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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830章 道爺的殺機
大軍距離京師不遠了,說是明日就能抵達。
早上,蔣慶之悠悠醒來,身邊妻子挨著他,但很奇怪的時,氣血不足的蔣慶之,身體竟然比妻子還暖和。
“起了。”蔣慶之閉著眼。
“還早。”天冷,兩口子都不樂意早起。
“大鵬哭了。”蔣慶之扭腰,用屁股推了一下李恬。
“沒。”
“說好的賢惠呢?”
“賢惠不在這上頭。”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妾身是蟲子,起早了只會被鳥兒吃掉。”
“那我這只鳥兒就不客氣了。”
“夫君,大清早的,天還沒亮呢!”
“就要這個麻麻黑才有韻味不是,看招!”
“哇!”
孩子的哭嚎聲傳來,蔣慶之一怔,隨即旋風般的披衣沖出房間。
衣裳都被脫光的李恬噗呲一笑。
“大清早哭什么呢?”隔壁傳來了蔣慶之的聲音,很是溫柔。
“哇!”孩子依舊大聲嚎哭著。
奶娘說,“小伯爺不知為何哭,奴喂乳也不吃。”
“沒拉?”
“奴看過了,沒拉。”
“那必然是想爹了,是不?想爹的小子,嗚嗚嗚!”
蔣慶之用額頭頂著孩子的額頭,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不回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不回來,誰也不能開……”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李恬穿好衣裳,開門去了隔壁。
推門就見蔣慶之抱著孩子在屋里轉圈,嘴里輕聲哼著李恬沒聽過的兒歌,曲調古怪,卻格外好聽。
“噓!”蔣慶之輕聲噓了一下,繼續(xù)轉圈。
過了一會兒,蔣慶之把襁褓遞給李恬,得意的挑眉。
孩子睡著了,白凈的臉上有些微紅,看著頗為可愛。
李恬愛的不行,蔣慶之悄然出去。
天邊殘星在閃爍,彎月還掛在空中,孤零零的,讓蔣慶之想到了道爺。
“帝王都是孤家寡人。”永壽宮,道爺處置完了今日的奏疏,起身走到殿外,看著同樣的彎月,不禁感慨的道:
“當年朕在安陸時,為了讀書不得不早起,彼時恨不能一覺睡到天荒地老。可到了如今,一日能睡三個時辰便再也無法入眠。人吶!總是不肯珍惜好東西。”
“陛下,陸炳來了。”
張童進來稟告,“說是請罪。”
大軍明日抵京,陸炳今日來請罪,這時機抓的……
大喜的日子啊!
道爺就算是不滿,也會從輕發(fā)落。
“讓他來。”
昏暗的西苑內,那些花樹在冷風中搖曳,看著就像是無數爪牙。
陸炳莫名想到了錦衣衛(wèi)。
此次事件中,錦衣衛(wèi)顯然是瀆職了。
陸炳覺得道爺不發(fā)作是因為新政開啟后,錦衣衛(wèi)將是重中之重。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執(zhí)掌錦衣衛(wèi),道爺不放心。
當年的左順門事件中,錦衣衛(wèi)便發(fā)揮了中流砥柱般的作用。道爺一聲令下,錦衣衛(wèi)傾巢出動,逮捕官員,重刑拷打……
就是在那一次之后,錦衣衛(wèi)的地位在道爺眼中空前的高。以至于東廠都得低一頭。
陸炳緩緩走在西苑中,微微垂眸。
昨日蔣慶之和呂嵩在小巷子里喝酒,錦衣衛(wèi)的人緊跟,聽到了幾句對話。可惜并無可抓的把柄,讓陸炳有些遺憾。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陸炳依舊在想著能否為陸氏拉攏一個大佬,把自己的關系網擴充一番。
呂嵩便是最佳人選。
可惜了啊!
陸炳遺憾抬頭,看到了臺階上眸色冷冷的道爺。
“見過陛下。”
陸炳走上臺階,跪下,“臣,有罪。”
“你有何罪?”嘉靖帝的聲音平靜,讓人聽不出喜惡來。
陸炳低著頭,雙手按著地面石板,“戶部之事,臣無能,以至于讓陳耀漏網,險些釀成大禍。”
“只是無能嗎?”嘉靖帝冷冷的道。
這話什么意思……陸炳脊背一寒,事后他查明了,是主持此事的人收了好處,為戶部涉案的官員遮掩。以至于錦衣衛(wèi)匆匆結案,就拿了些普通官吏。
但這是家丑,而且這事兒若是稟告上去,便是他陸炳無能,管束不利。
錦衣衛(wèi)你都管束不利,新政開啟,多少人會沖著朕施放明槍暗箭,朕還能靠誰?
“臣……死罪!”陸炳不知嘉靖帝心思,便按照慣例請罪。
“不肯說?”嘉靖帝冷笑,“傳芮景賢!”
芮景賢、東廠……陸炳心中一凜。
芮景賢來了,陸炳歪著頭看了他一眼,見這廝神色得意,心中一個咯噔。
“陛下,戶部貪腐案中,錦衣衛(wèi)主持的副千戶陳齊收受賄賂,為涉案官員遮掩。此事我東廠的人拿到了證據。”
芮景賢看了陸炳一眼,“至于陳齊身后是否有人指使,奴婢不得而知。不過想來此人膽子也太大了些,明知戶部貪腐案陛下在盯著,親自囑咐要嚴查,依舊敢于出手……”
這里面,是不是有些說法?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陳齊收受賄賂?
乃至于有人在里面上下其手,比如說收買人心。
陸炳騎墻不是什么新聞,雖說不至于眾人皆知,但該知道的人,比如說芮景賢,就拿到了陸炳騎墻的不少證據。
證據遞到道爺這里,都被道爺按了下去。
從歷史上來看,哪怕是到了后期,陸炳所作所為越發(fā)肆無忌憚,道爺依舊容忍了這位奶兄弟。
你要說道爺擔心別人來執(zhí)掌錦衣衛(wèi)不放心,那是屁話。
“前漢時,有酷吏張湯。前唐時,有酷吏周興、來俊臣。陸炳。”
“臣……在!”陸炳低著頭。
“你以為,朕就尋不到一個酷吏嗎?”道爺的聲音恍若雷霆,震的陸炳渾身一顫,抬頭,“陛下啊!臣……臣發(fā)誓戶部之事……臣并未參與。”
“你若是參與了,此刻詔獄中便會多一人。錦衣衛(wèi)指揮使進詔獄,可笑否?”嘉靖帝冷哼,“嗯!”
帝王威嚴猛地壓下來,陸炳汗流浹背,顫聲道:“臣事后得知,便令人處死了陳齊,臣……該死!”
芮景賢冷笑,“咱們的兄弟看到了那一切,陳齊的尸骸此刻就在東廠,陸指揮使要不要看看?好歹也曾對你忠心耿耿吶!”
黃錦眸子一縮。
錦衣衛(wèi)每年弄死的人沒有百八十個,至少也得有三四十個。可那些是什么人?都是帝王的對頭,或是在詔獄挨不住拷打,被活活打死的。
也有錦衣衛(wèi)草菅人命弄死的。
但私下弄死一個副千戶……
陸炳!
你以為錦衣衛(wèi)是你的地兒嗎?
道爺怒火突然勃發(fā),一腳踹去。
陸炳只覺得肩頭一沉,他練武多年,這點兒力量還不足以讓他摔倒,但他下意識的就是一個仰倒。
仿佛是被一頭巨獸撞到了一般。
嘉靖帝站穩(wěn),平靜道:“起來!”
陸炳爬起來,跪下,膝行過來。
他知曉,自己的奶哥是真怒了。
“臣,死罪!”
“心思放哪了?”嘉靖帝問。
“臣……死罪!”
“朕!問你!”嘉靖帝咆哮,“心思放哪了?”
陸炳顫栗著,“臣……臣一心想和呂嵩交好,便想藉此……”
“你就坐視陳齊在戶部收受賄賂,坐視他放過陳耀。可你沒想到陳耀會鋌而走險,想玉石俱焚。六萬大軍一旦嘩變,這個大明……會如何?說!”
陸炳緩緩趴下,五體投地。
“臣,死罪!”
“陳齊是該死,可你!該不該死?”
“臣,罪該萬死!”
陸炳渾身松弛了下來。
陳耀事發(fā)后,道爺震怒,隨即出動東廠查探。芮景賢如獲至寶,發(fā)動東廠人手,窮搜一切線索……找到了此事的根源。
而后,道爺不動聲色,就是在等他陸炳的應對。
裝傻!
以為道爺不知情!
那么,我必死無疑!
陸炳趴在地上,此事的各種可能迅速過了一道。
但當下的危機如何度過?
陳齊該死!
但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炳為了私利坐視陳齊受賄徇私,該不該死?
“來人!”
道爺的聲音中帶著冷意,陸炳怕了。
他哽咽道:“臣該死,陛下……保重!”
進詔獄的基本上都是官員權貴,進去后,那些人的反應不一,最多的一種便是頻繁喊冤,或是整日婦人般的絮叨自己或是祖輩曾為大明立過功,流過血。
但凡此等人,無論過往功勞多少,道爺都會倍感厭惡。
而那等一心求死的,反而會引來道爺的好奇心……往往死里逃生。
“陛下!”
兩個內侍過來。
嘉靖帝看著陸炳,猶豫了一下。
芮景賢看在眼里,低聲道:“陛下,外間有人說,新政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新政自然要得罪不少人,會引發(fā)猛烈反撲。
而錦衣衛(wèi)和東廠就是道爺的刀槍和盾牌。
刀槍不聽話,那不是只能防御了嗎?
芮景賢,臥槽尼瑪!
陸炳趴在那里,把牙齒咬得嘎嘣響。
道爺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陸炳心中絕望。
芮景賢低頭,眸中多了得意之色。
“父皇!父皇!”
歡快的聲音中,夾雜著宮人的呼喊,“公主,慢些跑!”
殺機從道爺的眼中消散,“拖到錦衣衛(wèi),杖責三十!”
“臣,謝陛下!”
陸炳渾身一松,接著汗水涌出,竟然把內衣盡數濕透。
他手在地上一撐,人瞬間站直,神色也恢復了正常!
“滾!”
嘉靖帝低喝!
陸炳低頭,轉身走下臺階。
黃錦使個眼色,兩個內侍跟著他下去。
晨曦中,陸炳抬頭,看到長樂提著一個食盒小跑上來,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突然長樂止步,喘息著,看著陸炳,有些怯生生的低頭。
“陸指揮使。”
她身后的女官見過陸炳多次,但從未見過這等模樣的陸炳。
那神色溫柔的就像是……像是道爺對長樂般的溫柔和慈和。
陸炳只比道爺小三歲,家中孩子比長樂還大。
他柔聲道:“天還黑著,公主小心腳下。”
“嗯!”長樂的眼睫毛抖動著。
“臣,告退!”
陸炳恭謹行禮。
他帶著兩個內侍走出西苑。
西苑外,幾個心腹過來。
陸炳沉聲道:“長樂公主那里看著!”
一個心腹思忖了一下,“可是要對付公主?”
心腹捂著臉,不知所措。
兩個內侍準備在錦衣衛(wèi)當眾杖責陸炳,但卻也不敢得罪這位剛逃出生天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出了西苑后就拉開了距離,免得被人猜測。
晨曦中,陸炳眉間皆是柔和,“看著她,若是有人欺了她……弄死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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