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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905章 當年一把火,儒家愛上我
“沒了?”
蔣慶之不敢置信的看著王以旂,“那些圖紙何等珍貴,竟然沒了?”
那是航海圖啊!
在這個時代,航海圖就是千金不易,不,是國之重器!
就好比后世隱形戰機般的的存在。
后世鷹醬最霸道的時候,把GPS一關,那些在大海上的船只就成了睜眼瞎,只能停船等待信號恢復。
這個時代的GPS便是航海圖。
有了航海圖,船隊才能尋跡而去。
沒有航海圖,出海就是送死。
蔣慶之是真的不敢置信,這么一個寶貝……早五十年丟在西方能引發兩國大戰的重器,竟然……沒了?
王以旂愕然,“長威伯你……那東西……”
“那是鎮國之寶!”蔣慶之怒道:“如何弄沒的?”
這是從未有過的憤怒和嚴肅,王以旂愕然,然后想了想,“應當是在先帝時。老夫接任兵部尚書后也未曾過問。來人。”
一個小吏進來,王以旂吩咐道:“問問楊侍郎,當年下西洋的航海圖何在。”
那玩意兒不就是古董嗎……小吏看了蔣慶之一眼,發現這位大佬神色冷肅,不禁打個寒顫,趕緊出去。
他尋到了侍郎楊賢,“楊侍郎,尚書那邊詢問當年下西洋的海圖。”
楊賢上次想隨軍北征,主動上門向蔣慶之服軟,卻被拒絕,那股子不滿一直積郁著。
“航海圖?”
“是。”
“尚書怎么突然想到了此事?”
“小人看到長威伯也在。”
楊賢眸子一縮,起身,“本官這便去。”
楊賢到了王以旂的值房外,聽著里面沒動靜,叩門。
“進來。”
推門進去,楊賢看到王以旂在看文書,蔣慶之正端坐著,目光掃過來,竟然是冷的嚇人。
“見過長威伯,見過尚書。”楊賢的禮儀無可挑剔。
王以旂抬頭,“楊侍郎來得正好,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船隊浩浩蕩蕩,那些海圖和造船的圖紙何在?”
楊賢在路上就想了此事,他說道:“先帝時,兵部突然失火,燒沒了。”
“燒沒了?”王以旂也覺得不可思議,“火勢多大?”
楊賢搖頭,“下官不知,不過兵部流傳下來的話……說那場火災燒掉了存放圖紙的幾個房間。”
“那幾個房間都存放了什么?”蔣慶之問。
楊賢想頂,但看到蔣慶之那森然的目光,不禁脊背發寒,下意識的想到這位如今可是執掌新政的權臣。
“存放了些兵書,以及糧秣軍餉發放記錄的文書……還有就是打造戰船和各等兵器的圖紙。”
那森然的目光漸漸變了,變成了嘲諷,以及憤怒。
“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好一個兵部!”蔣慶之笑道。
這笑聲中帶著弄弄的譏諷味兒。
王以旂撓撓頭,“竟然燒沒了?這把火……”
蔣慶之冷笑,“怎地,不敢說?”
王以旂嘆道:“兩種可能,其一,當初先帝好武功,曾提及想出海,那些臣子為了阻撓,說不得一把火把海圖燒了,打造戰船的圖紙燒了,讓先帝只能徒呼奈何。其次……”
“當年一把火,多少人在為之歡欣鼓舞!”蔣慶之看著他,“這才是兵部上下掩蓋此事的緣由吧?”
王以旂苦笑,“糧秣軍餉的發放……歷來都有漂沒一說,便是所謂的折損。不過……估摸著……”
“大半是進了私囊!”蔣慶之一拍案幾,“兵部,整肅!”
蔣慶之拔腿就走。
王以旂起身,“長威伯,長威伯,此事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
蔣慶之充耳不聞,出了兵部后,他仰頭看著陰郁的天空,罵道:“這狗曰的世道,就沒個消停的地兒。”
太祖高皇帝時嚴峻刑罰,但凡貪腐上了數目,一律剝皮實草,可依舊嚇不倒那些貪官前赴后繼。
君臣之間的權力之爭延綿多年,臣權大漲,漸漸壓制住了帝王。隨后,貪腐就漸漸的公開化了。
而這個公開化,便是漂沒。
——是折損,不是貪腐!
誰特么的敢說咱們貪腐,干他!
輿論在手的官員們肆無忌憚的漂沒著,帝王開口,他們就一句話,沒這事兒。
路上漂沒了。
正常折損。
帝王在深宮中也知道事兒不對,但他能如何?
為了這所謂的漂沒和天下人(讀書人)為敵?
數數大明歷史上和天下人為敵的帝王有幾位。
太祖高皇帝,成祖皇帝,嘉靖帝,崇禎帝。
其中嘉靖帝中后期認栽,遁入西苑,把嚴嵩推出來作為隔離墻。
他不跪是真不行。后來的崇禎帝頭鐵不跪,結果就撲街了,淪為孤家寡人。
他的孫兒萬歷帝是個眉眼通透的,見大事不妙,便絕食幾日,把怒火消掉。怒火好消,憋屈難忍。
作為帝王看著大明一路往下滑,急不急?
人說皇帝不急太監急,可這時候換成了儒家不急皇帝急。
急也無用,只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不去看那些讓朕惡心的官員了事。
從此君王不早朝……萬歷帝學了祖父嘉靖帝,朕不玩了。
波爾見老板望天發呆,便問張居正,“伯爺這是……”
張居正先前在門外聽了一耳朵,搖頭道:“伯爺在理。”
“理什么?”
“一團亂麻、”
王以旂也在理亂麻,一番問話后,得知當年的火災燒的不止這些,還有各種兵器折損的記錄。
“膽大包天!”王以旂面色鐵青。
“那是先帝時,尚書,長威伯那話……”吳華也來了,他一直看楊賢不順眼,說:“這事兒是該追究,不過當年事兒難追,那些人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要不,清理一番兵部?好歹把漂沒這股風氣壓下去。”
“本官也想如此,可時機不到。”王以旂瞇著眼。“此刻最要緊的是清理田畝之事,大事當前,不可節外生枝。”
蔣慶之拔腿就走就是知曉這個道理,但怒火難消,便讓兵部上下吃個苦頭。
吳華點頭,看了在沉思的楊賢一眼,“敲打一番也好。”
“此事你去辦。”王以旂說:“另外……罷了,長威伯方才就說整肅,實則便是知曉不可急切。敲打為主。”
“是。”吳華看了楊賢一眼,譏諷道:“楊侍郎在想什么?可是在想何時再來一把火?”
吳華心胸狹隘,唯一能領他低頭服氣的唯有蔣慶之。
楊賢冷笑,“你吳華難道就兩袖清風?”
千里為官只為財……這是后來的話。但也由此能看出這個時代的官場風氣。
下面的各種孝敬從未中斷過,名目繁多,什么冰敬炭敬,實則便是換個名目的行賄受賄。帝王知道不?
知道。
但水至清無魚,帝王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潛規則橫行,娘的,不打破這些規則,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卷土重來。”
蔣慶之到了西苑,看著那些官吏往來,每個人都仿佛戴著一個叫做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面具。
面具下是什么
這個大明要想重生,就得徹底來一次清洗、
這個清洗不只是明面上的,還有思想領域的清洗。
什么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什么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類思潮一律壓制。
但有用嗎
蔣慶之想到了以后。
古今中外的上位者面對貪腐和官場各種潛規則都曾下過狠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但用不了多久,貪腐和潛規則依舊死灰復燃。
有人總結了四個字:人亡政息。
蔣慶之覺得這一切都是人心在作祟。
人心不可變!
人心的核心是欲望,欲望是人類活著的全部意義和存在價值。
“艸!”
蔣慶之在永壽宮外跺跺腳,“此后如何我不管,不過,我在,這事兒就要壓下去!”
一代人管一代事兒,帝王卻奢望自己能管千年。
所以就出現了所謂的祖制。
朕交代的這些,后世兒孫必須遵行。
可這一切沒卵用,要么是兒孫不愿,要么是臣子們不愿。最終所謂的祖制就成了君臣角力的工具。
“來了。”
道爺盤坐在蒲團上,聲音透著一股子仙氣。
“陛下。”蔣慶之不等道爺開口就自行坐下,嘗試了一下雙盤后,覺得這是在自討苦吃,便放開腿。抬頭發現道爺正看著自己,一臉嘲諷。
蔣慶之干笑一下,“陛下,臣來是有事兒。”
“說。”道爺淡淡道。
——朕忙著呢!有事說事兒,沒事,滾蛋!
這態度不對。
蔣慶之看就黃錦一眼,黃錦指指外面,蔣慶之看了眼方向,好像是長樂寢宮的方位。
侄女兒這是咋滴了?
蔣慶之壓下此事,“臣方才去兵部,正好碰到狼兵的那位女將說是想回家。”
“女將?”道爺記憶力超群,“那個花顏?”
“是。”蔣慶之說:“北征之戰的有功將士該封賞的都封賞了,就剩下了她。”
“朕想起來了,下面不少人說女子為將荒謬。有人建言封賞花顏之父。”
“陛下,臣覺著……其實女子……”蔣慶之笑道:“古往今來,女中豪杰也不少不是。”
“嗯?”道爺抬頭,“那你以為當如何?”
機會來了!
蔣慶之說:“臣以為,論功,花顏可為千戶!”
“千戶?”
“參將也使得。”
“出去!”道爺指著外面。
“陛下。”蔣慶之目光炯炯,“有功不賞,便是因她是女子嗎?臣,不敢茍同!”
這廝又開始作死了……黃錦縮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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