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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858章 多智近妖,戶部炸鍋
“蔣慶之第一個招募的是張居正,此子當初在翰林院因同情墨家被人排擠,一怒之下便投奔了蔣慶之。此次蔣慶之破例提拔此人,便是千金市馬骨。”
直廬,嚴世蕃分析著蔣慶之的這手棋,“有了張居正這根馬骨頭,那些不得志,或是想投機的人會趨之若鶩。”
趙文華說:“陛下答應(yīng)的太快了些。”
張居正是破格提拔,程序走了通政使司,趙文華全程關(guān)注,但沒敢封駁。
“戶部那邊如何?”嚴嵩問道。
張居正這個小人物就這么被他們給丟開了。
趙文華說,“戶部那邊呂嵩……”,他冷笑,“呂嵩此人壓根就不像是儒家子弟,更像是內(nèi)奸。他在戶部鼓動官吏報名前去各地清查田畝。”
“呂嵩此人……”嚴世蕃搖搖頭。“此人城府頗深,行事穩(wěn)重有章法,他這般行事……可見對新政頗為贊同。”
趙文華冷笑道:“呂嵩首鼠兩端,我看他是想兩頭示好。如此自然穩(wěn)若山岳。另外,內(nèi)閣如今加了蔣慶之后為三位輔臣,若是徐階靠向蔣慶之……”
嚴嵩眉心一跳。
內(nèi)閣的人數(shù)和帝王的心思緊密相關(guān)。
比如說當年夏言獨大,道爺便提拔嚴嵩入閣牽制。
后來是嚴嵩獨大的格局,道爺再度出手,推出了徐階。
無處不在的制衡啊!
嚴嵩嘆息,“蔣慶之加進來,政事堂中局勢混淆,徐階態(tài)度曖昧,此人城府頗深,若他與蔣慶之聯(lián)手,老夫也難。”
雖然嚴嵩是首輔,但次輔和三輔聯(lián)手也能抗衡他。何況蔣慶之名為三輔,卻手握大權(quán),加上徐階,弄不好便能在內(nèi)閣壓制住他。
嚴世蕃笑了笑,“新政一發(fā),徐階后面那些人把蔣慶之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他的肉,扒他的皮。除非有利于那些人,否則徐階怎會和蔣慶之聯(lián)手?在我看來,徐階弄不好會和咱們聯(lián)手。”
“徐階?不能吧!”趙文華搖頭。
“沒什么不能的。”嚴世蕃笑道:“徐階此人看似深沉,實則骨子里卻是個見縫插針的性子。他急于出頭,卻被爹給牢牢壓制住了。若是換個人,大概會和爹斗起來。可徐階卻選擇了隱忍。隱忍隱忍,所謀必大。為了自家的謀劃,徐階必然會低頭。”
趙文華再度搖頭,“和咱們聯(lián)手,徐階就不怕壞了名聲?”
“名聲?”嚴世蕃嗤笑一聲,“名聲值幾個錢?你以為徐階是烈女?此人滿腦子謀劃,大多為了自家利益。不信,且看就是。”
這時嚴嵩的隨從進來,“元輔,徐階來了。”
趙文華倒吸一口涼氣,“莫非……應(yīng)當不是。”
徐階來了,依舊是和煦的笑容,“元輔在呢?東樓,趙通政使。”
嚴嵩笑瞇瞇的和他寒暄幾句,隨即坐下。
有人奉茶來,徐階接過先看看湯色,點頭后喝了一口,瞇著眼,“都是陛下賞賜的茶,元輔這邊的便要比老夫的清香幾分。”
這是要低頭的姿態(tài)啊!趙文華看向嚴世蕃。
嚴世蕃看不起他,沒事兒刺他幾句是常事。趙文華看似不在意,內(nèi)里卻怒不可遏。可嚴世蕃太聰明了,趙文華不敢造次,每次都是默然以對。
但凡尋到機會,趙文華發(fā)誓會出手報復。
可在這一瞬,趙文華覺得自己的算盤怕是都在嚴世蕃的算計中。
多智近妖!
嚴嵩的身子茹素后好了不少,但倚重嚴世蕃依舊如故。甚至更進一步,許多事兒來請示嚴嵩,嚴嵩說:“去問小兒東樓。”
所以,小閣老之名越發(fā)響亮了。
但還有一種可能,徐階是有事相求!
趙文華壓住心中的嫉妒和不甘,端起茶杯,用袖口擋住自己的半張臉,目光轉(zhuǎn)動,在徐階和嚴世蕃二人之間觀察著。
徐階放下茶杯,溫和的說:“先前老夫得知戶部那邊鬧出了些事兒。”
“哦!”嚴嵩哦了一聲沒下文。
若非有嚴世蕃前面那番分析在,嚴嵩此刻就想趕人。
徐階說:“戶部那邊呂嵩招募人分赴各處督察,應(yīng)者寥寥。呂嵩大怒,當即呵斥下屬。有人說,清查田畝便是捅馬蜂窩,弄不好便有去無回,一時間引發(fā)戶部上下沸騰。此刻依舊不消停。”
這事兒嚴嵩父子都還沒得到消息,二人相對一視。
這是徐階在展露自己的價值。
嚴嵩緩緩說道:“新政必行,不過……后續(xù)如何,還得看長威伯的手段。”
后續(xù)如何行之,那和老夫無關(guān)。
徐渭點頭。“元輔忙于政事,自然無暇他顧。不過老夫擔心此事越鬧越大,到時引發(fā)六部物議。蔓延開來,京師百官都不會消停。快年底了,鬧出些事來,不好不是。”
“徐閣老之意……”嚴世蕃接過了話語權(quán)。
徐階看了他一眼,對這位小閣老他頗為忌憚,思忖一下后,徐階說道:“陛下既然開了口,新政如箭在弦上,必然要發(fā)。不過如何發(fā),老夫以為值得商榷。”
嚴世蕃笑的溫和,“哦!那徐閣老以為當如何發(fā)?”
你別想著空手套白狼,先表明立場再說。
徐階看了嚴嵩一眼,嚴嵩閉著眼,仿佛在打盹,但徐階知曉,這位元輔此刻在傾聽著,也在盤算著。
徐階笑了笑,“徐徐而發(fā)。”
被嚴世蕃猜到了……不,是算計到了,趙文華心中嘆息。
“可有人卻心急如焚,我等也無可奈何。”嚴世蕃再度丟了磚頭過去。
“許多事,總得有人來緩緩。老夫以為,元輔當仁不讓。”徐階看到嚴嵩睜開眼睛,就知曉這位老元輔心動了,他微笑道:“許多事,老夫也能幫襯一把。不過,一切都以元輔為主。”
——你是帶頭大哥,我聽你的!
籌碼丟過來了。
答不答應(yīng)?
趙文華有些緊張,若是老義父不答應(yīng),蔣慶之就會無人牽制。他一直記著自己在詔獄的那些苦難歲月,每當想起那些苦頭,他對蔣慶之的恨意便深了一層。
答應(yīng)他!
趙文華恨不能拽著老義父的頭點一下。
嚴嵩干咳一聲,“最近朝中不少事阻撓甚多。”
阻撓嚴黨的是什么人?
士大夫。
你徐階什么態(tài)度,有什么法子?
沒有,那你哪來哪去。
徐階顯然是有備而來,說:“許多事都是誤會,說開了,自然相安無事。”
我會告知那些人,咱們和為貴。
相安無事,便是涇渭分明之意。合流是不可能的,但短暫合作,或是在某事上合作卻有可能。
就如同現(xiàn)在,咱們暫時聯(lián)手,如何?
嚴嵩看了兒子一眼,“東樓如何看?”
徐階笑瞇瞇的看向嚴世蕃。
嚴世蕃干咳一聲,“給徐閣老上茶,上好茶!”
“戶部那邊鬧起來了。”
蔣慶之在虎賁左衛(wèi),凱旋后,換裝火器成了京衛(wèi)上下的呼聲。連五軍都督府都難得為蔣某人唱贊歌,說墨家弄出來的火器堪稱是國之重器,當全軍換裝。
別看大明對武人如對奴仆,但在裝備上卻舍得花錢。歷史上努爾哈赤為何能迅速崛起?便是因為明軍屢戰(zhàn)屢敗,每次戰(zhàn)敗都會遺留許多兵器,堪稱是運輸大隊長。
京衛(wèi)換裝之事讓戶部有些頭痛,說是錢糧差些意思。
隨即兵部施壓,說南方倭寇最近又在蠢蠢欲動。當下能倚仗的也就是京衛(wèi),可京衛(wèi)能打的就三衛(wèi)。
虎賁左衛(wèi)是扛把子,府軍前衛(wèi)次之,還有安靜的金吾右衛(wèi)。其中虎賁左衛(wèi)和府軍前衛(wèi)換裝完畢,安靜的金吾右衛(wèi)還在換裝中。
三衛(wèi)人馬,京師得留兩衛(wèi)吧?
一衛(wèi)人馬難道能包打天下?
王以旂蹲在戶部和呂嵩糾纏不休,呂嵩卻咬死了一條,別想大上快上。
可老王想的就是大上快上,迅速把京衛(wèi)換裝完畢,這也是蔣慶之的意思。
新政一開,會引發(fā)什么后果說實話,蔣慶之自己也猜不到。若是真有人揭竿而起,京衛(wèi)就是定海神針。
而火器,就是這根定海神針的底氣!
換裝后操練是重中之重,蔣慶之準備從虎賁左衛(wèi)中抽調(diào)人手去各衛(wèi)擔任教官。事兒還沒安排妥當,就得知戶部有人鬧事。
“叔大!”蔣慶之看到了背著包袱的張居正,招手把他叫來,“此事你如何看?”
胡宗憲對張居正微微頷首,他知曉從此蔣慶之身邊的幕僚就會多一人。
張居正剛旁聽了此事,說:“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戶部出了此事,我以為,不可退讓半步,否則定然會引發(fā)效仿。”
戶部鬧事成功,那么我們?yōu)楹尾荒荇[起來呢?
張居正注意到胡宗憲在審視自己,心中一哂,他知曉蔣慶之身邊兩個幕僚的成色,徐渭機變,胡宗憲大局觀強。
在這等時候需要的便是機變。
張居正想給新老板一個見面禮,“打一批,拉一批!”
蔣慶之看著他,拿出藥煙,“如何?”
胡宗憲點頭,“果然是張叔大,怕是唯有老徐才能和他一較長短。”
徐渭嗎?
張居正笑了笑,心想我既然來了伯爺身邊,自然有的是機會和他交手。
鹿死誰手,且看就是。
蔣慶之交代顏旭,“火炮如何使用,你等先揣摩,揣摩不透徹,再來問我。”
“伯爺,直接教吧!”顏旭苦著臉。
“老子不是神仙。”蔣慶之罵道:“下次來若是看不到成效,重罰!”
他出了虎賁左衛(wèi),這時有人來稟告,“伯爺,戶部那邊不少官吏聚集在呂嵩的值房外,群情洶洶。”
蔣慶之冷笑,“走,去會會這些人。”
戶部。
呂嵩的值房門開著。
門外數(shù)十官吏聚集在一起。
有人喊道:“這是讓咱們?nèi)ニ退溃袝y道就能坐視?”
“那些地頭蛇會不擇手段,咱們孤零零的下去,如何自保?”
“此事該讓墨家子弟去!”
“就是!”
數(shù)十人盯著呂嵩。
“尚書乃是我儒家人,為何偏向墨家?”
事兒上升到了道的地步。
呂嵩面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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