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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822章 有的人,該死了
數(shù)萬將士在大營中看著前方。
當(dāng)年土木堡大敗,最直接的原因是軍中缺水。哪怕帝王壓陣,哪怕有英國公等宿將坐鎮(zhèn),但當(dāng)也先來襲時,大軍依舊崩潰。
由此可見食水在軍中的地位……行軍得靠近水源地,宿營得靠近水源地。至于糧草就更不消說了,歷來都是重中之重。
嚴(yán)嵩出面安撫,反而激起了將士們的怒火。
有人在軍中鼓噪,說些激發(fā)仇恨的話,鼓動將士們?nèi)_擊嚴(yán)嵩等人。
那些人眼中都是興奮之色,有幾個邊軍在一起商議。
而主題,竟然是白蓮教。
邊軍被白蓮教滲透不稀奇,這些人平日里尋不到機(jī)會鬧事兒,聽聞軍中斷糧,不禁大喜過望。
只需沖倒嚴(yán)嵩,就算是帝王來了,也擋不住大軍嘩變。
就在這幾人暗喜時,蔣慶之來了。
秦源等人面色鐵青,在看到蔣慶之后,都齊齊松了口氣。
“伯爺!”杜賀已經(jīng)做好了被亂軍弄死的心理準(zhǔn)備,此刻就差熱淚盈眶了。
趙文華狂喜,“長威伯。”
這一刻,這個小人忘卻了過往恩怨,若是可以,他愿意給蔣慶之一個大大的擁抱……據(jù)聞蔣慶之喜歡用擁抱來表達(dá)自己的歡喜之情。
嚴(yán)嵩嘴唇蠕動,先是喜,接著是黯然,最后開口,“慶之,來了?”
軍中必然有帝王眼線,今日的事兒會在晚些傳到嘉靖帝那里。
大軍缺糧,將士們鬧事,一路風(fēng)光的嚴(yán)嵩束手無策,幸而蔣慶之及時趕到……
反派嚴(yán)嵩。
主角蔣慶之。
蔣慶之坐在馬背上,“列陣!”
聲音不大。
但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傳出老遠(yuǎn)。
前方的將士率先列陣。
隨后,一個接著一個……
“歸隊(duì)!”
“娘的,都回來,列陣!”
朱時泰在召喚麾下。
“集結(jié)!”
馬芳在召喚麾下。
方才他們身不由己,被人潮裹挾著往前涌動,馬芳剛開始還安撫勸說,挨了不知誰一腳后,他聰明的閉上嘴。
朱時泰看了叔父一眼,眼神灼熱,他告訴自己,“我就要這樣!我就要這樣!”
只需人站在那里,數(shù)萬大軍就為之肅然……這才我的要追尋的路!
這一刻,什么繼承成國公府,什么京師紈绔,什么家族未來,盡數(shù)被朱時泰忘卻。
“男兒,當(dāng)如是!”馬芳看著恩師,輕聲道。
人潮在分散,隨著各軍將領(lǐng)的呼喊在重新集結(jié)。
沈俊在觀察,先前那些眼神兇狠的將士,此刻卻溫順的像是羔羊。
他們看向蔣慶之的眼神中都是順從,以及崇敬。
俺答大軍南下,他們已做好了敗北,乃至于戰(zhàn)死的準(zhǔn)備。
但他們勝了。
令世人,令他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勝了。
而且是大勝。
這是一次逆襲。
每個將士都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次逆襲。
聚合在一起,便完成了一次階層的逆襲。
大捷后,這一路風(fēng)光凱旋,沿途百姓看著他們,不再是厭惡,或是冷漠。而是熱情,那些百姓拿出不多的食物,站在路邊沖著他們歡呼,搶著把食物送到他們的手中。
不要都不成!
那一刻,多少將士覺得自己為國血戰(zhàn),值了!
那一刻,他們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一個詞。
家國天下!
武人這個階層在蘇醒,在逆襲!
正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把他們從看門狗的深淵中拉了出來,并帶著他們完成了此次逆襲。
所以,杜賀等人說蔣慶之即便在此,最多能讓安撫大軍半日。
可此刻看著將士們的眼神,杜賀低聲道:“本侯低估了伯爺?shù)耐!?p/>
杜保是跟著蔣慶之回返的,他說道:“爹,伯爺可會被陛下猜忌?”
權(quán)貴子弟對這方面總是會比常人更為敏銳。
杜賀搖頭。“新政一開,伯爺?shù)臄橙藢嗖粍贁?shù)。”
杜保明白了,“新政給伯爺帶來危險(xiǎn),也帶來了機(jī)會。”
趙文華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他看著眸色復(fù)雜的老義父,絕境中獲救的狂喜之情漸漸散去,心中都是苦澀。
多少人都在猜測此次蔣慶之凱旋后,會引發(fā)道爺?shù)牟录伞?p/>
可蔣慶之安之若素,滿月宴上,黃錦親臨,盧靖妃身邊的女官也來了。
連送的滿月禮都帶著滿滿的吉祥和美好的寓意。
這對表兄弟用行動給了外界那些人一耳光。
而今,蔣慶之就在六萬大軍之前,毫不掩飾自己在軍中的威望,便是一種姿態(tài)。
從頭到尾就沒有猜忌!
本伯提早回京,是正兒八經(jīng)的想妻兒了。
嚴(yán)嵩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他一夜未睡,甚至想過蔣慶之提前回京是知曉些什么。
但此刻他知曉了一件事兒:老夫枉做小人了。
大軍列陣完畢,一眼看不到頭。
北風(fēng)呼嘯而過,蔣慶之不動如山。
不說話!
但那銳利的眼神卻在傳遞一個信息。
——這是軍隊(duì)!
不是特么的土匪窩!
嚴(yán)嵩干咳一聲,“慶之,戶部那邊可是出了岔子?”
“戶部左侍郎陳耀攔截了輜重。”
嚴(yán)嵩何許人,馬上就明白了,“戶部貪腐案!”
蔣慶之點(diǎn)頭,趙文華咬牙切齒的道:“我定然要讓陳耀生死兩難!”
局勢穩(wěn)定了。
可糧食不來,這事兒沒完。
嚴(yán)嵩問:“輜重離此多遠(yuǎn)?”
“今日趕不到。”
嚴(yán)嵩一怔,“今日……可能安撫?”
“我不去想不可能發(fā)生之事。”蔣慶之拿出藥煙,波爾搶先一步把火媒遞過來,蔣慶之就著吸了幾口,呼出煙氣。
波爾后退,孫不同低聲道:“狗曰的,老子懷疑你一直在盯著伯爺!”
波爾淡淡的道:“心中有伯爺,自然眼明手快。”
這貨如今比大明人還大明人,讓孫不同也只能搖頭,承認(rèn)自己在為老板長臉的大業(yè)中遇到了勁敵。
“不可能發(fā)生?”趙文華不解。
嚴(yán)嵩干咳一聲,“糧草從何處來?”
“馬上來。”
蔣慶之吸了口藥煙。
大營外,值守的軍士看到一溜大車正在急速趕來。
沒錯,就是急速趕來。
但凡有經(jīng)驗(yàn)的都知曉,拉重車的馬兒不能快,一旦快了不但廢馬,且廢大車。不小心一個小坑洼就能讓你虧的底掉。
這不,一輛大車就突然翻車了,馬兒被翹起的大車帶著掛在半空中,無助的嘶鳴著。
一騎沖過來,喊道:“別管,把剩下的送進(jìn)大營就是功勞,回頭好酒好菜,都特娘的放開吃喝!賞錢加倍!”
民夫們被晨風(fēng)吹的臉色發(fā)青,但眼中都是歡喜之色,眾人推著大車,馬兒也爭氣發(fā)力,車隊(duì)竟然加速了。
“老子見鬼了?”守門的軍士揉揉眼睛。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如此拼命的車隊(duì),如此主動的民夫。
“開門!”莫展就在營門之后。
營門打開,車隊(duì)魚貫而入。
“是糧食!”
歡呼聲傳到了大軍那里,眾人不禁踮腳看去。
嚴(yán)嵩回頭,就見到車隊(duì)浩蕩而來。
大車上堆著的是鼓鼓囊囊的麻袋,看那架勢,分明就是糧食。
“這是……”嚴(yán)嵩揉揉老眼,“不是說周邊尋不到供給大軍的糧食嗎?”
眾人都看向蔣慶之。
“當(dāng)年黃巾之亂,那些亂軍從哪得的糧食?”蔣慶之問道。
“破家,清洗大戶……”
可這是大明,不是漢末,有本事你去破家試試。
蔣慶之淡淡的道:“還是那句話,對商人的力量,你等一無所知。”
說著,蔣慶之看了嚴(yán)嵩一眼。
“又來了一支糧隊(duì)!”有人在歡呼。
嚴(yán)嵩渾身一松,知曉自己逃過一劫。
隨即疲憊如潮水般的涌來,但他猛地一怔。“商人的力量?”
蔣慶之沖著諸將說:“大軍安然,事后不得追究。”
法不責(zé)眾,一旦追究,不但會打擊這支凱旋之師的士氣,對武人這個階層剛起來的心氣同樣是一次重?fù)簟?p/>
新政需要一支昂首挺胸的軍隊(duì),而不是奴隸般的難民。
“是。”
蔣慶之抖抖煙灰,“剩下的事兒本伯就不管了。”
“你要回去?”嚴(yán)嵩問。按理蔣慶之解決了此事,該留在軍中一起凱旋,接受京師萬民的歡呼,以及帝王的嘉獎才對。
“有的人,該死了。”蔣慶之冷笑。
抵京后,陳耀沒有回家。
而是帶著幕僚去了一家酒肆。
酒肆的老板竟然是個婦人,見到陳耀后,笑吟吟的道:“侍郎今日倒是難得來。”
二人之間看著頗為熟稔,幕僚不動聲色的坐下。陳耀自行去拿了碗筷,神色輕松的道:“想吃什么只管開口。”
幕僚說,“有口熱湯就好。”
“馬上來。”婦人去了后廚。
陳耀又去熟門熟路的取了酒水來,給自己和幕僚斟滿,眼中有回憶之色。
“那年老夫考中了舉人,家中為老夫說親事。老夫本有青梅竹馬的女子,家中爹娘說老夫讀書有成,此后為官就得尋個有背景的妻族。老夫……”
陳耀微笑道:“老夫那時滿腦子都是功名利祿,便答應(yīng)了。”
酒菜來了,婦人笑道:“說這些作甚,多年了,咱們不也是好好的嗎?”
“嗯!”陳耀拍拍婦人的手背,舉杯,緩緩說著自己此生的經(jīng)歷。
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zhèn)鱽砹笋R蹄聲。
接著有人下馬,進(jìn)了酒肆。
陳耀看著幕僚,“在半路老夫就知曉,必然是你泄露了消息。先前你托詞去茅廁許久,是去通風(fēng)報(bào)信吧!”
幕僚身體一震,“是。”
陳耀微笑道:“老夫也該死了,不過,來的是錦衣衛(wèi)還是東廠的人?”
幕僚回頭。
“是長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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