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150章 ?這是要謀反嗎

()晉王很配合，蔣慶之才將回到駐地，就有晉王府的人送來消息。

“白蓮教如今的教主叫做趙全，趙全此人早些時候曾是軍中士卒，在山西從軍。此人手下有幾個親傳弟子。在外傳教的乃是再傳弟子王猛和秦進……”

侍衛(wèi)口齒伶俐的說著山西白蓮教的現(xiàn)狀。

他看了蔣慶之一眼，想到了關(guān)于這位少年權(quán)貴的傳聞。

帝王表弟，嚴(yán)黨死對頭，士大夫們的死敵……

就這么一個俊美的少年，看著他不像啊！

蔣慶之仔細聽著，身側(cè)是孫重樓和竇珈藍。

孫重樓也就罷了，竇珈藍一身錦衣衛(wèi)百戶官服，看著實在是有些違和……在許多人眼中，錦衣衛(wèi)就是煞星，可這位少年權(quán)貴卻用煞星為護衛(wèi)。

“當(dāng)初伯爺在大同擊敗俺答大軍消息傳來，太原城中白蓮教妖人們都為之震驚，隱入了地下。”

侍衛(wèi)忍不住拍了這位伯爺?shù)鸟R屁。

“賞他！”

蔣慶之說道。

孫重樓隨手就丟了一個錦囊過去。

侍衛(wèi)接過，手不露聲色的捏了一下。

是銀角子。

果然是大氣啊！

“多謝伯爺！”侍衛(wèi)道謝。

“對了，我這里有個問題。”蔣慶之問道：“既然白蓮教為禍多時，山西地方為何不動手？”

“伯爺這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侍衛(wèi)說道：“那位南城候一來太原，誰也不請教，就牛皮沖天，說什么但凡白蓮教妖人敢冒頭，就一網(wǎng)打盡。結(jié)果大話剛說完就遇刺，至今躲在駐地不敢露面。”

“說重點。”

雖然馬屁人人愛聽，但蔣慶之沒這個功夫。

侍衛(wèi)也不覺尷尬，“山西白蓮教為禍少說數(shù)十年。剛開始只是在民間傳教，后來那位教主李福達竟然成了太原衛(wèi)指揮使。”

這是山西軍方的黑歷史，竟然被白蓮教教主滲透了進來，執(zhí)掌太原衛(wèi)。

“再后來大同宗室謀反，白蓮教也摻合在其中，兩起事兒前后發(fā)作，咱們王府自然就不干了，便施壓地方。”

侍衛(wèi)嘆息，“地方便清剿白蓮教妖人，可剛動手就發(fā)現(xiàn)不對。”

他看了蔣慶之一眼，孫重樓卻不喜歡這樣吊胃口，“你這人，怎地就和護國寺外面茶樓說書先生一般，說一半就停了，非得要大伙兒起哄，扔幾個銅錢才肯繼續(xù)說。”

“石頭！”蔣慶之哭笑不得。

侍衛(wèi)干笑，“這位就是傳聞中殺的白蓮教妖人膽寒的孫護衛(wèi)吧？”

外面的孫不同嘆息，心想同樣是姓孫，咱為何就沒這等名氣呢？

“正是我。”孫重樓得意洋洋。

侍衛(wèi)笑道：“孫護衛(wèi)不知，下面就是要點。”

當(dāng)初在市場外，孫重樓沖進人群捕捉煽動百姓的白蓮教妖人，那身形詭異迅捷，有好事者提及了孫重樓在大同的殺戮，說蔣慶之是殺神，孫重樓就是殺神坐下的修羅。

侍衛(wèi)說道：“地方一動，那些百姓竟然就鼓噪起來。整個太原城竟然沸反盈天。地方官一看不對，若是再動，說不得就有不忍言之事發(fā)生，故而便停了。”

“那……為何不派大軍鎮(zhèn)壓？”孫重樓問道。

“哎！”侍衛(wèi)嘆息，“孫護衛(wèi)有所不知，山西白蓮教根深蒂固，若是要鎮(zhèn)壓，這城中怕是沒幾個能幸免。”

“這么多白蓮教妖人？”孫重樓瞪大眼睛。

“愚民無知。”侍衛(wèi)苦笑，“一旦被煽動，便跟著起哄。”

這就是山西白蓮教的現(xiàn)狀。

“先前你不在，上面?zhèn)髟挘瑤煾傅弥聰≌鹋浅馕叶藷o能。”

城中的某個豪宅中，王猛站在屋檐下，看著花園中落葉紛飛，心情郁郁。

他后面的箭傷痊愈的差不多了，但每當(dāng)方便時，只要一蹲下去，就有一種撕裂感，痛苦至極。

秦進坐在門檻上，摸出餅子咬了一口，“咱們是再傳弟子，要想成為親傳弟子，非大功不可。”

王猛回身，“蔣慶之身邊護衛(wèi)了得，除非是能貼身，否則刺殺很難。”

秦進說道：“教主的意思是，狗皇帝派了自家表弟來，可見對山西圣教頗為重視。這幾日蔣慶之正在搜捕我圣教大小頭領(lǐng)，手段兇殘。教主說，他既然不走，那么就別走了。”

“什么意思？”王猛雙拳緊握，“難道是要……”

“對，軍中！”

王猛一聲長笑，覺得后面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咱們在太原衛(wèi)滲透多年，就等著起事的那一日。蔣慶之只顧著追捕我圣教中人，孫煥忙著安撫各處，至于王府，做了縮頭烏龜，太原城中空虛，正是發(fā)動的好時機。”

秦進點頭，但眸色卻頗為郁郁。

“教主吩咐，一旦發(fā)動，務(wù)必勢若雷霆。”

“放心，不殺蔣慶之，我心難安！”王猛下意識的捂著后面，“對了，若是起事成功，教主后續(xù)可有安排？”

秦進默然片刻，“教主已經(jīng)回草原了。”

“可是聯(lián)絡(luò)俺答汗？”

“是。”

“好！一旦咱們在太原起事成功，俺答汗大軍南下，大同那邊自顧不暇。咱們再從后面給大同守軍一下，哈哈哈哈！內(nèi)外夾擊，張達不敗才特娘見鬼了。”

王猛興奮之極，“攻破大同后，咱們熟悉山西，可帶著俺答大軍一路南下。”，他憧憬的道：“若是能一路攻破京城，滅了朱明，那是何等的快意！”

秦進幽幽的道：“可俺答是異族！”

“異族又如何？”王猛冷笑，“只要能完成圣教大業(yè)，別說是異族，就算是厲鬼，我也愿與它并肩。”

“百姓何辜？”秦進終于忍不住了，“那些百姓往日里對圣教頗為同情，咱們的飲食，包括這處宅子，都是他們供給的。可若是俺答大軍南下，會有多少百姓死于他們的鐵蹄之下，你可知曉？”

“那又如何？”王猛說道：“為了圣教大業(yè)而死，可升極樂世界，那是他們的福分。”

秦進默然。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度抬頭，王猛已經(jīng)走了。

秋風(fēng)蕭瑟，秦進仰頭，輕聲道：“有生皆苦，既然有極樂世界，那為何要廝殺？圣教大業(yè)，圣教大業(yè)……一直謀反就是大業(yè)？

那位長威伯若是猝不及防，太原危矣。這個局要死多少人？俺答大軍南下，要死多少人？一將功成萬骨枯！”

聲音漸不可聞。

蔣慶之剛看完裕王來信，送信人是家中的護衛(wèi)。

“那日有賊人潛入家中，被拿下。拷打后得知是想竊取伯爺?shù)膶W(xué)問，管家出去一趟，回來說已經(jīng)沒事了。”

沒事了……蔣慶之仿佛嗅到了血腥味。

富城出手，背后那人的下場會很慘。

“夏公來過家中，告知最近裕王與太子之間起了沖突。”

“知道了。”

蔣慶之看著書信。

歷史上裕王如小透明般的不引人注目，太子的對手是景王。

可蔣慶之的出現(xiàn)，硬生生把太子的注意力從景王那里轉(zhuǎn)到了裕王這邊。

這算不算是池魚之殃？

不過，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小子，莫要退縮！”

裕王令嘉靖帝最不滿的地方就是太軟弱。

嘉靖帝是個斗士，和臣子斗了數(shù)十年不肯低頭。他自然希望自己的繼承人也能如此。

歷史上裕王登基后，重用高拱等人，實際上君權(quán)在漸漸被攤薄。

若說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時期是君權(quán)壓制臣權(quán)。那么在此之后，直至嘉靖時期，就是君臣拉鋸階段。

嘉靖之后，君權(quán)就漸漸旁落，天下被士大夫掌控。

而詭異的是，大明的國運，也隨著這個趨勢漸漸沒落。

君權(quán)沒落，大明沒落。

士大夫掌權(quán)，王朝覆滅。

“都特么是禍害！”

蔣慶之拿出藥煙，這時外面一陣喧嘩。

“伯爺。”

孫不同進來稟告，“外面來了數(shù)百士子，說是……”他偷瞥了蔣慶之一眼。

“是什么？”蔣慶之問道。

孫不同說道：“說今日要踩平羅園，為天下滅了伯爺這個奸佞。”

蔣慶之的駐地叫做羅園。

“奸佞？”

蔣慶之起身，胡宗憲說道：“伯爺，地方官若是惹惱了當(dāng)?shù)睾兰澓褪看蠓颍@些士子便會集結(jié)起來，或是沖擊官衙，或是沖擊官員住所……他們把這叫做破靴陣。”

蔣慶之想起來了。

鼎鼎大名的董其昌就是惹惱了這群人，他們糾集起來沖進董家，一把火把董家宅子燒為白地。

這便是著名的民抄董宦事件。

沒想到今日蔣慶之竟然遇到了這等事兒。

“伯爺，他們在沖擊大門。”有護衛(wèi)來稟告。

數(shù)百士子沖擊的場景很震撼。

加上圍觀的，附近少說上千人。

知府孫煥得知后，跺腳罵道：“壞事了！壞事了！”

有官員說道：“知府，那些士子可不是善茬，一旦發(fā)了性子，弄不好真能把長威伯那里一把火燒了。”

孫煥看著他，“我不擔(dān)心他們燒毀羅園，我擔(dān)心的是長威伯！”

“是了，若是長威伯被那些士子弄死了……那可是大事啊！”官員面色劇變。

“沖啊！”

大門被撞開了。

數(shù)百士子鼓噪往里涌。

前面的人突然止步，后面的人剎不住車就撞了上去。

頓時亂作一團。

“干嘛不走！”

“別擋路。”

可前面的士子打死也不走了。

后面的士子大怒，有人沖上去喝罵，卻見前方……

羅園很大。

前院也很大。

百余軍士手持木棍，肅然列陣。

就在中間，蔣慶之叼著藥煙，冷冷看著這些士子。

他抖抖煙灰。

“這是要謀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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