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是康熙 第132章 一廢太子(6)

第132章一廢太子（6）

今天的內閣大堂內，洋溢著莫名其妙的喜氣。

明日便要議立新太子了，馬齊拈須輕笑，這麼多年支持老八，總算是要瓜熟蒂落了。

「于諸阿哥中，眾議誰屬，朕即從之」

這是康熙旨意里的原話。

從前天開始，今上連續召見了佟國維丶阿靈阿丶揆敘丶王鴻緒等心腹大臣，以各種暗示甚至明示，要求他們必須推舉礽，也只能推舉礽。

大家出來后，都和馬齊暗中通了氣。

其中，尤以王鴻緒最是熱衷，他甚至親口問馬齊：「明日推誰？」

馬齊嘴上沒說話，暗中卻比了個八字。

王鴻緒心領神會的下去搞串聯了。

可是，馬齊得意得太早了，中午，梁九功來了。

「上諭，著馬齊，明日勿庸與議，欽此。」

馬齊聽了之后，鼻子都快氣歪了，這算什麼？

眼看著擁立奇功即將到手，馬齊卻被康熙禁止參加明天的議政大會！

憑什麼？

此時此刻，老四正坐在禑的內書房里。

「十五弟，我的人緣很不好啊！」老四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被公推為太子的希望，十分之渺茫。

盡管如此，老四還是希望禑能夠支持他，擔任新太子！

禑微微一笑，說：「四哥，你放心，就算是所有人都不支持你，我也一定支持你！」

有龐大的八爺黨在前邊頂著，禑何怕之有？

到目前為止，老四的心腹黨羽，在紅頂重臣里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阿貓阿狗三兩只罷了！

即使這些人推舉了老四，頂多就幾票而已。

和老八的幾百票相比，嘿嘿，相差極為懸殊，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畢竟事涉大位，老四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說了。

「五弟丶七弟他們……」

禑明白老四的心思，這是想讓他去聯絡老五丶老七和老十二，請他們一起支持老四當太子！

「四哥，不瞞你說，我若是倒霉的失了勢，五哥丶七哥和十二哥他們，才會登我門，和我有所往來。我若權勢顯赫之時，他們都對我敬而遠之，惟恐沾了我的晦氣。」

和老四之間，禑向來都是有啥就說啥，襟懷異常坦蕩！

老四這個人，只要合了他的脾氣，投了他的眼緣，其實很好相處。

但是，老四最忌諱的是，你對他陽奉陰違，當面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

再說了，禑不僅是老四的好弟弟，還是他的好連襟。

廢掉太子的整個過程中，禑沒有幫當今太子說過半句話，做過半件事，老四也是有感的。

「唉，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老四也知道，大勢不可違，他太過人單勢孤了。

就在禑留了老四，一起用晚膳之時，魏珠忽然來了。

「傳萬歲爺口諭，著十五阿哥乾清宮覲見。」

魏珠頒了旨后，一直盯著禑不放，連禑更換常服之時，魏珠也賴在一旁。

禑哪能不明白呢，這是怕他和老四通氣吧？

即使，老四就在府內，禑也沒辦法和他遞悄悄話了。

禑進門的時候，老十八就坐在康熙的懷中，父子二人正一起練字。

「臣兒禑，恭請圣安！」

「起吧。」

康熙撂下手里的筆，和老十八一起洗了手，一起擦乾手，順手就把老十八抱到了腿上。

老十八沖禑眨了眨眼，禑馬上明白，有麻煩了！

「小十五，阿瑪一向待你如何？」康熙為了復立太子，真的是啥都敢說，連汗阿瑪，也變成了家常的阿瑪。

「回汗阿瑪，臣兒雖然愚鈍，卻也知道忠君孝父。」禑心里太清楚了，今天若是不依了康熙，肯定要吃大虧。

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三歲孩童都懂，何況禑乎？

「那好，明日議政之時，你提議復立你二哥，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康熙也知道禑很擅長太極掌法，他若不把話釘死了，很容易讓禑腳底抹油，溜到姥姥家去了。

話都逼到這個份上了，禑還有啥可說的？

「臣兒領旨！」禑故意說了領旨，而不是臣兒明白。

康熙也明白禑的意思，若不是被他逼得沒招了，禑不可能支持復立太子！

「叫張廷玉！」康熙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開始放大招了。

「上諭，著皇十五子丶貝勒禑，兼鑲黃旗領侍衛內大臣，督管順天府，賞皇莊五千畝，賜鑲白旗滿洲第三參領下牛錄一個，欽此！」

「臣兒領旨謝恩。」

禑接旨之后，心想，康熙真舍得下血本，不僅讓他混進了侍衛處，還督管順天府，甚至還挖了豪格家的肉，送了一個牛錄的大人情給禑。

一個牛錄，就是一個佐領。

因為，行文不規范的緣故，旨意里的牛錄和佐領，經常互相代替。

這就和烏喇那拉氏，經常被寫作烏拉那拉氏，或是烏拉喇那氏，幾乎是一個道理。

在大清朝，單獨擁有佐領的皇族宗室，才是真正的主子！

就算只擁有一個牛錄，禑現在也已經是大清朝頂兒尖的旗主之一了。

上三旗，就康熙一個旗主。下五旗的大小旗主們，加一起也不超過十個人。

雖然，旗主的權力，幾乎被都統架空了。但是，主子的身份，依舊金貴得很！

康熙提前給了這麼大的甜頭，禑明天若敢不支持復立太子，肯定會被康熙揮拳錘倒在地，再惡狠狠的踩上幾腳。

擺平了禑之后，康熙略顯得意的說：「老十八的字，大有進展，已有超過你的勢頭了。」

自家的親弟弟嘛，禑笑著捧場說：「都是汗阿瑪的教誨之功！」

「嗯，十八兒的學業進度，很是不慢，等過兩年，再去尚書房讀書吧。」

老十八被禑教育得既聰慧又懂事，正是好玩的時候，康熙便想多玩他幾年。

等老十八過了十歲，慢慢的懂事兒了，也就不那麼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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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不教，父之過！

康熙作為老十八的親爹，他其實完全可以不和禑商量啥的。

禑剛出乾清門，就見老十二匆匆而來。

眾目睽睽之下，禑也不敢和老十二說話，但是，他猜得到，康熙一定會對老十二恩威并施，逼他也支持復立太子。

禑剛剛回府不久，就安排了烏林，去老四那里，轉述康熙的意思。

原本，禑答應過，上題本支持老四當太子。現在，禑為康熙所迫，那就必須給老四解釋清楚了。

老四得知了消息之后，半晌無語，整個人都蔫了。

原本，老四還有一丁點的渺茫希望，現在因為康熙的脅迫禑，頓時變得前途一片漆黑。

凌晨時分，今天幸運的沒有下雨。

禑出門登轎的時候，望了眼繁星點點的夜空，嘴角不由噙起一絲笑意。

汗阿瑪，您老人家，還是事先準備好，速效救心丸吧！

晨曦中的太和殿，異常之莊嚴肅穆！

禑的身影，剛出現在太和殿的臺階上，就見和碩額駙舜安顏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異常讒媚的扎千請安。

「一等侍衛，奴才舜安顏，請十五爺大安！」

現任侍衛處一等侍衛的舜安顏，既是和碩溫憲公主的額駙，也是佟國維的嫡長孫。

不過，溫憲公主薨了之后，康熙怨恨舜安顏沒有照顧好女兒，一直很不待見他。

佟國維和佟國綱，這兩支佟家人，都被康熙抬入了鑲黃旗滿洲。

現在，禑是鑲黃旗的領侍衛內大臣，正好是舜安顏的頂頭上司。

「老舜，你是我的姐夫，何必如此客氣呢？」禑心里有數，舜安顏這是急病亂投醫的瞎撞鐘了。

佟國維確實是只老狐貍，他帶著大侄兒鄂倫岱，一起支持老八。

但是，佟國維的嫡長孫舜安顏，以及他的三崽隆科多，卻又是老大那里的座上客。

不把所有雞蛋，都放進同一個籃子的策略，被佟國維玩得賊溜。

可是，老大自己玩脫了，居然魘鎮太子，康熙盛怒之極，當即下旨，將老大圈禁于直貝勒府。

眼看著老大倒了，舜安顏也就成了政壇孤兒！

舜安顏哈著腰，陪著笑臉，說：「奴才哪敢以十五爺您的姐夫自居啊？」

禑微微一笑，他若是想結黨的話，只需要暗示一下，舜安顏就會依附于他的門下。

很可惜，禑完全沒有心思結黨，自然也就不存在拉攏一說了。

進殿之后，禑正想找到屬于他的班次，卻赫然發現，原本不應該出現的馬齊，居然就在殿內。

此時此刻的馬齊身邊，圍滿了滿洲勛貴和重臣們，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比如說，裕親王保泰丶阿靈阿丶揆敘等等，哎呀呀，耀眼的花翎，多得數不清了！

趁著大殿混亂之機，老四快步走到禑的身旁，小聲說：「十五弟，我和你一起支持復立太子。」

禑一聽這話，就知道，由于康熙的流氓高壓，老四走投無路之下，居然想通了。

嗯，不愧是老謀深算的雍正帝。

禑只是派烏林去提點了一下，苦苦思索了一夜的老四，就醒悟了過來。

「四哥，小弟絕對不會負你……」禑的表態，一如既往的令老四感到滿意。

辰時正的鼓聲剛過，梁九功的鴨嗓，便在太和殿內驟然響起，「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