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406章 ?被斷根的武勛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在蔣慶之看來，武學(xué)必須要搶在天下將門怨聲載道之前完成招新任務(wù)。

為此他把王以旂也拉了進來。

王以旂忙得不行，便丟出吳華來做擋箭牌。

“兵貴神速，第一批學(xué)員盡數(shù)從京畿一帶軍中選拔?！笔Y慶之說道。

“如此，在將門群情激昂之前做成事實。長威伯高明！”吳華化身為頭號蔣吹，干勁十足。

“誰來教授學(xué)生？”道爺令人去問蔣慶之。

“馬芳可暫代教授，另外從九邊抽調(diào)一批非將門出身的將領(lǐng)，秦源也算一個?！笔Y慶之早有打算。

“馬芳是誰？”

虎賁左衛(wèi)，馬芳沉默的在整理著自己的被褥。

“馬小旗?！?p/> 一個軍士出現(xiàn)在門外，“指揮使讓你去一趟。”

馬芳去了大堂。

顏旭和人正在說話，指指邊上，示意馬芳等等。

那人看了馬芳一眼，顏旭說道：“說實話，本官也不愿放人，可伯爺既然開了口，那沒二話。馬芳，來?！?p/> 馬芳上前行禮，那文官男子仔細打量著他，“只是個小旗？”

“正是?！鳖佇裥Φ溃骸皠e小覷了他，若非……罷了，這些說了在你等眼中便是自吹自擂，且等著看?！?p/> 文官男子頷首，“馬小旗?！?p/> “是?！瘪R芳站好。

“本官武學(xué)學(xué)正楊海清，兵部那便抽調(diào)你去武學(xué)暫代教授一職。你可愿意？”楊海清仔細看著眼前這個小旗官，心想這等鯉魚躍龍門的好事兒，換誰都得狂喜過望。

馬芳平靜道：“是?！?p/> 沒有狂喜，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楊海清有些驚訝，“如此，你便跟著本官去武學(xué)?！?p/> 等二人走后，顏旭有些納悶的道：“按理馬芳早就該升遷了，可伯爺卻叮囑我壓著他，這是為何？”

吳華的辦事效率令人瞠目結(jié)舌，不過五日，第一批學(xué)員就到了京師。

渾身的疲憊還未曾消散，開學(xué)典禮就開始了。

百余學(xué)生站在校場上看著頗為不打眼。

“后續(xù)會從九邊選拔一批，第一批學(xué)員大約四百人左右。”蔣慶之給道爺介紹著情況。

“四百人，往各處衛(wèi)所一扔，太少?！奔尉傅壅f道：“膽子放大些。”

蔣慶之覺得道爺越發(fā)奔放了，他苦笑道：“陛下，先生不夠。再有，第一批太多，也會讓將門如芒在背，不如一步步來?！?p/> “記住，膽子大些，再大些！”

“是。”蔣慶之不時看一眼嘉靖帝，覺得表兄好似被人換了芯子。

“陛下，時辰到了。”

有人來稟告。

時辰是道爺親自看的，不，是親自算出來的，說什么正當(dāng)其時，利殺伐。

嘉靖帝走到前方，看著這數(shù)十學(xué)生，心中卻在想著當(dāng)初……

他和楊廷和的蜜月期非常短暫，結(jié)束后，君臣之間近乎于死敵。

時光荏苒，楊廷和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而嘉靖帝卻從西苑中走了出來。

楊先生，你可失望了嗎？

嘉靖帝開口，“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數(shù)十學(xué)員沒想到竟然還能得到帝王教誨，興奮不已。

一番鼓勵居多的話后，蔣慶之上前。

“你等算是半個天子門生?！?p/> 這話讓學(xué)員們面色漲紅，蔣慶之估摸著不少人的血壓離爆表不遠了。

“陛下為何青睞你等，皆因大明的犁，無可種之地。”

蔣慶之說道：“大明內(nèi)部流民越來越多，他們該去向何處？我們手中的長刀，該為何而戰(zhàn)？”

他知曉說的越多，作用越小，便指著遠方說道：“誰愿意成為陛下手中長刀，去為大明，為陛下征伐不臣？”

“愿為陛下效死！”百余人齊聲高呼。

“誰愿意成為陛下手中長刀，去為大明的犁，尋找大明的地？”

“愿為陛下效死！”

蔣慶之高呼?！罢l愿意在百年后，在史書中留下吾輩悍不畏死，為大明浴血的美名？”

一個個學(xué)員面色漲紅如血。

一只只手臂高舉。

“愿為陛下效死！”

蔣慶之回身，“陛下，這是大明和您的虎賁！”

嘉靖帝走過去，看著那一雙雙狂熱的雙眸，他止步。

“這條路注定風(fēng)雨交加，但朕，不會停下腳步。誰愿意跟隨？”

一個個學(xué)員跪下。

就如同風(fēng)吹過的稻田。

“第一批只有百余人，蔣慶之一番鼓動，號稱天子門生……”

仇鸞在喝酒，幾個武勛老兄弟在發(fā)牢騷。

“按理京衛(wèi)重建，就該是咱們的用武之地，不說指揮使，指揮僉事總是能做的吧？可陛下卻不聞不問，寧可用哪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蠢貨?！?p/> “這是蔣慶之的蠱惑?！?p/> “喝酒喝酒?！?p/> “喝個屁的酒，再這般下去，咱們就成破落戶了?！币粋€武勛砸了酒杯，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惱怒，面色赤紅，“原先咱們還能仗著在軍中的人脈延續(xù)富貴，武學(xué)一開，那些學(xué)生和咱們再無半文錢關(guān)系。

五年后，十年后，用這些人把軍中將領(lǐng)換了一茬，咱們靠什么富貴？咱們的兒孫靠什么富貴？”武勛們默然，仇鸞冷笑，“這都是蔣慶之的攛掇?！薄Ｋ芽曜优脑谧雷由?，“還記得此人未曾進京前咱們的日子嗎？”

一個武勛嘆道：“彼時咱們只需搞好關(guān)系即可，你幫我，我?guī)湍?，大伙兒?lián)起手來，讓彼此世代富貴。如今……”

“蔣慶之那個狗東西！”

隨后就演變成了對蔣慶之的聲討大會。

叩叩！

有武勛來了，仇鸞一見他就冷笑，“你陳素不是去兵部毛遂自薦，準備去武學(xué)授課嗎？怎地，這是得手了，來尋咱們兄弟炫耀來了？”

眾人冷笑看著此人。

陳素面紅如棗，坐下后連喝幾杯酒，然后雙手抓住桌子邊緣準備發(fā)力。

“老子還沒喝夠，你掀桌子試試？”一個武勛挽起袖子。

“王以旂那個狗東西！”陳素松開手，罵道：“老子去兵部自薦，這狗東西說什么教授都招齊了，老子本信以為真，可轉(zhuǎn)眼卻看到一個小旗官跟著那些所謂的教授進來，老子佯裝告退，出去后聽到王以旂在里面鼓勵那些教授……”

“等等！”仇鸞叫住了他，“你是說，有個小旗官也是教授？”

“可不是?！标愃亓R道：“想我陳氏世代從軍，廝殺經(jīng)驗之豐富，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小旗官？特娘的，這分明就是故意撇開我等！”

“呵呵！”仇鸞突然就笑了，“這是另起爐灶。將門，將門……”

仇鸞的眸中多了郁色，漸漸化為懼意，“讓武學(xué)取代我將門，這是陽謀。一旦成功，此后各地衛(wèi)所的將領(lǐng)必然會被取而代之。那么我等的兒孫呢？”

眾人默然。

“我等的兒孫呢？”仇鸞的聲音中帶著極大的憤怒，“我等本該世代富貴，可武學(xué)一出，本侯的兒孫此后去何處？頂著個空頭侯爵，連小吏都不如！”

連小吏都不如這話過了，但沒有實權(quán)的侯爵真的連一個六部主事都不如。

“等咱們在軍中的人脈盡數(shù)被取而代之，等咱們對軍中再無半分影響力，只需十年，咱們就成了那蔣慶之口中的米蟲。諸位，別忘了陛下當(dāng)年是如何對付那些外戚的?！背瘥[沉聲道。

“取消世襲?！标愃剜牡溃骸袄献悠邆€兒子，用不了十年就會坐吃山空。這是要斷老子的根?。嗬详惣业母?！”

陳素抬眸，“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他看著仇鸞，“咸寧侯，你難道就不慌？”

仇鸞冷笑，“慌了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殺了蔣慶之不成？本侯在此告誡你等，莫要打這個主意?！?p/> “殺了他，武學(xué)之事自然煙消云散。”陳素想到家中的幾個兒子，眼珠子都紅了。

“你若是有這等念頭，本侯便與你割袍斷義！”仇鸞冷冷的道。

“咸寧侯，你當(dāng)初的膽子呢？”陳素譏諷道。

“若事敗，蔣慶之的性子你等可知？他會瘋狂找出背后那人，隨后把那人連根拔起。”仇鸞想到了自己和蔣慶之的數(shù)度交手，不禁脊背發(fā)寒，“就算是成了，陛下會震怒，錦衣衛(wèi)與東廠將會傾巢出動。一旦那人被找到，弄不好便會被族誅。”

族誅！

這個血腥的詞令眾人不寒而栗。

一個家族給你殺的干干凈凈的。

氣氛至此寡淡無味，眾人隨即散去。

有人等著仇鸞出來，說道：“陳素看樣子是不甘心?！?p/> “本侯會在城外別業(yè)中住一陣子，他要作甚，與本侯無關(guān)！”仇鸞回家，吩咐管事收拾東西。

“侯爺，今日有雨，不好走呢！要不明日？”管事好心勸說。

“再晚就怕被牽連?！背瘥[冷冷的道：“陳素那個蠢貨……這幾日有武學(xué)的消息馬上令人報給本侯?！?p/> “是?！?p/> “記住，若是死人了……陳素一家子無論誰上門來，就說本侯不知所蹤?！?p/> “是?！?p/> “這是咱們的教授？”

當(dāng)馬芳走上講臺，自陳身份后，學(xué)生們不禁愕然。

“咱們這里最低的也是個副百戶，讓一個小旗官來給咱們授課，這特娘的……”

馬芳聽到了這些議論，卻置之不理，“開始上課。”

他回身在黑板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一軍魂魄！”

“一支軍隊的魂魄……”

時光流逝，一堂課結(jié)束，幾個學(xué)生若有所思，而大部分學(xué)生卻頗為不滿，乃至于上課時都心不在焉。

馬芳收拾好東西，隨即出了武學(xué)。

蔣慶之讓他可去伯府居住，馬芳卻婉拒了。

他知曉自己的根在虎賁左衛(wèi)，武學(xué)教授之職不過是暫代罷了。

人不能忘本！

更不能好高騖遠。

馬芳買了兩個大饅頭，進了一條巷子，一邊走一邊吃。

前方一條狗在盯著他手中的饅頭，嘴里發(fā)出威脅的嗚咽……

腳步聲傳來。

馬芳止步。

身后腳步聲接近。

“馬芳！”

馬芳咽下口中的饅頭，把剩下的放進懷里，“是我。”

嗆啷！

長刀出鞘聲傳來。

那條狗夾著尾巴就跑，可前方卻出現(xiàn)了三人。

前后。

路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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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