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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1025章 ?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背后來一槍
賈三是杭州豪強梁湖家的管事,梁氏在杭州算得上是頂級豪強,作為梁氏的管事,賈三負(fù)責(zé)外事,長袖善舞,和地方官員混的頗為熟悉。
一大早,睡眼惺忪的賈三來不及吃早飯就被叫了去。
梁湖負(fù)手站在庭院里,他身材矮壯,圓臉,一雙眉有些短,增加了不少威嚴(yán)的味兒。
“老爺?!辟Z三行禮。
一個侍女遞來茶水,梁湖喝了一口,說:“這天越發(fā)熱了,加了桂圓熬煮上火,明日換了?!?p/>
“是?!笔膛I?,梁湖擺擺手,等侍女走后說:“你去一趟那邊,告訴那人,蔣慶之來了杭州,那筆生意暫且停了?!?p/>
賈三負(fù)責(zé)和那邊聯(lián)系,聞言說:“老爺,小村那人狠毒,這筆買賣太大,就怕他貪婪不舍,鋌而走險?!?p/>
“我知?!绷汉牡溃骸斑@筆買賣是倭國那邊先開的口,是小村尋到了我梁氏,求我尋找貨源。主動在我。小村太貪,一開口便要四成利?!?p/>
梁湖輕蔑的道:“這筆買賣要害在尋找貨源,以及如何避開官方耳目把貨運送出海。這兩路都是我梁氏一力承當(dāng),他小村不過是帶個路罷了,也敢開口要四成?你去了尋了他,就這么說,他定然會急切……記?。 ?p/>
梁湖指指賈三,“這事兒,咱們不急。明白嗎?”
賈三明白了,“那……老爺,最低開多少給他?”
“本該一文錢都不給?!绷汉湫Γ八强湛谔装桌牵烷_個口的事兒。事兒都是梁氏在做。若是小村低頭,告訴他,最多兩成。高了,這筆買賣讓他另請高明?!?p/>
“是?!?p/>
賈三隨即出海。
禁海令是解除了,可沿海一帶的商人、漁民依舊還在觀望。他們不是擔(dān)心被官兵抓捕,而是擔(dān)心倭寇。
前陣子就有商人出海一去不復(fù)返,后來家中接到了倭寇的書信,讓他家拿一萬錢贖金,否則便撕票。
這事兒讓整個杭州有意出海貿(mào)易的商人都猶豫了。
但賈三卻不怕,施施然上了自家船,在一干看傻子的眼神中飄然而去。
“這人竟不怕倭寇?”岸上,一個高個商人喝著冷飲,有些詫異的問。
另一商人冷笑,“這般有恃無恐……怕是倭寇怕他?!?p/>
“老兄這話何意?”高個商人一怔,他來自于外地,對這邊情況不熟悉,正好想請教,便叫小販又弄了一碗冷飲請這位商人喝。
這冷飲是在水里加了香料和飴糖,加上果脯,再來點堅果碎,冰塊最后這么一攪和,喝一口渾身舒坦。
喝了一口冷飲,那個商人愜意的道:“前些年一直禁海,可越是禁海,做買賣掙的就越多。不少人家就靠著走私發(fā)了?!?p/>
“他們就不怕被水師抓?”商人愕然。
“抓?這年頭你以為水師干凈?!蹦巧倘嗽俸攘丝诶滹?,一邊嚼著果脯,一邊說:“兩邊都勾搭上了,這走私生意水師也摻了一股子,明白嗎?”
“好大的膽子!”高個商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依舊愣住了,“就算是九邊也沒那么肆無忌憚?!?p/>
“這年月??!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賈三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看破了身份,一路出海。
半途,他遇到了一艘漁船,便問附近可有倭寇。
實則是擔(dān)心小村一郎出海,他去小島撲空。
“沒見著,倒是見到了水師戰(zhàn)船?!睗O夫收獲不少,喜笑顏開,“這水師若是能日日出航,咱們還怕什么倭寇?!?p/>
賈三笑了笑,心想就水師那些爛泥,若非蔣慶之親臨杭州,一年到頭能出海兩三次就算是勤勉了。而且每次出航只是在近?;问幰蝗Α?p/>
包括地方官員也是一樣,說是要親民??少Z三熟知的幾個官員每次出城都只在附近轉(zhuǎn)一圈,尋個富庶的富農(nóng)家轉(zhuǎn)悠一趟,說幾句話,隨行的官吏一番吹捧,什么親民,什么親自撫慰農(nóng)戶,勸耕……
作秀古今如一啊!
賈三感慨。
當(dāng)看到小島時,賈三干咳一聲,把思路捋了一下。
船上的水手突然驚呼,“那是什么東西?好高!”
“別吵。”賈三剛想到了一個威脅小村的好辦法,蹙眉道。
“三哥,三哥!”水手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詭異的震顫。
“叫什么叫?”賈三不耐煩抬頭。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呆滯的看著岸上。
失去控制的船兒順勢靠向岸邊。
就在距離岸邊數(shù)十步的地方,賈三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還是一塊平地,小村一郎用于操練麾下的地方。
也就是校場。
此刻那塊空地上,聳立著一個高高的土堆。
土堆的前方,一根桿子樹立著,上面好像是……掛著什么東西。
船兒失去控制靠岸,嘭的一聲,撞到了岸邊。整個船身震動,賈三跌倒在甲板上。
他爬起來就跳上岸去,撩起袍子下擺急奔。
賈三氣喘吁吁跑了十余步,突然止步。
就在前方,一根桿子深深插在地上。
一個男子就被種在了桿子上,桿子從糞門插入,小腹那里微微鼓起,看樣子桿子已經(jīng)深入到了腹部。
賈三順著桿子緩緩抬頭。
那是……
“小村!”
桿子行的人艱難抬起頭來。
正是小村一郎。
“救我……救我……”
賈三緩緩走過去,他不敢置信的觸碰了一下小村的小腹。
這是那個橫行浙江沿海的小村一郎?
“救我?!毙〈逡焕稍跇O力夾緊糞門,想延緩身體下滑的速度。
這便是插桿子的殘酷之處。
讓你在絕望中體驗?zāi)欠N離死亡越來越近的味兒。
“救我。”
賈三呆滯的走過桿子,走到了那個土堆之前。
他仰著頭,喃喃道:“好高??!”
土堆的邊緣,一個腦袋探在外面,灰撲撲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那雙失去神彩的眼睛呆呆的看著賈三……
“??!”
賈三一屁股坐下,手腳并用的往后退。
“京觀,這是京觀!”賈三尖叫道,“是蔣慶之,他來了,殺神來了!”
他連滾帶爬的往岸邊跑。
“等等!等等!”
賈三聽到了喊聲,脊背發(fā)寒,以為是鬼魂,越跑越快。
“賈三,是我,是我錢云,老錢吶!”
賈三止步,緩緩回身。
錢云渾身都濕透了,頗為狼狽,人還沒靠近,一股子屎尿臭味襲來。
“你……是活是死?”賈三退后一步。
“是蔣慶之?!卞X云抹了一把臉上,干嘔了一下,“他帶著水師來襲,他麾下火器兇狠,咱們不敵。我趁亂躲在了糞坑中逃過一劫……帶我走,從此我隱姓埋名,絕不牽累你等?!?p/>
賈三指指海水,“趕緊洗洗。”
錢云洗漱了一番,又尋了衣裳換了。
“說說?!辟Z三此刻恢復(fù)了理智。
“那日咱們接應(yīng)到了王別……可蔣慶之卻帶著水師緊追不舍,一番廝殺,咱們不敵,便逃了回來……后來蔣慶之隨即趕至,那火器……”
錢云眼中有驚駭之意,“咱們的人連砍殺的機會半點也無,在三十步開外就被殺戮一空。”
“那筆生意……”賈三沉聲道:“你可知曉對方是誰?”
“知曉?!卞X云此刻回魂,看了桿子上的小村一郎一眼,隨即漠然說:“就是倭國一個大名。那人前陣子發(fā)了一筆,這不,想弄些火器去攻打周邊大名,野心十足?!?p/>
“這筆買賣你可有興趣?”
“你是說……”
“你若是有興趣,便跟著我回去。”
“好!”
二人登船,桿子上的小村一郎嘶聲道:“救我!我有錢,我藏的有錢?!?p/>
船緩緩離開小島,賈三不問小村口中的錢,錢云也不說。
到了杭州,賈三帶著錢云去見了梁湖。
“果然是蔣慶之!”梁湖沉吟許久,“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清洗水師。咱們在水師中的關(guān)系怕是靠不住了。”
賈三恭謹(jǐn)說:“老爺,按著蔣慶之清洗京衛(wèi)和南直隸官兵的習(xí)慣,那些涉及貪腐的將領(lǐng)無法幸免,他們豈有不慌的道理?不過,臨走之前撈一筆……想來他們會樂意之至。”
“嗯!”梁湖看了錢云一眼,“此事我會和那些人聯(lián)絡(luò),不過倭國那邊……”
“小人愿意去聯(lián)絡(luò)?!卞X云說:“當(dāng)初小村回去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小人,不過他卻不知,自己身邊的人早就被小人收服了。這事兒小人一清二楚?!?p/>
錢云知曉自己要想脫困,就必須倚仗梁湖,所以竭力展示自己的價值。
“那么,事不宜遲!”梁湖說,“賈三,在家中找些可靠的人跟著他去倭國聯(lián)絡(luò)那人,越快越好?!?p/>
“是?!?p/>
等二人出去后,梁湖冷笑道:“蔣慶之啊蔣慶之,這是杭州,不是松江府,水師也不是那些衛(wèi)所,你若是按著清洗京衛(wèi)的法子動手,水師的戰(zhàn)船誰來開?須知,養(yǎng)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船工至少得五年以上。五年……黃花菜都涼了。”
一直默然的管家說:“老爺,蔣慶之不蠢,必然會收斂些。咱們在水師中的那幾個關(guān)系依舊能保住?!?p/>
“蔣慶之遲早會回京,等他一走,這依舊是咱們的地方!”
梁湖頗為自得,撫須道:“他清掃了小村那股倭寇,按理該回來了吧?這是去了何處?”
梁湖口中的蔣慶之,此刻正在海面上。
前方兩艘商船上,一些白皮膚的男子正拿著火槍,沖著他們大喊。
“是佛朗機人!”鄭源說。
波爾瞪大眼珠子,看著久違的老鄉(xiāng),“伯爺,要不,先給他們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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