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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902章 鼎爺,你就轉(zhuǎn)了個寂寞
“陛下,有奏疏。”
數(shù)十份奏疏送到了案頭,嘉靖帝也不看,問道:“說了什么?”
送奏疏的內(nèi)侍說:“奴婢在直廬聽了一耳朵,說是奏疏里多是說各地士紳手中田地人口多不勝數(shù),當(dāng)清查。”
“狗咬狗!”嘉靖帝突然一笑,“慶之這次干的漂亮。咦!”
道爺突然一怔,想到自己曾說蔣慶之心慈手軟的事兒。
蔣慶之用這個結(jié)果來告訴他:達(dá)到目的的手段多不勝數(shù),為何非得要扭曲了自己的本性去行事呢?
咱們順著性子去做,做的過程高高興興的,它不香嗎?
道爺啞然,然后翻看了幾份奏疏,大多內(nèi)容相同。
在奏疏中,權(quán)貴們贊美了嘉靖帝清查田畝的決定,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就轉(zhuǎn)到了文官和士紳那里。
——此輩手中田地多不勝數(shù),當(dāng)查!
字里行間都能看到一種幸災(zāi)樂禍,或是黃鶴樓上看翻船的愜意。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道爺莞爾,“權(quán)貴們倒霉了,自然看著還毫發(fā)無傷的官員和士紳們怒火中燒。這是分而治之……人心,人性。”
道爺沉吟良久,嘆道:“貪嗔癡是毒藥,那些人卻是看不透。不過……不是壞事兒。”
他正缺少助拳的,特別是輿論。
“讓陸炳來。”
陸炳聞訊急匆匆進(jìn)宮。
快到永壽宮時,帶路的內(nèi)侍止步。“是長樂公主。”
陸炳止步,抬眸。
長樂帶著兩個宮人,自家提著一個食盒,看著有些吃力的模樣。她不時看著兩側(cè)的宮殿,嘴角微微翹起,愉悅的模樣讓陸炳眸色從冷漠變?yōu)闇睾汀?p/>
“是陸炳!”宮人低呼,長樂止步,怯生生的看了陸炳一眼。
“臣,見過公主。”陸炳行禮,走過來后,不由分說奪過了食盒。然后走幾步,回頭看了長樂一眼。
長樂:“……”
“公主,請。”陸炳側(cè)身,很是恭謹(jǐn)。
路旁的內(nèi)侍和宮人都低著頭,但都在極力把眼珠子往上抬。
兇名能令百官膽寒,皇子見到也得給面子,陛下的奶兄弟,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炳,他竟然對公主低頭了
宮中人最不缺的便是察言觀色的能力,沒這個能力的,不是被邊緣化,便是被分配去干最苦的活計。
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此刻他們都失態(tài)的抬起頭來,飛快的瞥了陸炳和長樂一眼。
陸炳恭謹(jǐn)。
長樂顯然是在震驚中……
眾人隨即低頭。
長樂愕然,亦步亦趨的跟著。
陸炳蹙眉放緩了腳步,等長樂上來后,自己跟在右側(cè)后方。
二人就這么默默走到了道爺?shù)摹捣俊猓懕咽澈羞f給長樂,低聲問長樂的隨行宮人,“近日可有人欺凌公主?”
兩宮人都有些懼怕,其中一人顫聲說:“并無。”
“嗯!”陸炳看向另一人,那宮人低著頭,“長威伯時常會過問公主的事兒,沒人敢……”
上次蔣慶之破例毒打了長樂身邊的女官,震動后宮。直至今日,那事兒依舊余威不散,長樂的日子因此好了許多。加之道爺對這個女兒多了幾分親熱,宮中人跟紅頂白,去溜須拍馬的人也多了不少。
長樂不喜太熱鬧,總是覺得惶然,一來二往,便托詞說要讀書,要做針線,盡皆不見。
陸炳沉聲道:“盡心伺候公主!”
“是。”
兩個宮中一頭霧水,等陸炳過去后,相對一視。
“這是為何?”
“不知,不過不是壞事。”
“嗯!”
陸炳走到殿外,沉聲道:“臣陸炳,求見陛下。”
“進(jìn)來。”道爺?shù)穆曇袈牪怀鱿矏骸?p/>
“爹!”小棉襖歡喜提著食盒進(jìn)去。
“長樂?”
陸炳從小跟著道爺,對奶哥的性情了如指掌,從聲音中聽出了些不妥的味兒。
先是歡喜,接著是驚愕。
沒錯兒,就是驚愕。
“爹,我今日給你做了清炒蘿卜,表叔說冬吃蘿卜夏吃姜,不用郎中開藥方。爹你要多吃些。”
“這清炒蘿卜……放了何物調(diào)味?”道爺心存僥幸問道。
小棉襖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說:“我就放了表叔家的醬料,還有爹喜歡的醬料……”
閨女,兩種醬料不能混合啊!道爺?shù)哪標(biāo)查g扭曲了一下。
蘿卜看著呈黃黑色,上面還有蔥花。
“爹,先吃飯吧1”長樂說,但想到陸炳,就低著頭,“爹你先忙著。”
“不忙。”道爺笑瞇瞇的道,然后吃了一塊蘿卜。
長樂盯著他的表情,一臉期待。
“嗯……味兒,不錯啊!”道爺松開眉心,這話不假,兩種醬料混合著,竟然出乎預(yù)料的美味。
道爺感動不已,心想難道是母親在天有靈,讓長樂廚藝大進(jìn)?
“爹,還有這個肚絲,表叔說以形補(bǔ)形,爹這陣子吃飯不香,便試試。”
道爺吃了一口,笑容凝固了一瞬,飛快又散開,“不錯。”
肚絲吃著就像是牛皮,咬不動。
“爹你忙。”長樂喜滋滋的告退。
等她走后,道爺囫圇吞下了肚絲,看了黃錦一眼,黃錦苦著臉過來,端起肚絲,又準(zhǔn)備去端清炒蘿卜。
“蘿卜留下!”
“是。”黃錦暗喜不已,等嘗到了肚絲的堅韌后,一口不大堅實(shí)的老牙頓時開始搖動。
道爺看著陸炳,“京師權(quán)貴建言清查官員與士紳田地人口,此事……”
這是讓陸炳猜。
陸炳毫不猶豫的道:“此事大快人心,當(dāng)公之于眾才是。”
道爺滿意點(diǎn)頭,“速去!”
蘿卜吃起來有些醬蘿卜的味道,又像是鹵蘿卜,略微重口,但因?yàn)樘}卜炒的比較生,反而中和了那股子味兒。
不錯!
道爺瞇著眼,“當(dāng)年楊廷和等人為何能壓制朕?不外乎便是掌控了輿論。天下儒家一體,楊廷和便是首領(lǐng)。他登高一呼,天下景從……”
黃錦嚼不動肚絲,干脆就囫圇咽下去。他想到了當(dāng)年的事兒。
當(dāng)年道爺勢單力孤,楊廷和身后卻聚集著整個儒家的勢力,外加宮中張?zhí)笾瑤缀蹩梢哉f是帝王第二。
縱觀大明歷史,也就是萬歷帝時期的張居正能有如此威勢。
萬歷帝面對后宮太后和權(quán)臣的夾擊,外加馮保施壓,最終選擇了低頭。
不低頭,便會有不忍言之事。就如同道爺?shù)腔蠼?jīng)歷的那些,不是差點(diǎn)被燒死,就是差點(diǎn)被勒殺。
萬歷帝有祖父的前車之鑒,故而慫了。
而他的祖父道爺不同,他就一個字:干!
要么你們弄死我,要么朕就弄死你們!
輿論在那時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剛開始輿論一邊倒,道爺不敵。后來道爺啟用了張璁等人發(fā)動反擊,漸漸挽回頹勢。
從那時開始,道爺就知曉,輿論是自己的軟肋。他也想爭取輿論,但輿論在儒家手中,無論他如何努力,最終還是不敵,只能遁入西苑。
“那瓜娃子,對輿論怎地如此敏銳。”道爺把蔣慶之此次的布局回想了一遍,發(fā)現(xiàn)從一開始,蔣慶之就是在利用權(quán)貴們。
目的還是爭取輿論。
“權(quán)貴,冢中枯骨罷了。”道爺吃了一片蘿卜,瞇著眼,“權(quán)貴反手一擊,輿論在朕!”
陸炳回到錦衣衛(wèi),吩咐人去各處傳話。
“此事為何不是蔣慶之來?”沈煉有些疑惑。
有人說:“先前蔣慶之急匆匆回了新安巷,看著頗為急切。”
“難道是他家中出事兒了?”朱浩幸災(zāi)樂禍的道。
“孩子!”有人說。
這年頭孩子不滿周歲,名兒幾乎就是在閻王爺那里掛著的感覺。
蔣慶之回到家中,急匆匆往禁地去,半途轉(zhuǎn)向,沖進(jìn)了臥室……
自從裝了炕后,李恬就樂意在臥室里待著,坐在炕上溫暖如春,一件棉襖就能過冬。孩子也喜歡,在炕上很是歡喜。
蔣慶之沖進(jìn)來,抱起孩子親了一口,旋風(fēng)般的又沖了出去。
李恬目瞪口呆,“這急匆匆是去哪?”
黃煙兒笑道:“伯爺自從那日后,行事就越發(fā)的隨意了。”
乳娘笑道:“奴聽夏公說什么……什么名士自風(fēng)流,什么灑脫不羈。”
“魏晉名士吧?”
“是,就是這個。”
魏晉名士言行怪誕,按照蔣慶之的說法,其中不少人是在裝瘋。
和朱時泰一個尿性。
蔣慶之進(jìn)了禁地,吩咐道:“石頭看好門戶。”
“有數(shù)。”
孫重樓站在門前,拿出了肉干,仰頭看看天空,“有些陰呢!”
禁地里有幾間屋子,蔣慶之用來存放不好示人的東西,另外有個小工作室。
他進(jìn)了工作室,坐下,閉眼,搓手……
“鼎爺,你好!”
腦海的空間中,大鼎開始加速……
難道是國祚?
蔣慶之想到清理田畝初戰(zhàn)告捷,應(yīng)當(dāng)有獎勵。但對于整個新政而言,這只是小勝,鼎爺應(yīng)當(dāng)不會那么輕易就給甜頭吧?
銅綠深處,斑駁的光在散逸。
那一抹紫色純的令人目眩神迷。
大鼎不斷加速,越來越快。
這特么……
要超音速不成?
蔣慶之覺得這速度能讓自己原地起飛。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大鼎開始減速。
數(shù)字盤,它竟然沒動!
臥槽!
蔣慶之傻眼了,“鼎爺,你就轉(zhuǎn)了個寂寞?”
一個大箱子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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