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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竟在我身邊 第51章 老友
初秋的上午陽光燦爛。
小區(qū)街道上,周清一手拎著折疊床,一手提著鳥籠,踱步走向平時曬太陽的活動廣場。
剛踏過街道,便見一群老頭老太太圍在中央,一陣嘰嘰喳喳。
在他們中央,是一個隨地擺放的小攤,一個留著胡須身穿道衣的中年男人坐在凳上,面前擺著一副八卦圖,扮得像個街頭算命先生。
這小攤已經(jīng)在這擺了有一陣子了。攤主劉歸山平均一周來一兩次,而內(nèi)容也正如這表面所見的一樣:相面算命,一次五塊。
在這滿是大爺大媽的小區(qū)邊,這樣一個算命攤的吸引力就如同4090打一折,屬于是哪怕不買也總得去瞅上一眼熱鬧。
也正因如此,這算命攤的生意肉眼可見地一天比一天紅火。
一開始還只是零星幾個人半信半疑地去,再后來逐漸開始排隊,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乎形成了明星效應(yīng),只要一出現(xiàn)立刻就能涌上一幫擁簇者。
“欸,這不是小周嘛!快來快來!”
一個人影從圍堵的人群中探出頭來,向他這邊高聲招呼著。
是吳大爺。今天他居然沒有去找人下象棋,而是也跟著眾人擠在了這算命攤之前,吸引力可見一斑。
“這劉大師算命算的老準(zhǔn)了!平時你上班老碰不上,虧大發(fā)了,今兒可算趕上,過來算一卦吧!”
“不用了。”周清向那算命師劉歸山掃去一眼,“我不太信命這東西,還是別平白浪費錢了。”
“欸,劉大師可不止是算算命、還會給你提好多有用建議呢,讓他指點指點準(zhǔn)沒...欸!咋走了!”
話音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后,他拎著鳥籠和折疊床,向著他慣常曬太陽的角落走去。
那角落處種著片片的槐樹。雖然如今時至初秋,樹上的槐花已經(jīng)謝了許多,但仍有一兩朵不屈的白色花朵挺立在枝杈上,盡情向人間釋放著香氣。
他很喜歡槐花。一千三百多年前,長安城的朱雀大街兩側(cè)便種滿了槐樹,一到花開時節(jié),整片大街都是蔓延的香氣,白色的花瓣鋪滿整條大街。
那番槐花盛開的景象,李世民看過、李白看過、顏真卿看過;同時,葉千笙看過,袁天綱看過,他也看過。
如今一千余年過去了,古長安城痕跡已經(jīng)被抹消了許多,朱雀大街也被商業(yè)區(qū)和地鐵占去,但梁州市內(nèi)卻處處可見槐花的蹤跡,皇城中的名花如今已長在了居民小區(qū)邊。
他在花開最多的槐樹下掛好鳥籠擺好折疊椅,舒舒服服往上一躺,盡情享受今天下午的日光。
風(fēng)流吹過耳畔,帶來鳥鳴和葉片搖曳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幾聲喧囂。
先是吳大爺?shù)穆曇簦骸鞍ィ瑒⒋髱煟切≈芎孟癫惶珮芬膺^來,我沒勸動哇。”
接著中年男人的輕笑,是那劉歸山的聲音了。
“沒關(guān)系,這也正常。那位小兄弟年紀(jì)尚輕,未經(jīng)紅塵打磨,不信這些也是情理之中。”
“也確實。要我年輕個三四十歲,肯定也不信這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都覺得自己能逆天改命的。”
“若連年輕人們都堅信天命既定,這人間還有何樂趣可言?”
劉歸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惋惜:“不過,我們這派的祖師曾說過,逆天而行乃是禁忌之途,終將付出慘重代價...還是希望那小兄弟不至于因此失足吧。”
“嚯,大師就是大師!瞅瞅這格局!”吳大爺顯得很是興奮,“那大師啊,我這兩天老覺得眼皮子跳啊,你幫我瞅瞅這是個什么兆頭...”
聲音陣陣隨風(fēng)飄來。在幾百米的距離下,這對他而言與在耳畔議論并無區(qū)別。
人們總是喜歡背后評價,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所謂無心者無罪,這些人只當(dāng)他是普通人,那一番話也不過出于自身所見給出的諫言,并無什么計較的必要。
而且,某種意義上,那劉歸山也的確有評價的底氣。
幾個月前,他第一次見到那“算命師”劉歸山的時候,便看出了此人身上的玄機:靈力波動少得可憐,但神魂卻異常強盛,這是典型的易術(shù)修士的特征。
和靈力的修煉法相比,易術(shù)的修煉離不開觀察人間萬象,因而大部分易術(shù)修士都會選擇借假身份游走凡俗,其中最常見的假身份就是算命師或風(fēng)水師。
當(dāng)年他的老友袁天綱也用過類似的身份,結(jié)果因為造詣過高搞的自己太過出名,甚至真名還上了人間史書,想脫離凡俗的時候怎么都脫不開,只能編了個假死的理由才得以遁走。后來他沒少拿這事嘲笑對方。
在進入仙盟后,袁天綱偶爾也還是會換個別的名字重回凡俗,繼續(xù)行相面風(fēng)水之事,大多數(shù)名字用一次就丟掉。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癡心修煉,后來發(fā)現(xiàn)單純興趣所致游戲人間。
他還記得一次他跟袁天綱同行經(jīng)過長安城,恰好碰上一位書生來相面,袁天綱上下看上一番,便當(dāng)即笑呵呵表示公子此番來京將遇桃花運、只是這桃花會伴隨血光之災(zāi),需謹(jǐn)言慎行。
這一堆謎語連他都聽得不明所以,那書生更是摸不著頭腦,就這么迷迷糊糊地致謝離開。
結(jié)果那書生剛走出門,便被一輛行過的馬車撞倒在地,眼看摔得頭破血流,接著馬車門開,一位豆蔻女子走下車來,一邊道歉一邊關(guān)切地詢問書生傷勢。
幾年后他再路過凡俗,聽說那二人成親了。
類似這樣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他也由此奠定了對易術(shù)修士的最初印象——不說人話。
一開始袁天綱的這個毛病尤為嚴(yán)重,時而能把人聽得急死。后來他與其進行了幾次親切友好的交流,總算是讓這人說話時稍微少拐了那么幾個彎。
結(jié)果現(xiàn)在這都幾百年了,如今的易術(shù)修士一張嘴還是什么“血光之災(zāi)”、什么“印堂發(fā)黑”,難道修了易術(shù)都會變得神神叨叨?
話雖然這么說,但反正這劉歸山只是在行自身修煉之事,不害人不擾民不坑錢,也算是和當(dāng)初的袁天綱一樣以自己的方式入世,他也就任其去了。
周清閉著眼,任著陽光照在身上。正假寐的當(dāng)兒,擺在旁邊的手機突然振了一下。
他睜開半只眼,點開屏幕,一條微信消息映入眼簾。
佳佳今日不佳:周清,你認(rèn)識袁天綱么?
一行字寫的明明白白,讓他又睜開了半只眼。
這幾年他專注紅塵煉心,沒有特意去留意老朋友們的事,沒想到第一次聽到卻是從秦佳佳這里。
莫非那袁天綱也加入了華國官方?想想之前那人游歷期間也曾為大唐王廷效命,這倒也符合他的作風(fēng)。
他枕著手臂,一手筆劃輸入。
清:認(rèn)識。
佳佳今日不佳:你真認(rèn)識啊!我收到了條消息,說他可能馬上就要死了,會帶來很多麻煩事
袁天綱要死了?
周清睜開了另外一只眼,眸中閃過思索。
在六百多年前最后一次見到袁天綱時,他便已經(jīng)突破化神。按照化神境易術(shù)修士的壽元,他如今至少應(yīng)該還有五百年以上的壽數(shù)才對。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眸色隨之轉(zhuǎn)深。
清:他如今人在哪?
消息發(fā)送,對面的聊天框安靜了片刻,不知是愣住了還是在找人問情況。過了大概十分鐘,才有新的回信進來。
佳佳今日不佳:具體位置不太清楚,但聽他們說大概率是在益州的天機院,那個單位在...
一串地址被發(fā)了過來,周清望著那一行字,眼睛微微瞇起。
易術(shù)之道求的便是一個感悟天地修身養(yǎng)性,能導(dǎo)致?lián)p身折壽的,只有一種可能——窺探天機,天道反噬。
他將手機放入兜中,慢慢從躺椅上坐起,目光朝向益州方向。
許多年前他曾親眼目睹過一次遭受天道反噬的后果,也是那時,他明白了“觸犯天道的代價無人可擋”這句話的重量。
但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
而如今,他恰有一分換天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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