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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845章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哈哈哈哈!”
錦衣衛大堂內,陸炳在大笑。
他挨了三十杖,按理該歸家修養。可新政在即,陸炳擔心自己歸家修養,被奶兄弟視為撂挑子。所以每日依舊在錦衣衛坐鎮。
陸炳撐著桌子站著大笑。
朱浩也在笑,“那個瘋子!竟敢去挖權貴高官和士大夫們的墻角,果然是膽大包天。不過,也是自尋死路,不知死活!”
幾個錦衣衛大佬都在笑。
執掌詔獄的李敬也在笑,不過笑的有些勉強。
他低著頭,心想長威伯怎會如此不智?
笑聲中,沈煉進來了。
他面色有些發白,看著神思恍惚,“指揮使。”
“沈煉來了。”陸炳心情大好,“你可知蔣慶之上奏疏建言之事?”
“下官知曉。不過,下官這里有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嗯?”陸炳止住笑聲。
朱浩卻還在笑。
沈煉說:“陛下旨意,以長威伯蔣慶之總攬新政事宜。”
朱浩張開的嘴一下僵住了,愕然看著沈煉。
陸炳的笑意變成了驚愕。
“這……”
不該是讓蔣慶之和嚴嵩等人聯手推行新政嗎?
怎會是蔣慶之?!
沈煉苦澀的道:“從今而后,那位長威伯,弄不好便會凌駕于除去陛下之外的,所有人之上。”
常氏娘家的宴席依舊在持續。
八桌人,七桌坐滿,一桌就常氏母女二人。
主家的女眷來了,陪常氏母女喝了一杯酒,陪著笑臉說:“今日怠慢了。”
這是自發的冷落,和主家真沒關系,常氏自然不會遷怒娘家人,“無礙。”
人情冷暖罷了。
此刻她更擔心女婿和女兒一家子,主家女眷知曉她的心情,起身賠笑,“您先用著,我晚些再來。”
“忙你的。”在這個時候能來,常氏已經領情了。
等此人一走,常氏低聲道:“你爹原先有去地方為官之意,此事之后倒也好了,去不成了。”
在京師還有道爺和蔣慶之在,那些人想遷怒李煥也得看值不值當。到了地方為官,天高皇帝遠,李煥去了就是送死。
這苦中作樂的做派讓李恬不禁莞爾,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嘀咕。
“天下多少人都靠著不交稅活著,她那位女婿倒好,竟然要斷人生路。”
“怕是沒有好下場!”
“歷來和天下人作對的有誰有好下場?咱們那位……不也躲了多年嗎?”
民間如今風氣開放,調侃帝王,乃至于嘲諷帝王將相之風越演越烈,甚至敢編排帝王的那等笑話。
女眷用那位來代替嘉靖帝的稱呼,已經算是很謹慎了。
“看,沒人搭理她們母女。”
“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底,家中隱匿了田產的也不在少數。她那位女婿此舉得罪了所有人,不搭理是看在那人兇名赫赫的份上,換了地兒,怕是能惡語相向。”
常氏拍拍女兒的手背,微微搖頭,“莫要和這些人計較。”
李恬點頭。“我知曉。”
常氏神態自若的吃著菜,偶爾抿一口酒水。李恬提及了大鵬的趣事兒,“……大鵬拉了許多,侍女還沒拿布巾來,夫君便用手去扒拉……”
常氏愕然,“用手去扒拉?”
“嗯!你女婿說,這是我兒子拉的,不臭,不臟。”李恬笑道。
“哎喲喲!這人……”常氏感慨萬千,“你是攤到了個好夫婿。你姐姐和你抬杠多年,最終卻輸了。”
“怎么?”李恬放下筷子,“可是那邊不妥?”
常氏說,“都是我生下來了,那肚子里藏著心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問她,她只是笑著說沒事。”
“此事一出,大姐的夫家怕是不安生。”李恬不喜歡大姐夫,總覺得那人的溫和笑容下面,藏著些算計。
“此事暫且擱下。眼下女婿這事兒才是最緊要的。晚些回去你問問他,這事兒……究竟有沒有緩和的余地。”常氏眉間有愁色,“他一個人難道還能和天下人為敵?”
“還有我呢!”李恬俏皮的道。
常氏知曉她是在安慰自己,便嗔道:“你有何用?哎!”,她嘆息,“哪怕是嚴嵩,身邊也有黨羽相助。女婿孤零零的一個人,雖說有些人幫襯,可手中無權……又有何用?你爹都說過,縣官不如現管。手中無權的權貴,還不如一個手握實權的縣令。”
這時男賓那邊一陣喧嘩。
“蔣慶之的丈母就在女眷那邊,咱們去問問她,這人究竟是想作甚,絕了大伙兒的生路,難道對他一家子有好處?”
“都是親戚,罷了!”
“罷個屁!老子一家子就靠著田地為生,看蔣慶之的架勢,分明就是要把田畝清查出來,隨后收稅。若是交稅,誰愿意帶著田地來投獻?今日老子定然要問個明白!”
這語氣中帶著醉意。
常氏色變,“恬兒,你趕緊走。”
李恬搖頭,“娘,別擔心,我帶著護衛來的。”
外面,一群男賓簇擁著一個面紅耳赤的男子大步走來。
女賓宴席的大堂外,突然冒出來兩個男子。
一個高鼻深目,白膚。
一個笑吟吟的,手卻按在刀柄上。
“要作甚?”波爾問。
“此人是誰?”面紅耳赤的男子指著波爾喝問。
“是伯府的護衛,據聞是佛朗機人。”有人說。
“趕出去!”男子罵道:“蠻夷也敢在常氏作威作福嗎?”
常氏聞聲站起來,用手絹擦拭了一下嘴角,頷首道:“今日酒足飯飽,承情了。”
李恬起身,母女二人走出大堂。
身后一下就炸了。
“要出事兒了!”
“遲早的事。”
“別動手就好。”
“動手他們不敢,否則那位可是殺神來著。”
“去看看熱鬧。”
女眷們蜂擁而出,剩下個貪吃的,歡喜的道:“都去都去,倒是便宜了我。”
外面,面紅耳赤的男子冷笑對常氏說:“你那女婿此番捅了馬蜂窩,我倒是想勸他一句,得意時莫猖狂,連嚴嵩這等人都不敢得罪天下人,他算是什么?”
“是嚴黨!”有人說。
“可不是,嚴黨權傾朝野都不敢如此,他蔣慶之何德何能?難道真以為靠著皇親的身份便能為所欲為?”
“如今外面多少人都在說蔣慶之是佞臣,嚴嵩反而成了好人。”
一片紛雜中,男子上前一步。
波爾緩緩撥出小半截長刀,用標準的大明話說:“退后!”
男子忌憚的看了那半截長刀一眼,止步,冷笑道:“蔣慶之做下了此等事兒,此后就別怪咱們不顧親戚情分。”
從此后,大伙兒就是死敵!
常氏心中煎熬,藏在袖口中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陷進掌心中。刺痛讓她清醒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
“那就各走各路!”
李恬訝然看了母親一眼。
往日在家時,提及娘家的事兒常氏總是會各種贊譽,娘家有事兒也會第一個相助。
今日常氏這話,卻有些決絕之意。
李恬隔著袖子握住了母親的手,卻發現母親竟然握著拳。
常氏看了她一眼,那眼中都是溫和之意。
娘家是重要,可我的女兒一家,更重要!
李恬想到了大鵬。
若有朝一日大鵬遭遇困境,我會如何?
哪怕他得罪了整個世間,我依舊會站在他那邊。
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李恬眼眶微紅。
“這話……這話可是你說的!”男子冷笑,回身剛準備鼓動。
“有旨意!有旨意!”
外面傳來喧嘩聲。
主家,也就是常氏的堂妹夫滿面紅光的疾步進來,見雙方劍拔弩張,愕然一下,目光轉動看到常氏母女后,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
“恭喜二姐,恭喜二姐!”
常氏一怔,以為這廝是說反話。
“二姐!”常氏的堂妹一溜煙跑來,喘息著,大笑,“大喜事,大喜事。”
“咦!”常氏和這個堂妹歷來交好,否則也不會帶著李恬來赴宴。她心想堂妹再如何也不會糊弄自己吧!
“是什么喜事?”里面那位吃的酣暢淋漓的婦人喊道。
堂妹夫拱手,目光轉動看著眾人,眼中竟然有些威嚴之意。
但他也就是個九品官,哪來的膽子?
“陛下剛下旨,長威伯進政事堂,總攬新政事宜!”
大堂外,死寂。
李恬心中一震。
進政事堂,自家男人竟進了政事堂。
這個年紀,雖說比不過甘羅,也算是驚世駭俗了。
她下意識的在回避著總攬新政事宜這個重點。
因為有個名兒一直在她的腦海中盤旋。
“這不是……這不是王安石嗎?”有人驚呼。
哪怕是范仲淹,當年也有韓琦等人并肩,權力被分薄了。
而這道旨意就只有蔣慶之一人。
也就是說,蔣慶之,將成為王安石第二!
“天爺,這……這是宰相啊!”
宰輔和宰相一字之差,但卻有天壤之別。
宰相可以和帝王坐而論道,可以和帝王辯駁爭執,無需跪下袒露肚皮以示臣服。
而宰輔卻有多個,權力被分薄不說,帝王不悅,隨時就能處置。
道爺收拾夏言時,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但太祖高皇帝收拾胡惟庸時,卻要大費周折。
這便是宰相和宰輔的區別。
王安石,便是近乎于宰相般的存在!
而蔣慶之會不會如此?
即便退一萬步不能,總攬新政大權,也是能傲視群臣的存在!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姑母!”
“二姐!”
“縣主!”
瞬間。
熱情就淹沒了常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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