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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幽冥筑玉京 第八章 弟子所求,祖師顯靈
鄉(xiāng)野生計(jì)窮蹙,賦稅煩苛,無以自娛,往往天色尚黑,偌大村子便如孤墳野冢般,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今日,長興村卻難得喧囂起來。
滿村青壯婦孺,里三層,外三層,聚在村西劉老二家的籬笆院外,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說來也是出奇,昨日還好好的劉狗蛋,今日突然就得了失心瘋,見人就咬,為了把他捆起來,可是費(fèi)了姥姥勁兒,不知多少青壯被咬傷。
如今請來鄰村神婆,香也燒了,法也做了,甚至上了金汁,也不見好轉(zhuǎn)!
這不,即便被捆著,屋內(nèi)也不時傳來令人發(fā)憷的磨牙聲、怪叫聲,聽得狗蛋娘站在門口不停抹眼淚。
“老律觀仙師來了!”
倏然,人群騷動起來,自發(fā)讓出一條小路,一個個伸頭細(xì)瞧。
待看到身穿麒麟法衣的柳青檀,一個個登時目露異色,竊竊私語。
“怎么是小仙童?李道長沒來嗎?”
“就他一人個人?”
“這么小,能行嗎?”
柳青檀挺著胸膛,佯裝沒聽到眾人的懷疑,內(nèi)心實(shí)際上已經(jīng)窘到了極點(diǎn)。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縮。
老律觀只剩下他一人了,以前他退了,還有三師兄,大師兄,甚至師傅兜底!
現(xiàn)在沒人再給他撐腰了!
他只能鼓起勇氣,在村民狐疑目光中,進(jìn)了土胚房,見到了受害者。
這是一位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除了面相有些稚嫩外,個頭已經(jīng)跟成年人差不多。
此時,正被草繩捆在床上,掙扎不休,以至于草繩在他手腕、腳踝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屋內(nèi),只有幾名青壯,以及一位身穿灰褂,年約五十的老婦人。
老婦人瞧見柳青檀,下意識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問道:“李道長呢?”
老漢主動應(yīng)道:“李道長采藥去了,就讓仙童過來瞧瞧?!?p/>
柳青檀不言,默默觀察起少年。
師傅說過,一般中邪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邪氣入體,亂了心智;還有一種則是厲鬼上身。
前者好治,驅(qū)邪固本即可;
后者可就麻煩了。
他現(xiàn)在只希望少年屬于前者。
“大家讓讓,容我施法一二。”
柳青檀開了口,準(zhǔn)備施法。
說實(shí)話,他剛剛一番觀察之后,不得不沮喪承認(rèn),他經(jīng)驗(yàn)太少了,根本看不出少年情況,這得開天眼。
然而開天眼,太耗精血,非必要,他是不會做的。
可惜,他修行時間尚短,若是修出了陰陽眼,那就省事多了。
眼下他打算用排除法,先驅(qū)邪看看情況。
在屋內(nèi)青壯退開之后,柳青檀隨即抽出一張符紙,念念有詞起來。
“玄武大帝在眼前,神歸廟,鬼歸墳,妖魔鬼怪歸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舌綻驚雷間,元炁灌注符箓,啪的一聲貼在受害者腦門上!
“咯咯咯——”
少年渾身一挺,喉中發(fā)出咯咯之音,在氣息吐盡之后,身體立即軟了下來,不再掙扎。
“呀,起效了!”
“仙童好本事!”
眾青壯見狀,大喜,忍不住嚷嚷起來。
然而話音未落,少年陡然睜開雙眸,眼球凸起,血絲遍布,額頭符箓更是無風(fēng)自燃起來,發(fā)出難辨音色的嚎叫:“餓啊——”
“啊——”
眾人駭?shù)谬R刷刷退了一步。
苦主老漢更是急得手腳無措:“仙童,這、這是怎么回事?”
神婆見狀,貌似關(guān)心道:“小道長,這符怎么還燒了呢?”
柳青檀不吱聲,繃著臉蛋,又是疾聲念咒,取出一張化煞鎮(zhèn)邪符,貼了過去。
然而符紙落去,少年依舊咯咯亂叫,掙扎得愈發(fā)瘋狂。
神婆又絮絮叨叨起來:
“小道長,算了吧!回去請趙道長、吳道長吧!”
柳青檀佯裝沒聽見,心中一橫,猛然咬破舌尖,擠出一點(diǎn)精血,抹于額頭,天眼一開,立即看到少年身上濃郁得化不開的陰氣。
這是厲鬼上身!
怎么辦?
柳青檀心神一顫,回憶著師傅、師兄們的教導(dǎo),連忙踩著天罡步,繞著床榻走了一圈,在四腳貼上四相法符,布置四相法陣。
法陣成型那一刻,少年身上厲鬼仿佛察覺到了什么,愈發(fā)瘋狂掙扎抽動起來,以至于草繩勒進(jìn)肉里。
“餓啊——”
柳青檀置若罔聞,袖口一抖,抽出一柄金錢劍,將指尖殘余精血,抹上劍尖,厲聲念咒中,大喝道:
“呔,大膽妖孽,給我滾出來!”
話落,以歷經(jīng)萬人之手,沾染萬人陽氣,所編織的金錢劍,惡狠狠的劈向少年。
“唳——”
剎時,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道尖銳至極的鳴叫。
金錢劍在少年身上落下,雖無劍鋒,卻神銳利,劈得少年體內(nèi)厲鬼,發(fā)出凄厲慘叫!
然而少年掙扎卻愈發(fā)激烈!
“嘣!”
拴著他大腿的一根草繩,突然崩斷,揣得木床,轟然倒塌。
“餓啊——”
少年嚎叫著,掙扎著,駭?shù)帽娙嘶牦@魄駭,眼看竟然是一點(diǎn)效果也無。
神婆再次嚷嚷起來:“小道長,這可是人命啊,不是你練手的稻草人,快去請李道長吧!”
話一出口,苦主老漢也是急了:“仙童,這行不行啊?不行,咱停下吧,娃娃可別被折騰死了?!?p/>
神婆應(yīng)道:“可不是?李道長來不了,咱走遠(yuǎn)點(diǎn),請高僧!可別折騰娃娃!”
柳青檀額頭冷汗直冒,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為了保證效果,他用的符箓都是師傅畫的符;
還使了極難制作的金錢劍,甚至上了精血,乃至四相法陣輔助。
難不成是因?yàn)樗ξ⑷酰?p/>
可用來激發(fā)符箓,也足夠了呀!
怎么辦?
他知道的招,都用完了,難不成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
那以后怎么辦?
以后誰還敢請他?
村民若發(fā)現(xiàn)他師傅、師兄不在,還會敬畏老律觀嗎?
心神顛沛之際,一抹靈光陡然閃過腦海,他下意識喊道:
“天地玄宗,請神降臨,弟子所求,祖師顯靈!”
“彭!”
扶乩咒落,少年掙扎更兇,又一根草繩掙斷,駭?shù)们鄩褌兺艘膊皇?,捆也不是?p/>
“小道長,別施法了,這是鬼上身……”
神婆又嚷嚷起來,然而話音未落,她突然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掙扎不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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