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572章 何為虎賁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十日！

蔣慶之當(dāng)著君臣的面說了，十日后虎賁左衛(wèi)校場見分曉。

整個皇城都轟動了。

嚴(yán)嵩為此求見道爺，試探蔣慶之是否有把握。道爺?shù)幕貜?fù)是：莫管。

嚴(yán)嵩卻沒法不管，回到直廬，他和嚴(yán)世蕃提及此事，擔(dān)心蔣慶之一旦失手，他們父子之前就少了一堵墻。

嚴(yán)世蕃卻說：“此事板上釘釘，只能聽天由命。若蔣慶之失手，對咱們未嘗不是好事……”，他眸色微暗，聲音低的只有父子二人才能聽見。

“爹，早些時候蔣慶之沒進京之前，咱們便是陛下推出來擋刀的那堵墻。雖說是擋刀的，可卻執(zhí)掌無上權(quán)柄。名聲是不好聽，可卻手握大權(quán)。”

嚴(yán)嵩老眼中多了異彩，“你是說……”

嚴(yán)世蕃身體前俯，獨眼中有陰郁之色，“蔣慶之進京后就得了陛下重用，本以為是制衡咱們，誰曾想……”

“陛下本意就是用他來制衡咱們?！眹?yán)嵩輕聲道：“為父服侍陛下多年，這一點再不會看錯。只是沒想到蔣慶之在和咱們斗了一番后，竟然變成了墨家巨子。由此局勢就脫離了陛下的掌控，蔣慶之也成了儒家的死敵。咱們父子的地位反而尷尬了?！?p/> “正是如此?！眹?yán)世蕃眸色復(fù)雜。他對蔣慶之的看法如同此刻的心情一樣，既覺得蔣慶之此人可交，又知曉此人是自己父子的潛在對手，“蔣慶之如今頂在最前面，咱們父子反而成了看戲的。爹，陛下可不養(yǎng)無用之人?！?p/> 嚴(yán)嵩瞇著眼，“如今擋住士大夫攻勢的是蔣慶之，而咱們卻被無視了。長此以往，陛下會覺著咱們無用?！?p/> “有人說咱們父子是陛下養(yǎng)的狗?！眹?yán)世蕃自嘲一笑，“可若非如此，這權(quán)柄如何能到咱們的手中？

既然是狗，那就為陛下撕咬對頭，這我認?？扇缃衲切︻^卻把咱們丟下了……這狗，陛下還要來何用？”

他看著嚴(yán)嵩，“爹，狡兔死，飛鳥盡！”

嚴(yán)嵩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從肺腑里發(fā)出疲憊的一聲嘆息。

嚴(yán)世蕃走到他的身側(cè)蹲下，輕輕捶打他的大腿，仰頭道：“爹，咱們終究是外人。陛下，他重情吶！”

嚴(yán)嵩默然良久，“你說這些，可是有人尋你？”

“就知道瞞不過爹?！眹?yán)世蕃微笑道：“昨日那邊來人，說若此次咱們能袖手旁觀，一個侍郎?！?p/> 嚴(yán)嵩睜開眼睛，“為父知曉一個侍郎必然不能讓你滿意，還有什么？”

“還有……幾個美人兒，西域的美人兒?！眹?yán)世蕃涎著臉，“爹，我這陣子身體乏了，有幾個人在身邊侍候也好些不是?！?p/> “你啊你！”嚴(yán)嵩指著兒子，“罷了。”

這時有人進來?！霸o，飯菜好了?！?p/> “那就擺飯吧！”嚴(yán)嵩起身去了隔壁。

父子二人的飯菜涇渭分明，嚴(yán)世蕃的飯菜不說山珍海味，但也頗為豐盛，甚至還有一壺酒。而嚴(yán)嵩的就是些豆腐，酸蘿卜，再有就是些泡發(fā)后的菜干和蘑菇之類的。

“爹，吃點肉吧！”嚴(yán)世蕃不知自己老爹為何不吃葷腥了，但見他廋的厲害，不禁心疼。

“今日油放多了?！眹?yán)嵩蹙眉，“自從不吃葷腥，為父精神就好了許多。”

“吃一點吧!”嚴(yán)世蕃說道：“要不吃個雞子？”

嚴(yán)嵩搖頭，晚些吃完飯，嚴(yán)世蕃出去有事兒，嚴(yán)嵩進了邊上自己的小臥室，拿出神像，虔誠的祈禱著……

“求神靈護佑我兒……平平安安?！?p/> 徐渭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來過菜場了。

剛開始楊招娣沒當(dāng)回事，可連續(xù)幾日不見徐渭，她不知怎地，總覺得心中空蕩蕩的。

隔壁擺攤的老頭兒嘆道：“那位徐先生大概是心灰意冷了。老夫早說過，既然心動，那就答應(yīng)他就是。你卻偏生說什么擔(dān)心此后別人看不起?！?p/> 楊招娣說道：“一個才子娶一個女屠戶，您覺著外人會如何說？”

“徐小子都說了，那是他的事兒?！?p/> “男人的嘴……”

老頭兒嘿嘿一笑，“老夫說你傻你還真是傻。既然你不在乎此生成婚與否，那就成??！哪怕是被休棄了，也體驗過不是。”

楊招娣默然，老頭兒湊過來，“老夫說句值一對豬腰子的話?！彼钢赴赴迳系呢i腰子，“你這是怕。為何怕？不喜歡你怕個屁。你就是喜歡徐小子，越喜歡就越害怕被他休棄?！?p/> “我何曾喜歡他？”

“不喜歡你怕個什么？”

“我何時怕了？”

“既然不怕，那為何不去探視？”

“探視？”

“老夫今日才聽聞，徐小子前幾日滿臉是血被大車?yán)亓诵掳蚕?，?jù)聞生死不知。”

老頭兒見楊招娣默然不動，嘆息搖頭回去。

他剛坐下，就聽頭頂有風(fēng)聲，接著身前的案板上啪的一聲，抬頭看去，竟是一對豬腰子。

“要去就趕緊?！崩项^兒拿起豬腰子，哼著曲兒，知曉楊招娣面皮薄，便沒回頭。

楊招娣換了一身衣裳，把手洗了許多遍，可看著依舊粗糙。她低頭嗅嗅粗糙的手，總覺得有股子油腥味兒。

她買了些點心，想了想，又給家中的父母買了些，如此才心安。

新安巷很好找，隨便問個人就知曉。

“可是長威伯家那條巷子？”

“是?！?p/> “你往前，過了前面的街口右轉(zhuǎn)，往前二十步，左邊那條巷子就是新安巷?！?p/> “多謝。”

楊招娣一路進了新安巷，不用問，只需找到最大的一戶人家，那必然是伯府。

叩叩叩！

門開，門子出來，“娘子這是尋誰？”

“徐渭。”

門子看著她，眼中有驚訝之色，仿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如何通稟？”

“我姓……楊。就說是菜場的?！睏钫墟酚行┚执伲皇痔嶂图埌?，一手拉扯著衣裳，恨不能馬上轉(zhuǎn)身回去。

“天冷，還請進來喝杯熱茶?！?p/> 楊招娣進了偏房，有人送上熱茶，又問她是否用點心。

“不是伯府摳門，是伯爺說了，每個客人都上點心，可大多不吃都浪費了。既然如此，餓了開口，不餓就喝茶。”陪同的仆婦很是爽朗。

說話間，仆婦一直在打量她，稍后借口出去，和門子低聲道：“這娘子那雙手粗糙的不像話，臉上肌膚也算不得細嫩，甚至有些微黑。這怕是來打秋風(fēng)的?！?p/> 門子點頭，“打秋風(fēng)就罷了，就怕是來糾纏不休的。你盯著些，若是不妥就趕緊稟告，那是誰？”

前方有人在狂奔而來。

“是……是徐先生?！?p/> 門子從未見過這般失態(tài)的徐渭，愕然道：“徐先生……”

嗖的一下，徐渭從二人身邊沖了過去。

仆婦呆滯回頭，就見徐渭沖進了房間。

“招娣！”

里面默然一瞬。

“你，你怎地來了？不，你來了……我很是歡喜。你……吃了嗎？”

“我聽聞你身子不適，就來看看。這便回去。”

“別?。∧氵@是……這是送我的？”

“就是點心?！?p/> 徐渭拿著油紙包，打開后毫不猶豫的開吃，“正好早飯吃少了?！?p/> 天可憐見，早飯徐渭可是吃了三張餅，外加兩大塊羊排。

他吃的翻了個白眼，隨手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這是我喝過的?！睏钫墟氛f道。

“我不嫌棄！”徐渭含糊不清的道。

晚些，楊招娣告辭，徐渭一直把她送出巷子，依依不舍的看著她遠去。

“為何不送回家去？”身后有人問道。

“她給自己編織了一圈網(wǎng)，把自己困在其中。若是有人觸碰到了這張網(wǎng)，她便會疏離此人?！?p/> “可要我?guī)湍阋话眩俊?p/> “老胡，你別壞我的事兒。”

胡宗憲笑了，“總得有人去提親吧？”

“此事……等過陣子我再去看看?！毙煳伎吹搅耸Y慶之，“伯爺回來了。”

蔣慶之和老紈绔喝了一場酒，此刻醺醺然回來。

“你二人這是去哪？”蔣慶之問道。

“出來吹吹風(fēng)?！毙煳紣澣换仡^。

李恬見到醺醺然的丈夫，難免埋怨了一番，親手服侍蔣慶之喝了醒酒湯，更衣后，讓他去躺著。

蔣慶之睡著了，李恬進來過幾次，見他睡的不老實，被子都弄到了地上，趕緊撿起，重新給他蓋上。

“火槍手……前進！”

蔣慶之喃喃道。

“火槍手……前進！”

最后一日，虎賁左衛(wèi)的校場上，三排將士整齊前行。

“止步！”

“齊射！”

嘭嘭嘭……

硝煙中，蔣慶之回頭，“虎賁之名，名副其實！”

他進宮求見道爺。

半道遇到了陳燕，問他景王最近如何。

“被操練！”

蔣慶之安排好為人師的孫重樓操練景王，不過數(shù)日，景王就喊著要回宮?？沙鰧m容易，進宮難?。?p/> 盧靖妃聞訊難免心疼，但想到那個兒子干的事兒，就擺擺手，“年底那些送來的孝敬，挑好的送給新安巷。讓華亭縣主沒事兒也進宮來散散心?！?p/> “是?！?p/> 蔣慶之此刻到了永壽宮。

距離新年還有五日，道爺也換了新道袍，胡須看著是精心打理過了，顯得格外精神。

“太祖高皇帝與成祖皇帝為何能壓制住群臣，皆因武功！”道爺看著蔣慶之，“那些人怕的不是口誅筆伐，他們怕的是帝王手握虎賁之師。

慶之，為朕，為了這個大明，明日讓那些人看看，何為虎賁！”

蔣慶之說道：“虎賁左衛(wèi)上下，必不讓陛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