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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元妃的靈堂內(nèi),李琩在祭奠了一番后,抹了抹眼淚,將事情詳細交代給了汝陽王。
別看他這個大哥平時老不正經(jīng),玩的比誰都花,但辦起正事來,是非常穩(wěn)重的。
太子妃只要順利進入寧王宅,那么出去相對就會容易很多,但是穩(wěn)妥起見,還是需要少陽院和韋堅從旁協(xié)助。
因為只有韋堅,可以將太子妃送回少陽院。
大概呆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jīng)放亮,李琩帶著自己的妻眷離開。
一切正常,沒有出任何紕漏,但是李琩已經(jīng)沒時間休息了。
李林甫在興慶宮點卯過后,就會帶著兵部尚書牛仙客,來隋王宅傳授印璽大幡。
那么中間這段有限的時間,李琩去了朝陽院。
楊玉瑤正在洗臉,屋子里香噴噴的,充滿了女人的體香。
人家今年也不過二十八歲,肌膚q彈,身材處在鼎盛時期,非常誘惑動人。
李琩進來之后,令女婢們都出去,淡淡道:
“平時也起這么早?”
楊玉瑤無奈道:“你將下人都給我遣出去,讓我如何凈面?”
貴婦洗臉,身邊得有人幫忙托著頭發(fā),不然很不方便,李琩聞言,干脆起身過來,雙手抓起對方厚重的長發(fā)道:
“這樣總可以了吧?”
楊玉瑤這才再次俯身,捧水洗臉,邊洗邊說道:
“昨晚就沒有睡,宅內(nèi)那么大動靜,我怎么睡的著。”
李琩頓時皺眉:
“那我就奇怪了,以你的性子,宅內(nèi)有事必然出來查看,昨晚我可沒見你人。”
“該看的能看,不該看的不能看,”說著,楊玉瑤抬起右手,李琩見狀,將擦臉巾塞她手上。
楊玉瑤擦干臉龐,緩緩站直身子,道:
“你該不會對我不放心吧?”
只憑這一句,李琩就知道人家肯定猜到了,于是道:
“我對你一萬個放心,將來就算栽你手上,我也不會有絲毫怨恨。”
本來這是一句玩笑話,甚至還帶點陰陽怪氣,暗示對方你特么可別出賣我。
但是楊玉瑤聽在耳中,便又是另一番感覺了。
只見她微微一愣,呆呆的注視著李琩:
“你呀,太容易相信人,虧得這次是被我撞見,換了別人,會出大事的。”
李琩點了點頭:
“那就看你了,你希望我出事嗎?”
楊玉瑤笑了笑,上前幾步,抬起雙手為李琩整理著襟口、腰帶,神情幽怨道:
“我都不希望你去河西,她們不知道,但我心里是清楚的,你這次太冒險了,我昨晚睡不著,不是因為宅內(nèi)太鬧,而是擔心你。”
啊?李琩頓時錯愕,不是吧大姨子,你怎么能跟我說這話?
調(diào)情呢?
李琩趕忙將對方雙手拂開,道:
“不要什么都跟玉環(huán)說,她那張嘴不把門的。”
楊玉瑤對于李琩動作頗為不滿,嗔怨的瞪了他一眼,道:
“你還信不過我嗎?你個討債鬼。”
接下來,李琩又小聲交代楊玉瑤一番,后者美目生輝,頻頻點頭:
“就知道你從未將我當外人,放心好了。”
這時候,門外來報,李林甫已經(jīng)進坊,李琩嘆息一聲:
“此番西行,不知歸期,三娘遷居新宅,我是趕不上了,今后記得常回來看看。”
楊玉瑤輕輕點了點頭,抓起李琩的手,小聲囑咐道:
“記住了,沒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事情辦不成,就辦不成,務(wù)必保全自己,我在長安等你回來。”
李琩目瞪口呆,這話不應(yīng)該是
郭淑跟我說嗎?
“額知道了,你也保重,”李琩懵里懵逼的離開了。
他心里也是納悶,三娘這是怎么了?平時那囂張潑辣勁一下子換成溫柔體貼,他還真不習慣。
我可不想跟你亂搞啊,你別害我。
大門外,那面大幡就樹立在此,瞅那重量,怕不是有三十斤,需要孔武有力者,方能擎起。
眾所周知,舉、拿、抬,力道是不一樣的,其中舉最是耗力,因為舉的時候用到的肌肉群,你平時鍛煉不到。
但這玩意不是一直讓你舉著的,出了長安就可以收起來放上牛車了,只有在需要彰顯身份的場合,才會出現(xiàn)。
李林甫親自牽來李琩的駿馬,為其檢查韁繩、馬鞍、蹄子,這可不是打下手,這是一種出行禮儀,意思是對出行者的關(guān)心。
還有人唱頌詞,內(nèi)容大概是早日歸鄉(xiāng),別忘了家里的親朋好友。
郭淑、楊絳、韋妮兒還需換上一身素服,不準化妝,步行跟在車隊后面送出安興坊,這叫妻望夫,盼君早歸。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騎過馬的李林甫,也騎上了馬,與李琩并肩而行。
“你要辦的事情,很直接,無論以什么辦法,殺了蓋嘉運即可,屆時王倕會接手河西,到那個時候,隋王就可以回來了。”
李琩淡淡笑道:“說話容易辦事難,在河西殺蓋嘉運,如果真的那么輕巧,也不用給我這么大個名頭,讓我離京去辦。”
李林甫笑道:“我相信你會辦成的,也一定要辦成,這對你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雖不至于讓你進中樞,但回歸之日,圣人必有補償。”
“算了吧,我只求能平安回來,”李琩道。
李林甫搖了搖頭:
“你不能只有這么點要求,只要事情辦成,老夫這邊定然會為你爭取,自打你出嗣以來,已經(jīng)打破了很多慣例,今后又會如何,誰也說不清楚,老夫年紀大了,家里兒孫不爭氣,也就四郎一個還算勉強干練,老夫也想找個可以托付子孫的貴人啊。”
人家這句話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你一定要爭,只要你爭,我這邊一定會配合。
他是肯定要扳倒太子的,你死我活的局面。
“代我向裴公問好,等我回京,還想找他喝頓酒呢,”李琩看似不經(jīng)意道。
李林甫只是微微錯愕后,便捋須笑道:
“老夫現(xiàn)在對你,越來越有信心了,功成之日,本相親自敬你一杯。”
兩人說話,總是有那么多暗語。
送走李琩之后,李林甫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查清楚到底是誰泄露的消息,以至于蓋嘉運有所警覺。
其實這個人很好猜。
李琩完全清楚,李林甫壓根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肯定不會動。
不是嚴挺之,嚴挺之也只是跟李琩提過這件事,連兒子嚴武都沒說。
其實是裴耀卿。
裴耀卿是最想搞死蓋嘉運的,因為兩人已經(jīng)結(jié)仇,而裴耀卿的性子,咱們一旦有仇,我一定得弄死你。
如果弄不死,那是我實在沒能力,就比如李林甫,他們倆以前也有仇,但是很顯然,裴耀卿不具備搞死李林甫的能力。
李琩那句話,就是提醒李林甫,我回來之后,希望裴耀卿一切都好。
而李林甫的回答,自然是暗示李琩,你猜對了,就是裴耀卿那個老狗干的,這是將蓋嘉運往死路逼啊。
送出長安城,李林甫他們便回去了。
而李琩在長安城西的第一座驛亭外,見到了為他送行的一眾好友。
他當然不會上前打招呼,王維他們也不會過來打招呼,雙方就只是這么遙遙的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漸行漸遠,
李琩能聽到后方的驛亭內(nèi),王維正在高聲吟誦著一首詩。
但距離太遠,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你得大聲點啊,不然讀者們還以為我編不出來呢。
這就是為什么后世很多傳唱的詩歌,都是在驛站創(chuàng)作,交通不發(fā)達,一次別離,很可能再見無期。
詩歌為男人之間的友誼,增添了一份浪漫
回去的路上,李林甫乘坐馬車,車廂內(nèi)還有一人。
東宮司經(jīng)校書苑咸。
“消息錯不了,太子妃昨日悄悄離開了十王宅,人是被賀知章給帶出去的,監(jiān)院中官曹日昇那個廢物,礙于賀知章的威望,查都沒查,”苑咸小聲道。
李林甫微微點頭:
“你錯了,不是曹日昇不夠謹慎,是圣人有過吩咐,賀知章是太子之師,尊師重道,總是查驗人家的車輛,有點太明目張膽了。”
李隆基對十王宅的監(jiān)視,松松緊緊,始終要維持在一個合理的尺度。
賀知章是太子老師,你總是搜查人家的車輛,監(jiān)視之心也太過明顯,這跟侮辱人沒什么兩樣了。
所以有些時候,還是要適當寬松,加強監(jiān)視便好,有些不合適的舉動,是會激起親王們的抱怨情緒的。
“我一直在派人盯著,太子妃自以為謹慎,滴水不漏,但還是被卑職查到了,”苑咸道:
“她去了安興坊。”
進了安興坊之后的行蹤,那就不好查了,畢竟坊內(nèi)時常有羽林徘徊,右金吾如今也是著重巡查頂頭上司所在的里坊。
在這里,是跟不住人的。
李林甫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其實也已經(jīng)知道,李琩昨晚去過一趟寧王宅,那么依照當下情形,其實已經(jīng)不難猜了。
不過接下來監(jiān)視寧王宅的事情,就不是苑咸能辦的了,他要交付給另外一人。
右領(lǐng)軍府兵曹參軍事來瑱,右領(lǐng)軍將軍來曜的兒子
左右領(lǐng)軍府,是李林甫攝府內(nèi)軍事,一人領(lǐng)兩府,權(quán)利足夠大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后世的一句話,當下的軍府,遵循的是漢代賈誼《治安策》中的八個字: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可謂言簡意賅,概括成兩個字,就是執(zhí)行。
其它衛(wèi)府多多少少都有些內(nèi)部斗爭,但是在左右領(lǐng)軍府,李林甫不允許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兩座衛(wèi)府軍紀嚴苛,可謂真真正正做到了如臂使指。
來瑱今年二十八歲,他爹掛職右領(lǐng)軍府將軍,人已經(jīng)去安西了,與王倕一起走的,擔任安西副使。
他已經(jīng)接到命令,盯死勝業(yè)坊,凡有出入,一概查問。
但這里畢竟是寧王的家,沒有圣人的命令,誰也不敢守在人家大門口,所以來瑱只是派一些衛(wèi)士喬裝路人盯著勝業(yè)坊外的幾條街道。
而他自己親自坐鎮(zhèn)坊吏的公廨。
長安的里坊,都設(shè)置有坊正一名,坊吏十五名,吏卒若干,他們都是沒有品級的編外人員,卻非常非常重要。
相當于后世社區(qū)的區(qū)長了,負責管理里坊內(nèi)的日常事務(wù),維護秩序、征收稅賦等。
大唐律,里坊內(nèi)嚴禁商業(yè)交易,民戶不能臨街開門,城市街道嚴禁侵占,諸侵巷街、阡陌者,杖七十。
坊門晝開夜閉,禁止市民夜行,諸犯夜者,笞二十。
但實際情況是,很多里坊出現(xiàn)了“侵街打墻,接檐造舍“和坊內(nèi)開店的現(xiàn)象,甚至是“或鼓未動即先開,或夜已深猶未閉”。
這兩個方面,一個是亂搭亂建,主要出現(xiàn)在南城,因為涌入長安的人口太多,住不下,所以官府默認擴充宅院的行為。
一個是不遵鼓時出行,主要出現(xiàn)在北城貴族區(qū),坊正管不了里面的勛貴,所以坊
門開閉,很多時候不是他們說了算。
汝陽王李琎,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他們家住在勝業(yè)坊幾十年,那些社區(qū)工作者早就被滲透了。
所以即使來瑱已經(jīng)控制了一些,禁止這些人離開里坊公廨,但還是有人將消息帶給了李琎。
“唉偏偏是右領(lǐng)軍府,看樣子李林甫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
李琎坐在家中發(fā)愁,李琩這一次無疑丟給他一個燙手的山芋,今天已經(jīng)是七月十四,各個宗親家里,已經(jīng)在開始準備明日祭祖的貢品了。
太子妃遲遲回不去,后果難料。
李瑀皺眉道:
“我已經(jīng)派人通知韋堅,讓他想想辦法,如今遲遲沒有動靜,可見他也發(fā)覺勝業(yè)坊的端倪,好個哥奴,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盯梢?”
“這次是我們理虧,只能是認了,”李琎凝重道:
“我們?nèi)绻苯訉⑷怂妥撸龇恢螅瑏憩櫛厝粫轵炣囕v,坊外需要有人接應(yīng),立即派人去右金吾,讓弟妹那個大伯出面,牽扯住來瑱。”
郭淑的三叔郭子云跟著李琩走了,但是大伯郭子琇仍在右金吾坐鎮(zhèn)。
“明白,對了,實在不行,請姑母出面吧,”李瑀頗為沮喪道:
“她總是會幫著遮掩一二的。”
李琎嘆息道:
“難說,阿爺?shù)纳碜尤裟艹鲂校螒炙盍指Γ恐劣诠媚福坏饺f不得已,不要請她,她在圣人那邊向來不會隱瞞,一旦說了,咱們可擔不起。”
當韋妃被送來的第一時間,寧王宅就已經(jīng)派人聯(lián)絡(luò)韋堅。
韋堅意識到事關(guān)重大,早早便開始著手計劃,將妹妹從里面接出來。
但是他派出去的人,帶回消息,右領(lǐng)軍府至少有四五百人在勝業(yè)坊周邊徘徊,這根本不是他們的巡查區(qū)域,那么出現(xiàn)在這里,基本可以肯定是沖著自己妹妹去的。
于是他第一時間找到韋昭訓(xùn),請其出面,驅(qū)趕領(lǐng)軍府。
一百多人的金吾衛(wèi)浩浩蕩蕩而來,結(jié)果在坊門口,被來瑱給截下來了。
“韋將軍容稟,卑職奉命駐守于此,緝拿盜賊,金吾衛(wèi)就不必來了,”來瑱年紀不大,說話硬氣的很,非常符合硬漢軍人的形象。
他們家并沒有依附李林甫,但是平日做事只遵循一個原則:謹遵上令。
做好這四個字,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出事。
韋昭訓(xùn)級別高,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明日祭祖,各宗親所在里坊,都是我金吾衛(wèi)嚴加巡查之地,以免舉火不當,你有什么資格攔阻?”
金吾衛(wèi)有一個職責,那就是護宅防火,中元節(jié)也不是只有皇帝祭祖,家家都祭祖,所以這幾天,金吾衛(wèi)身上的責任重大,就是怕誰家祭祖的時候把宅子給燒了,牽連周邊。
長安外來人口特別多,比如像盧奐這類的,祭祖只能在自己家里,你回不去河北啊,所以每年的中元節(jié),長安城是煙霧繚繞,城內(nèi)到處充斥著煙熏火燎的味道,總有那么十幾起火災(zāi)發(fā)生。
那么貴族區(qū)域,肯定就是著重巡查之地,一來,是貴族們條件好,燒的紙錢多,相對容易著火,再者,老百姓的房子燒了也不值錢,貴族的不能燒啊。
來瑱還是攔在坊門口,面無表情道:
“有卑職在,韋將軍大可放心,勝業(yè)坊若是走水,您要了我的腦袋,請韋將軍撤回去把,不要為難卑職了。”
“好小子,敢攔我?”韋昭訓(xùn)終究是地頭蛇,一甩馬鞭拍在馬股,便帶著當先幾騎硬闖進去。
身后步行帶甲的金吾衛(wèi),瞬間與攔阻在坊門口的右領(lǐng)軍府撞在了一起,拳打腳踢,場面混亂不堪。
韋昭訓(xùn)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他來這邊就是找茬來的,就是要跟你們干
起來。
他在北側(cè)坊門拖著來瑱,裴迪則是另外帶了一百多金吾衛(wèi),從西坊門闖了進來。
進來也沒有去寧王宅,否則容易打草驚蛇,他們本來就是要制造與右領(lǐng)軍府的沖突,所以勝業(yè)坊眼下,兩座衛(wèi)府在打群架。
就看誰先動刀了,一旦動刀,局勢就升級了。
楊玉瑤則是大大方方的從南坊門進來,兩輛馬車,六個家仆,直奔寧王宅。
她是李琩安排的后手,眼下誰都知道明天楊玉環(huán)會冊封,沒人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找楊玉瑤的茬。
“將太子妃交給我,人在哪,速將她請來,”楊玉瑤一見到李琎,直接開門見山道:
“十八郎交代的,快。”
李琎和李瑀真是懵逼他媽給懵逼開門,懵逼到家了,這么大的事情,十八郎敢托付給她?
“什么太子妃,你在說什么?”李瑀一臉驚疑道。
人家這是謹慎,你畢竟是個外人,我敢托付你這種事情?
楊玉瑤著急道:“臘月二十七,酉時三刻。”
李瑀一愣,與他哥對視一眼,道:
“我現(xiàn)在就去請?zhí)渝!?p/>
楊玉瑤口中的這個日子,是寧王妃的生日,隋王宅只有李琩知道,女眷的生辰一般是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尤其還是養(yǎng)母,這都是媽了。
大唐也是非常注重生日的,但不是每年都過,只有周歲、逢十的整生日或高齡生日才會過。
元妃五十歲生日的時候,李琩還沒娶楊玉環(huán)呢,楊玉瑤從哪能知道?
李琎也越來越覺得,李琩的安排看似兇險,實則可行,連他都想不到楊玉瑤會摻和進來,李林甫又怎么能想到?
就看右領(lǐng)軍衛(wèi)有沒有膽子搜查人家的馬車了。
好在眼下坊內(nèi)各處混亂,金吾衛(wèi)已經(jīng)進來,拖住了領(lǐng)軍府,正是趁亂離開的好時機。
楊玉瑤在后門處,將韋妃扶上馬車,然后在車廂內(nèi)隔起一條布簾子,以防車簾掀動之機,外面人看到車內(nèi)景象。
“太子妃勿驚,一切交給我,”楊玉瑤小聲囑咐一番后,朝車夫道:
“老馬!駕車!”
車夫老馬馬鞭一揚,馬車緩緩開動。
進入巷子的郭子琇,已經(jīng)將能見到的所有人都驅(qū)趕出去,帶著三十名金吾衛(wèi)前后開路,護送車隊朝著北坊門方向而去。
“金吾衛(wèi)的一群瘋狗,主子不在,在這亂咬人是吧?”
北門方向,右領(lǐng)軍衛(wèi)將軍薛兼訓(xùn)鎮(zhèn)守于此,當他看到街道盡頭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頓時雙目一瞇,朝左右擺手道:
“把那輛車扣下,誰敢攔阻,動手!”
他這個動手,基本就是動刀的意思了。
橫刀一出,事件瞬間升級。
如何善后,不是他們這幫馬前卒考慮的,太子妃這邊是少陽院和韋堅,右領(lǐng)軍衛(wèi)是李林甫。
廝殺聲瞬間在北門響起,自己人跟自己人,刀兵相向。
這邊的領(lǐng)軍府衛(wèi)士人數(shù)占優(yōu),很快便將金吾衛(wèi)擊退,將馬車團團圍住。
只看車輛的裝飾,便知這是貴人車乘,普通衛(wèi)士不敢直接上前,于是薛兼訓(xùn)策馬過來,朝車廂喊話道:“請下車一見,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不必驚擾。”
車夫笑了笑,掀開背后的車簾,郭淑一身素服還沒有來得及換,端坐在內(nèi)。
“敢問貴人來歷?”薛兼訓(xùn)道。
郭淑面色陰寒,一聲不吭,遠處的金吾衛(wèi)郭子琇大聲道:
“領(lǐng)軍府指斥乘輿,兒郎們,護衛(wèi)王妃。”
隨著他振臂一呼,金吾衛(wèi)的氣勢又上來了,再次朝著領(lǐng)軍府沖撞而來。
薛兼訓(xùn)一愣,再看車內(nèi)女眷一身素服,不難想到人家這
是剛送了丈夫出城的隋王妃。
指斥乘輿,是唐律中的一條重罪,并不是指驚擾人家乘輿,而是對皇帝及皇室成員的不敬和攻擊行為。
這個罪名在宋朝,被列為十惡之一,是為大不敬。
薛兼訓(xùn)肯定沒膽子攔,但是他后面,有人敢,所以自己不妨讓一步,免得將來鍋都扣他腦袋上。
“卑職的錯,請王妃治罪,”薛兼訓(xùn)趕忙下馬,令衛(wèi)士讓開通道。
馬車緩緩離開。
呵呵絕對有鬼,她竟然沒罵我?薛兼訓(xùn)吩咐手下傳信各坊門,小心對方聲東擊西,以隋王妃做蠱惑誘餌走北門,真人則從其它坊門離開。
至于隋王妃,自有別人攔著,我不敢搜,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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