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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527章 殺威棍,出其不意
()蔣慶之一直在等著對方出手,就如同等著樓上最后一只靴子落地的失眠者。
如今靴子終于落地了,竟然落在了他的出生地蘇州府。
回到家中,蔣慶之把幾個智囊召集到了書房。
“這是挑釁!”徐渭冷笑,“他們故意把事兒弄在蘇州府,便是想打伯爺?shù)哪?。?p/>
“按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哪怕有些不情不愿,也該支持慶之。如今此事一出,蘇州府那些農(nóng)戶怕是會率先反對沼氣池?!毕难該犴?,老眼中多了厲色,“這手段老夫熟,就是那些道貌岸然之輩最擅長的?!?p/>
“若是把這股子精神頭和謀劃本事對外,大明何至于此?”胡宗憲嘆道。
蔣慶之抖抖煙灰,“錦衣衛(wèi)才將密報,這事兒就傳的到處都是??梢娺@些人蓄謀已久,此刻一同發(fā)難。隨后想來京畿一帶的農(nóng)戶都會群起反對?!?p/>
“伯爺。”孫不同進來,“城外的莊子來人請示,那沼氣池……”
連特么自家莊子都怕了,可見那些人手段的成功。
蔣慶之說道:“讓富城去處置?!?p/>
富城的處置方法很簡單,“不干就滾!”
韓山隨即來請罪。
蔣慶之沒見他,富城敲打了他一番,然后問了附近農(nóng)戶的反應,這才去稟告蔣慶之。
“聽聞有天譴,那些農(nóng)戶都怕了。有人不舍沼氣池帶來的好處,可有人在攛掇,說就算是多收三五斗,可神靈一旦震怒,降下災禍……是多吃一口飯要緊,還是小命和兒孫要緊?那人就怕了。”
“伯爺,此事必須急辦。”胡宗憲說道:“他們會在各地造言,攛掇威脅那些農(nóng)戶放棄沼氣池,最怕的是農(nóng)戶會搗毀沼氣池,如此今年施肥怕是就趕不上了?!?p/>
這便是大局觀。
“我知?!笔Y慶之說道:“陛下已經(jīng)令錦衣衛(wèi)四處傳話,說朝中派人去蘇州府處置此事。若真是神靈震怒,那自然該如何就如何。若是有人作祟,誅殺!”
道爺本想說族誅,但卻被嚴嵩勸阻了。老嚴擔心這事兒若是查不清,儒家反撲,蠱惑道爺反過來族誅他嚴嵩,當然,蔣慶之也跑不到。
“此舉可暫緩局勢,但不持久?!毙煳颊f道。
“明日我就出發(fā)?!笔Y慶之起身對胡宗憲說道:“我出發(fā)之后,家中老胡多看顧。特別是城外工地。”
“伯爺放心?!焙趹椏戳嗽诔了嫉南难砸谎郏坝邢墓?zhèn),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夏言抬頭,“慶之。”
“您說?!笔Y慶之走到了門口。
“蘇州人對你如何看?”
“贅婿之子?!笔Y慶之用四個字來回復夏言。
贅婿之子是蔣慶之身上的標簽,儒家眾人也時常用這個標簽來攻擊他。
贅婿,賤人也!
蔣慶之不過是賤人之子!
蔣慶之回身,夏言說道:“蘇州府的官吏、豪紳,乃至于士大夫……大概是天下最……”
“最瞧不起我的那一批人?!笔Y慶之淡淡的道:“故而他們把地方選在蘇州府,不但要打臉,更是有這么一層謀劃在里面。蘇州府雖說我的出身地,卻不是我的主場!”
主場這詞夏言不懂,但聽出了蔣慶之話里的味兒,“你知曉就好,此行怕是會多不少對手……”
蔣慶之微笑道:“我期待備至!”
“去的是誰?”
豐源樓,楊清二人在等消息。
陳湛搓搓被秋風吹的有些干燥的臉,“是蔣慶之?!?p/>
“果然是他?!表n瑜笑道:“那些人把地方選在蘇州府,便是要抽他的臉?!?p/>
“我有個老友在蘇州為官,他說蘇州府官吏和豪商,包括士林,都看不起蔣慶之這個贅婿之子。”楊清幽幽的道:“他去蘇州府……難上加難?!?p/>
“這不是好事嗎?楊公為何不樂?”韓瑜笑道。
楊清笑了笑,“樂極了,便在想蔣慶之當如何面對這個局面?!?p/>
蘇州府。
和北方不同,秋季的南方看著卻生機勃勃。
蘇州知府楊昌河在府衙前下馬,見同知黃靖在焦急等候,便問道:“可是京師有消息?”
黃靖點頭,“京師快馬來報,此次下來處置此事的正是蔣慶之?!?p/>
“那個贅婿之子嗎?”楊昌河瞇眼輕聲道:“他來了,想來蘇州府會很是熱鬧?!?p/>
“府尊,蔣慶之兇名赫赫,不可小覷?!秉S靖身材魁梧,但聲音卻頗為輕柔悅耳。
“令人把消息傳遞下去?!睏畈舆M了府衙,一邊走一邊說:“蔣慶之初來乍到,定然會下去勘察,讓那些人再仔細琢磨一番,若是留下了蛛絲馬跡,休怪本官翻臉不認人?!?p/>
“府尊放心,那地方都被他們翻檢過了數(shù)十次,就算是真正的神靈下凡,也尋不到一絲證據(jù)?!秉S靖笑道。
“那就好?!边M了值房,楊昌河坐下,沉聲道:“今年蘇州府豐收已成定局,那個沼氣池……居功至偉。后續(xù)如何操弄,那些人想來會有法子,無需咱們操心。咱們要做的便是從官面上堵死蔣慶之查清此事的路子?!?p/>
“咱們在明,那些人在暗,明暗兩條路都給他堵死了?!秉S靖笑道:“蘇州府如今多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熱鬧,特別是葉氏。葉氏那邊提及蔣慶之咬牙切齒,恨不能弄死他?!?p/>
“蔣慶之在蘇州府說是眾叛親離也不為過,這便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咱們這邊?!睏畈拥牡溃骸按耸氯羰浅闪耍阄摇紩泻锰??!?p/>
黃靖微笑道:“為我名教出力,哪怕沒好處,下官也會傾力而為?!?p/>
隨后黃靖告退,楊昌河的隨從進來,低聲道:“京師那邊有人來報,說西苑因此事震怒,嚴嵩一黨也在叫囂要讓咱們付出代價……”
“難得嚴黨和蔣慶之聯(lián)手,倒也有趣?!睏畈訂枺骸笆Y慶之距離蘇州府還有多遠?”
“靠近常熟一帶了,不到百里。”
“要讓他感知到本官的熱忱?!?p/>
“是?!彪S從心領(lǐng)神會。
蔣慶之此刻在距離蘇州府府城不到百里的一個村子里。
村正正愁容滿面的指著村里的示范沼氣池說:“……他們說天降雷霆,好家伙,整個沼氣池猛地就炸了,正在查看的兩個官爺當即魂飛魄散。那一家子也沒好,一個不差,齊齊整整的被炸死。消失傳來,咱們村中都怕了,這不,這家子……”
村正指指邊上的幾個男女,“這家子也怕了,說若此事真是神靈責罰,他們寧可每年少收些糧食,也不敢拿一家子的性命冒險?!?p/>
蔣慶之笑瞇瞇的問道:“蘇州府這邊都是如此說的嗎?”
“是。”村正說道。
“可有人來主動傳話?”徐渭問道。
村正干笑,“貴人看著風塵仆仆,要不去小人家中歇息歇息?”
蔣慶之搖頭,走向那家人。
徐渭微笑道:“傳話的是誰?”
村正一臉為難,“這位貴人是……”
“長威伯。”
“那個贅婿……”村正哆嗦了一下,“小人失言了?!?p/>
伯爺?shù)脑谔K州府的名聲……徐渭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吧!”
村正低聲道:“是本地豪紳的家丁?!?p/>
徐渭問道:“是哪家?”
“王家?!贝逭钢鴸|面,“就在常熟城中,那王家乃是本地名門望族,和官府……看小人說了些什么?!?p/>
徐渭拍拍他的肩膀,“回頭咱們一走,你就把消息散出去?!?p/>
“不能,小人哪敢。”村正仿佛是正義之神的化身。
“只管傳。”
徐渭笑了笑,把消息告知了蔣慶之。
“多少人在府城等著我?!笔Y慶之站在沼氣池前,“等著看我的笑話。王家……”
徐渭笑瞇瞇的道:“伯爺用兵如神,在下就不獻丑了?!?p/>
“他們準備了殺威棍,就等著我進城,隨后給我當頭一棍子。打懵了最好,沒打懵也能挫挫我的銳氣。”
蔣慶之回身,“用兵之道,首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此行他帶了四百騎,一百騎是陳集統(tǒng)領(lǐng)的夜不收。陳堡也隨行,外加一個馬芳。
馬芳本就積功不少,但蔣慶之一直壓著他,想厚積薄發(fā)。后來馬芳進了武學暫時教授學員,贏得了不少好評。數(shù)功之下,蔣慶之順勢而為,提拔他為副百戶。
此次除去夜不收之外,還有三百騎,其中馬芳便以副百戶的身份統(tǒng)領(lǐng)其中的一百騎隨行。
此刻四百騎都在村外等候。
馬芳按著刀柄靜靜站著。
從小旗官躥升為副百戶,中間跳過了總旗這一級別,算是坐了一次土飛機。
有人說馬芳是靠著蔣慶之弟子的身份升的官,而此次他以副百戶的身份統(tǒng)領(lǐng)麾下百騎隨行,更是坐實了這個謠言。
麾下看他的眼神中,不時能感知到些不屑,或是不滿的情緒。
馬芳仗刀而立,目光卻在老師那里。
——此次蘇州之行,便是證明你能力的機會!
這是老師的囑咐,馬芳深以為然。
蔣慶之帶著人出來,上馬吩咐道:“進城?!?p/>
常熟縣縣城內(nèi),但凡你問一句王氏怎么走,連孩子都能回答:就在縣衙對面。
王氏遷居來常熟兩百余年,蒙元時期就出仕為官。到了大明立國,王氏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從大明開國至今,王氏出了三位七品,五位九品官,在蘇州府為吏的族人更是多不勝數(shù)。
王鏘便是王氏家主。
此刻他正在縣衙中和縣令陳校說話。
“那人到了我常熟境內(nèi),要不要去迎一番?”陳校有些猶豫。
王鏘喝了一口茶水,輕笑道:“就憑那賤人之子也配咱們?nèi)ビ克麃硪娫蹅冞€差不多。”
這話是鄙夷和玩笑。
陳校指指他,笑了笑,剛想開口,有人進來稟告。
“縣尊,城外來了數(shù)百騎?!?p/>
“是誰過境?”陳校隨口問。
“長威伯,蔣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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