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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七十一章 嚴嵩沒什么存在感的獨子
“前面就是天津,等到了通州,半日路程,便要入京了……”
黎玉英站在船頭,看著江面上越來越擁擠的船只,目光迷離:“公子,你說我此行能如愿么?”
海玥站在她的身側,緩緩地道:“想要大明直接出兵,為黎氏平叛,恐怕不能!便是出兵,也不會是為了黎氏正統(tǒng)……”
黎玉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笑容十分苦澀:“為了交趾行省?”
“不錯!”
即便大明出兵,也是趁著安南內(nèi)亂,想要將這片曾經(jīng)歸屬于中國的土地,再度收回罷了。
讓兩京一十三省,變?yōu)閮删┮皇氖 ?p/>
行船一路,海玥除了溫習功課,照顧周宣外,也時不時地進出這位小郡主的房間,如今她身邊的婢女都習慣了,這等關系,也值得他將話題更深入一層:“郡主,你可曾想過,黎氏的統(tǒng)治其實已經(jīng)徹底結束?”
黎玉英的臉色一白,雙手攪在一起,卻還是止不住顫抖。
長痛不如短痛,這話固然殘酷,卻是必須揭開的真相。
事實上,莫登庸能弒主篡位,就代表安南黎氏原本的統(tǒng)治,至少已經(jīng)處于崩潰的邊緣。
莫登庸固然是叛臣,但黎氏倒行逆施的事情,肯定也沒少做。
現(xiàn)在安南境內(nèi),之所以反叛此起彼伏,不是念著昔日黎氏有多好,而是不服氣莫氏的統(tǒng)治,更多的不臣之人開始涌現(xiàn)罷了。
歷史上接下來的安南南北朝階段,南方的后黎朝,也只是名義上的,實權先后被阮、鄭所控制,后來又爆發(fā)了鄭阮之爭,最終阮氏王朝誕生,變?yōu)榱撕笫朗煜さ脑侥稀?p/>
無論怎樣,其實都沒有黎氏什么事情了。
他們?nèi)缃裰皇O铝舜罅x名分,被安南國內(nèi)的各路野心家輪番利用。
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老套路,榨取最后的價值。
當然,這個真相實在殘忍。
尤其是對于一支冒著生命風險,最后連正使都為此犧牲,死得只剩下最后一位郡主的使節(jié)團來說。
黎玉英淚水就很快充盈眼眶,凄然道:“你為何對我講這些?”
海玥眼神里帶著疼惜,語氣卻依舊堅定:“因為這就是事實!難以回避的事實!你若是想要視而不見,那令兄的犧牲,使節(jié)團上下的身亡,就全部白費力氣了!”
“可……可若真是如此……”
黎玉英顫聲道:“我們歷經(jīng)千辛萬苦,那么多人為了保護我們而死,來到京師的意義又是什么?”
海玥道:“你能來到京師,就是意義!”
歷史上莫登庸封堵了安南北境,安南黎氏一直想要出使大明求援,屢屢失敗,直到嘉靖十六年,也即是七年后,才成功抵達京師,面見嘉靖。
而那個時候,莫登庸早已坐穩(wěn)了北境的江山,反抗軍全部被他趕到南邊去了,南北對立的格局已經(jīng)定型。
現(xiàn)在不同。
安南使團提前七年入京,確實是重大的意義!
淚水在黎玉英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始終沒有落下,她能強忍著兄長犧牲的悲苦,一路上以笑臉迎人,只為不遭到嫌棄,這份堅強就不是常人能比,此時也緩緩地點了點頭:“小女子明白了,此番進京,自當謹言慎行,恪守本分,不敢奢求其他,先完成我安南應盡的貢祀之責!”
果然一點就透,海玥目露贊許,低聲道:“只是謹慎無用,你入京后,肯定也會被卷入朝堂紛爭中,若遇糾葛,切莫自作主張,去請教宮中!若是再難,遣人來尋我!”
黎玉英露出小心翼翼的期待:“你……你愿意幫我?”
她自家人知自家事,身為外藩郡主,與此時的她接觸,其實沒有什么好處,換做常人,借助安南使團的案件,得了賞識,早就對她避之不及了。
海玥卻斬釘截鐵:“但凡力所能及,我一定助你!”
黎玉英情難自禁,把頭靠了過來,哥哥死后,異國他鄉(xiāng),也只有這么一個依靠了。
海玥不再多言,只是將其擁住,再看小郡主,已是玉頰生暈,如朝霞映雪,原先的蒼白消散無蹤。
兩人相擁站在船頭,靜靜不語。
都是第一次北上,第一次入京,第一次面對這個龐大的政治核心。
即便是海玥,若說沒有半分緊張,也是不可能的。
所幸彼此相擁的溫度,更能安定人心,江面上吹來的風似乎也暖和了許多。
“我……我先回去了!”
許久之后,黎玉英戀戀不舍地抬起頭,拍了拍紅彤彤的臉蛋,低聲道了一句,快步回到船艙內(nèi)。
海玥則依舊負手而立,片刻后無奈地道:“出來吧!看了有一會兒了吧?”
“好功夫啊!”
陸炳閃了出來,先是似笑非笑,擠眉弄眼,隨后又正色道:“你是不是對安南局勢有些見解?”
海玥對于安南的局勢,還真的有一些想法,但現(xiàn)在不是透露的時機,當然也不必隱瞞:“見解談不上,是有些不成熟的看法,此乃國事,不急于一時!”
“對對!”
陸炳連連點頭:“陛下關注安南局勢,已非一日,使臣入京,必定牽動各方,你切忌出頭!先考國子監(jiān),等有了監(jiān)生的身份,便是在京師扎下了根,有些話才能講!”
國子監(jiān)生還真的頻頻對朝堂局勢發(fā)表見解,之前張璁和桂萼被免職,這些監(jiān)生還去請命,被嘉靖訓斥。
海玥則想到一件事:“我院試排名,對于入國子監(jiān)有些影響吧?”
此番廣東院試,他排在一百五十三名。
這是一個什么名次呢?
按照官方配額,明朝生員錄取遵循“大府四十名,中州三十,小縣二十”的原則,中后期允許增廣生員,但廣東全省年均錄取的人數(shù),也不過是一百五十到兩百之間,每個府錄取十五到二十人。
今次,就錄取了一百五十三名生員。
王世芳將海玥排在了倒數(shù)第一。
裝都不裝。
對于一位高中縣案首、府案首的學子來說,如此排名自然引人側目,也引出了不少閑話,畢竟旁人并不知內(nèi)情。
對于一位正常的十七歲少年郎,這同樣是打擊,以致于排名出來后,周圍人都盡量避免提及,甚至連海瑞都盡量不說。
唯獨海玥自己無所謂。
在走出貢院的時候,他感到荒唐,現(xiàn)在只覺得有趣。
反正他很清楚,以目前的水平,本就沒資格獲得小三元的殊榮。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與其被捧殺,還不如被打壓。
畢竟那個打壓自己的,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呢
陸炳聽得出他的豁達,只覺得佩服,他自己就是準備考武進士的,當然清楚這位也要堂堂正正地考進去,而不是舉薦,更不可能納捐,緩緩地道:“到了國子監(jiān),你需有些準備!”
海玥微笑:“國子監(jiān)雖然是我大明最高學府,但想要順利入學,還真不完全是看學識,對么?”
陸炳也不隱瞞,輕嘆一聲:“確實如此,武宗在位時,國子監(jiān)禮崩樂壞、經(jīng)學荒廢、考勤虛設、攀附權閹、幫派林立、暴力橫行,幸得嚴祭酒整頓??!”
‘別的就算了……幫派林立?暴力橫行?’
海玥有些難繃,又對嚴嵩的整頓頗有興趣,具體詢問起來。
正德朝國子監(jiān)的風氣實在一塌糊涂,到了嘉靖登基大禮儀鬧了多年,這最高學府也沒見什么起色,直到嚴嵩接任,禁絕歪風,貫徹教學體系改革,進行考課周期調(diào)整,賞罰分明,增加國子監(jiān)貧困生的生活補貼,建議停止捐銀買賣監(jiān)生頭銜等等作為,大力整頓了學風,得到上下的擁護。
只不過多少年的糜爛,想靠嚴祭酒在短短幾年間徹底改變,肯定難以辦到……
所以陸炳說了不少國子監(jiān)的改變后,又正色道:“想入國子監(jiān),依舊要門道!”
海玥毫不奇怪:“我、十四弟和林敬夫,都有應試的信心,不求特殊照顧,只求一個公平的機會,別只因我等出身嶺南,看都不看,直接黜落就行!”
“放心!”
陸炳拍著胸脯保證,廣州府他說要嚴懲不貸,結果官員只抓了一個周宣,已是覺得大為丟臉,這回一定得把事情辦妥。
只是國子監(jiān)是錦衣衛(wèi)管轄不到的,還得尋人。
既然是想要求一個公平,直接尋找清正廉明的嚴祭酒,肯定沒錯。
陸炳回到錦衣衛(wèi)的屋子里,自言自語:“嚴祭酒的獨子,叫什么來著?”
相比起京師其他官員妻妾成群,花天酒地,嚴嵩僅一位發(fā)妻歐陽氏,自年輕時就相濡以沫,恩愛非常,兩人膝下也就一個兒子,可謂獨苗。
以這個年代的夭折率,獨子的風險是極大的,所幸嚴嵩之子今年已經(jīng)十八歲,平安長大成人。
按理來說,前國子監(jiān)祭酒,現(xiàn)禮部右侍郎的獨子,怎么說在京師的官宦子弟圈子里,也該是有些名氣的。
但此時陸炳回想起來,就記得是整天跟在桂萼兒子身后的小跟班,低調(diào)到連叫什么都記不得。
詢問左右,洪七等人撓了撓頭,也都說不知。
陸炳摩挲著下巴許久,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嚴世蕃!叫嚴世蕃!給他去一封信,我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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