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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王業不偏安 第87章 五年大棋?十萬大懵。
第87章五年大棋?十萬大懵。
江夏。
武昌。
自從昭烈兵出夷陵,孫權便移都至此。
即使火燒連營徹底坐穩荊州,也沒有回返建業,迄今已有七年,頗有種吳王守國門的感覺。
畢竟曹魏控扼了漢水以北的荊州地界,一旦有變,隨時可以引水師自襄陽順流而下。
在夏口備戰的陸遜,今日突然收到孫權的緊急詔令,讓他速至武昌。
于是乘輕舟順流而下。
百多里水路,不過兩個時辰便至,而孫權已在碼頭等他多時了。
“至尊,何事如此緊急?”陸遜上前見禮之后徑直相問。
孫權也不言語,先將一封帛書遞給陸遜。
陸遜疑惑之中接過。
將之展開,首先入目的赫然是漢家天子之印。
驚疑中移目視信,片刻后整個人已是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蜀主親征?”
“曹真被斬?”
“三萬魏寇盡喪斜谷?”
不怪孫權網速慢,實在是五丈塬距武昌三千多里,道路難行,船只在越過三峽之險后速度才快了些。
孫權神色復雜地點點頭,長嘆一氣:
“孤實在沒料到,阿斗竟然會親征?
“更沒料到,沒有諸葛亮在,靠著趙云一支偏師,他竟能敗魏軍,斬曹真?”
言罷,孫權胸中郁氣愈發凝結,難以釋然。
同樣都是親征,他被張八百打得江東小兒聞遼止啼。
而那被諸葛亮架空成一具傀儡的劉阿斗,怎么就大敗魏軍,斬了曹真?
一念至此,再嘆一氣:
“難怪司馬懿斬孟達,奪了東三郡后,并沒有選擇舉軍入襄陽,而是引大軍往北去了。
“這是要去守關中啊。
“伯言,你說……
“蜀軍此次北伐,會不會根本就不是為奪隴右?
“而是徑奪關中,欲籍此直接安定潼關以西地界?
“或許諸葛亮才是誘敵的偏師,阿斗與趙云才是主力?
“或許阿斗裝了五年庸主,諸葛亮裝了五年權臣,就是為了今日麻痹曹魏,徑取關中?”
劉禪信中當然沒有大書特書漢軍是如何破曹真的。
給孫權透個大概消息,傳個戰報就差不多了。
“若果真如此,阿斗豈不要如當年關羽水淹七軍威震中夏一般,鬧得天下震動,人心附蜀?”
孫權越說越是煩悶。
他可以接受諸葛亮奪取隴右。
甚至可以接受諸葛亮奪取關中。
卻斷然無法接受阿斗這個人盡皆知的庸主,竟然會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楚莊王。
若果真如此,阿斗與諸葛亮這一對君臣,了五年時間下的這盤棋就太大太大了。
陸遜看出了孫權心思,道:
“至尊,蜀主此勝,曹真此敗,料想正如當年至尊拔遜為督,關羽驕矜致敗一般無二。
“非戰之由,無以說明蜀主如何英武,蜀軍如何精銳。”
陸遜話雖如此,可對于孫權剛剛所問,劉禪與諸葛亮會不會一起蟄伏了五年,就為今日,他一時也不敢輕下定論了。
畢竟以劉禪繼位五年的表現,庸主而已,御駕親征這個詞,根本不可能與他產生一絲一毫的聯系。
更別提竟還在諸葛亮不在的情況下大敗曹真?
這是劉禪?
這已不是一鳴驚人,這是一鳴驚世了。
“伯言,現在當如何是好?
“可還要讓周魴詐降曹休?
“還是說,趁司馬懿無暇南顧,我大吳徑取襄陽?”
孫權本就欲取襄陽。
畢竟合肥離水三十里,需要登陸作戰,東吳上下對步戰攻取合肥早就信心喪盡。
而襄陽則不同,大吳水師可以溯漢水直達城下。
只是萬萬沒想到,孟達那廝竟如此廢物,在司馬懿手下連一個月都沒撐住。
這才徹底打亂了東吳的計劃。
孫權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以周魴詐降曹休,看看能否削弱曹魏在淮南的控制力。
可現在亂局又起。
陸遜沉思良久,終于開口:
“至尊,遜以為襄陽可擊。
“魏朝荊州刺史裴潛,安民理政尚可,未聞有用兵之能。
“司馬懿今往救關中,兩三月內必無法回援,我大軍足以拔除路上隘口城池,進圍襄陽了。
“屆時入夏,天將霖雨,或可再現關羽水淹七軍故事,使樊城不能南援襄陽。
“如此,進則拔取襄陽,全據江漢天險。
“退,亦能逼得鎮守江夏石陽的胡質出城求戰。
“縱使襄陽不拔,也能借機奪取石陽,疏通隨棗走廊,作為將來進取襄陽的跳板。”
石陽就在夏口西北五十里外,處于云夢大澤之中,兵力難以鋪展,易守難攻。
就卡在荊楚北上南陽的隨棗走廊南端。
兩周時期,隨棗走廊是周人南下的交通要道,是除漢水外唯一可行軍的南北通道,類似于荊州南陽之間的街亭。
一旦能打通隨棗走廊,那么東吳甚至能進入南陽腹地動兵,牽扯住魏國幾萬人馬。
而東吳之所以不敢全力攻襄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擔憂魏國從這通道出來襲擾糧道,斷他歸路。
孫權去年兩度征討石陽,第二次更是親征,結果全部敗走,被魏國江夏太守胡質擊退。
甚至親征那一次,潘璋退軍時出現了失誤,船隊混亂,胡質大軍乘船來追,潘璋不能抵擋。
若非朱然回軍助潘璋阻敵,恐怕親征的孫權又要鬧一出十萬吳兵喪膽還的戲碼。
見孫權猶豫,陸遜繼續道:
“至尊,以周魴詐降之策,需使曹休大意方可行之,非積數月之功使其麻痹不可。
“再者,如今曹真既斬,曹叡大駭,必詔命各地收縮防御。
“曹休雖剛愎自用,不善兵事,卻也一定會因此更加小心,導致詐降之策更加難行。
“取襄陽乃是至尊本意,更是我江南命脈所在。
“若襄陽在手,進可徑取南陽,退可保江南安堵無恙。
“今司馬懿退走,若不速取,待曹魏又派其他將領來援,則斷無奪取之機,望至尊明加裁斷。”
聞言至此,孫權默然沉思。
合肥是斷然打不下來的,將士們心里有陰影,到了那個地方不少人的腿就開始哆嗦。
于他本人而言,那地方也是一大心病,輕易不愿去試了。
而一旦能奪下襄陽,那合肥打與不打就完全無所謂了。
直接經營荊州為軍事重心,自襄陽北伐。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
按理說,趁此時機攻打襄陽根本就不該有任何猶豫,更完全不需要陸遜來勸。
但他還是猶豫:
“孤心有不甘。
“阿斗既斬曹真,那么諸葛亮奪取隴右就不成問題。
“阿斗親征,志不在小,隴右一旦被蜀軍奪下,諸葛亮必揮師下隴,與阿斗共取長安。
“我大軍往奪襄陽,曹魏必大舉豫州、南陽,甚至淮南兵糧來救。
“如此,曹魏便無法再調集資源入關中,往救長安了。
“我大吳若能奪下襄陽還好說,可萬一奪不下呢?
“自己損兵折將,空耗錢糧。
“卻反而助阿斗與諸葛亮拿了長安,不是純純被阿斗與諸葛亮利用了?”
之所以猶豫,便是他對吳軍能否奪下襄陽太有疑慮了。
他一開始的設想,是蜀漢與曹魏至少鷸蚌相爭僵持消耗個三四個月。
最后蜀軍牽扯掉曹魏大部分兵馬糧糧,結果無功而返,而他則可從中漁翁得利。
結果沒曾想,孟達被司馬懿二十日攻勢直接斬首。
更沒曾想,阿斗親征陣斬曹真。
他的計劃一亂再亂。
如今進取襄陽,為阿斗徒作嫁衣的可能性著實不小。
“至尊,曹真雖敗,但長安以西尚有堡壘要塞,沒有一兩個月絕難攻下。
“按時日算,司馬懿此時也應到長安了。
“以司馬懿用兵之奇之勇,蜀主至多不過奪下隴右而已。
“我大吳與蜀國盟好,蜀國孱弱,若能奪下隴右壯其羽翼,必能使得魏朝全力西顧,于我大吳也是有利而無害。
“觀魏朝善統兵者,唯曹真司馬懿二人耳。
“今曹真已死,司馬懿將來必久駐長安。
“若我大吳能奪下襄陽,將來再進取南陽,居于淮水上流,則合肥亦不足為患。”
陸遜作為保守派,雖不愿支持孫權舉全國之力,尤其是消耗江東的兵馬錢糧強行與曹魏相抗。
但取下襄陽合肥,以漢水、淮水作為長江防線的緩沖,對于江東來說是絕對有必要的。
孫權看著滔滔江水默然許久。
一直到日落時分,望著江中殘陽倒影被驚濤一下下拍碎,才終于下定決心:“便取襄陽。”
陸遜聞言暗松一氣。
然而還沒等他這氣松完,孫權便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孤要親征!”
陸遜聞聲愕然。
上雒。
司馬懿百騎夜至。
司馬師司馬昭兄弟躡踵出迎。
“阿父,大事不好了!”司馬昭才十八歲,不是沉得住氣的年齡。
“何事驚慌?”司馬懿略一皺眉,對次子的表現有些不滿。
“阿父,張郃死了。”司馬昭見父親皺眉,頓時立正身形,努力平穩氣息。
“張郃死了?!”這次卻是輪到司馬懿為之失態了。
半月前他收到天子詔書,命他速引輕騎到函谷關接駕,勿入雒陽。
另遣別將統大軍速速拔離上庸,留駐武關。
本以為只是關中或隴右敗軍。
結果在函谷關接到天子后才知曉,是曹真死了。
好不容易助天子安撫了朝堂,穩定了雒陽,結果現在張郃又死?!
“何時收到的消息?為何不遣使報我?”司馬懿深吸一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剛及冠的司馬師上前正色道:
“稟父帥,是三日前的消息。
“我們那日剛收到父帥調令,于是從武關拔軍入峣關。
“結果行不十里,就收到了峣關守將遣使來報。
“說右將軍張郃下隴救關中,入關中后又設計奇襲偽帝劉禪。
“結果幾乎全軍覆沒,唯有偏將軍牛金所領六七千人得脫。”
“到底怎么回事?”司馬懿一滯。
他料到了張郃可能會因糧草斷絕而下隴,卻萬萬沒料到張郃竟慘敗至此,更是身死。
司馬師于是將這幾日收到的消息與司馬懿一一道來。
“張郃這廝!”司馬懿聽完幾乎要破口大罵,平復氣息后才對著兩個兒子教育了起來:
“奇襲五丈塬之計,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
“但所謂未慮勝先慮敗。
“涉水渡渭,懸軍深入,一旦失敗,便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雖說他留了萬軍守陳倉,雖說牛金可以在渭水北岸以輕舟浮水送糧至渭南。
“可他怎么就沒料到南匈奴不可靠?
“怎么就沒料到諸葛亮會派兵從渭水狹道解圍?
“甚至說,把守陳倉的趙云難道就不會強行解圍?他覺得能靠一萬人馬誘殺趙云?
“本就被諸葛亮伏擊大敗一場,難道不知軍心不穩?
“依我看他不是沒料到,而根本就是在拿大魏的國運,去賭他一個身后名!”
司馬昭在旁邊聽得愕然。
他一直覺得,張郃的計策成功性很高,之所以敗,偶然性太大。
他同樣沒料到蜀寇竟有辦法說降匈奴。
而火燒浮橋,將蜀寇大軍隔絕在渭北使敵自潰之策,聽起來也頗具可行性,甚至堪稱周密。
畢竟有牛金、毌丘儉率一萬多人襲寨,可運送糧草。
更有令狐愚、夏侯褒六千人馬乘船百艘,在渭水南岸接應,再怎么想也算是可行之策。
就算奇襲失敗,張郃再引軍退還也不成問題,陳倉有萬人把守,按理也不應有失。
“父帥,今日還收到消息,說蜀寇已占據了細柳與高陵,準備兵臨長安。”
司馬懿點點頭:
“我大魏關中騎兵喪盡,蜀寇千騎東奔,安定叛附,必然如此。
“但如此甚好。
“劉禪據五丈塬而守,待諸葛亮大軍下隴,是上計。
“占據槐里、武功,與五丈塬守望相助,是中計。
“兵臨長安,是下計。
“若行上計,我但保長安而已,不能破走之。
“若行中計,我可破走之,更可進兵五丈塬,奪占中洲,在諸葛亮不及下隴前將他逼回塬上。
“然而長安近在眼前而不奪,細柳高陵扼守長安險要糧道而不據。
“這不是連戰連勝,已開始驕矜自伐的劉禪能做到的。
“他知武關道難以運糧,認為我幾萬大軍不能久持,所以才占據了高陵,想籍此逼我往新豐就食,用高陵拖住我,不過是自以為是。”
司馬師陡然疑惑:“父帥剛不是還說,未戰而先慮敗,難道不應去疏通糧道,先立于不敗之地?”
司馬懿笑了笑:
“我斬孟達不過攜一月之糧,可需要什么糧道?
“劉禪欲以高陵拖延時間,等待諸葛亮下隴來援。
“這是不能知己知彼,錯估了他的形勢,又錯判了我的抉擇。
“此乃下計。
“我破之必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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