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善魔女 第122章 集體婚禮

這種魔術般的出場方式頓時引起了婚禮賓客們的歡呼，他們先是驚訝地叫喊出聲，隨即迅速配合著有節奏的火花爆炸鼓起掌來，直到爆炸聲徹底停歇，直到兩側長椅之間的紅地毯上出現了四對新婚夫婦。

終于來了……游記作者莫妮卡不再與阿勒蘇討論那些她有些耳熟的情節，視線在緩緩消散的煙塵中迅速掃過今天即將結婚的八位男女，驚訝地發現其中大部分人她都認識。

最靠近她，也是最接近圣壇位置的是前天在教堂壁畫失竊案中做出“非人行為”判斷的年輕私家偵探夏洛克和他的女助手艾琳。

與平日里那副不修邊幅的模樣截然不同，夏洛克下頜與唇上那讓他的臉龐顯得過于成熟的濃密絡腮胡已被細致地刮去大半，只留下淡淡一層均勻的深色胡茬，襯得他年輕的臉部輪廓更加分明。鼻梁上依舊架著那副標志性的平光眼鏡，但鏡框已換成了更顯精致的金絲邊款式，身上那件風衣被剪裁得體的白色翼領襯衫和銀色的提花馬甲代替，領口下方牽出一條黃金表鏈蕩向左胸口袋，下身則是露出一半腳踝的棕色長褲和黑皮鞋。

緊挨著他身側站立的，便是那位平日里總愛與他斗嘴抬杠，可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便立刻展現出驚人專注與默契的女助手。艾琳那總是隱藏在寬松日常裙裝下的瘦弱身軀此刻被一身圣潔無暇的婚紗溫柔包裹，婚紗選擇了簡約而典雅的長裙擺設計，點綴著細密的蕾絲與零星的珍珠。她那頭柔順的黑色長發被挽起固定在腦后，上面覆蓋著一層朦朧的半透明頭紗，邊緣亦勾勒著蕾絲。纖細的雙手戴著潔白的短款蕾絲手套，右手輕輕提著婚紗前方的裙擺，以便行走，而左手則搭在夏洛克寬厚的掌心之中，指尖微微蜷曲，表現出完全的信賴與托付。

那位為了保護現場把我和其他閑雜人等轟出去的助手居然有這么女性化的一面……莫妮卡注意到艾琳那張圓潤的、鼻翼兩側點綴著幾顆雀斑的臉蛋此刻因激動與幸福而泛著紅暈，內心忍不住發出一聲由衷的贊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夏洛克和艾琳深情地對視了一眼，來到“愚者”圣徽下方的圣壇旁，將紅地毯讓給了他們身后的另一對新婚夫婦。

莫妮卡也認識他們倆，同樣站在左側的是她曾在內心質疑過其專業能力的古物保護公司年輕職員克萊恩，他身著一套經典的黑色燕尾服，剪裁合體，襯得他身姿挺拔，領口露出下方白襯衫和一條細巧的金鏈，鏈端垂著一枚切割精美的紫水晶吊墜。他那頭黑色短發被打理得一絲不茍，表情莊重，右手挽著那位和他一同入職，年齡相仿、今日身高竟也與他幾乎一致的女同事安吉爾。

后者那頭吸引人目光的淡金色長發并未盤起，而是柔順地披散下來，直垂至腰際，在透過彩色玻璃窗灑落的陽光映照下泛著如同綢緞般華美柔亮的光澤。紫色眼眸微微下垂，豐滿的胸部間，一條精致的銀鏈懸著一枚小巧的楓葉狀墜飾，正隨著她細微的呼吸輕輕晃動。她那張五官極其精致、皮膚白皙細膩得毫無瑕疵的臉頰上此刻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卻難以忽視的緋紅，似乎仍不太習慣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

安吉爾身上那件香檳金色的魚尾婚紗上半身緊密貼合，完美展現了她纖細的腰肢與飽滿的胸部曲線，裙擺自膝蓋處如花般散開，前短后長的設計巧妙地露出了她一雙修長勻稱、線條優美的小腿和腳踝，完美的比例讓同為女性的莫妮卡也不禁心生嫉妒。

她居然穿的是平底婚鞋……唔，再看那位克萊恩先生腳下的黑皮鞋，鞋跟似乎比尋常男式皮鞋要厚實一些，看來肯定是有內增高了，昨天在公司門口見到他時，他絕對沒有現在這么高……莫妮卡在心底悄聲評估著這對新人的身高差，目光在他們身上短暫逗留，直到他們也邁開腳步，在賓客們，尤其是本地未婚男青年們那混雜著驚艷與羨慕的熱切目光中緩緩前行，最終并肩站在了夏洛克與艾琳的身旁。

看來這位安吉爾小姐在亞楠市很受歡迎啊……身為前愛情作家的莫妮卡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周遭賓客的反應，隨后才將注意力重新投回到紅地毯的入口處，端詳著第三對參加集體婚禮的夫婦。

毫無疑問，這兩位也是她的“熟人”。

和前面兩對年紀相仿，極為搭配的新人相比，第三對新婚夫婦無論是在年齡還是體型上的差距都顯得尤為懸殊，也難怪莫妮卡初次見到他們時，會下意識地將他們當作父女而非情侶。

膚色偏深、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道恩先生那頭濃密的黑發中已夾雜著不少顯眼的銀絲，此刻被整齊地向后梳攏，露出寬闊飽滿的額頭。炭灰色的雙排扣禮服凸顯出他沉穩儒雅、歷經世事的成熟男性魅力，藍色眼眸如湖水般平淡，內里卻流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與喜悅。

在他身旁陪伴著的是相比之下身材嬌小，如同剛剛成年的克莉絲汀小姐。她穿著一襲象牙白色的拖尾婚紗，裙身上點綴著繁復而精致的手工花邊。婚紗的蕾絲立領優雅地托著她那張美得幾乎不似凡塵俗物的娟秀臉龐，肌膚白皙通透，仿佛上好的玉石。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于她胸前佩戴的那顆碩大無比、色澤濃郁飽滿的紅寶石吊墜，那代表金鎊的奪目光輝，甚至比那片白皙細膩的肌膚更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看到他們，我總是感覺又相信愛情了……因為家庭信仰“風暴之主”而早早就對平等、美妙的愛情失去信心，卻又在改信“黑夜女神”后重拾信念的莫妮卡嘀咕著，為這對年齡跨度極大的夫婦默默獻上了祝福。

道恩和克莉絲汀雖然來到亞楠市的時間還不長，但卻慷慨解囊捐贈了一家不算小的醫院，還買下了不少閑置的房產，讓本地人對他們很有好感，因此兩位的到來引起了熱烈的掌聲。

只在這里待了幾天，但已經徹底融入集體的莫妮卡也跟著鼓起了掌，隨后才將視線投向最后那對夫婦。

然后她就呆愣住了。

站在左側的男子臉龐消瘦，棱角分明，濃密的黑發并未刻意打理，只是隨意地向一側斜梳著，鼻梁上架著一副纖細的金邊眼鏡，目光顯得冰冷，身穿與此時場合格格不入的灰色風衣，敞開的衣襟下露出同為灰色的貼身馬甲，隱約可見內里白色襯衫的領口。他腰間斜挎著一把造型極為夸張的左輪手槍，金屬部分泛著冷硬的光澤，腳上的皮鞋在紅地毯上踩得吱呀作響。

主動而親昵地挽住他臂彎的是一位身姿綽約的年輕女士。她那頭長度適中的金色秀發只是松散地向后攏起一小部分，發梢則被一頂寬檐帽輕輕壓住。她那雙如同深邃星空的深紫色眼眸此刻正微微瞇起，像是在享受某種樂趣，眼底流轉著光芒，嘴角則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上身穿著一件黑色低胸夾克，露出頸部和鎖骨的優美線條，收腰剪裁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與飽滿堅挺的胸部曲線，夾克下隱約可見白色女士襯衫。下身則是一條緊緊包裹著雙腿的黑色長褲，線條流暢，一直延伸到腳踝塞入一雙擦得锃亮的黑色高幫皮靴之中。外披著的及膝長款風衣敞開著，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增添了幾分英氣與瀟灑。

這對男女雖然造型十分時尚，但卻不太像來參加婚禮的，反而像是來搶新娘的，讓大部分賓客們和莫妮卡一樣愣住了。

但后者卻心頭一跳，認出了兩位的身份。

他們是不久前才在亞楠市逮捕了一位賞額高昂的海盜的“瘋狂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以及他那有些曖昧傳聞的搭檔安吉莉卡·薩奇！

這……兩位在海上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也是來參加婚禮的？佛爾思·沃爾女士的那些中的內容是真的？

莫妮卡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大海盜安吉莉卡和冒險家格爾曼的種種傳說，最終定格在他們那摟在一起的手臂上。

啪啪啪——這位思維敏銳的作家鼓起了掌，拍得手掌發紅。

其他賓客此時仿佛才反應過來，跟著一起歡迎起這最后一對新婚夫婦。

格爾曼那隱藏在眼鏡后的冷漠視線環視一圈，落在身旁的安吉莉卡身上時才恢復了些許溫度，他朝后者微微頷首，兩人一齊邁步，走過紅地毯來到圣壇前，在安吉爾和克萊恩主動讓出的位置轉身面向兩列長椅和坐滿祈禱廳的賓客站好，表情依舊淡漠。

“四對新人已經到齊，”一旁的魔術師梅林再次開口高呼著，“在偉大的‘愚者’先生的注視下，我們將見證他們神圣的婚姻！”

“贊美愚者。”

在座的亞楠居民都以手按胸，虔誠地低聲重復著，少數外地賓客并未跟隨，他們或許有著自己的虔誠信仰，或許不愿贊美這位不知名的神靈。

曾游歷過多個國家，參加過數次當地婚禮的莫妮卡則跟著身旁的阿勒蘇贊美起這位愚者來，這并不違反黑夜女神的教義。

低聲的贊頌聲停歇后，梅林將圣壇旁的位置讓給了身材魁梧宛如半巨人的大主教，后者抱著黑底銀紋的圣典，來到安吉爾和克萊恩身前，對滿臉紅潤的安吉爾問道：

“安吉爾·格蘭杰女士，你是否愿意讓身旁這位男士成為你的丈夫，與你締結婚約？是否愿意在之后漫長的人生中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疾病還是健康，都愛著他，尊重他，陪伴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愿意。”

安吉爾一手牽著克萊恩的手，一手握著胸前的墜飾，鄭重點頭回答道。

大主教微微頷首，轉而看向克萊恩：

“克萊恩·莫雷蒂先生，你是否愿意讓身旁這位女士成為你的妻子，與你締結婚約？是否也愿意在之后漫長的人生中，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疾病還是健康，都愛著她，尊重她，陪伴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克萊恩緊緊握住安吉爾的手，點頭道：

“我愿意。”

“很好，”大主教一手托舉一手按住圣典，環視祈禱廳，“在諸位的見證下，兩位正式成為夫妻。

他并未繼續詢問另外三對新人，而是回身來到圣壇后，將代表“愚者”威嚴的圣典放回圣壇之上。

這讓莫妮卡有些疑惑，她在費內波特參加的一場集體婚禮中，男女雙方宣示和表達愛意的環節是最為繁瑣、漫長的，但在亞楠市的這場婚禮上卻似乎被刻意省略了。

而她注意到，在場的所有賓客都并未表現出好奇和疑問，而是在大主教宣布兩人成功締結婚約后紛紛鼓起掌來，祝賀著這四對新人，就連她之前注意到的那些面生的外地人也不例外。

或許這是亞楠市的特殊習俗吧……不能被那位格爾曼先生看出異常……她連忙跟著鼓起掌來，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等到眾人平靜下來后，大主教再次用莊重的語調說道：

“現在，你們可以擁抱、接吻了。”

聽到這句話，克萊恩表情顯得有些緊張，他下意識瞥向那一條條長椅和上方坐著的賓客，安吉爾卻主動抱了上來，讓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在她的熱情中，克萊恩也不再猶豫，他一手環住安吉爾那頭柔順的金發，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背，深情地吻向了粉紅的薄唇。

在兩人身旁，私家偵探夏洛克摟住了他的女助手，中年富商道恩吻上了他的小嬌妻，甚至是冒險家格爾曼松動了冰冷的表情，輕輕吻向了身旁的大海盜安吉莉卡。

流浪魔術師梅林趁機舉起手杖指向上方，讓不知何時掛在拱頂上的彩球紛紛爆裂，反射著陽光的各色彩帶飄落下來，把神圣的紅地毯染上了一層奇異光彩。

彩帶飄落間，擁吻結束，安吉爾臉上的緋紅仿佛傳染給了克萊恩，讓他也有了幾分羞澀；艾琳低下了頭，不敢看向表情柔和的夏洛克；格爾曼和安吉莉卡恢復了那種即若即離的態度；道恩有些寵溺地摟著克莉絲汀，那模樣讓莫妮卡不可避免地再次認為他們是父女而非夫妻。

魔術師梅林則輕佻地走到圣壇前，面向賓客們開口道：

“原本在這時應該進入慶祝的環節，樂隊進場，鑼鼓齊鳴，但在我的小小私心下，以及某些賓客的強烈建議下，此處加入了一個特別的游戲環節……”

說著，他繞過了剛剛擁吻結束的克萊恩和安吉爾，互相牽著手的夏洛克和艾琳，在道恩與克莉絲汀身側停下腳步，看向了格爾曼和安吉莉卡。

“我會隨機挑選一對新人，讓他們講述自己的愛情故事。這可以是你們對彼此心動的瞬間，也可以是愛情經受考驗的事件，又或是某些讓人捧腹大笑的歡樂時刻……

“你覺得怎么樣，這位先生？”

他用手杖指著表情冷漠的格爾曼·斯帕羅，高聲問道。

莫妮卡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她四下望望，發現所有人都憋著笑看向那位恐怖的冒險家，尤其是門邊那位膚色古銅的中年男子更是坐直了身體，表情頗為期待。

我記得在《大冒險家系列》的故事中，這位瘋狂冒險家可是和安吉莉卡一起潛入過某位大海盜的婚禮現場，將金盆洗手的那位海盜當場殺死，血洗教堂的……想到那段被讀者稱作“血色婚禮”的劇情，莫妮卡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悔自己來參加這場集體婚禮了。

我不會變成他們故事中的一環吧……想象力豐富的作家小姐縮了縮脖子，突然聽到格爾曼那低沉的聲音傳來：

“這要從兩年前一艘駛向拜亞姆的客輪，以及一瓶蘇尼亞血酒說起……”

他……他真的說了？

莫妮卡一怔，緊縮的脖子放松，偷偷探頭看向圣壇方向，內心的恐懼迅速被好奇心所替代。

看著克萊恩操縱的秘偶格爾曼在圣壇前侃侃而談，痛斥蘇尼亞血酒根本灌不醉人，惹得阿茲克、貝爾納黛、安妮甚至是隱藏在陰影中的格萊德·索倫一陣歡快的笑聲，站在角落一頭棕紅色長發，打扮成魔術師助手的安吉爾感覺自己拳頭都硬了。

她意念一動，格爾曼身旁的安吉莉卡就伸出手環上了前者的腰，捏住了被風衣、馬甲和襯衫包裹的腰部軟肉，用了三分力道狠狠一掐。

“嘶……總之，蘇尼亞血酒都是娘們喝的玩意，男人就該喝烈朗齊。”

表情突然變得正經的格爾曼用《大冒險家》中的一句臺詞作為自己那惹人發笑的“愛情故事”的結尾。

而克萊恩、道恩和夏洛克的表情也有了些微變化，偷偷捂住了自己的腰。

沒錯，他們都是受到目前是“魔術師”梅林的克萊恩操控的秘偶，而站在他們身旁的安吉莉卡、安吉爾、克莉絲汀與艾琳，則是安吉爾的本體操控的秘偶。

借助“戰爭主教”的力量，安吉爾此時也獲得了克萊恩的“秘偶大師”的能力，這場集體婚禮，本質上還是他們兩人的婚禮。

正因如此，大主教只詢問了“安吉爾”和“克萊恩”是否愿意結為夫妻。

來到亞楠市參加婚禮，同時也為了防范某些人搗亂的天使們自然清楚這一點，其他的秘偶也不會提出異議，只有少數卷入其中的“外鄉人”會有些許疑惑……

瞥了那位臉上仍有濃濃疑問的游記作家小姐一眼，安吉爾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那從秘偶傳至本體的、多重接吻的體驗仍讓她有些回味。

應該也能用在其他的體驗上，比如……她剛有些心思浮動，操控“靈體之線”的視覺就發現在場所有秘偶身上的黑色線條全部向天空中飄去。

它們都指向了無窮高處的灰霧之上，指向了代理秘偶操控權的“靈之蟲”……

……而后，這些靈體之線又再次返回了克萊恩的本體，與他徹底融為一體。

呼……終于到了這一刻了……

安吉爾精神一振，在原位留下了鏡子替身，本體則進入了鏡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