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280章 太子的死因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有人說睡覺如小死，前世蔣慶之打過麻藥，體驗過那種滋味兒，覺得比睡覺更像是小死。

蔣慶之悠悠醒來，殘留的夢境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耳畔沒有鳥鳴聲，說明時辰還早。

初夏的凌晨很舒坦，不冷不熱。

屋頂有什么東西在走動，聲音很輕微。

是多多，這個不歸家的狗東西，不知昨夜野哪去了。

隔壁傳來了侍女磨牙的聲音，讓蔣慶之莫名想到了前世看過的恐怖片。

但隨即鼻端嗅到了女子的溫馨味兒，感受到了來自于身側(cè)的溫?zé)帷?p/> 五感瞬間回收。

素幾天了？

蔣慶之盤算了一下，身邊人喃喃道：“夫君，還早呢！”

“嗯！你睡吧?！?p/> 蔣慶之睡不著了，空靈了沒多久的腦子里充斥著各種事兒。

道爺開始理事了，錦衣衛(wèi)據(jù)說開始調(diào)查那些御醫(yī)。太子身邊的侍從盡數(shù)進了東廠……

嚴嵩這陣子忙的和一條老狗般的，據(jù)聞家中老妻連他長什么樣都忘了。

赫赫有名的奸臣，竟然勤勞王事如此，真的很有喜感。

而陸炳也暫且從墻頭上滑溜下來，錦衣衛(wèi)這幾日在京師大肆追索賊人，據(jù)聞抓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不過大案要案的嫌犯一個也無。

反而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抓到了幾個重犯，得了中樞的嘉獎。

“你昨夜又做夢了?！鄙磉吶肃止局焉眢w往他的身側(cè)擠，仿佛那里有個能讓她安心的港灣。

“也不嫌熱！”蔣慶之嫌棄的道。

“夫君嫌棄我了嗎？”那身體越發(fā)貼的緊了。

“嫌棄的很。”蔣慶之心想又不許我動，又往我身上貼，“真當我是柳下惠？”

“再熬一日?！迸宋⑽⑻ь^，黑暗中能看到白色的牙微微閃光，“我問過醫(yī)者，說遠途歸來最好休養(yǎng)七日方能……”

“我懷疑那醫(yī)者是千年老鬼?！笔Y慶之忍不住動了手。

身邊人一個靈巧的翻滾，避開了他的魔爪，坐了起來麻利的把長發(fā)挽起，“為何這般說？”

“七天??！”蔣慶之悻悻的道：“咱們講究的是三，或是三的倍數(shù)。或是九，九乃數(shù)之極。或是三十六，八十一，一百零八……”

想到一百零八，蔣慶之不禁想到了水滸傳。

“可惜那些好漢了?！?p/> “夫君說的是誰？”李恬坐到了梳妝臺前。

“以后落草為寇時，遇到姓宋的就弄死他?！痹?jīng)的小軍閥蔣慶之對及時雨的印象相當差。

“姓宋的？”

“嗯！”

蔣慶之下床，把腦袋擱在妻子的肩上，看著銅鏡里的夫妻兩張臉，突然齜牙。

親了妻子臉頰一下，蔣慶之嚷道：“今日又是活力滿滿的一天，我的運氣會無比好……”

大清早顯化一下，會格外有活力。

開門后，蔣慶之回頭問道：“娘子不想學(xué)刀法嗎？”

李恬搖頭。

“那拳法呢？為夫這里有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拳法，修煉大成后可與天地同壽……不考慮一下？”

李恬堅定搖頭。

等蔣慶之遺憾走后，李恬突然就笑了。

這幾日因為太子薨逝的緣故，家中的氣氛有些低沉。作為一家之主，蔣慶之大清早就插科打諢，不過是想讓妻子能高興些。

李恬歪著腦袋，沖著銅鏡中的俏臉做了個鬼臉，“你的運氣真不錯。”

莫展的傷勢還沒恢復(fù)，但早上依舊出現(xiàn)在小教場上。他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蔣慶之覺得是在站樁。

或是修煉什么內(nèi)家功夫。

前世時他總覺得所謂的武將大概也就是比自己力氣大些，可等看到幾個將領(lǐng)用的長兵器后，頓時就傻眼了。

當初在大同他嘗試過一把大砍刀，以他的身體提起來都費勁，更別提舞動了，弄不好能把腰閃斷。

還有狼牙棍，孫重樓這廝最喜歡的兵器，蔣慶之也就是能抱著走。

“這是練什么呢？”謝真湊過去問道。

莫展閉著眼，“呼吸?！?p/> “有用？”

“有?！?p/> “哦！”

謝真模仿了一下，邊上的黃炳捧腹大笑。

莫展睜開眼看了他二人一眼，然后閉眼。

無論多大的男人，骨子里的孩子氣一旦迸發(fā)，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都很有趣。

只是長久的生活壓力，以及社會規(guī)則壓制住了他們的天性。

蔣慶之練完刀法，問富城，“老富，你覺著我的刀法如今是什么境界？”

富城臉上的皺褶都擠在了一起，這事兒他覺得比自己當初決定是否出宮還艱難。

他猶豫了一下，“伯爺?shù)牡斗?，大概……胡先生和徐先生加起來都不是對手。?p/> 蔣慶之樂了，胡宗憲和徐渭一臉便秘模樣。

吃早飯時，裕王來了。

“宮中如何？”蔣慶之在家歇息了幾日，不知道爺?shù)木硾r。

“父皇開始理事了，不過依舊不肯見我們?！痹Ｍ蹩粗鴱C了些，接過仆役送來的早飯吃的狼吞虎咽。

“慢些！”蔣慶之蹙眉，“怎地，宮中這幾日伙食不好？”

裕王抬頭，“這幾日吃素，每頓飯就一個炊餅。”

每頓飯就一個饅頭……這是想干啥？

“陛下呢？”蔣慶之想到道爺那單薄的身體，真擔心他這么吃下去會御風(fēng)而去。

“父皇的事兒沒人知道。”

是了，打聽帝王的衣食住行是忌諱。

吃完早飯，裕王說了近幾日的情況。

“……父皇昨日令人來傳話，說沒事兒便來表叔家。表叔，我怎地覺著不對勁呢？”

“嘉靖十八年陛下南巡知曉吧？”

“嗯！”

蔣慶之拿出藥煙嗅了一下，“那一路陛下遭遇三次火災(zāi)，三度差點被燒死。你說是火神眷顧還是什么？”

裕王一怔，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難道是……”

“陛下登基沒多久就與楊廷和、張?zhí)蟮热藸巿?zhí)不下，與士大夫們形同仇敵。他在宮中那些人難覓機會，這一出宮……知曉那幾次火災(zāi)最終查出來了什么嗎？”

“表叔快說?！痹Ｍ踅舆^火媒，殷勤為表叔點煙。

蔣慶之微微低頭，瞥了他一眼，點燃了藥煙。拍拍他的手背說道：“宮人遺燭?！?p/> 裕王瞪大眼睛，“能遺三次？”

你這話有歧義……蔣慶之點頭，吸了一口藥煙，“太子去了，剩下你兩兄弟，話說你就沒動心？”

裕王的思路一轉(zhuǎn)，“表叔，那些人若是對我和老四下手……”

“你和老四可沒有陸炳來相救?！笔Y慶之想到那些人的狠辣，“不過也無需太過緊張?！?p/> “為何？”

“若是弄死了你們兩個，陛下無子，也就再無牽掛。一個沒有牽掛的帝王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兒來，誰知道呢？”

那些人可敢冒險？

蔣慶之覺得他們不敢。

見到裕王渾身一松，蔣慶之想到這廝好色的性子，便拍拍他的肩膀，“不過若是弄死一個，不但能讓陛下痛徹心扉，也能讓剩下的那一個膽戰(zhàn)心驚……”

裕王渾身僵硬。

“對了，別忘了那年宮變，便是幾個女人聯(lián)手差點勒殺了陛下?！?p/> 蔣慶之滿意的看到裕王的臉蛋煞白，心想至少能讓這廝少接近些女人吧！

裕王呆滯了一會兒，說道：“看來，身邊還是留些熟人才好?！?p/> 蔣慶之剛想發(fā)作，有仆役來稟告，“東廠那邊來人了?！?p/> 東廠來的是個內(nèi)侍，肌膚黝黑，看著就像是個老農(nóng)。

“那伙人來自于昌平州當?shù)匾患液雷??！眱?nèi)侍看了一眼蔣慶之，“督主說此事東廠會去追索……”

“芮景賢這是想玩什么？欲擒故縱？還是想繼續(xù)賣人情？”蔣慶之淡淡的道：“京畿一帶豪族多不勝數(shù)，就東廠那點人……告訴他，此事陛下讓我來辦，東廠要么加入，要么就管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別越界?！?p/> 等內(nèi)侍走后，胡宗憲說道：“東廠那邊芮景賢乃是陛下潛邸老人，此人貪鄙，說是小人也不為過?！?p/> “我可以與陸炳大打出手，可芮景賢不同?！笔Y慶之說道。

“都說錦衣衛(wèi)是陛下鷹犬，東廠卻是家奴。”徐渭說道：“哪怕是皇子也最好與他們保持疏離?！?p/> 芮景賢接到回報后，嗬嗬笑道：“蔣慶之那廝還真是滴水不漏??！對了，他身邊那個徐渭……什么越中十子，據(jù)聞大才。咱身邊就少了這等謀士。不是十子嗎？還有幾個活著的？弄一個來幫襯咱做事?！?p/> 可那些名士怎肯為閹人效力，后來東廠南下的人鎩羽而歸。芮景賢想報復(fù)，可那幾位名士卻借此大肆宣揚，名聲更上一層樓，讓他投鼠忌器。

流量在任何時候都是一柄利器。

“不過這是雙刃劍?！笔Y慶之和裕王此刻在西苑，等著嘉靖帝召見。

“所謂養(yǎng)望，實則便是攫取名聲。司馬光便是如此?！?p/> 只可惜老司馬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干了不少蠢事兒，淪為笑柄。

黃錦出來看了裕王一眼。“陛下讓長威伯進去。殿下……請回吧！”

裕王有些失落的看了蔣慶之一眼。

蔣慶之進殿，道爺正坐在蒲團上念經(jīng)。

蔣慶之行禮。

嘉靖帝抬頭。

那深深凹陷的眼眶令蔣慶之不禁驚呼，“道爺！”

嘉靖帝眸色平靜，“昨夜朕夢到了母親，還有太子。母親牽著太子沖著朕笑……”

道爺莫非是瘋了……嘉靖帝越平靜，蔣慶之就越是心底發(fā)寒。

“朕本不想壞了太子遺骸，可終究沒忍住。”道爺說道：“御醫(yī)們朕一個不信，便從周邊抽調(diào)了仵作?！?p/> 歷史上道爺應(yīng)當沒有驗尸！

蔣慶之有一種見證重大事件的感覺。

“你可知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道爺?shù)穆曇糨p飄飄的。

蔣慶之搖頭。

“他們發(fā)現(xiàn)了太子的腸胃中有一種藥，一個老仵作認出來了，乃是從云南那邊來的草藥，少量用之，配伍得當可為良藥。若單獨服用，多一些便能使人心脈斷……”

所謂心脈斷，大概便是心梗腦梗類似。

哪怕知曉太子之死不簡單，蔣慶之依舊心頭巨震。

“慶之?！?p/> “陛下！”

“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