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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忠心不是擋箭牌(兩章并一章)
李璘這么一來一回,讓太子李紹心生疑惑,所以等他們夫婦回來之后,李紹詢問了一番,大體知道了事情經過。
嚴武這樁案子,其實就差一個證據,直到現在,大多數人都認為,嚴武是運氣好,僥幸逃過一劫。
當年萬年縣衙,大理寺都已經調查清楚,嚴武就是帶著人家侯莫陳三娘跑出的長安,結果抓到嚴武之后,他一口咬死帶出來的是個妓女。
問他妓女在哪,他說人家跑了,跑哪了?不知道。
那時候大理寺還發動沿途驛站,州縣捕吏,一起尋找那個妓女的行蹤,當然,肯定找不到嘛。
最關鍵的證據沒到手,誰也奈何不了人家嚴武。
但是李紹心里清楚,當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兇手的時候,想要給你定罪還是不難的。
裴要卿已經靠向李林甫的事情,他知道。
如今嚴挺之回來,無疑是個不穩定因素,他已經派賀知章接觸對方,但是嚴挺之的態度模棱兩可,讓人難以把握。
這老小子要是再投靠哥奴,自己今后無疑會非常難過。
所以他想著,先不要妄動,靜觀形勢,適當的推波助瀾。
這時候,太子妃韋氏回來了,將自己與李琩見面的過程小聲敘述了一遍。
“糊涂,”李紹頓時一驚:
“這是在宮里,你見他做什么?”
韋氏不解道:“無論如何,我都是他的阿嫂,散步偶遇打聲招呼,別人能說什么呢?”
李紹陰沉著臉沒有吭氣,他其實覺得,妻子與李琩這次見面,還是有好處的。
至少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裴耀卿、嚴挺之與李琩關系匪淺,而且李琩打算硬保嚴武。
“侯莫陳超是田仁琬的人,田仁琬又是哥奴的人,十八郎與哥奴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李紹疑惑道。
韋妃小聲道:“阿兄曾經說過,他們之間是在互相利用,十八郎初離十王宅,一人在外,與各方之間都需保持一個均衡,依附李林甫,是擔心你對付他。”
接著,韋妃苦口婆心道:“所以啊,你們兄弟若是修復關系,哥奴的后招,你盡可通過十八郎一一掌握?!?p/>
“這些都是韋堅告訴你的?”李紹問道。
韋妃點了點頭:“妾身輕易不離少陽院,等閑哪能知道這些?”
李紹點了點頭,他對韋堅的眼光,一向都比較看重,他眼下身邊的心腹,老的老小的小,也就韋堅一個扛大旗的。
而且他都一直都覺得,只有傻逼才會跟他做對。
孤是儲君,你跟儲君做對,就是在跟未來的皇帝做對,只有一種人會這么做:不想讓他做儲君的。
李林甫就是這類雜種,至于李琩,李紹認為已經不是了。
原因很簡單,人家主動要求出嗣,已經不認爹了,爹還會認這個兒子嗎?所以十八郎已無任何繼承之可能,他現在更多的,恐怕是對父皇的仇恨。
李琩的這種仇恨,是值得利用的,李紹深以為然。
“他有希望你幫忙嗎?”李紹問道。
韋妃搖頭道:“是妾身主動說的,但十八郎說不需要,他自己會解決。”
“最怕他是去找李林甫求情啊,”李紹皺眉道。
這件事當中,李林甫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決定性人物,兩方勢力全部能牽扯到李林甫身上。
站在李林甫的角度來看,如果不處理嚴武,侯莫陳超要反水,處理嚴武,別指望嚴挺之能聽他的話,兩難啊。
李紹覺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如果能迫使李林甫在這件事上不表態呢?那么兩邊都會得罪,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好事。
但難就難在,他現在對李林甫沒招啊。
思來想去,李紹決定先下手,于是他直接將李璘叫過來,小聲吩咐道:
“這件事情,孤一定會站在你這邊,告訴弟妹只管安心,這件事情孤定會給他討個公道,就怕李林甫橫生枝節?!?p/>
李璘不解道:“這件事不是更應該注意十八郎嗎?怎么又跟李林甫扯上關系了?”
“李林甫在拉攏嚴挺之,”太子斬釘截鐵道,實際上他根本拿捏不準,兩人之間有沒有聯系,他壓根就不知道。
別看老二嚴損之是東宮的官,他管不了人家。
李璘嘴角一抽,瞬間膽怯了,太子能跟李林甫斗,我不行啊,這件事如果只牽扯嚴挺之父子和十八郎,那么就會控制在一個可控的范圍,一旦將李林甫牽扯進來,鬼知道會有多大的變數。
“這個兄長有證據嗎?”李璘皺眉道。
這傻逼,還跟我要證據?我特么去哪給你找證據?李紹臉色凝重道:
“這個好辦,只看哥奴會不會保嚴武,如果保,兩人之間必有交構?!?p/>
你這全靠猜???李璘一頭黑線:
“我明白了,我會視形勢而定?!?p/>
他是完完全全跟著太子混,屬于一條繩上的螞蚱,況且太子對他有撫養之恩,所以日常對太子的話,向來言聽計從,但這并不表示他心里認同。
真要認同的話,他歷史上也不會造李紹的反了
拔燈隊伍陸陸續續抵達興慶宮。
李隆基已經移駕勤政務本樓,他帶著皇室貴胄及公卿列侯們,站在主樓上,眺望著下方的演出。
興慶宮內的表演皆為清商樂、燕樂等宮廷樂舞,屬于高雅情趣,長安城內的百姓肯定是欣賞不了的,人家還在為生活奔波,沒那個閑工夫欣賞這個。
但是拔燈隊伍就不一樣,這里面多為雜技表演與民間樂舞。
丸劍角抵、戲馬斗雞、馴獸、猴戲、幻術、戴桿
歌舞戲也是民間流傳頗廣的踏搖娘、大面、弄參軍、樊噲排君難、窟磊子等等。
基本屬于雅俗共賞,完全就是針對平民準備的節目,誰表演的好,百姓們會將一條紅綢綁在他們隊伍的花車上,抵達興慶宮之后,哪支隊伍的紅綢數量最多,謂之燈頂紅綢。
李隆基會允許最優秀隊伍當中的頭牌藝人,登上勤政務本樓,點燃興慶宮外最大的一支花燈,這便是拔燈了。
李琩所處的位置,是在西城墻,勤政務本樓那邊的景象,基本上跟他說拜拜了。
也無所謂,以前每年都能看到最后的拔燈,也不差這一回,指不定明年或者后年,他就可以繼續看到了。
不過他眼下所處的位置,依然可以欣賞拔燈隊伍的表演,不得不說雜技這玩意,古代要比現代更為專業。
就比如眼下興慶門外廣場上,正在表演的魚龍曼衍。
這是大唐極為流行的一種表情形式,一般只出現在上元節,也是貴族和平民最喜愛觀看的一種節目。
魚龍、曼衍是兩個節目,有著巨型彩扎道具,是中國最早的幻術表演。
一開場,會有數不清的人,身穿水服趴在地上,水服就是淡藍色的服裝,具象海水的場景,這幫人就是扮演海水。
然后會有一只瑞獸出場,在海水中翻騰起舞,水勢翻騰飛濺之時,幻化出無數的黿鼉龜鱉、水人蟲魚、甚至是大鯨魚,最后會變幻成一條七八丈長的黃龍。
所以魚龍戲又叫激水化魚龍,黃龍變。
至于曼衍就更復雜了,幻化成各種千奇百怪的鳥獸龍虎,大象熊蛇。
李琩壓根就沒明白他們是怎么搞的,也許是距離太遠,也許是光線不足,反正他一個現代人看起來都覺震撼,更不用說長安的百姓了。
這玩意,可不就是誰都喜歡嗎。
“嚯,跳的真高!”不遠處,一人鼓掌叫好。
只因下方一名扮演浪花的藝人,此刻的角色是鯨魚噴出去的那道水浪,人被托舉躍入空中足有四五丈之高,翻了好幾個跟頭之后,穩穩的落了下去。
確實牛逼。
但是李琩眼下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方才叫好的那人身上,于是他走了過去,道:
“駙馬興致不錯。”
張垍回頭一看,見是李琩,隨即熱情走近笑道:
“難得清閑幾日,自該讓心情暢快一些,隋王沒去務本樓?”
他這是笑里藏刀,故意埋汰李琩呢。
李琩雙手一攤,直白道:“我現在這個身份,那邊已經沒我的位置了,倒是駙馬,你怎么也沒去呢?”
“這不巧了嘛,”張垍笑道:“我也沒位置啊?!?p/>
李琩愣道:“不至于吧?”
要知道,李隆基的女婿當中,就屬對張垍最是優待,身兼三職,太府少卿、兵部侍郎,右金吾將軍,在太極宮除了辦公室之外,還有一座專門休息的宅子。
比對兒子還好。
至于原因,這小子長的太帥,而且非常有才華,有能力,就是腰桿不太直,見了誰面子上都是客客氣氣的,要是刮了胡子,還以為他是個宦官。
重臣,要自具威嚴,適當有些圓滑,而張垍是屬于太過圓滑而威嚴不足,身上沒有那種高官的氣質。
“我誆你做什么?公主待產,今日雖預留了座位,然我不愿意一個人列席,坐了一會便走了,”張垍笑呵呵道:
“具體緣由,隋王應該是知曉的。”
還能因為什么?這不就跟后世一樣,媳婦不在,一個人不樂意去老丈人家唄。
去了多尷尬,女婿們之間都會相互比較,沒有媳婦在旁,說話底氣都不足。
別看楊洄兼職沒有張垍多,但他倆的級別是一樣的,而且楊洄出身吊啊,親媽就是公主,親姥爺是中宗皇帝李顯,你能比的過?
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別人都會覺得楊洄更牛逼,這就是氣質。
李琩哈哈一笑:“了解了解,那便提前恭賀駙馬了?!?p/>
張垍內心是不怎么將李琩放在眼里的,你要是以壽王的身份出來,我怵你,你都隋王了,我怕你干什么?
但是呢,他天性就會偽裝,無論何時何地,看起來都像是一個老好人。
口蜜腹劍這四個字,用在他身上,也算合適。
“右金吾的事情,你是不打算再管了嗎?”李琩問道。
張垍哈哈一笑:
“有隋王在,哪還需要我呢?再者說,眼下太府寺很忙碌啊,兵部也不是閑差,我兩頭跑已經是忙的暈頭轉向了,確實沒有時間操心右金吾的事情?!?p/>
“那你找個機會奏請圣人,卸職吧,”李琩以開玩笑的語氣笑道。
張垍哈哈一笑,也以開玩笑的語氣道:
“沒問題?!?p/>
瞧見沒,最怕的就是這類人,他明知道你是以開玩笑的語氣來談嚴肅的事情,但人家只當你是在開玩笑。
一個軍府的副職,人家不會隨隨便便放棄的,除非是形勢所迫,比如李琩放棄朔方節度使。
但是這么重要的職位,你掛名不干事,李琩也是很郁悶,可是眼下正在與太子修復關系,所以張垍還真就不能得罪,因為這小子的媳婦,是太子的同母親妹。
還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張垍的親大哥張均,是大理寺卿,嚴武的那樁事情能不能過關,大理寺的態度很重要。
“聽說王忠嗣心心念念的十萬貫,右相已經調撥了?”李琩問道。
張垍點了點頭:“已經送去朔方了,隋王的消息挺靈通???”
戰事用錢,是戶部撥給兵部,兵部再調撥給戰區,而張垍兼著兵部侍郎,就是管著這件事的,因為兵部尚書牛仙客,大部分時間是在中書門下。
“隴右皇甫惟明的錢呢?”李琩又問。
這下子張垍是真的驚訝了,你連這個都知道?
張垍嘿嘿一笑:“軍機要事,我不便透露啊,隋王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其他人,我這邊不能漏泄,我膽子小,你是知道的?!?p/>
你是看起來膽子小,李琩微笑點頭:
“是我不該問,你就當我沒問過。”
張垍大方的一揮手:“放心,我什么都沒有聽到?!?p/>
說罷,他似乎想到什么,先是“嘶”了一聲,然后好奇的看向李琩:
“鄧國公怎么好端端的致仕了?”
李琩看似隨口道:“年紀大了,耳聾眼花的,難當其重,自覺愧對圣人,主動卸任了?!?p/>
好家伙,陰陽我呢是吧?張垍面色不變,微笑道:
“這么說,右金吾的重擔,眼下全都壓在了隋王一人肩上?”
“可不是嗎?”李琩唉聲嘆氣道:
“這不想著駙馬能多少抽出點時間,回去幫幫我嘛?!?p/>
張垍正色道:“你放心,一旦有空,我一定會去幫你?!?p/>
得!裝都懶得跟你裝了,你個尸位素餐的王八蛋。
身具高位者,雖然各有其鮮明的性格特征,但有一點不會變,都不是好對付的。
這時候,一名宦官急匆匆過來,在李琩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李琩面色不改的點了點頭,看向張垍道:
“有些事情,我得離開一下,希望今后能常與駙馬見面。”
“你先忙,”張垍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望著李琩離開的背影,張垍撇了撇嘴,小王八蛋還挺難纏的,以前聽說是一個老實人啊,怎么如今看起來,跟老實一點都不沾邊呢?
以前是韜光養晦?還是如今強裝深沉?
李琩是被誰叫走的呢?答案是基哥。
花萼相輝樓,一層,李琩、嚴挺之,嚴武,眼下就等在這里,等到拔燈結束之后,李隆基會在這里見他們三個。
至于基哥什么時候會來,不知道,反正你等著就是了。
還不能交頭接耳,因為周邊全是宦官,你們聊什么,人家都聽著呢。
嚴武現在依然鎮定,這小子的膽大是天生的,但是望著老父的背影時,心里會覺得很愧疚。
因為他活了也才十幾年,已經給老嚴招惹了一堆子是非麻煩了,老嚴給他擦屁股都擦麻了。
從這小子殺妾護母的舉動來看,無疑是個孝順孩子,不是只孝順媽,也孝順爹,別看平日里在老嚴面前反復橫跳,內心當中也心疼他爹。
“呆會圣人來了,問什么,就答什么,一個字的謊言都不能有,聽見了嗎?”李琩特別叮囑道。
嚴武一愣,低下了頭,反倒是嚴挺之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點頭道:
“放心,他敢欺瞞圣人,老夫第一個饒不了他?!?p/>
李琩算是看出來,嚴武連他爹也瞞著呢,老嚴恐怕真的以為兒子是無辜的。
你自己生的,你還不知道他是什么貨色?
三人等了很久,大約有一個時辰,這已經錯過了裴耀卿與李林甫約好的寅時。
也就是說,今晚嚴挺之被留在這里,多半是見不到李林甫了。
這就是變數。
李琩正因為擔心事情會發展到難以掌控的局面,甚至直接引出一場黨爭,所以才會提醒嚴武老實回話。
當皇帝的除了無法容忍不忠之外,其它都好說。
“好好的上元宴,朕的好心情全讓你們攪壞了,”李隆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有興師問罪之嫌。
他眼下的狀態很好,看不出一絲疲憊,反倒一旁的高力士,明擺著已經快熬不動,一個是睡了一白天,一個忙了一白天,自然區別很大。
“是臣下的過錯,請圣人降罪,”嚴挺之起身跪地。
李隆基目光陰冷的看向李琩,皺眉道:
“朕聽說,嚴武入王府,是你的意思?”
李琩點頭道:“回圣人,是我的意思,此子孝名遠播,臣向來敬重孝子,所以有心栽培。”
李隆基一愣,好家伙,這回答一百分。
只見他點了點頭,又轉向嚴武:
“人在哪,死了還是活著,是不是你干的?”
這是李隆基第一次詢問嚴武,去年的時候,審訊嚴武的是大理寺。
那么嚴武會怎么回答呢?
他在猶豫。
嚴挺之見狀,轉頭怒斥道:“圣人在問你話,回話!”
嚴武身子一震,先是看了一眼李琩,接著又看了一眼老父親,嘆息一聲,跪在李隆基面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請圣人治罪,人,是小兒殺的。”
這下子就連高力士都愣住了,他和嚴挺之是故交,肯定會幫忙說話,但是你小子既然承認了,我都不用幫忙了。
嚴挺之更是渾身劇震,不能置信的看向兒子
李隆基忍不住笑出聲,搖了搖頭道:
“小小年紀,膽子大,手段毒,你是類汝父呢,還是不類呢?”
這句話可就有學問了,如果像,那么嚴挺之是不是也是毒辣之輩呢?如果不像,那你怎么能教出這樣的畜生兒子呢?
怎么回答都是個錯。
李琩主動說道:“嚴公寵溺過甚,以至其養成胡作非為的性子,今年紀尚小,還是可以調教過來的?!?p/>
“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李隆基挑眉道:
“人都殺了,事實既定,他還有今后?”
李琩道:“大理寺審訊,萬年縣盤查,這小子都是拒不承認,惟在圣人天威面前,不敢隱瞞,可見其忠心?!?p/>
李隆基冷哼道:
“忠心不是擋箭牌,滿朝文武,哪個不忠心,是嚴挺之不忠心?還是裴耀卿不忠心?還是你呢?”
李琩跪了下來:
“臣等之忠心,天地可鑒,圣人掌日月乾坤,您的雙目便是那照妖鏡,人心魍魎,您看的最是清楚?!?p/>
李隆基笑了,眼神在李琩身上停留許久,轉而看向高力士:
“還是朕的兒子會說話啊,看見沒?人家是要硬保這個殺人犯。”
至于嚴武怎么殺的,已經沒有人在意了,李隆基不會閑到對這種事情盤根問底。
“臣愿代不孝子,頂罪,請圣人開恩,”嚴挺之面如死灰,額頭緊緊貼在地面。
嚴武已經不敢再看他爹一眼,之所以這一次選擇聽從李琩的指點,是因為他自己清楚,所有人都認為,人,就是他殺的。
圣人也一定如此。
與其硬著頭皮說謊,不如招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養的好兒子,”李隆基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怒斥道:
“事到如今,還需朕的兒子為你周全,你也是宦海幾十年了,穩重這兩個字,你是覺得他學不會,還是不屑教啊?”
嚴挺之一聽這話,心知事情有了轉圜余地,剛才心情激動沒有來得及仔細思考,眼下想來,隋王的建議還是最穩妥的。
既然人就是兒子殺的,真要重新審查,兒子只怕兇多吉少。
“千錯萬錯,皆為臣一人之過錯,臣愿伏誅,以全圣人恩德,”嚴挺之哭訴道。
嚴武不知道他爹在演戲,眼見此情此情,再也忍不住了,也跟著哭了起來。
李隆基雖然一臉怒意,但其實內心絲毫憤怒都沒有,因為不值當啊,你們這點破事也值得朕動氣?
“你錯了,朕來教,那么你的兒子錯了,便讓朕的兒子來教吧,”李隆基冷冰冰的撂下一句:
“今后無論誰再問起此事,還像從前那樣矢口否認,若不然,朕也包庇不了你。”
嚴挺之老淚縱橫,不停的叩謝圣恩,嚴武也一個勁的磕頭,心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有圣人這句話,他誰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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