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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千怨女放出宮(兩章并一章)
“呵tui”
李琩還在堂內問話,張暐一口老痰就給啐了出來,下意識往地上瞅了一眼,可把個李琩惡心壞了。
但他也不便責備,畢竟人家是有功之臣。
張暐是在銅鞮縣令任上,與當時擔任潞州別駕的基哥結交的,這個人非常有錢,是基哥的第一任金主。
庶人瑛當年還活著的時候,管人家叫舅舅呢,而張暐那時候,也是全力支持李瑛,直到李瑛被殺。
一大把年紀了,李琩也不打算跟他過不去,萬一一個好歹將人家氣死可咋辦?
李琩首先過問的,就是右金吾的賬本,這很正常,哪個新領導上任,都是先看賬本。
不出預料,賬上沒錢了,還剩下七十五貫。
“每年公廨田的收成是多少?每月出貸多少?怎么賬上才這么點錢?”
李琩的目光看向了右金吾長史李樹忠。
李樹忠臉上連點客氣的假笑都欠奉,聞言道:
“賬簿上記載的很清楚,每一項開支都無遺漏,太過詳盡,下臣也記不住,隋王仔細看幾遍,便清楚了。”
李琩一愣,好家伙,我問你,你讓我自己看?欺生欺到我頭上了?
他轉向一旁的杜鴻漸,從對方腰上抽下那支短棒,然后從主位上走下來,來到李樹忠面前,挑眉道: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呵tui”張暐又是一口老痰,直接啐在身前的地面上,但仿佛是吐在了李琩臉上。
李琩頭也不回,聲音驟提道:
“給他拿個痰盂!”
與杜鴻漸一起陪同李琩來此的裴迪,出去了一趟,拎回一個痰盂放在了張暐面前。
李琩的眼睛仍然直視著李樹忠。
李樹忠一點驚慌的表情都沒有,淡淡道:
“下臣的年紀也不小了,記性不好,有些開支確實記不住,公署的賬目上記載的清楚分明,隋王看過便知。”
“我現在,是讓你回話,”李琩一字一字道。
李樹忠嘴角一勾:“那下臣需看著賬簿,才能回隋王的話。”
“咚!”的一聲悶響。
李琩在毫無預兆之下,狠狠一棒子敲在了對方頭頂,一下還不夠,接著又是三五下。
“你干什么?”張暐終于起身,怒不可遏的看向李琩。
一個部門的主官做的久了,那么這里面的會計一定是他的人,所以李琩雖然不知道李樹忠的出身,但絕對知道這個人是張暐的人。
宗室肯定不會了,宗室成員沒有起這個名的,你不符合我們家的字輩排行。
眨眼功夫,一大攤子血就漂在地上,躺倒在地的李樹忠雙目圓睜,多半是嗝屁了。
實在是李琩的手勁過大,牛五郎平日里可不是白教的,李琩的胳膊上可是硬的很。
此時堂內的其他官員,也都受了驚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個個目瞪口呆。
誰也想不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打死一個從六品上的衛府長史。
“老夫要覲見圣人!老夫要覲見圣人!”
張暐氣的臉都黑了,他年紀太高,所以身后一直跟著兩個仆從,只見他在仆從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就要離開。
結果李琩橫移一步,擋在對方身前,手中的棒子指著那口老痰:
“去把地擦了。”
張暐渾身一震,怒道:
“你說什么?”
“我說”李琩提高音量,一字一字道:
“去將地,擦了!”
張暐氣的手臂顫抖,指著李琩道:
“你你你竟如此羞辱老夫?老夫定要請圣人做主”
李琩不耐煩的抬斷:
“將地擦了,你就去,擦不了,你今天別想出這個門。”
張暐畢竟已經在右金吾干了七年,這里面他的馬仔非常多,眼瞅著新任和舊任鬧僵,好多人也出面說和,希望李琩能消消氣,有的呢,甚至直接便指責李琩不敬國公。
李琩呵呵冷笑。
你要是襲的國公,我還真就敬你三分,因為襲爵,多半說明你的家族挺牛逼,但你是第一代,那我就不怵你了。
你不知道吧?基哥也在盼著你們這幫所謂的天子元從,早點死呢。
何況你還是廢太子余孽,基哥要不是擔心別人說他不念舊情,早就將你干了,還能忍你到今天?
“誰今天敢替他說話,就從這里給我滾出去,”李琩陡然大喝一聲。
“走就走,兄弟們,咱們走,”
“隋王跋扈,臣等受不了這等羞辱,我們走。”
陸陸續續,便有十來個人過來,要護送張暐出去。
但是李琩依然攔著,他們總不能上來推開李琩。
“將地擦了!”李琩再一次厲聲喝道。
接著,便有一人冷哼一聲,轉頭過去蹲在地上,用袖子將張暐那幾口老痰給擦拭干凈。
李琩見狀,這才讓開道路,冷冷道:
“今天從這里出去的,如果你們還能回來,我這個大將軍就讓給你們來做。”
“好好好”張暐氣的吹胡子瞪眼:
“自有圣人為老臣做主,隋王便在這里恭候旨意吧。”
說罷,十余人便這么離開官署,前往興慶宮告狀去了。
“犯不著啊,你惹他干甚?”
等人走后,竇鍔來到李琩身邊,指著地上李樹忠的尸體道:
“此人的阿爺,可是李守德啊。”
李琩呵呵一笑,你小子也是個機靈鬼啊,我打之前你不提醒,不就是等著看好戲嗎?
也好,你真要告訴我此人來歷,我還不方便打死了呢。
李守德呢,就是基哥當年的左李右王當中的左李了。
年輕時候的李隆基出行,身邊跟著兩個打手,一個李守德,一個王毛仲,姓李的是奴婢出身,王毛仲是官奴出身,當年哥倆是被基哥一起給擼了的。
“這么爛的賬,我看他們跟圣人怎么交代?”李琩冷哼道:
“公廨錢放出去四年沒有收回,全靠下面的巡街武候收保護費,以維持官廨周轉,都已經爛到根上了,你不知情?”
竇鍔一愣,趕忙擺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缺這點俸祿啊。”
你還真不缺,李琩點了點頭,這就是貴族的好處,人家比較清楚哪些錢能賺,哪些錢不能賺,不像張暐這個蠢貨,七年來將右金吾都給吃空了。
“之巽,將賬簿拿過來,”
李琩看向杜鴻漸,后者遞來賬簿,李琩翻出一頁,指著給竇鍔看:
“這個達奚盈盈是誰?”
右金吾的錢,全部放給了這個娘們,但是一分都沒有收回來,歷年累計高達十四萬貫。
竇鍔再裝傻就不合適了,于是苦著臉道:
“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這個女人可復雜了,背后牽連不少,達奚珣的義女,韓莊的妾。”
李琩隨即愕然,歷史上確實有一本《達奚盈盈傳》,他一直認為是野史,以為其中內容多為杜撰,今天沒想到還真就有這個人,更沒想到的是,來歷真可謂不小啊。
達奚珣是吏部侍郎,而韓莊,是內侍省正五品下的內常侍,賜紫金魚袋,掌通判省事。
高力士這個老大,大多時間都在陪在基哥身邊,內侍省的事務分身無力,所以韓莊在內侍省是個干實事的,權力不小。
“此女做什么營生?”李琩好奇道。
竇鍔小聲道:“是位都知娘子,名聲不顯,不過聽說南曲都是人家的產業,你說她是干什么的?”
李琩表情錯愕:“平康坊?”
竇鍔點了點頭。
南曲,就是平康坊三曲之一,整個長安最大的高級會所聚集地,這么牛逼的地方,人家能霸了南曲,可知能量不小。
至于都知嘛,其實就是老鴇,只不過在大唐稱呼的文雅一些。
想來想去,李琩想明白了,韓莊在內侍省管著掖庭宮,掖庭宮那是什么地方?歷來的罪臣女眷,很多都被充入了掖庭,達奚盈盈這是有進貨渠道啊。
官員女眷,質量肯定差不到哪去,說不定云娘都認識這位達奚娘子。
咸宜平日基本不去平康坊,對那種事也沒興趣,所以沒有在李琩面前提到過。
“按照你這么說,右金吾這個錢,還不好要了?”李琩問道。
竇鍔忍不住笑道:
“別想那么長遠,你當下還是先想想怎么面對圣人吧?人家都去告狀了。”
李琩微笑著撇了撇嘴,沒事的,就讓你看看,我怎么讓這位鄧國公致仕
李隆基不喜歡見兩種人,一種是病人,一種是老人,因為他覺得這兩類身上帶著不吉。
寧王那種身份,李隆基都不想常見,何況張暐這種歲數,身上一股子行將就木的腐朽味。
李隆基都覺得鼻子沖得慌。
“好好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朕會給你做主的,”李隆基不耐煩道。
偏偏這個時候,張暐喉頭一動,明擺著一口老痰卡在那里,但是他肯定不敢唾在這里啊,于是便硬生生給咽回去了。
這下好,楊玉環瞬間被驚呆了,一臉嫌棄的扭頭就走,只覺惡心死了。
李隆基趕忙給高力士眼色。
“好了鄧公,圣人都知曉了,會給你主持公道的,您先回去成不?”高力士直接上去就將對方拉扯起來,然后指示左右過來攙扶。
高力士就這么扶著對方往外走:
“您跟隋王置什么氣啊?年輕氣盛的,您老身子骨不好,別跟年輕人一般見識啊。”
張暐顫顫巍巍說道:
“不是的高將軍,你聽我說,不管怎樣,他都不能打死人啊”
“對對對,是是是,”高力士非常敷衍,人家張暐也不聾,他可倒好,湊在人家耳朵邊上大聲喊話。
張暐道:“老臣去哪里等圣人旨意啊?”
“您先回府,”
高力士停下腳步,不再往前送了,朝著張暐擺了擺手,便返回了花萼相輝樓
“嘔”
楊玉環躲在后面的盥室內不停嘔吐,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喜了呢。
她實在是受不了那個張暐,此人一進來就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那咽痰的動作,仿佛一道雷,擊在楊玉環的頭頂,她當時整個人都懵逼了。
直到現在,都是汗毛倒豎,渾身雞皮疙瘩。
李隆基聽到了后方的干嘔聲,也覺得興致大減,將手里的鼓槌和樂譜放在一邊,一臉嫌棄的看向高力士道:
“將窗戶都打開,散散這個味兒,今后他再來,你去打發。”
高力士連忙指揮著內侍打開拉開帷幔,打開窗戶,再將香爐里的熏香給點上。
兩名來自弘農楊氏的侍女,正在伺候著楊玉環,那一陣陣干嘔聲,聽得李隆基一陣煩悶。
“你去一趟右金吾,問問什么情況,朕不能太縱容他了,上任第一天就打死人,他以為他是誰啊?”
“老奴現在就去,”
高力士點了點頭,離開去了偏殿一間小室,換下他伺候李隆基時穿的常服,換上他的紫金魚袋。
“太真如何了?”李隆基來到盥室,關切的詢問道。
楊玉環嬌喘著,撫摸著脖頸,五官擰在一起,皺眉道:
“那個人是誰啊?他怎么如此無禮?三郎面前,竟如此粗鄙不堪。”
李隆基面色難看,他能說什么呢?這是我的人?我年輕時候在潞州,天天跟我光膀子在一塊喝酒?
那朕豈不是也很粗鄙?
“一個老臣,于國有功,舉止粗陋,朕也不便怪罪,”李隆基道。
楊玉環接過侍女遞來的美酒,咕咚咕咚的喝光,這才感覺喉嚨稍微舒服一點,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
“今后您再有這類老臣,臣妾可不奉陪了。”
李隆基一愣,頓時冒火了,看來朕是將你慣壞了,敢這么跟朕說話?
“滾出去!”
楊玉環渾身一顫,不能置信的看向李隆基,雙眼頓時淚汪汪的,楚楚可憐。
李隆基看在心里,一陣心軟,正要說句軟話,結果楊玉環已經掩面而泣,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唉”
李隆基猛一拂袖,在樓內來回踱步,口中低罵著:
“都不讓人省心!膽子都肥了!”
李隆基罵罵咧咧幾句,朝一名內侍道:
“去隋王宅,叫孺人楊氏進宮,去陪陪朕的太真。”
放在以前,基哥可沒有這么好的脾氣,一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服軟,但是眼下年齡大了,楊玉環愛撒嬌的性格,將他拿捏的死死的。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再精明的人,深陷感情之中,有時候也像個白癡
“右金吾的賬,爛到這個程度?”高力士已經抵達布政坊的右金吾官廨。
此時的他,手里正拿著李琩交給的幾卷賬簿,一點一點的仔細翻閱著,眉頭緊鎖。
他是奉旨來的,所以堂下的官員包括李琩在內,都是眼巴巴的看著高力士,等人家詢問,因為人家的詢問,基本代表圣人在詢問。
李琩在下面點頭道:
“偌大的官衙,七十五貫錢,阿翁,我怎么接手啊?我就連問都不敢問,才問了幾句,人家就讓我自己看賬簿,這么大的虧空,是看看賬簿就能解決的?”
高力士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那卷,又拿下一份新卷,繼續翻閱道:
“那你也不能打死人啊。”
李琩雙手一攤:
“我只是想教訓一下,誰知他這么不經打,三兩棒子就嗚呼了,是我失手。”
半晌后,高力士將卷宗放在一旁,看向竇鍔,道:
“這么說,這幾年來,全靠武官武候城門衛在下面搜刮,才得以維持?講一講吧,你們是怎么一個賺錢法子?”
竇鍔在高力士面前,那是一個字的謊話都不敢說,因為人家那是奉旨問話,他敢胡咧咧,就是欺君。
“回高將軍的話,左右翊衛府,負責京城左右六街鋪巡警,以果毅二人助巡探,下設五個武候鋪,大鋪三十人,小鋪五人,再加上金光、開元、延平三門翊衛之責,以及各街坊市門,總得算下來,每月的食利錢,大概能有七八千貫。”
“其中武候,從六街之商鋪取些治安費,城門翊衛,是城防輔助,只能從城防衛分潤一些小錢,至于負責坊市門的武官,就是賺些放行之費用,談不上搜刮二字,是正常的經營所得。”
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高力士還是比較認可的。
借助職務之便,撈點小錢,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其實也合情合理,關鍵還合法。
高力士清楚,商鋪的治安費其實一直都有。
比如走水,這是金吾衛的事情吧?我去滅火費勁不說,有時候還擔著風險,甚至會死人,那么做為走水的商家,你是不是得交點辛苦費?
再比如說,某一家失竊,金吾衛抓到了賊人,給你尋回失竊之物,你要不要感謝一下?
要知道,金吾衛不是全靠朝廷養著的,他們本來就有點自收自支的性質,大唐的每一座公廨連高利貸都放,這些收入其實已經很正常了。
但是張暐這些年來,收的太狠了,簡直就是在破壞營商環境,適當的收取,商家樂意,金吾衛也能吃口飯,兩全其美。
唐朝的商人本來就是本小利微,利潤當中一大塊都是運費,運輸又特別消耗時間,你過于壓榨人家的利潤,不單單是抬高長安物價,甚至直接導致惡錢流通。
因為官方鑄錢的數量是有限的,但是眼下的長安,貿易空前發達,官方鑄幣難以維持這樣高水位的流通,所以江淮一帶民間鑄造的假錢,便大量在市面上出現。
錢多了,也就不值錢了,商品的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再加上長安城內各級衙門的一層層搜刮,長安的貨物價格始終保持高位運行。
這樣一來的結果就是,賺的錢不夠花,大家都沒錢。
當然了,這個問題,不單單是張暐的問題,牽扯的范圍太廣了。
竇鍔一五一十,將右金吾日常運營狀況,老老實實的向高力士匯報清楚。
高力士聽罷也是一陣頭疼,他不是財政專家,不懂這個,于是言歸正傳,看向李琩道:
“不管怎么說,十八郎終究是失手了,你派府上的人去一趟李宅,適當撫恤,然后寫一道請罪奏疏,老奴遞給圣人,由圣人決斷吧。”
他已經只字不提右金吾的賬目問題了,沒辦法,我解決不了。
我要是插手這件事,就等于砸了右金吾一千五百多人的飯碗,這事我不能干啊。
李琩點了點頭:
“我不欲阿翁為難,李樹忠的撫恤喪葬,我管了,但是金吾衛的賬,我得查清楚,張暐一把年紀,老糊涂了,留下只會掣我的肘,七十致仕,他都八十五了,連自己一口老痰都管不住,怎么管金吾衛?請阿翁專稟圣人,要么撤了我的職,要么撤了張暐的職。”
高力士一聽到老痰這倆字,雙肩頓時抖了一下,心里只覺張暐這個習慣實在是太惡心了。
竇鍔聽了李琩的回話卻是一愣,好家伙,你特么這是威脅圣人呢?
這還真是開了眼了,不愧是親兒子啊,怪不得你們被圈禁在十王宅,感情都這么刺啊?
高力士苦笑道:
“好好好,我一定將你的話帶到。”
說罷,高力士站起身來,堂下諸人也都紛紛起身。
只聽高力士面無表情道:
“你們的事情,我坐不了主,我只是圣人派來問話的,等著吧,圣人自有決斷。”
“送高將軍,”眾人紛紛叉手。
高力士朝李琩點了點頭,就這么帶著幾個內侍離開了
“韓莊?”
李隆基在花萼相輝樓聽取完匯報之后,瞬間把握到了華點所在,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高力士在右金吾只字不提韓莊,但是回宮之后,最先交代的卻是這樁事情。
宮里的事情,要在宮里解決。
“亂的很,老奴看過賬目,可謂一塌糊涂,按制,公廨錢出貸,每月收取利息,但是這個達奚盈盈已經四年了,本金和利息一分沒交,”
高力士皺眉道:“賬目上寫著按月交了,但是我詢問過,右金吾的賬目都是假的,私底下那本真賬,在鄧公手里。”
一座官衙偏離了其正常的運行規律,李隆基肯定是在意的,因為他不允許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掖庭宮,朕讓你管著,這些年來宮人出入情事,你知道否?”李隆基詢問道。
高力士一五一十道:
“老奴不知道,省內事務大多都交給了韓莊、楊八、劉奉廷在管著,老奴并不清楚。”
李隆基點了點頭,他不是不知道高力士大部分時間都陪在他身邊,哪還有功夫處理內侍省那些瑣碎之事。
“這么說,韓莊在挖朕的墻角?他在宮內,達奚盈盈在宮外,這是內外勾結?”
李隆基挑眉道:
“十八郎還給朕揪出這么一個蛀蟲出來?”
高力士道:
“目前只是猜測,畢竟每年從宮內放還的宮女,怎么著也該有幾百人,這一塊都是韓莊在管,他若是挑選一些送入平康坊,確實也不好查啊。”
“不好查也得查!”李隆基怒道:
“這事就交給十八郎去做,不論牽扯到誰,先奏請朕,他自己不要亂拿主意。”
“老奴明白,”高力士點頭道,隨后道:
“那么鄧公呢?”
李隆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
“賜特進,讓他回家養老去吧。”
特進是文散官第二階,算是一種不低的榮譽了。
李隆基為什么會因為韓莊的事情,這么動氣呢?因為大唐貞觀二年,李世民從宮內放還宮女三千人,令之“任求伉儷”,也就是說,你們出去之后隨便找對象。
這是善舉,彰顯了帝王的仁愛,所以才有白居易那句:三千怨女放出宮,四百死囚來歸獄。
自李世民以后,宮內每放還宮女,都是允許其自由婚配的,這是皇帝的恩賜。
那么你將這些宮女送去當妓女?第一個不能接受的是誰呢?
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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