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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119章 蜈蚣裝百節(jié)
耿煊暫停了對萬鈞勁力的研究,向羅青幾人看去。
更確切的說,是向與羅青、丁勇、滕宇、王襞四人一起過來的另一個中年男子看去。
“錢棟?”
耿煊隱約記起了此人的名字,卻也不是太肯定,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若他沒有記錯,在一眾巨熊幫的成員之中,此人的年紀即便不算最大,也絕對能夠名列前茅,比羅青還要更年長好多歲。
而他的修為卻一點不比羅青突出,實戰(zhàn)方面更無任何優(yōu)異表現(xiàn)。
單就修為和實力而言,羅青在三十多名巨熊幫成員中間,都只能算是平平無奇。
這個錢棟自然就更加差勁了。
加上又沒有如羅青這樣的管理和組織能力,性情溫和卻沉默寡言,不是臨到他頭上,他基本不會開口表達自己的觀點。
在耿煊印象中,這幾乎就是透明人一般的角色。
雖說,這也和耿煊對其他人的關(guān)注較少有關(guān),但除羅青、王襞、丁勇、滕宇四人,以及梁駿、徐粦這兩位故識,另有五六個表現(xiàn)出挑的,他也都是有些印象的。
耿煊很好奇,羅青幾人此刻單獨將錢棟領(lǐng)過來的原因。
羅青也看出了耿煊的疑惑,直接道:
“幫主,錢棟以前曾做過一段時間車店,專門應(yīng)人所請訂做一些推車馬車之類。
只因不太擅長經(jīng)營,店子一直不溫不火。
但他真正拿手的其實是木工活,不僅做得好,而且效率高,那些需要一個作坊才能做成的事,他自己就能搞定?!?p/>
耿煊點頭,心中恍然。
巨熊幫這三十多名幫眾,在躲入地下之前,可都是康樂集中有些產(chǎn)業(yè)的經(jīng)營者。
比如他“蘇瑞良”經(jīng)營旅舍,羅青經(jīng)營茶肆,其他人的情況也都類似,只是具體經(jīng)營的行業(yè)有所不同。
有一個經(jīng)營車店,自己又是店主,又是制作者,這也很正常。
他看向錢棟,好奇道:“你有解決辦法?”
錢棟點頭道:“幫主,其實只要對馬車稍作一些改裝,就可以解決這個了?!?p/>
“如何改裝?”
“馬車之所以無法通過,一是太寬,二是太高。
高度問題最好解決,將超過隧洞高度的部分直接削掉,將超過限高的貨物搬下來就可以了。
馬車過寬的問題,同樣可以通過將輪距縮短來解決?!?p/>
平日里很少說話的錢棟此刻涉及到自己的專業(yè)領(lǐng)域,也一點不怯場。
耿煊這個外行也很容易聽懂他的思路。
“可這樣一來,這馬車還能裝多少東西?還不是得來回倒騰許多趟?”
錢棟道:
“也是可以解決的,高度降低導(dǎo)致裝貨量變少的問題,可以通過降低馬車底板來解決。
這在野外遇到凹凸不平的路面很容易出問題,但這隧洞雖也有一些坡度,但起伏都很平緩,不需要考慮被地面掛車的問題。
降低底板也就沒什么問題,上面缺掉的高度下面來補,這就能解決很大的問題。
縮短輪距,讓廂體寬度也相應(yīng)縮短,同樣會少裝不少東西。
但我計算過,所有馬車都降高減寬之后,會額外多出許多木料,只要稍微加工一下,我就可以將這些木料拼裝成單獨的廂體。
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車輪,但問題也不大,將它們分別加塞在改裝后的車輛中間。
這樣,車廂固然變矮變窄了,但數(shù)量卻也變多了。
而且,每節(jié)廂體之間活動連接,轉(zhuǎn)彎也會非常靈活方便。
考慮到加塞車廂是借前后兩車做支撐,懸空太長,在裝載物資時進行合理分配。
如銀子以及其他重物,都裝在改裝馬車里。
而那些占地大,但重量卻偏輕的藥草之類,就可以優(yōu)先將其放在這加塞的車廂內(nèi)?!?p/>
錢棟侃侃而談,耿煊完全明白了他的改裝思路。
將馬車變矮,變窄,因此省出來的木料拼接成新的廂體,掛在改裝車輛之間。
經(jīng)這么調(diào)整之后,車隊會變得面目全非,成為名副其實的“百節(jié)蜈蚣”,但確實可以做到一次便將這所有的物資通過地下線路轉(zhuǎn)運到百源集的另一端去。
三十六匹良駒的馬力都能充分的發(fā)揮出來。
耿煊甚至想不出比這更優(yōu)秀的轉(zhuǎn)運方案了。
可是——
“這里可是有九十多輛馬車,若是以你的意圖進行改裝,這就要花費多少時間?
車隊的效率確實提升了,可前期耗費時間太久,也是不可取的?!?p/>
錢棟掃了一眼整齊停放的近百輛馬車,道:“若是大家都能夠配合我,聽我指揮,我可以在兩個時辰內(nèi)做完所有改裝?!?p/>
“兩個時辰內(nèi)?這怎么可能!”
這次換成耿煊瞠目結(jié)舌了。
兩個時辰內(nèi),就算他兩個時辰整。
四個小時,二百四十分鐘,總共九十六輛馬車,那豈不是相當于平均兩分半,也就是一百五十秒的時間就得成功改裝一輛。
錢棟沒有與耿煊爭辯,而是掃了一眼,挑中了臧子高起居專用,里面裝的東西也最少的馬車。
他對耿煊道:“幫主,我可以用這個向您展示一下?!?p/>
耿煊點頭同意了。
“我還要幾個人配合我?!?p/>
“沒問題,只要能做到,我都聽你調(diào)遣!”
錢棟點頭,跳上車轅,他從腰間取出一個鐵錐一樣的器具,在車頂蓋與車廂四角位置用力捅了一下,四根仿佛如釘子一般的木楔子就被他頂了出來。
然后托住車頂蓋用力往上一頂,整個車蓋就被他卸了下來。
接著,構(gòu)成馬車廂體四壁的木板,就被他徒手一塊塊的抽了出來。
這個速度非常快,特別是當他另叫了幾人如他一般,同時在四個方向進行抽取之時。
在四個人的配合下,幾乎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馬車底板以上的部分就被拆了個一干二凈。
然后,幾人又用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將馬車的底板也全部拆了下來。
耿煊這才醒悟過來,這些巨熊幫眾雖然實力低微,但那是相對煉骨境、煉髓境而言。
可實際上,有著煉血境實力的他們,若用普通人的視角去看待,同樣是超人一般的存在。
對勁力的精確掌控,數(shù)百斤的力量抬手就來。
加上馬車的制作明顯有著嚴格的規(guī)范,這對同樣經(jīng)營車店的錢棟來說,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全部用卯榫結(jié)構(gòu)連接的馬車,很容易就可以被他們徒手拆卸下來。
等耿煊回過神來時,錢棟已經(jīng)蹲在地上對馬車進行重新拼接。
除了部分木料用利器截斷,或者重新掏挖一些孔槽,超過九成的木料都沒有任何改動。
可當錢棟一塊塊木料從新在兩個車輪之間拼成之后,一個比原來的馬車窄了許多,底板也低了許多,差十公分就貼到地面的馬車,或者更準確的說應(yīng)該叫“板車”就這么成型了。
因為主體結(jié)構(gòu)沒有偷工減料,其他地方都是能省則省。
底板并沒有完全鋪實,四周木板也都能減則減,只能起到一個防止貨物滾落的欄桿作用。
至于頂蓋,那更是完全沒有。
丑爆了。
若是放在常平坊,白送都不見得會有人要。
可此刻的耿煊,卻是看得兩眼放光。
雖然從拆車到徹底拼好,錢棟絕對超過了一百五十秒的時間,可這卻是超過八成的工作都由他一人完成的情況下做成的!
要是其他人能夠提前將每輛馬車拆散,該截斷,該重新挖孔的,也都交由其他人做好,他只需要最后的拼裝,那效率絕對高到飛起!
將最后一塊木板拼好,并重新插入楔子最好最后的固定,錢棟看向耿煊。
耿煊重重點頭道:
“可以,就按照你說的辦。
現(xiàn)在,包括我在內(nèi),咱們所有人都聽你的調(diào)遣!”
錢棟臉上露出笑意,點頭道:
“那,現(xiàn)在就先將車里的東西都搬下來吧?!?p/>
說著,他已經(jīng)走到旁邊另一輛馬車前,將車頂四根楔子捅開,然后將馬車頂蓋揭開,扔到一旁。
他繼續(xù)走向下一輛,重復(fù)剛才舉動。
一邊道:“搬空一輛拆一輛,因為每輛車的大小規(guī)格都可能有差異,所以大家在拆的時候,千萬不要將不同車輛的材料搞混了,那樣很容易都裝不上。”
羅青等人立刻將三十幾人全部組織了起來,眾人先還是如錢棟安排的,先鉆進車里,抱起一個個重量至少都在一兩百斤的巨大藥包傳遞給車下同伴,讓他們按照輕重不同堆放在地上。
可很快,就有人反應(yīng)過來。
既然這車反正都是要拆了,那先拆后拆有什么區(qū)別?
當然是怎么方便快捷怎么來。
先將馬車四壁拆空,再搬貨物明顯效率更高。
大家可以不用擠在車門口,從四個方向同時搬運,七八個人一起行動,很快就能將一輛車給搬空。
然后再拆底板。
就這樣,包括洪銓、程輝、謝航三人在內(nèi),還有耿煊,三十六人全部行動了起來。
在多人配合之下,一輛輛馬車迅速被拆散,搬空。
而在拆出一輛之后,錢棟立刻指揮起另幾位手巧的幫眾,快速對部分木料進行再加工。
他一邊做,一邊講解,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要么是以利器按照一定長度截斷木材,要么是在某些木料上鉆孔挖洞。
這對眾人來說,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當錢棟開始再一次熟練的拼裝起來時,他們已經(jīng)去下一輛拆散的馬車旁做起了同樣的工作。
就這樣,這個溶洞內(nèi)部變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勞動現(xiàn)場。
耿煊也跟著忙活了一陣,待所有馬車都被拆散,車內(nèi)物資也都被搬運下來,分門別類的在一旁擺放好之后,他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什么需要自己搭手的了。
就連對技藝要求最高的拼裝工作,許多人在仔細觀察錢棟拼裝了七八輛之后,也漸漸掌握了要領(lǐng)精髓,并自己嘗試著拼裝起來。
雖然單人的效率比錢棟慢了很多,但耐不住五六個人同時與五六輛馬車較勁啊。
錢棟在對這些人糾正了一些細節(jié)改進之后,開始領(lǐng)著人對那些完成改裝后,節(jié)省下來的木料進行再次加工,然后將其拼裝成新的車廂。
說是車廂,其實就是個足夠結(jié)實的底板外加一圈木欄,以及前后可與其他改裝車輛活動連接的設(shè)計。
就在這時,耿煊見到其中一個“戰(zhàn)利品”有蘇醒的跡象。
耿煊將就在旁邊的王襞喚來,道:“安排幾個人,問問他們的情況?!?p/>
很快,就有四個確實不擅長木工,但卻非常擅長整人的幫眾各拎一個,走向不同的角落。
為了防止留下難以處理的痕跡,他們在將人放下之前,還很貼心的鋪了一層皮毯,這些都是車隊夜宿所用之物。
很快,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就在溶洞內(nèi)響了起來。
除了洪銓、程輝、謝航三人對此有些反應(yīng)之外,其他人卻都是恍若未聞,手中動作就沒有絲毫停頓過。
或許是問詢的技巧足夠高明,也或許是這四人都不是心志堅毅之輩,很快就竹筒倒豆子的將耿煊想要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耿煊沒再讓他們繼續(xù)受折磨,凝實的萬鈞勁力在指尖凝實成一枚枚錐形勁氣,射入幾人眉心,瞬間幫他們了結(jié)。
在將四團余氣煉化,總共收獲紅運七十三點,黑運六點之后,耿煊就將全部的心思沉浸在了剛才收獲的種種信息之上。
這四人中,有三人都是長期混跡、藏匿在這地下隧洞,做些黑吃黑的勾當。
耿煊并沒有從他們那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只是稍稍完善了一下對百源集的信息收集。
而最后逮住的那個,正從地上進入地下隧洞的家伙,則給耿煊帶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是因為地上百源集的氛圍越來越危險,自己家里正好有通往地下隧洞的通道,他便想著暫時躲到下面來,避免被卷入危險的漩渦之中。
只不過,他運氣不好,上面的危險還沒有爆發(fā),他就主動把自己送進了虎口之中。
通過此人最后一段時間在地上百源集的見聞感受,耿煊已經(jīng)知道,地上百源集像是一個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只不過,因為各方力量的掣肘,這個火山只是在變得越來越躁動,卻并沒有不顧一切的噴發(fā)。
若是沒有意外,這座火山將在安樂集方面的力量強勢進入之后徹底爆發(fā)。
原本就內(nèi)部矛盾重重的百源集,將迅速“爆炸”。
耿煊招手將同樣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的洪銓喚來身旁,道:
“你覺得,以百源集現(xiàn)在的局面,還需要咱們禍水東引嗎?”
按照洪銓最初為了活命給出的建議,為了擾亂安樂集的視線,延遲被追蹤的可能,可以利用馮煜大館主與安樂集之間的矛盾,禍水東引,借馮大館主的身板替他們硬頂安樂集一陣。
可現(xiàn)在,以地上百源集的局面,根本不需要再做多余的動作,安樂集的人馬挾著狂怒的情緒來到百源集之后,第一時間要做的,就是理順百源集的局勢,這是他們展開后續(xù)追蹤的基礎(chǔ)。
若是沒有百源集的配合,毫無頭緒,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的他們,只能無能狂怒。
洪銓心中卻在想,百源集現(xiàn)在這局面,不就是您一手造成的嗎?
這禍水,早就被您引過去了??!
想到百源集即將面臨的慘狀,洪銓心中生出了不忍的情緒。
他認真想了想,互抵長揖到地,道:
“請幫主救救百源集!”
耿煊意外道:“救百源集?我?你是不是昏頭了?”
洪銓道:
“以上面現(xiàn)在這種局面,一旦安樂集的人攜盛怒而來,加上那些內(nèi)賊的推波助瀾,一定會掀起一波腥風血雨,不少無辜之人都將卷入其中?!?p/>
“你這是在埋怨我?”耿煊瞥了他一眼。
“不敢,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然后呢?”
“時間太過倉促,我能想到的唯一解法,就是讓馮大館主帶人立刻退出百源集,趕在安樂集抵達之前!”
“將百源集拱手讓出,全部交給安樂集?”
“嗯,這樣一來,安樂集自然沒理由再大肆殺戮?!?p/>
“可關(guān)鍵是,馮大館主他們愿意嗎?
他們能在安樂集的滲透下硬挺到現(xiàn)在,不是犟種,就是舍不得離開這個位置,去當個流浪漢。
怎么可能說退走就退走?”
“只要斷了他們最后的僥幸,他們會識時務(wù)的。
……真正不識時務(wù)的犟種,可走不到高位!”
“如何斷?”
洪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旁邊一塊巨大皮毯上,那被整齊擺放成一摞的三四十具尸體。
曹鐸,吳悅,臧子高三人在最上方。
洪銓輕聲道:“您不嫌麻煩膈應(yīng),將這許多尸體搬來搬去,其實已是存了類似的念頭吧?”
耿煊嘴角微彎,似疑惑,又似考教的道:
“為何?這對我有什么好處?……我和安樂集現(xiàn)在可是結(jié)下了死仇,還要幫他們輕松接手一個百源集,擴張地盤,這不是為虎添翼嗎?”
“馮大館主若能趕在安樂集之人抵達之前遁離百源集,對您就是最大的好處!
在不除掉他之前,安樂集都不可能分出太多心思追蹤車隊下落。
如此一來,您就有更寬裕的時間來消化這一次的收獲!”
耿煊輕輕點頭,也不知是認可了洪銓的說法,還是在仔細思考斟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耿煊沒再繼續(xù)與洪銓交流,安靜的坐在一邊,微微低頭,似乎在認真思考什么。
直到羅青上前稟報道:“幫主,好了?!?p/>
耿煊這才再次清醒過來,他扭頭看去,就見那熱火朝天的拆車、拼車現(xiàn)場已經(jīng)消失了。
溶洞之內(nèi),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原來的車隊已經(jīng)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節(jié)節(jié)又矮又窄的車廂串聯(lián)在一起。
那些原本卸在地上的貨物被整齊的碼放,每隔五六節(jié),就有一匹被蒙住雙眼的馬固定在前后兩個車廂之間。
三十六匹良駒,將總數(shù)量超過兩百節(jié)的車廂串聯(lián)在一起,因為數(shù)量太多,它們一圈一圈的盤繞才得以在并不是太大的溶洞內(nèi)完全擺開。
耿煊起身,對一旁的洪銓道:“其他事,等這件事做完后再說吧?!?p/>
說著,徑直走向最前方第一輛馬車的御者位置上坐下,輕輕一揚馬鞭。
“出發(fā)吧。”
很快,這第一匹馬開始發(fā)力,拖著后面數(shù)節(jié)車廂緩緩動了起來。
然后是第二匹,第三匹……
隨著越來越多的馬匹開始發(fā)力移動,越來越多的車廂也跟著移動。
從耿煊馭使第一匹馬鉆入隧洞之內(nèi)開始,一匹匹馬,一節(jié)節(jié)車廂,陸續(xù)鉆入其中,整體看去,宛如一只巨大的詭異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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