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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1039章??海戰無雙
夏日的陽光炙烤著石板,馬蹄踩在石板上,隨即飛快提起。馬蹄聲由此變得急促。
“讓開!”
馬背上的騎士策馬沖過小巷子,引來一陣猜測。
“這是干啥的?”
“看著是信使。”
“哪有走小巷子的信使?”
“咱們這去西苑最近。”
“難道是有緊急軍情?”
“是南邊來的,南邊能有什么緊急軍情?”
信使一路疾馳到了西苑之外,下馬后驗證了身份,說是去直廬。
“不去永壽宮?”帶著他進西苑的侍衛問道。
按照程序,信使應當先去直廬,直廬的宰輔會先過濾一遍他帶來的信息,根據輕重緩急給出初步意見,再稟告嘉靖帝。
但若是有緊急情況,信使可直接去永壽宮。
也就是可以避開直廬。
比如說蔣慶之此次南下便是如此,但這廝做的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他寫的是書信,而不是奏疏。不經過直廬天經地義。
“去直廬。”
信使到了直廬,嚴世蕃正好在。
“哪的?”嚴世蕃問道。
嚴嵩干咳一聲,從后面進來。
“爹你歇著。”天氣炎熱,嚴嵩最近睡的不好,加之跟著道爺日夜顛倒,臉色看著有些蒼白。
“杭州。”信使遞上奏疏。
“沒走通政使司?”嚴世蕃嘴里說著程序,自家卻毫不猶豫的撕開了裝奏疏的函。
“是。”信使是奉命送奏疏,“小人奉命把奏疏直接送到直廬。”
嚴嵩坐下,覺得渾身不得勁。
他拿著茶杯,不經意見嚴世蕃身體猛地一震,便問道:“是什么事兒?”
嚴世蕃抬頭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隨從把信使帶了出去,值房內只剩下了父子二人,他輕聲道:“蔣慶之甫到杭州,浙江水師便有官兵嘩變,帶著十余艘戰船出海了。”
嚴嵩揉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嘩變?”
“蔣慶之帶著水師出海追擊。”嚴世蕃的眸中多了些神彩,“浙江巡撫林夕和布政司使周望,以及指揮使毛順昌隨行。”
嚴嵩緩緩抬頭,眼中多了凝重之色,“叛軍去何處?”
“杭州知府判斷,應當是去投奔倭寇。”
“倭寇……老夫記得浙江水師與倭寇多年未曾廝殺過了,人稱爛泥”
“正是。”
嚴嵩倒吸一口涼氣,“蔣慶之大意了!”
帶著一灘爛泥出擊,若是遇到倭寇……
“還有陳錚和景王也在。”
“趕緊去稟告陛下!”嚴嵩霍然起身。
嚴世蕃干咳一聲。“爹,我估摸著錦衣衛或是東廠的人應當到了。”
“該做的姿態得做!”嚴嵩蹙眉,“切記,陛下神目如電,莫要動什么小心思。”
“我能動什么小心思?”嚴世蕃說:“蔣慶之遠在杭州,咱們鞭長莫及不是。出了什么事兒,那也是他的決斷,與咱們何干?”
“周望!”嚴嵩點了周望的名,“此人與你交往密切,若蔣慶之此次出了意外,難免有人會利用周望把事兒往你,往咱們身上引。”
“爹,安心。”嚴世蕃說:“若蔣慶之出了事兒,我敢打賭,那些人會忙著額手相慶,忙著反攻倒算,逼迫陛下收回成命。至于咱們,反而能借此休養生息。”
“沒了什么休養生息,真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抓緊時日壯大自家,接下來,便是士大夫們的圍攻。”
嚴嵩去請見道爺,嚴世蕃在值房里呆坐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這人太過順風順水了,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那是大海,看著就令人心悸的地兒。那些數十年走海的老人都說了,每次出海都是歷劫,蔣慶之,你這一劫……可能安然?”
道爺已經接到了錦衣衛的密報。
“水師嘩變和長威伯到杭州幾乎是同時,長威伯尚未安定下來,便帶著水師戰船追擊。林夕、周望和毛順昌隨行。另外,陳先生和景王隨行。”
陸炳低下頭,他知曉這事兒的分量。
其一,這是大明水師第一次嘩變,以往有些小規模的事兒,大多被水師內部給遮掩壓制住了。錦衣衛偵知后,稟告給道爺,道爺也選擇了息事寧人。
“這是給慶之的下馬威嗎?”嘉靖帝瞇著眼,“朝中那些人會鬧起來,鬧吧!天氣熱,朕閑極無聊,正想看看猴兒鬧騰!”
但蔣慶之出海了啊!
“陛下。”陸炳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奶兄,“浙江水師畏敵如虎,多年來一直與倭寇相安。”
——那就是一灘爛泥啊!蔣慶之帶著一堆扶不上墻的爛泥出擊,若是遭遇了倭寇……
浙江文武三巨頭在船上,帝師陳錚在船上,連特么皇子也在船上。
加上一個大明僅有的名帥和新政執政者蔣慶之。
一旦被倭寇一鍋端了,陸炳覺得對當下局勢造成的震動,不亞于當年的土木堡之變。
雖然損失的人馬連土木堡之變的零頭都不及,但皇子和新政執掌者被倭寇滅了,或是擒獲,消息一旦傳出去,儒家那些人將會發動瘋狂的反撲。
這股反撲的力量,比土木堡之變造成的沖擊更為犀利和猛烈。
陸炳抬頭,欲言又止。
“擔心倭寇?”
“是。”
蔣慶之陸戰堪稱是無雙無對,但那是海戰啊!
奶兄難道就不擔心?
陸炳不解。
還是說,奶兄在戒備自己,不想讓自己的心思被我知曉?
陸炳心中一凜。
“去吧!”
“是。”
陸炳告退,一路心事重重的走在宮中。
盛夏時節,西苑中花樹爭奇斗艷,內侍們在忙碌著,或是灑掃,或是修剪枝葉。
看到陸炳后,路邊的內侍們趕緊避開。
“見過殿下!”
陸炳聞聲抬頭。
裕王帶著幾個內侍正朝著這邊走來。
見到陸炳,裕王止步,習慣性的默然讓路。
他一直是以小透明的姿態茍活于宮中,別說是權勢滔天的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就算是遇到了宮中那些大太監,裕王一樣會選擇低頭。
仿佛是個人人皆可欺負的孩子。
按照慣例,陸炳會隨即拱手,漠然通過。
“見過殿下。”陸炳拱手。
裕王聽到了楊錫輕咦一聲,抬頭,才發現陸炳竟然彎腰低頭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姿態。
裕王一怔,垂眸,低頭。
依舊如故。
但心中去忍不住猜測了一番陸炳為何這般低姿態。
“陸指揮使辛苦。”裕王開口。
陸炳上前,溫聲道:“天下炎熱,殿下當徐徐而行。”
說完,陸炳再度行禮,做出了告退的恭謹姿態。
裕王回身,看著陸炳的背影,“楊錫。”
“奴婢在。”楊錫說道,“殿下,方才陸炳看似恭謹,不,是從未有過的恭謹。”
“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
裕王心中一緊,急匆匆趕去永壽宮。
“父皇可好?”見到黃錦,裕王急切問道。
“陛下安好。”黃錦說道。
“父皇。”裕王沖著殿內喊了一嗓子。
“朕沒死。”道爺正在靜坐,清凈心被這一嗓子打斷了,沒好氣的道。
裕王松了一口氣,隨即問安。
一番問答后,裕王忍不住說:“父皇,今日可是有大事兒?”
道爺默然片刻,“浙江水師有官兵嘩變,你表叔帶著老四追擊,那些嘩變的官兵,怕是會投奔倭寇。雙方合兵一處……”
黃錦發現裕王的身體一下就松弛了下來,嘴角微微翹起,“父皇放心,表叔和老四定然無恙。”
“哦!你從何而知?”道爺看似平靜,實則心中擔憂一點都不少。
“表叔曾教過我和老四海戰之法。”
“那瓜娃子還懂海戰?他如何說的?”
“海戰無他,就看雙方的炮管子誰更粗,誰更多。表叔還說,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后世的戰列艦擁躉們高唱著這首歌,在論壇上和對方唇槍舌戰。
“陛下,有長威伯急報。”
蔣慶之的信使來了。
黃錦接過書信,轉身進殿。
不知何時道爺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后,他接過書信,打開仔細一看。
那胡須,不禁翹了起來。
——臣此次南下,第一要務便是掃清沿海賊寇。南京有人詛咒臣,說臣此次南下開海,定然會死于海上。
——這些人以為水師糜爛,不足為依靠。要想開海,至少得等水師重建……這少說得三五年。陛下可還記得當年英宗重建寶船,準備出海宣威發生的事兒?
道爺怎么能忘,他譏誚的道:“一個衙役也敢謀反,這也就罷了。竟然能席卷東南,朝中群臣裝傻,地方官員助紂為虐,一起蒙蔽御座之上的帝王。帝王偏生……選擇了隱忍。這一切為何?”
——東南走私海外猖獗,此次臣南下,最想弄死臣的不是那些擁有巨量田地人口的豪強,而是走私海外的勢力。
“走私走私,私字當頭。為了私利,那些人什么都敢干。這瓜娃子此行的兇險……比之北征之戰不遑多讓。”
道爺眸子里多了擔憂之色,低頭繼續往下看。
“臣若出海,必然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他們希望臣死在海上,希望倭寇和海賊能擊敗臣。可這是癡人說夢!”
道爺輕聲念誦著表弟的話。
“海戰無他,唯有大勝小,多勝少。有人說臣不諳海戰,水師糜爛不足為倚仗。水師糜爛,難道還能比當初的京衛爛?至于有人說臣不諳海戰,那更是個笑話。”
道爺抬頭。
眼中多了神彩。
“臣,對海戰造詣,比之陸戰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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