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584章 ?使者的震懾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嘉靖三十年的元日，京師大雪。

凌晨蔣慶之提前一個時辰起床，依舊去操練。

人一旦養(yǎng)成了某個習(xí)慣，一日不做就會覺得欠了什么，兩日不做就會覺得歉疚，三日不做就會理所當(dāng)然……

然后就開始躺平了。

演武場上，夏言在賞雪，徐渭和胡宗憲在游廊中練拳，一個看似虎虎生風(fēng)，一個看似云淡風(fēng)輕。

孫重樓和竇珈藍(lán)在對練，竇珈藍(lán)明顯不是對手，但……

“小子竟然學(xué)會了放水？”蔣慶之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憨憨被竇珈藍(lán)‘追砍’

富城卻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幕，欣慰的道：“長大了，長大了！”

蔣慶之先跑了幾圈，隨后一套拳腳，最后才是刀法。

雖然燧發(fā)槍問世了，但冷兵器依舊不能落下。

百年后，冷兵器依舊是這個星球上不可或缺的殺戮利器。

直至連發(fā)火器登場，無需笨拙裝藥的手槍才取代了長刀和長劍。

早飯很清淡，讓孫重樓有些失望。

“娘子說了，晚飯豐盛，早飯就清淡些。”廚子解釋道。

一頓清淡的早飯吃完，蔣慶之意外發(fā)現(xiàn)神清氣爽，而且腦子也空靈了許多。

果然吃素是有道理的。

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吃素，有的人一旦長期吃素，身體就會缺這缺那，最后弄的一身毛病。

這難道也是命運？

蔣慶之若有所思。

“伯爺，該祭祖了。”富城說道。

蔣慶之點頭，隨后去了祠堂。

蔣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在最中間。

而后是蔣干和葉氏的牌位。

蔣慶之和李恬進(jìn)了祠堂。

點香，祈禱……

“我很好，希望你們也好。”

蔣慶之抬頭，把香插在香爐中。

他看了一眼李恬，“想什么呢？”

“想著嫁給你之前的日子，覺著一下好像就過來了。”李恬覺得這日子過的太快，自己在娘家的日子恍若昨日。

“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蔣慶之笑著牽住了她的手兒，李恬低頭，“被看到了。”

“你是我的妻，正大光明，怕什么？”蔣慶之牽著她的手，輕聲道：“往后的路，咱們就這么走著。”

李恬抬頭，見他目光溫潤，不禁點頭，“好。”

今日有大朝會，故而蔣慶之才提早了一個時辰起床。

京師的街上積雪不淺，民夫們正在盡力掃雪，有官員馬失前蹄摔倒，起來指天誓日，說定然要上疏，建言把京衛(wèi)拉出來掃雪。

“他以為如今的京衛(wèi)還是看門狗！”

孫不同說道：“若是他敢上疏，我敢打賭，回過頭就會被人打悶棍。”

如今京衛(wèi)的心氣兒很高，都在等著一戰(zhàn)洗清看門狗的機(jī)會。

一路上遇到的文官，不少人對蔣慶之微微頷首。而武勛們卻目光復(fù)雜。

杜賀年前帶來了他們的條件：讓我等的子弟免試進(jìn)武學(xué)。

他們覺著這是示好，對蔣慶之也是一個大大的利好。

于是家中那些不爭氣的子弟就被教育了一番，什么進(jìn)了武學(xué)要好生學(xué)，若是懶懶散散的，回頭打斷腿云云。

但旋即杜賀就代表蔣慶之放話了。

——沒有誰能免試進(jìn)武學(xué)！

——武勛的子弟，也不例外！

好了！

大過年的挨了蔣慶之一巴掌，偏生武勛們不占理，只好在家喝悶酒，一邊喝一邊狂噴蔣慶之不知好歹。

“晚些看看，我覺著蔣慶之是故作姿態(tài)。”幾個武勛聚在一起，幾匹馬擋在了路中間，后面被擋住的文官暗自腹誹武夫粗鄙，隨即繞路過去。

“他難道是想要咱們低頭？”

“我等把子弟送去武學(xué)足矣，低頭……你看看這滿大街的官吏，盡皆儒家門徒。咱們低頭……也得向他們低才是。”

“放屁，誰也別想讓老子低頭！”

“我去試試。”一個武勛策馬過去。

武勛策馬到了蔣慶之身側(cè)，問：“見過長威伯，我等兒孫從小弓馬嫻熟，可否有機(jī)會進(jìn)武學(xué)聆聽長威伯教誨？”

蔣慶之拿出藥煙，看了武勛一眼，“就算是皇子，也得考！”

武勛暗怒，“無法通融？”

他們準(zhǔn)備安排家中不成器的子弟去武學(xué)，別說考試，就算是弓馬都夠嗆。

蔣慶之看著他，認(rèn)真的道：“不能！”

翻臉！

不遠(yuǎn)處，仇鸞暗喜。

武勛雙拳緊握，“那……就罷了！”

此刻的蔣慶之手握燧發(fā)槍這個利器，武勛們但凡想在武事上有所成就，壓根就不敢和他翻臉。

“慶之！”老紈绔來了，昨晚兩家人喝到了丑時末，他此刻看著眼睛有些浮腫，近前說道，“你嫂子已經(jīng)定下了新年第一炷香，回頭就帶著弟妹去拜拜神佛。好歹……”

蔣慶之知曉他隱下的是什么……他至今沒有子嗣的事兒已經(jīng)成了儒家嘲笑的由頭，都說這是報應(yīng)，是天譴。

“這事兒我真不急。”蔣慶之是真不急，但朱希忠卻覺得他是故作姿態(tài)，“哎！這男人沒了子嗣，出門腰桿都挺不起來。”

杜賀策馬上來，“本侯的子嗣可不少。”

朱希忠就朱時泰這根獨苗，蔣慶之別說兒子，女兒都不見影。二人沖著杜賀怒目而視。

杜賀嘿嘿一笑，“其實我有個法子。”

“什么法子？”老紈绔兩眼放光。

杜賀壓低聲音，“廣種薄收！”

老紈绔下意識的反手摸摸后腰。

蔣慶之覺得自己若是廣種薄收的話，估摸著孩子還沒見影兒，自家的腰子就先廢掉了。

三人悠哉悠哉的緩行，被拉在了后面。

皇城此刻還未開門，但許多臣子都到了。

外藩使者們聚在一起，有禮部官吏陪同。

“看，那是嚴(yán)嵩父子！”一個使者指指不遠(yuǎn)處。

俺答部使者站在最前面，雄壯的身材看著頗有威懾力。

自從兩邊和談成功后，俺答部的使者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進(jìn)入大明，而不用擔(dān)心被道爺令人梟首，傳首九邊。

使者叫做范虎，據(jù)聞是俺答麾下的勇士，曾力搏瘋馬。而且還曾師從大儒，學(xué)過幾年。

范虎和外藩使者們站在一起，卻在想著當(dāng)下的局勢。

隨著兩邊商人往來，大明的一些消息源源不斷傳到草原。

儒墨大戰(zhàn)，蔣慶之岌岌可危！

范虎一直在等著蔣慶之身敗名裂的消息，隨后傳遞給草原。他相信這個好消息一定能讓俺答汗歡喜不已。

可沒想到蔣慶之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翻盤了。

若說俺答部最忌憚和記恨大明的誰，那必然是蔣慶之。

俺答麾下的無敵鐵騎數(shù)度被其擊敗，大同城外的京觀更是所有人心頭的痛。

唯一的好消息是蔣慶之在大明人人喊打，成為儒家死敵。此次范虎出使大明，得知蔣慶之和武勛之間好像也有矛盾，不禁大喜。

白蓮教的教主趙全曾說過，大明人最擅長的便是內(nèi)訌。若是能推波助瀾……

但這個消息還需證實。

此刻他最關(guān)切的是蔣慶之究竟是拿出了什么寶貝，讓儒家竟然偃旗息鼓，自認(rèn)落敗。如今俺答部的密諜正瘋狂打探消息。據(jù)使團(tuán)負(fù)責(zé)和密諜聯(lián)絡(luò)的人說，帶隊的密諜頭目放話，就算是在大明的密諜死光了，也得把消息弄到手。

和大明相比，俺答內(nèi)部的矛盾不少，且前年雪災(zāi)損失慘重，急需找地兒劫掠一番來彌補。俺答派出人馬往北邊去‘狩獵’，誰曾想遇到了一支彪悍的部族，把俺答的驕兵悍將打的抱頭鼠竄。

北邊暫時沒法找補，那就只能往南邊看。

儒墨大戰(zhàn)讓俺答看的津津有味，可隨即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大明竟在這場大戰(zhàn)中，悄無聲息的發(fā)展壯大……

京衛(wèi)清洗整頓完成，京衛(wèi)不知實力如何，但絕非昔日的看門狗。

武學(xué)重建，據(jù)聞嘉靖帝親自擔(dān)任祭酒，蔣慶之為司業(yè)，加上京衛(wèi)整頓，可見大明重建軍隊的意志一直未曾動搖。

一旦等大明軍隊重整完畢，俺答覺得自己最好的法子就是龜縮在草原上，沒事兒別冒頭。

而蘇州府事件讓俺答部知曉了一件事兒：墨家……蔣慶之弄出了一個能讓大明農(nóng)業(yè)增收一成多的寶貝。

一成多啊！

大明多少田地？

增收一成多，足以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

不能再等了！

有識之士發(fā)出了南下的呼吁。

要打斷大明革新的進(jìn)程！

越快越好！

否則，大明一旦覺得自己足夠強大，第一件事兒必然是北征！

范虎的任務(wù)就是打探大明當(dāng)下的實力和局勢，特別是儒墨之戰(zhàn)，這場大戰(zhàn)能有效的拖住大明的發(fā)展步伐

另外便是震懾！

——本汗需要時日來整頓大軍！

臨行前，俺答汗如是說。

查探，震懾！

隨后把大明的應(yīng)對傳到草原，俺答才能據(jù)此做出何時南下，規(guī)模多大的決斷。

想到這里，范虎笑了笑，正好有外藩使者說道：“看看那些軍士，身高馬大，威武不凡。”

范虎呵呵一笑，“不過是花架子罷了。”

他故意提高嗓門，皇城前的文武官員都聽到了，不滿的回頭看著他。

就要你們這樣……范虎淡淡的道：“年前大汗派了千余騎南下，準(zhǔn)備和九邊明軍親近親近，誰知還沒到城外，明軍竟然如臨大敵，各處人馬倉皇逃入城中，城門緊閉……

嘖！就千余騎罷了，那城中可是有萬余人馬，竟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這是挑釁！”崔元面色鐵青。

趙文華也怒了，“在元日這個喜慶的日子里挑事兒，狗東西，該殺！”

嚴(yán)世蕃說道：“這不是挑釁。”

“那是什么？”

“震懾！”嚴(yán)世蕃看了那些武將一眼，“誰能壓制他的氣焰？”

武將們默然。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想壓制對手，你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戰(zhàn)績和能力。

但在場的武人都低下頭。

嚴(yán)嵩作為首輔，竟只能坐視俺答使者羞辱大明，那種恥辱感讓他不禁怒道：“奇恥大辱！”

那些武人面紅耳赤，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

成了……范虎大喜，笑吟吟的道：“此次大汗本想讓我?guī)е鴶?shù)百騎南下，恭賀大明皇帝陛下新年。可有人說，若是那數(shù)百騎南下，就怕大明莫名恐慌啊！哈哈哈哈……”

“誰在恐慌？”

一騎緩緩而來。

范虎下意識的道：“大明文武！”

來人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使者回去可稟告俺答汗，本伯在京師恭候多時了。”

范虎看著此人，“你是誰？”

“本伯蔣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