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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勛官十二轉
鄯州城,也叫湟水城,因地處湟水中游而得名。
這里的臨洮軍是整個隴右最精銳的部隊,領兵一萬五千人,戰馬八千匹。
只有八千匹馬,卻有八千騎兵,那么弊端一眼可見。
他們沒有備用戰馬,沒有換乘因此不能遠程奔襲,只能在有限的區域內,有限的時間內,展開攻襲之戰。
可以說,臨洮軍將這八千匹戰馬用到了極致,他們的活動范圍只限于鄯州地區。
八月初七,李琩在安思順的引路下,前往臨洮軍的駐地之一,洪水鎮。
這里地處鄯州城南,一片沃野,被一眼望不到頭的良田包圍其中。
這些田畝種的都是粟米,專供洪水大營,人和馬的口糧都是這個。
李琩遠遠的,就能看到數百匹戰馬正在外面的曠野游牧,這些戰馬一個個健碩無匹,比他在長安看到的那些品種優良的馬兒看上去還要壯實一些。
“戰馬的口糧,日常損耗巨大,”一旁策騎的安思順解釋道:
“每天至少需三個時辰游牧,不然肥膘過重,不利奔襲,我們隴右的馬兒,一天吃八頓,都是精細料,處置使帶來的飛龍禁軍,因不會參戰,所以在喂養方面,會適當減少細料供應,您多包涵。”
程元振頓時皺眉:
“你還知道我們是禁軍啊?”
我還知道你沒鳥呢,安思順趕忙轉頭陪笑道:
“糧草吃緊,大戰在即,將軍多多包涵。”
李琩帶來的飛龍軍,配備戰馬七百匹,再加上他的隨從坐騎,接近八百匹,非常豪的一支騎兵隊伍了,所以他們一來,就給隴右的戰略物資增加了負擔。
但你畢竟沒有防衛任務,吃的差點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軍中不是不講人情世故,但人情世故在這里,有時候會壞了大事。
飛龍軍在長安的時候,日常供應都是來自朝廷,吃得好喝得好,沒受過如今這樣的待遇,所以程元振有些不滿。
沒鳥的宦官思考問題總是有所殘缺。
李琩淡淡道:
“你不是一直在說,飛龍軍是精銳嗎?今日剛好要去洪水大營,與臨洮軍比試一下奪彩,愿否?”
奪彩,是騎兵日常訓練的一種方式,要策馬繞過各種障礙物,類似于后世的馬術大賽,提前抵達終點的,要搶彩箭,然后騎射目標。
騎兵最看重的,就是騎術和射術,這個項目練的就是這兩項技能。
“兒郎們一路奔波,身體疲累,今日肯定不行,改日一定較技,”程元振推脫道。
他這話基本等同于拒絕,因為“改日”這倆字在華夏,等于無期。
如果有人跟你說“我改日請你吃飯啊,”你千萬別當回事。
程元振現在開口閉口就是我的飛龍禁軍,是因為他也察覺到,李琩正在一步步架空他。
因為李琩的幕僚,現在都分散在各隊當中,一路上都在無形之中指揮著隊伍行軍,鳩占鵲巢太過明顯,但他又不敢抱怨,畢竟高力士有交代,出門在外不準給李琩找麻煩。
李琩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馬鞭一揚,加快速度,帶頭進入大營。
滿布的營房只能看到零零散散正在浣洗衣物的軍士,大部分人正在西北方向的校場訓練。
安思順主動邀請李琩來此,是想套近乎,增加與李琩的接觸時間,在他看來,人家畢竟是圣人的親兒子,巴結巴結應該沒壞處。
他絕沒有一點在飛龍軍面前耀武揚威的意思,但是程元振以為如此。
“嚯你們來真的?”
李琩抵達校場之后,安思順身后副官手中的角旗一揮,立即便有各將官數十人離隊,前來拜見李琩。
在他們身后的校場內,分成十幾個小圈子的大唐健兒,手持各類兵器,正在與一些吐蕃俘虜近身廝殺。
真刀真槍的干。
所以李琩會很震驚,沒聽說過訓練有這么玩的,不怕死人嗎?
整個校場充斥著漫天的殺氣和濃重的血腥味,這種味道讓人的腎上腺素蠢蠢欲動。
“稟處置使,這些吐蕃人皆是戰俘,并非平民,他們常習技戰,非常強悍,”馬軍都虞候安貞為李琩解釋道:
“我們每日都會挑選二十名精壯戰俘,與我軍強兵對壘,以此洞悉敵軍的日常訓練方法,方便今后戰場相遇,兒郎們能尋到他們的短處。”
這個人是安思順的堂弟,眼下在臨洮軍官職不低,但面色肅然,一臉殺氣,不像安思順那樣和顏悅色。
但是李琩明顯看得出,那些將領都非常懼怕安思順,可見人家的笑臉只是迎上,對下應該是另一副面孔。
李琩點了點頭:
“素聞吐蕃弓矢弱而甲堅,人皆用劍,不戰,亦負劍而行,你們似乎該多練練破甲之術。”
你還挺懂?安貞一愣,拱手道:
“昨日便是演練破甲,處置使若想考較兒郎,卑職這便去安排。”
“去吧,”李琩點了點頭:
“來一趟不容易,自然是要見識一下我隴右兒郎的威風,告訴他們,矯健雄武之壯士,本王有賞。”
“喏!”安貞抱拳退下。
安思順則是一臉疑惑,你們攜帶的輜重沒有多少財貨啊,你拿什么賞賜?不會拿隴右的庫房去賞吧?
欸你猜對了,我是采訪處置使,隴右道最高行政長官,你們的庫,我說開就能開。
李琩對于吐蕃的情況,還是非常了解的,是從各類典籍上看到的,他的藏書極豐,幾乎可以說,等于是武惠妃的家當。
母親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武惠妃是將他當成太子培養的。
何況李琩還有后世的歷史知識,所以對吐蕃的情況,知之甚詳。
校場內有一主看臺,地方不大,李琩他們眼下便手扶著粗壯的欄桿,注視著下方的肉搏廝殺。
別以為吐蕃是番邦,人家的工藝技術就不行,要知道,歷史上可是稱人家吐蕃王朝。
他們的兵器種類非常豐富,有板斧、寶劍、輪盤、投石索、鐵錘、鐮刀、橫棒、矛翼、短橛、飛鏢、犁鏵、弓、水波刃、鐵鉤等。
但主戰裝備,主要為弓、刀、楯、矟、甲、胄,其中的矟,就是槍矛一類的,細而長。
其中刀劍為全員配備,刀的形制與橫刀非常相似,也就是刀尖處,橫刀是斜直,吐蕃戰刀有弧度。
叫法也很繞口,分為五大類:尚瑪、索波、呼拍、古司、甲熱。
“這怎么還有具裝甲騎?”
程元振目瞪口呆的望著下方全副武裝的吐蕃俘虜,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不是沒有離開過長安,也出去過,但基本都是在辦宮里的事情,沒去過軍中,對吐蕃更是完全不了解,他對吐蕃的印象,還停留在茹毛飲血。
是奴隸社會不錯,但人家也具備封建社會的一些特征。
具裝甲騎,就是人馬皆甲了。
安思順在一旁解釋道:
“吐蕃人馬俱披鎖子甲,其制甚精,周體皆遍,唯開兩眼,非勁弓利刃之所能傷。”
“咱們有多少具裝甲騎?”程元振瞠目結舌道。
安思順道:“八百人。”
“他們呢?”程元振又問。
安思順笑道:“四五千之眾。”
“這怎么可能?”程元振不能置信道:
“隴右的軍費在藩鎮之中亦屬前列,你們怎么
就沒有增配甲騎呢?”
這么低級的問題,安思順實在是懶得回答,我們把軍費貪了,所以沒錢配裝,行了吧?
心里這么牢騷,但是嘴上肯定不能這么說:
“因為用不著,隴右騎兵的任務,是策應各部,首重機動,并非為沖陣而設,再者說,吐蕃的具裝甲騎,也不是全都在隴右防線,西域、河西、劍南、南詔等等都有布置,但因其威脅太大,所以平日里要習練擊破之術。”
“你早說啊,是不是故意嚇唬本將?”程元振頓時放心不少。
別看他是個宦官,但是將國家榮譽看的很重,這是所有大唐人的共同特征,為自己的國家感到驕傲自豪。
畢竟當下的時代,確實沒有發現比大唐更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
事實上,在巴西平原沒有發現之前,江淮地區和太湖地區,一直都是全球最大的產糧地,說句不夸張的,華夏這片土地,事實上就是整個地球最好的一塊地方。
老祖宗嚴選,地球村最大的風水寶地,要啥有啥,啥都不缺。
不要說什么咱們沒有峽灣地形,峽灣有個屁用。
校場上,一名隴西兒郎操縱著座下戰馬,與一名吐蕃俘虜的具裝甲騎,游弋沖殺。
兩個兵種的優勢弱點,一眼可見。
輕騎機動性強,伺機而動,重騎幾乎在原地踱步,不敢隨意沖鋒,因為戰馬負重過高,沖鋒一次,得緩半天,會給對手可乘之機。
軍營里有規定,被選中廝殺的俘虜如果獲勝,可以不死,會被賣成奴婢,去內地服苦役。
好死不如賴活,誰也想活嘛。
“兒郎們為何悍不畏死?如果是戰場,自無可說,但這是操練,沒必要這么認真吧?”郭子云小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個問題,郭子儀肯定是問不出來的,邊疆帶兵的和內地帶兵的,區別很大。
而安思順則是不會回答,你問些無關輕重的,我也就說了,這個問題,我不便說。
為啥呢?藩鎮的軍士,上面都在刻意培養他們的狠性,這里上級與下級之間的界線并不分明,軍士們性格大多豪邁粗放,腦子里彎彎繞繞的想法不多。
所以,藩鎮特別容易抗上,朝廷才會盯的那么嚴,想方設法去制衡。
這里不單單軍士狠,將領也狠,都是能玩命的,所以藩鎮節度,沒有一個出自李武韋楊四大家,因為他們混的太好,所以惜命,而皇帝也不會任命他們。
安思順沒有回答,李晟卻說了:
“風俗如此,隴右一向都是以此選拔軍中健兒,較場殺敵,也是會記入軍帳的,屆時會錄入軍功,也就是勛官十二轉,很多將領都是以此發家,軍伍之人的上升途徑,也僅此一條。”
牛五郎在一旁呵呵道:
“錯了,是兩條,還有一種是你這樣的,去考武舉。”
考武舉的必備條件,是家里有當官的。
李晟哈哈笑道:
“我又不是要白手起家,家里不是有這個條件嘛,按咱們殿下的話來說,我這都屬于軍二代了。”
眾人不禁莞爾大笑,安思順也在一旁笑道:
“這么說,我也屬于軍二代了。”
談及子孫后代,在程元振這里無疑是敏感詞,他也接不上話,也不想聽。
眾人開始全神貫注的關注校場內的廝殺。
吐蕃的甲胄多為鎖子甲,也就是環鎖甲,不是鏈子甲,而是一種圓型甲片鑲綴而成的甲,屬于扎甲類型。
造型類似于中原春秋時期的柳葉甲,所以大唐這邊以此稱之。
這類甲胄只有一種武器能破,就是槊,所以大唐騎兵全員裝備馬槊,專破甲胄。
吐蕃那邊為
了應對,騎兵多持圓盾,還有一種叫做俄兒多的拋石兜。
以獸皮毛或者樹皮做成的中間寬、兩端狹小的帶子。
石丸被置于帶寬部分,然后揮舞旋轉增其勢頭,其勢最大時松開帶子的一端,石丸順勢飛出,砸中殺傷力不大,殺傷半徑在150米以內,命中率又低得可憐。
投十次能砸中一次,都算不錯了。
場內,不大一會功夫,勝負已分,大唐健兒借助輕騎之靈活,馬槊之鋒銳,甫一接觸,一下子就將人給刺死了。
那名吐蕃俘虜四次拋石,全都沒有命中。
李琩算是看出來了,像這樣的操練其實作用巨大,因為觀戰者可以從中掌握經驗,了解吐蕃兵種的弱點在什么地方。
比如第二場的步戰,大唐排矟手對上吐蕃盾刀手,優勢非常明顯,矟就是矛,矛比刀長,一寸長一寸強嘛。
李琩饒有興趣的接連觀戰十余場,直到傍晚時候,才返回了鄯州城
長安,
韋妮兒是特別會來事的,既然認了高力士做義父,那么高力士的夫人便是義母了。
她閑著沒事就往翊善坊跑,陪高力士的夫人呂氏游玩解悶。
“那個崔圓是被我家阿郎連累的,如今義父對他頗為照顧,女兒知道,這都是義父沖著我的面子,”
韋妮兒攙扶著呂氏,在曲江游玩,八月份的曲江,風景最好,是絕對散心的好去處。
呂氏因為是嫁給一個宦官,別人明面上尊重她,實際上心里是看不起的。
所以呂氏在長安的社交圈,小的可憐,如今有韋妮兒這個長安地頭蛇,整天拉著她東逛西逛,以致于本來喜靜的呂氏,在家坐不住了,每天一大早便在家里梳妝,等候韋妮兒這個街溜子帶她出去玩。
“你呀,你的面子在其它地方管用,在這上面可不管用,崔圓做事謹慎,盡心盡責,力士喜歡這樣的人,”
呂氏手指點了點韋妮兒的鼻尖,笑呵呵的散步道:
“監門衛職責重大,力士從來不敢馬虎,崔圓還是得力的,日久見人心,若能持之以恒,力士這邊不用看誰面子,也會提攜一二。”
平日里巴結呂氏的人不要太多,但是這些人全都是帶著目的的,而且禮物豐厚。
沒幾個像韋妮兒這樣,一件禮物沒有,只有陪伴。
人家不缺錢。
那句歌詞怎么唱來著:她要的是陪伴,而不是六百塊,比你給的還簡單
吳懷實的夫人小呂氏,今天也在,聞言笑道:
“妮兒是拐彎抹角幫著崔圓說話呢,你不是與嚴武關系不錯嗎?怎么沒見你提過他呢?”
大呂氏今年四十二,小呂氏三十六,是本族堂姐妹,平日里,基本也就她們倆最常走動。
如今多了個活力四射的韋妮兒,感覺日子過的熱鬧多了。
韋妮兒撥開湖邊的楊柳枝,笑道:
“我與嚴武相識,是因為我家阿郎當初總是讓他護送我回家,這小子以前沒給過我好臉色,如今倒是恭敬許多。”
小呂氏看向姐姐,笑道:
“咱家妮兒怎么看都是主母之相,真是可惜,做了個孺人,那個郭四娘一臉的精明樣,不像咱妮兒實誠討喜,我不喜歡那個人。”
大呂氏蹙眉道:
“不要挑撥,嫁夫隨夫,事實既定,你也是個謹慎人,怎么亂說話?”
是的,小呂氏相當精明,但是她為什么要明說不喜歡郭淑呢?
因為貴妃也不喜歡。
眼下的宮里,圣人的宮眷加起來,也比不上貴妃寵愛之萬一,內侍省做什么都是順著圣人心意來的,那么自然也要順著貴妃的心意。
他的丈夫吳懷實,紫金
魚袋,見了宰相也沒見多客氣,但眼下見了楊銛,卻是非常客氣。
還不是沖著貴妃的面子?
大呂氏沒有這層顧慮,因為楊貴妃對她挺禮敬的,這是沖著高力士的面子。
“好了,阿姐不愿聽,我便不說了,”
小呂氏抬手召來家仆,雇傭了一條小船,幾人泛舟湖上。
說是雇傭,其實不花錢,舟楫署不敢要她們的錢。
“聽說隋王宅,眼下都快成了貴妃的娘家,楊玄珪和楊玄璬都住進來了?”
小呂氏八卦道:
“郭四娘最近一定心情很差吧?”
剛說了不提人家,現在又提,大呂氏也拿她這個妹妹沒辦法,再者,女人嘛,八卦的心思都重,她也想知道眼下隋王宅里的事情。
韋妮兒在這兩人面前,是不撒謊的,聞言點頭道:
“王府本來就不大,如今一下子住進來一百多人,太過擁擠了,四娘又在養胎期間,自是不喜熱鬧,但畢竟是楊孺人的親眷,她還是照顧的面面俱到的。”
小呂氏又道:
“楊玉瑤也真是閑不住,她竟然奏請貴妃,讓王玉寶開辟嶺南驛路,圣人一時來了興趣,令中書門下算了筆賬,你猜這條驛路會花費多少?”
韋妮兒愣道:“怕不是耗費頗巨?”
“真要耗費巨大,她就不會讓你猜了,”大呂氏笑道:
“不用多少,七十萬貫。”
韋妮兒目瞪口呆:“不會吧,怎么才這么點?”
七十萬其實不少了,但這么長一條橫跨南北的驛路只花這么點,又確實不能算多。
小呂氏解釋道:
“這就是右相的厲害之處,以役免賦,而且這條驛路大多取捷徑小路,無需新辟,不過就是要架設一些橋梁,外加人吃馬嚼,這條路只送荔枝,需要的人力并不多。”
“原來如此,”韋妮兒點頭道:
“那近來義父一定很高興了,驛路一成,他老人家就能吃到家鄉的荔枝了。”
大呂氏笑道:
“力士自然是期盼的,他還說了,第一批進京的荔枝,先給你這個丫頭送去,好讓你曉得,嶺南荔枝絕非川蜀能比。”
人嘛,都有戀鄉情節,覺得家鄉什么都好,嶺南每年的貢品,本來在長安并不算什么緊俏貨。
但是硬是被高力士給捧起來了,因為人家喜歡收來自嶺南的東西,你可不就是得四處張羅購買,送給人家嗎?
“楊三娘嘴巴真嚴,她竟然沒有跟我提過?”韋妮兒佯裝氣呼呼的嘟嘴道:
“這個婦人,平日白心疼她了。”
小呂氏笑道:
“貴妃的娘家里面,如今還就是楊三娘長袖善舞,里里外外都是人家在張羅,興許是太忙,忘了跟你說。”
楊玉瑤是真的忘了,她現在腦子里,全是錢,荔枝、琉璃,還有惡錢的事情。
一個人過于追求什么,那么她曾經一定是非常缺這樣東西。
楊玉瑤的丈夫太能花錢,本來家底就不厚實,死了之后給楊玉瑤娘倆留下的財產又不多,加上楊玉瑤幼年一直是寄人籬下,吃喝都是在楊絳家里,所以對財物有著極強的占有欲。
眼下楊玉環的二叔三叔相繼進京,因為新賜的宅子正在修繕,所以都住進了李琩家里。
他的家快成貴妃娘家收容所了,不過李琩是默許的,所以郭淑并沒有怎么排斥,整日呆在自己的蘭方院不出去,因為楊玉環來過兩次。
她不想看見那張臉。
“御史臺張利貞,巡查各地,先后拿下兩個刺史,都是蓋嘉運的親信好友,”小呂氏道:
“你寫信給隋王提個醒,盡量不要去河西。”
高力士和吳懷實,都知道李琩去干嘛,但是他們沒有告訴自己老婆,畢竟事關重大。
而韋妮兒經常陪伴二呂,也得到一些非常有用的消息。
此時驟然聽聞,韋妮兒臉色瞬間煞白,道:
“現在寫信,恐怕也來不及了。”
大呂和小呂對視一眼,什么都沒有說,人家倆又不傻,通過張利貞的舉動,她們已經猜到李琩是去干什么。
所以才會隱晦的提醒韋妮兒,要見蓋嘉運,不能在河西,只能在隴右。
雖然她們知道,李琩很清楚該怎么做,但是關心的話還是要說的。
再好的關系,里面也會藏著一些小心思。
口如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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