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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九十三章 黃鶴樓形象大使
李林甫在長安的眼線非常之多,開元朝至今,可稱權相者,只有兩個人,張說和李林甫。
一代名相姚崇跟這倆比差遠了。
十二衛中,除了宿衛皇城,還有徼巡京師之責的,有八衛府,左右金吾,左右武衛,左右領軍衛,左右威衛。
這八衛的大將軍,快廢了,衛府當中被李林甫滲透的太厲害,不夸張的說,大將軍不知道的事情,李林甫知道。
在首相的位置上干了五年,可以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盧奐拜訪隋王宅的事情,李林甫肯定知道,而他對盧奐又特別的留意,所以想知道盧奐在李琩這里,都說了些什么。
不過李琩并不擔心,盧奐這種級別,嘴巴嚴的跟貔貅一樣,只進不出,人家完全不會拿假話搪塞李林甫,而是會直接說:我不告訴你。
尤其事關嚴挺之,盧奐更是一個字都不會說。
李林甫也拿人家沒辦法。
于是李琩看向李迎月,笑道:
“他將裴迪和高不危的任命文書給我送來了,期間我故意提到嚴挺之,想套他的話,但是這個人說話滴水不漏,我什么也套不出來。”
李林甫既然知道盧奐來見李琩,那么李琩覺得,當天盧奐得到自己的暗示之后,多半也見了嚴家的人,這才是關鍵所在。
離開自己這里,去見嚴家,李林甫勢必懷疑,那么李琩肯定要提一嘴嚴挺之,以免李林甫對自己生出猜忌之心。
至于為什么幫助盧奐,原因很簡單,李琩不單單需要李林甫的支持,還需要這些朝堂清流的認可,以及結交韋堅、王鉷這類奸佞之臣。
而他與這些人之間,要保持一種微妙的關系,不能過線。
李迎月聽罷之后,點了點頭:
“好,我會將阿兄的話,一字不落的回復阿爺,還有,我家四郎也有一句話,托我帶給你。”
“你說,”李琩道。
李迎月道:
“王忠嗣一直揪著不放的那十萬貫,不出幾天,就會轉運朔方,四哥的意思是,你要告訴郭家那兩個掌兵的,這錢是你想辦法爭取,右相才批的。”
李琩和郭淑同時一愣,下意識對視一眼。
兩個掌兵的郭家人,自然就是安北都護府的郭英奇和振武軍的郭子儀,這兩人都與李琩有關系,郭英奇的弟弟郭英乂是李琩的幕臣,郭子儀就不要說了,老丈人。
李林甫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反正錢都得給,不能耽誤朔方用兵,但是錢給出去,得落個人情。
在王忠嗣那邊,李林甫肯定沒有任何情面可言,于是就想通過李琩,與郭家建立聯系,畢竟朔方管事的,就是王和郭。
有郭牽制王,李林甫也放心一些。
李琩肯定樂意,因為他知道李林甫將來的權力只會越來越大,有李林甫幫忙,郭子儀他們的升遷問題就好解決了。
“我會幫夫君瞞著,”郭淑心里很清楚,李迎月當著她的面說出這句話,她必須表個態。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丈夫的利益是要大于娘家利益的。
李琩點頭道:“我可以寫信。”
李迎月微笑點頭
眼下的盧奐,心里憋了一股火,這股火來自于嚴損之。
他去過嚴宅之后,還去見了身在東宮的太子左庶子嚴損之,從后者口中,將整個事情的脈絡都搞清楚了。
盧奐當時真想給嚴損之一巴掌,我們千辛萬苦幫忙,自己人卻在背后扯后腿,怎能不讓人心寒呢?
太子左庶子,這是正四品的高官,但是呢,東宮眼下的在職官員,很多都是沒有能力的,是李隆基拿來應付太子的。
好在自己被李琩提醒,事到如今還有轉
圜余地。
“韋堅如今,沒有再拿著那件事不放吧?”這天,盧奐處理公務,正巧路過鴻臚寺,便過來探望自己的好友。
鴻臚少卿魏玨和盧奐一樣,都是宰相之子,而且他們的爹,都是名聲好的宰相,兩個官二代打小關系就不錯,所以魏玨那個把柄,盧奐是知道的。
魏玨笑著切了一塊奶酪,遞給對方:
“他敢再提,大不了魚死網破。”
奶酪在大唐,是非常流行的一種食物,但后世人們的印象里,好像這玩意應該是西方的,實際上在唐朝就已經非常普遍了。
因為大唐與游牧民族的交流非常深,而奶酪制作簡單,幾乎牛、羊、馬等所有家養牲畜的奶都可以制成奶酪,而且保存時間長不易變質。
這玩意到了宋朝才逐漸退出日常食物的舞臺,因為宋朝失去了北方。
“那個狗東西,諂媚的嘴臉讓人惡心,”盧奐吃著奶酪,冷哼道:
“少陽院就推出來這么一個貨色?怪不得一個出嗣的隋王,都能羞辱他們。”
眼下的朝堂,來自開元初期的那股子清流風氣,還沒有徹底消散,對于聚斂之臣還是非常鄙夷的,好多人都瞧不起李林甫,自然更瞧不起韋堅了。
尤其是盧奐這種知情者,更是對韋堅脅迫魏玨方式,深為不齒。
究竟是什么把柄呢?在當下大唐一點都不新鮮,那就是偷情。
不過魏玨有點嚴重,他的情人是薛王李隆業的王妃韋氏,韋堅的親姐姐,宗正少卿嗣岐王李珍的親媽。
知道為什么盧奐瞧不起對方了吧?為什么魏玨會說魚死網破?因為事關韋堅的親姐姐。
這件事要是敗露,魏玨完蛋是肯定的,因為他睡了圣人的弟媳婦,薛王妃沒事,李隆基會給她洗干凈,以免污了自己弟弟的名聲,但是韋堅跑不了。
“唉這事也怪不著你,他死的太早了,”盧奐道。
薛王李業是五年前死的,死的時候四十五歲,王妃薛氏那時候才四十二歲,守寡有點早,偏偏薛王妃和魏玨年輕時候就有羈絆,丈夫死后,估摸著生理問題無法自解,就主動勾搭上了魏玨。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魏玨長的又帥,對于中老年婦女的誘惑是非常大的。
“好了好了,不提這些了,”魏玨苦笑道:
“你這個人我是了解的,剛才為什么好端端提到了隋王?”
盧奐笑道:
“就知道瞞不過你,我前天見過他了,是辦公事,解決兩個王府幕職的問題,本來算是有求于人,結果好了,要求還沒提,就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魏玨忍不住哈哈一笑:“那么咱們兄弟一樣了,我也欠人家一個人情。”
關于張二娘的事情,盧奐也是清楚的,他和張說的兒子不一樣,與東宮沒有半點牽扯,也不愿牽扯。
于是盧奐將嚴挺之的事情和盤托出,隨后道:
“這個人情可不小啊,事關三品任命,形勢本就嚴峻,若非隋王提醒,我們此番功虧一簣。”
“右相真是好算計,”魏玨點頭道:
“圣人已經意動,只要挺之不亂來,吏部多半就是他了,近年來落榜士子及未進官,怨言不少,李林甫一肩都擔了,可是圣人還是在意這些的,朝堂沒有新鮮血液,看來看去都是那幾個人,拉幫結派,長此以往,不是好事。”
盧奐嘆息一聲:
“挺之就算回來,也是任重道遠啊,決策都在中書門下,由哥奴把持,六部堂官權力有限,想要改變非一日之功。”
“慢慢來吧,有希望總比沒有的強,”魏玨道。
盧奐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這時候,一名年輕人走了進來,拿著一
份中書門下的批文交給魏玨,道:
“青龍寺的修繕費用,右相批了。”
魏玨一愣,感嘆道:
“還是右相治國有方啊。”
各個衙門都在哭窮要錢,但人家李林甫就是能給你解決,掌握了財政大權,有時候你不巴結都不行。
但是魏玨跟李林甫可沒什么關系,但人家還是批了,可見很多事情,李林甫還是公事公辦的。
魏玨雖然是少卿,但是眼下的鴻臚寺,是他說了算,另一位鴻臚少卿張博濟,是李林甫女婿,也就是羅希奭的表舅,因為威望不足,來的又遲,根本替代不了魏玨。
而鴻臚卿本尊,就是眼下在西北擔任恒州刺史,曾經擔任過隴右節度使的杜希望。
而手拿公文的這位年輕官員,是一位從九品上的錄事,他也是進士及第,而且出身非常之牛逼,唐初《氏族志》原稿氏族第一等,五姓七望當中的博陵崔氏。
這個年輕人,就是杜希望的門生,黃鶴樓形象大使,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崔顥。
一個進士,這么牛逼的出身,還有杜希望這個靠山,才混了一個九品錄事,可見大唐眼下的官職,是多么緊缺。
“鴻臚客館是你在打理,那個高不危,你對他了解多少?”盧奐看向崔顥,笑問道。
崔顥笑道:“若不是同鄉,我與他實在無話可說。”
一個是貴族,一個是寒士,一個是大詩人,一個詩賦水平有限,能聊到一塊就見了鬼了。
盧奐深表贊同,他一直都很好奇,隋王怎么就能看上高不危?那么多的未進官,哪個不比高不危強?
這個人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
“你好好跟我講講這個人,我要知道他的生平,”盧奐道。
魏玨招呼崔顥坐下,后者開始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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