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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春天里的一把火
張盈盈在進奏院門外等李琩,其實沒有別的原因,與韋妮兒那件事沒有任何關系。
純粹就是寂寞了,就和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只有李琩一個。
品嘗過禁果的女人,那種需求是非常旺盛的,但李琩畢竟不是種馬,所以離開進奏院之后,只是見了張盈盈一面,完全不顧對方的多方暗示以及留戀不舍的目光,就這么策馬揚長而去。
李琩現在每天都會去左衛點卯,那么晚上就需要早點休息,不然實在是睡不醒啊。
每天在左衛的事情,主要就是維系與一些人的關系,比如牛薏苡、臧希愔(yin)、蓋明書等人,他要讓這些人知道,在左衛,你們只有一個上司,那就是我,其他人都管不了你們。
王難得因斬將之功,被封為右金吾衛將軍,韋昭訓接任李琩的大將軍之后,他的位置被諫議大夫宋渾接班。
宋渾是前宰相宋璟的第四個兒子,而宋渾本身,跟李林甫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而右金吾長史,是韋妮兒的親哥哥韋光宰。
在大唐,其實一開始也有回避政策,也就是直系血緣親屬不能在一個地方上班,但是漸漸的皇帝發現,根本無法避免,因為朝堂上沾親帶故的大多了。
那么當下的右金吾,仍在李琩的掌握之中,但是王難得肯定是可以行使一些權利的。
他今天專門來右金吾,就是想見見那些河西兵,看看目前為止的飛龍軍與河西兵差距還有多大。
畢竟圣人辟谷就要結束了,到了那個時候,太子與隋王的暗中較量,將會由那場擂臺開始。
“你也算?”
王難道要見河西兵,首先要見的是兩個人,名義上掌管河西兵的李晟,和實際上掌管河西兵的王人杰。
當他看到王人杰的時候,就意識到非常不妙了。
“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堂內,王難得皺眉看向王人杰,道:
“你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飛龍軍都沒有上過戰場,這場比斗從一開始,就不公平啊。”
王人杰呵呵道:
“有什么不公平的?他們領的俸祿比我只多不少,他的的職責比我只重不輕,若是連我都不如,他們有何資格保衛東宮。”
綏和守捉之戰,王難得與王人杰是打過交道的,當時的王人杰暫時接管了振武軍,在綏和與火拔歸仁合作,負責城外應援。
李琩回來的時候,自然要將他帶走。
在長安待得久了,王人杰對十六衛和禁軍的怨氣越來越大,因為他當下和其他河西兵一樣,享受到了在河西永遠也享受不到的生活,但是工作卻非常輕松。
所以他不爽啊,我們在前面賣命,你們在長安瀟灑,都是兵,我們卻在保衛你們。
王難得當下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最近這幾天一直在東宮,協助李嗣業訓練飛龍軍,而李嗣業也確實是個人物,眼下的飛龍軍當中,已經涌現出不少精英,畢竟他們伙食好,大多身材健壯,再加上專業人士的傾囊相授,進步是非常明顯的。
但是當他看到王人杰的時候,就知道剩下那四十九個,怕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他讓王人杰挨個將剩下的那些人都傳喚進來,一一見過之后,反倒是放心了一些。
除了少數幾個像徐少華、馬敦這樣在河西已經名聲不菲的悍將之外,其他人在河西官職都不高。
“你不能參加,這是玩賴,”王難得朝王人杰道:
“你若下場,李嗣業就要下場,否則不公平。”
他自認就算是自己,與王人杰單對單,勝負也是五五開,飛龍軍那幫人里雖然有幾個出彩的,但與王人杰這種殺人如麻的猛將完全不能比較。
殺過人和沒殺過人,不一樣,殺過很多人與殺過不多人,也不一樣。
首先那股子殺氣,就沒有。
王人杰淡淡道:“那就讓李嗣業下場吧,圣人旨意,五十對五十,我不下場,人便湊不足了。”
王難得沉聲道:
“雖是比武較技,但你我心里都明白了,沙場上出來的,手上都是殺人的招數,是不可能留手的,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將領,國之儲才,若有閃失,我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兩人都在西北,那么隴右與河西肯定不對付,但是兩人都在長安,那么同樣出自西北藩鎮,自然會惺惺相惜,畢竟在綏和還有過合作,算是戰友了。
就包括李晟,王難得對他也是非常有好感的,因為李晟的爺爺李思恭,在積石城一戰中,非常配合他。
王人杰搖了搖頭:
“我只是運氣好,所以活到了現在,很多年前我便將生死看淡了,飛龍為禁軍,若是由這么一幫廢物戍衛皇城,才是我大唐之不幸,我想讓長安這些當兵的知道,什么才叫兵。”
王難得無奈的嘆息一聲,隴右與河西卷進了少陽院與隋王之爭,已經是不可避免了,而他做為太子黨,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飛龍軍輸給河西兵。
別看只是一場小小的比武較技,背后卻牽扯極大。
尤其是隋王有了軍功,河西兵若是大勝,對太子的威望有著極大的打擊。
因為河西兵正好代表了在邊關出生入死的守疆兒郎,而飛龍軍代表著在長安戍衛關中的府軍,若是輸的太慘,就從側面彰顯了隋王的能征善戰與太子的養尊處優。
大唐的儲位之爭,將再掀波瀾。
“拳腳無眼,刀劍無情,你自己保重吧,”王難得嘆息一聲,起身離開。
堂內,安靜很久之后,李晟忽然開口道:
“我替你去吧,李嗣業有萬夫不當之勇,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他如果代替王人杰下場,那么李嗣業就不會下場了,將對將,兵對兵嘛。
王人杰在河西暫時擔任過一鎮兵馬使,如果不是李琩將他帶回來,人家振武軍的位置是坐穩了,那么級別上,跟李嗣業一樣。
少陽院那邊,肯定不會任由王人杰下場斬瓜切菜,必然會派出實力相當的李嗣業應戰。
“你還要準備武舉,別將時間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王人杰拍了拍李晟的肩膀,道:
“軍謀科,就不要摻和這類生死之事了,不過呢,你要有個準備,咱們邊關不比長安,若不能將生死置之度外,是難有成就的。”
將門出身,李晟自然懂這個道理,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他現在和王人杰的關系處的非常好,準確來說,是與五十個河西兵的關系都很要好。
這些人,不但領著右金吾的俸祿,還領著李琩給的一份額外俸祿,數額還不小。
這是買命錢,也叫賣命錢
被派去西海郡的內政官員,盧奐完全說不上話,他很想插手,但李林甫不給他這個機會。
以至于被派去西海郡輔佐哥舒翰的官員,全部出自李林甫門下。
由此可見,李林甫是打算著重培養哥舒翰了,那么第一步,自然是要將哥舒翰變成他的人,而哥舒翰的領路人是王倕。
西北藩鎮,安西節度使夫蒙靈察與蓋嘉運決裂之后,基本投靠李林甫,北庭節度使王倕比較敬重李林甫,而安思順早早就是李林甫的人了,如今又要發展哥舒翰。
河東節度使田仁琬,也是李林甫的人。
人家對藩鎮的掌控,是實實在在的,五大軍區,都有人。
李琩在河西有蓋嘉運,在朔方有郭子儀,所以這兩人的聯盟,對少陽院來說,完全是致命的。
換句話說,太子萬萬不能丟掉王忠嗣與皇甫惟明。
張去逸因為女兒的關系,如今與少陽院分割的非常厲害,李紹是完全不待見他的,就算一些公開場合見到,連招呼都不會打。
所以張去逸就算有心通知太子,也做不到,因為少陽院對他們家的大門是關閉的。
所以張去逸只能是找到韋堅,將女兒告訴他的那件事,和盤托出。
他是不愿意得罪太子的,否則他們家的富貴,將會隨著太子上臺而中斷,而他做為圣人的表弟,自然清楚圣人不會易儲,李琩是沒機會的。
易儲之事,國本動蕩,怎么看,圣人都不會讓這種局面出現,
“燕國公對太子的這份赤心,韋某必將,”
韋堅親自將張去逸送出府外,扶對方登上馬車,態度非常好。
對于張去逸告訴他的這件事情,他還需要私下求證一番,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事在人為啊。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有些事不上稱沒有四兩重,可要上了稱,一千斤也打不住,完全是看操作的。
李林甫完全有能力將四兩變成一千斤。
韋堅現在是京兆尹兼水陸轉運使,權力非常之大。
他連夜悄悄的去了一趟王忠嗣府上,連哄帶騙,外加恐嚇威逼之下,從王韞秀嘴里問出了實話。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部署兩天之后,在四月初六這天晚上,派人去了一趟金鳳樓。
七十二個人,連著整個金鳳樓,在四月初六這天晚上,化作一片火海。
左右金吾數百人在發現火情之后,緊急出動水車救火,但完全沒有作用。
失火和故意放火,救起來的難度是不一樣的。
這場大火連李隆基都驚動了,畢竟發生在東市,而他站在花萼相輝樓上,看得一清二楚。
“都不肯消停啊,朕剛剛出關,就給朕送了一把火,夠熱鬧的,”李隆基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的高力士,道:
“明里暗里都查一查,朕要看看,這次又是哪些人在斗。”
高力士嘴角一抽,點了點頭。
其實剛才龍武軍上來稟報,失火地點是東市的洛陽金鳳樓之后,他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他在猶豫,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圣人。
雖然他了解圣人,知道圣人會輕拿輕放,不會真的跟王韞秀這樣一個傻丫頭計較,但是呢,他又擔心說出來,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下,不能有任何事情影響到王忠嗣的心境,但是他做為奴婢,又不能欺瞞主子。
于是高力士掙扎片刻后,道:
“這件事,老奴這邊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請圣人恩準,暫時不要追究,等老奴將事情查的明明白白,再一起詳細報給圣人。”
李隆基聞言皺眉道:“怎么?事情還不小?”
“不大,一點都不大,”高力士趕忙道:
“但就怕背后有心之人,故意鬧大,眼下李適之剛剛擔任左相,朝廷需要一個穩定的過渡期,有些事情不宜重視。”
李隆基是不希望有意外的,一個希望安心養老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給他添堵,既然高力士能處理,他也懶得追究,點頭道:
“你拿捏好分寸,給朕盯緊一些,走水的事情需要一個交代,一兩天內先將這件事辦了。”
“老奴明白,”高力士點頭道。
李隆基的意思是,這把火背后到底有什么內幕,你好好的查清楚,但是這把火太大了,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那么就必要找一些頂罪的,先把走水的事情了結了,你再慢慢查。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你從入仕的那一天開始,就要有一個心理準備,那就是很可能在某一天,你就會點兒背擔個罪名。
失火的地方在萬年縣,那么縣衙的官員,包括負責望火的左右金吾衛,就會有些人要擔責了。
這樣的處理也是符合律法的,畢竟這確實在你們的職權范圍之內,火燒起來的那一刻,你們就有失職之罪。
東市,京兆府,左右金吾衛、萬年縣衙,都來人了。
宮里自然也派人來了。
吳懷實望著遠處的大火,看向從火場方向回來的嚴武道:
“你說這場火,是人為,還是意外?”
嚴武舔了舔嘴唇,因為剛才距離過近,臉上都被烤的火燙,皺眉道:
“金飾鋪子的后院,是打造金器的地方,有不少鍛造用火,但是他們的爐子晚上是不點火的,就算是不小心忘了熄爐,也不至于燒成這個樣子,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這是滅口啊,鋪子里何人如此重要,值得放這么大一把火?”
“誰的鋪子,問清楚了嗎?”吳懷實問道。
嚴武湊過去,在吳懷實耳邊低語幾句,后者頓時皺眉。
“這件事不要外傳,現在只談救火,”吳懷實低聲道:
“將東市封鎖,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本來只是趕來查看情況的,那么眼下,他的右羽林軍需要接管現場了。
(還是在忙媳婦調動工作的事情,程序很繁瑣,需要跑的地方太多,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媳婦不會開車,所以我得跟著,大家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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