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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六十四章 讓兇手自己跳出來了
“你這次去了很久?。 ?p/>
海玥走入屋內,就見陸炳面前也放著一杯茶,里面的熱氣卻早已散了。
海玥神色平和地到了他對面坐下,點了點頭:“見了不少人?!?p/>
陸炳眉頭一聳,目露異色:“你不怕我懷疑你?”
海玥反問:“你會嗎?”
“正常來說,沒道理不懷疑,你是瓊山人士,縣試府試又中案首,進士功名且不說,舉子是完全有望的!”
陸炳沉聲道:“甚至他們完全可以成全你的舉人功名!”
考進士,要跟從全天下州縣里面選拔出來的佼佼者競爭,但考舉人,只是跟當地的秀才競爭。
如兩廣這種文教落后的地區,反倒比起江浙要好考許多。
更何況鄉試就是在行省考,地方閱卷,但凡這類考試,總有貓膩,想要偏袒,完全能夠辦到。
所以吳麟先前的介紹也不是坑害,王世芳固然為嘉靖所惡,但于地方而言,王世芳的背景,足夠一名貧寒士子享用不盡。
陸炳之意也是如此,說罷目光炯炯地看過來。
海玥卻有些無語:“行啦!文孚兄,這很有趣么?”
陸炳臉上的凝重突然散開,拍著大腿長笑:“哈哈!怎么沒趣?你就不能裝作被嚇到,讓我高興高興?”
‘多大人了,還玩這一套……’
海玥有些無語,這位是不是沒童年啊,二十歲了,一會兒正兒八經,一會兒卻跟個中二少年似的?
待得對方笑完,他這才將方才的經歷,尤其是那個神秘漢子的所言所語,詳細講述了一遍。
“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三句不離鄉情,地方上的勾結,往往就是這般根深蒂固!”
陸炳聽得大恨:“就他們能許你前程,我就不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海玥皺眉:“我查案不是為了前程,若為求功名利祿,不管這些雜事,專心備考才是正途!”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嘿!”
陸炳磨了磨牙,欲言又止。
這小子肯定不知道自己是誰,那群要收買他的人,更不會將自己的真實背景告知。
進士功名確實能光宗耀祖,但考中進士窮困潦倒的大有人在,仕途不順的更是比比皆是。
相比起來,上達天聽才是真正的天梯。
這么一想,揭露的時候還有些小期待呢!
對方會如何驚喜,如何動容呢?
“唔!”
強行將念頭壓下,陸炳有點憋得慌,唯有將心思集中到案情上,沉聲道:“那個叫燕修的市井之徒,所言不無道理,方威貪墨貢珠,所為的不僅是錢財,還有地方官員的庇護!他表面上雖然風光,實則早惡了方尚書,屬實是外強中干,可一旦通過貢珠與大員勾結,在當地就能呼風喚雨了!到時候外面只當他是借了方尚書的勢,又怎知真相如何?”
說到這里,陸炳突然目光一凝:“你還記得么?我錦衣衛最初要接管此案時,當時在場的三位高官,都不愿意!”
海玥緩緩點頭。
方威死后,當時跟著錦衣衛一起到達現場,有三位地方大員。
廣東布政左使田佳鼎。
廣東按察使周宣。
廣東按察副使兼提學王世芳。
這三人都不愿意錦衣衛全權接管方府案件,但理由都很正當,所以那時也沒覺得什么。
可結合現在,就引人懷疑了。
其中“鐵面判官”周宣或許是真的不想錦衣衛干涉司法,胡亂查案,田佳鼎和王世芳當時的出頭,是不是有異?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兩廣巡撫林富,有舉報信件,暗指他表里不一,為非作歹,甚至一手促成了合浦民變,貪墨下了亂匪所藏匿的珍珠,將之賣予佛郎機人?!?p/>
“次一級的嫌疑人,便是三司主官,他們都有可能與方威勾結,貪墨貢珠,暗中庇護此獠,但也知道此非長久之計,借助當地市井傳說,將方威殺害,實施滅口?!?p/>
“還有第一個死者,原靈山知縣宗承學,他被指控貪墨珍珠,恐怕也是知曉內情之輩,兇手早早將之除去,率先滅口!”
陸炳將案情梳理了一遍,露出佩服之色:“你捏造的那本賬簿很妙啊,如此一來,兇手就會自己跳出來了!”
海玥在當地已有神探之名,安南使節團和后續的血圖騰案件破得十分漂亮,連鐵面判官周宣都大為贊許,三司衙門自然不會不了解。
在這個基礎上,他拋出的嫌疑人,在那邊看來,自然是真的有嫌疑之輩。
而一旦錦衣衛將這些人放出方府,勢必就有人將他們拿了,審問賬簿所在。
相比起坐立不安地等待著錦衣衛查案,這無疑是掌握了主動。
可他們不知道,錦衣衛由于人手稀缺,也在一籌莫展,希望掌握進一步的線索和證據。
對方一拿人,不吝于主動跳出來。
這是一場誰能按兵不動的博弈。
“這群地方大員都非常精明,誘餌也得選好……”
陸炳眼珠轉了轉,吩咐道:“把那個小人帶上來!”
不多時,鄭逸書被兩個壯漢一路拖了過來。
相比起管事來福,他沒有受刑,但放走是不可能的,此時更是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陸炳打量著這個書生,眼中露出嫌惡之色:“我生平最討厭小人,你或許是無辜的,但我看到你這一副模樣,就覺得惡心,你可知讓我們錦衣衛惡心了,是什么下場?”
鄭逸書臉上血色盡褪,牙齒開始得得得地打顫。
陸炳愈發瞧不上,甚至有些遲疑,看向海玥,低聲道:“他這個窩囊樣,會不會壞事?”
海玥開口:“鄭逸書,你可知我們為何找你來?”
鄭逸書顫聲道:“海兄,小生有眼無珠,當初得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生吧!”
“放過你?你可知此案早就不是簡單的兇殺了……”
海玥將案情的關鍵大概講述了一遍:“你可曾想過,方威喪命當晚,你曾在現場,早已卷入此案太深,接下來就算錦衣衛放過你,有的人也不會放了你?”
鄭逸書也不知聽沒聽明白,卻立刻拜倒在地:“海兄救我!”
海玥道:“現在我們確實能嘗試救你一命,但你也要做一件事,明日我們會放你出去,一旦有人抓住你,并且詢問方威是否有一本賬簿時,你要表現出知道此物,且看到賬簿上寫了某位大員的名字,但要那位大員親自來見你,你才肯交代!而不是被那些打手一逼供,就什么都說了,明白么?”
鄭逸書愣住,眼珠滴溜溜地轉動,欲言又止。
陸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道:“你別想著告密,你覺得你落到了那些人手里,他們會相信你的話?他們想要的只有賬簿,你告訴他們你根本不知道,只會被當做謊言,到時候什么酷刑都會落在你的身上……”
鄭逸書開始發抖,顫聲道:“你們這是把小生當成誘餌!憑什么?憑什么只有小生一人?”
陸炳冷冷地道:“誘餌當然不止你一人,當晚與方威同床共榻的你是一個!第二日清晨放走了你的婢女彩云是另一個!”
鄭逸書聞言抖得更厲害:“彩云……彩云……”
海玥道:“怎么了?”
鄭逸書猛地拜倒在地,澀聲道:“能不能不要……不要讓彩云出去?小生以為,那個管事來福,比她更合適!”
陸炳呵了一聲:“來福受了刑,跑不了了,我們放了他,豈不是太明顯?”
鄭逸書連連叩首:“彩云是無辜的,請官人放了她吧!小生什么都照辦,小生愿意第一個出府!”
“咦?”
陸炳有些詫異:“你這是良心發現了?”
鄭逸書泣聲道:“小生也不是沒有良心的,現在反正已是要死了,便還了她的搭救之恩又如何!”
海玥微微點頭,嘆息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過你倒也不必以為我們就是要你的性命,這是死里求生,你只要撐到幕后指使者現身,錦衣衛就會出現,到時候那個人就顧不上你了,你這才是真正撿回一條性命,而不是有朝一日被拿了,死得悄無聲息!”
“嗯!”
陸炳臉色稍緩,也頷首道:“你這話還有點氣概,大好男兒就該如此!也罷,我們就成全你,不讓彩云出府,讓來福第一個出去,你第二個出府,再去選一個下人,反正三個誘餌要齊!”
海玥想了想道:“也不能全是下人,不如第三處選一處秘密地址,假意透露出方威將賬簿藏在那里,如此才更顯得逼真,這個消息也能通過此人傳遞出去!”
陸炳有些遲疑,打量鄭逸書,還是覺得這位性情不定,低聲道:“他能擔得起這等安排么?”
海玥微笑:“關鍵不在于他能做得多真,而在于那些人,骨子里到底有多么懼怕真相被揭露!正如魘鎮之說,心性坦蕩之人,縱使一時困頓,終能撥云見日,見得本心;唯有那心懷叵測之輩,方會困于自設的‘隱霧村’里,久久徘徊,永世不得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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