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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當什么亂臣賊子 0494 畢鈞
裴元在院中抓耳撓腮了一陣,終究是沒敢爬到墻頭去看。
他裴副千戶現在也是體面人,這種事能不能成還兩說,萬一被人知道了,就難免為人所笑。
正好現在是夏日炎炎,裴元在禪房里坐不住,于是便讓手下親兵為他弄來張躺椅,在樹蔭里懶洋洋的躺了。
裴元時不時就能聽到隔壁有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卻明顯不是韓千戶。
裴元想著自己認識的那些女子,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心道,莫非是秦凌波?
是了,上次因為回京艱險,那秦凌波又有失控的可能,裴元不敢隨身帶著這個定時炸彈,只能委托給了韓千戶。
說不定,這次就是秦凌波跟隨前來的。
裴元聽到的只是幾聲笑,也并不太分明。
想了一會兒,又有些狐疑。
莫非是玉真子?
虎賁左衛的那次襲擊,有三元宮的參與。
雖說裴元和玉真子達成了臺面下的深度和解,但是韓千戶似乎不太認可,后續又把玉真子抓去南京詔獄里關了。
既然韓千戶只是關押沒有立刻殺死,說不定就有用到了她的時候。
想到這里,裴元發現韓千戶還挺喜歡四處搜羅人物的。
自己這個例子不提,程知虎這個淮上大豪,就是被招安來的。
說不定玉真子就被韓千戶招安了,用來填補南方局的戰力不足。
裴元想著這些可能,又想到不管秦凌波還是玉真子,都是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多少是有那么點香火情。
于是忍不住讓親兵去把司空碎叫了過來。
等司空碎來了,裴元小聲向他問道,“我怎么聽著隔壁院子還有別的女子的聲音?韓千戶可還帶了隨從過來?”
司空碎是裴元留在蓮生寺管事的人,若真有人隨行,肯定瞞不過他。
司空碎老實道,“自然是有,只不過不是千戶所的老人,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裴元聽了此言,立刻排除了秦凌波。
那次淮安遇襲之后,關了秦凌波數日,司空碎也是見過秦凌波模樣的。
裴元想到隔壁有可能是玉真子,又想到當初和玉真子成就好事時,恰好被韓千戶撞見的事情。
當即便有些不自在。
傍晚的時候,裴元向守門的親兵詢問,得知韓千戶在自己院中用餐,他也熄了趁機套近乎的心思,隨便讓人給自己院中送了些吃食。
第二日,裴元早早就起床。
只是他也不知道韓千戶所謂的核實是怎么回事,為了避嫌,仍舊沒出院子。
倒是下午的時候,有錦衣衛來回報,說是畢真派了使者過來傳遞消息。
裴元假假的說道,“本副千戶正在等待核查,不好和外面接觸,待我問過韓千戶才好。”
有了這個借口,裴元便溜溜達達的跑去韓千戶那院前。
守門的錦衣衛是韓千戶從南邊帶來的,雖知道裴元乃是副千戶,卻也不敢就這么放他進去,只說道,“副千戶且待卑職通稟。”
那守衛去了片刻,回來說道,“千戶說了,她還是相信裴副千戶的。裴副千戶不要為了避嫌,耽誤了千戶所的事情。”
裴元對沒能再次見到韓千戶有些遺憾。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往院中一瞟,正見一個女子捧著幾卷書到了正堂,只一通稟,就進入堂中。
裴元雖未看到那女子的正面,但是對那一雙長腿卻印象很深。
再聯想到昨天略微感覺耳熟的聲音,不由微感錯愕。
怎么是她?
剛才進入那正堂的,赫然便是被裴元送去白魚觀的白玉京。
裴元暗自想著,莫非是因為捉住了秦凌波,所以韓千戶為了追查梅七娘的事情,又把白魚觀給挑了?
倒也有這種可能。
裴元又往那公堂看了一眼,隨后才回了自己院中。
畢真這次派來的心腹是個年歲略大些的太監,見到裴元,就很恭敬的把一封書信遞了過來。
裴元打開瞧了兩眼,又瞧了瞧那太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太監連忙答道,“老奴名字叫做畢鈞。”
裴元笑了笑,向他問道,“畢鈞,那你和畢真是什么關系?”
那太監連忙賠笑道,“老奴乃是畢公公的干兒子。”
裴元聞言很是無語,這畢鈞看著也有五十多歲了,應該和畢真年歲差不多,想不到竟拜了畢真做干爹。
這人,正是畢真派去游說張雄的那個太監。
裴元打量著畢鈞,笑著說道,“你能說服張雄,讓他打腫臉充胖子,重新補充人手,可見也是有些才能的。”
畢鈞連忙躬身恭敬道,“不是老奴有什么本事,只是那張雄利令智昏罷了,老奴也只是輕輕推了推,說不上什么才能。”
“何況,諸般說辭都是畢公公教的,老奴只不過是長了一張嘴,去復述了一遍罷了。”
裴元開口贊道,“不管怎樣,只要能夠做到,就很不錯了。”
畢鈞的老臉要笑開了花,“老奴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裴元將手中的信紙抖了抖,向畢鈞問道,“你既然來找我,想必也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畢鈞的腰彎的更厲害了,“畢公公說,讓裴千戶幫著老奴做個安排,以后做牛做馬,全在千戶一念之間。”
裴元笑著沉吟了會兒,對畢鈞很是平和的說道,“你倒是膽大,還敢來見我。你難道不知道,這種事情想要保密,最好的法子,就是把知情人滅口嗎?”
“畢真不舍的下手,倒把這麻煩推給了我。”
那畢鈞的神色只是微變,依舊彎著身子俯首帖耳的等待裴元的安排。
裴元有些好奇的問道,“難道你不害怕嗎?”
畢鈞勉強笑了笑,老實答道,“不管是干爹那兒,還是到千戶這兒,老奴害怕也沒有用啊。”
裴元笑道,“你倒是想的明白,那你怎么不求求我呢?或許我就能大發善心,饒你一命。”
畢鈞想了想,試探著說道,“老奴活著總有些用處的。”
裴元聽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有感觸的哈哈一笑,“是啊,能好好活著的,總得有點用處。”
裴元又怎么看不出畢真的意思。
畢真這等果決的人物,又豈會舍不得區區一個干兒子。
跑去游說張雄,不管結果如何,都不太可能有個好下場。
他真要是和這畢鈞感情深,也不會讓畢鈞去冒險執行這個任務了。
畢真這次之所以沒有親自殺掉畢鈞,而是把畢鈞送到裴元這里來,其實就是在向裴元表達誠意。
他之前對裴元的那些承諾,在畢鈞到底蓮生寺后,終于落到了實處。
裴元只要畢鈞在手,那么就相當于拿到了可以干掉畢真的把柄。
這是畢真一面倒的輸誠。
想到這么輕易的得到了山東鎮守太監的投效,裴元忍不住感慨道,“張永的人頭,可真好用啊。”
說完,又笑著寬慰畢鈞道,“適才相戲耳。”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邊做事吧。對了,你可曾讀書識字?”
畢鈞聽到自己小命保住了,心有余悸之余,趕忙答道,“老奴之前在內書堂學過一些東西,應該不會讓千戶失望。”
“內書堂啊。”裴元有些好奇了,“內書堂的太監不都進司禮監了嗎?你怎么跟了畢真?”
畢鈞答道,“千戶有所不知,內書堂教出來的宦官不在少數,能進入司禮監的卻少之又少。老奴在認了畢公公做干爹前,已經干了十多年灑掃庭院的差事了。”
裴元對畢鈞的過往并不在乎,又問了兩句,隨便敷衍了一番。
這個畢鈞識字,是個意外之喜。
裴元隨時可以捏死這個老太監的小命,也不怕守不住秘密,倒是能用來幫著處理一些不重要東西了。
裴元對畢鈞道,“你既然來了本千戶這邊,本千戶自然不會虧待你。等會兒讓人帶你找間禪房休息兩日,稍后本千戶還有事情交代你。”
畢鈞連忙躬身應下。
裴元想了想,又問道,“你離開鎮守太監那兒時,可曾聽說了張永案有什么進展?”
畢鈞聞言,仔細答道,“聽說已經從天津三衛調兵了,這次三衛合計要出衛所兵三千人,都是來協助調查張永案的。”
裴元“哦”了一聲,又問道,“那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畢鈞答道,“張永遇刺一案已經在山東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都在關注著法三司的動靜,想知道有什么進展。可是據畢真畢公公說,那邊現在除了敷衍行事,并沒有太多的收獲。”
裴元松了口氣,心道,算他們聰明。
等畢鈞退下后,裴元又想了良久,隨后才叫來司空碎詢問有沒有其他的公文可以處理。
裴元這次南下,名義上自然是來督辦羅教事務的。
各方想要和他聯系,都只能聯系鎮邪千戶所的陽谷據點。
這些日子裴元一直在泰山中藏身,眼見是大半個月過去了,各處總不該一點消息都沒有。
司空碎聽了答道,“確實有幾封書信寄送過來,不過凡是和副千戶相關的公文,都被卑職整理后,存在正堂的案幾上。”
裴元下意識回頭,看向自己禪房那兒。
旋即醒悟過來,司空碎說的正堂,應該是這會兒被韓千戶占據的那處。
裴元頓時就有些不淡定了。
雖說這種能放到明面上的書信往來,肯定不會有什么太重要的情報,但若是被韓千戶翻看一番,指不定就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被發現。
而且眼下有些事情還是挺重要的,若是不能及時處理,說不定會出亂子。
裴元斟酌著說道,“韓千戶剛才便說,不能耽誤了千戶所的正事。不如我和你一起去那邊,將那些公文討回來。”
司空碎覺得裴元很有拉人墊背的嫌疑,連忙便道,“副千戶自己去便是了,這等事情,我一個百戶哪好牽扯。”
裴元也不怕說出來丟人,“司空百戶干系重大,若是本副千戶有冒犯韓千戶的地方,關鍵時候你可以幫著勸勸。”
司空碎有些不太樂意,只是終究拗不過。
裴元帶著司空碎到了正堂院前,讓人去通報了。
過了沒多久,總旗楊舫就迎了出來,笑著說道,“千戶請裴副千戶堂中說話。”
裴元聞言點點頭,大步向正堂中行去。
到了堂中,裴元先是快速的掃了一眼,卻沒有見到那疑似白玉京的女子。
他見韓千戶正在案后看著自己,連忙施禮道,“卑職裴元,有幾件公務還未處理,特意來取回那幾件文書。”
韓千戶哦了一聲,好看的下巴微挑,示意案上道,“你說的這些嗎?”
裴元也不確定是不是,扭頭看司空碎。
司空碎輕咳一聲道,“案上正是送給裴副千戶的文書。”
韓千戶點頭起身,“既然如此,總不好耽誤了正事才是,你便在這盡快處理了吧。”
裴元看著韓千戶手中卷著一本書,悠閑讓出公案,倒也沒多想。
他便自行走到案后坐下,將那一摞文書拿到面前。
只是看到第一封信,裴元就有些不淡定了。
那信封口被細細裁開,顯然是被人看過了的。
裴元不由瞄了韓千戶一眼,不是,這大美人有些不講究啊。
不過,裴元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他沒想到韓千戶會北上,也沒有提醒司空碎把東西收好。
東西放在公案上,自然有可能被韓千戶認為是公務,隨手就打開看了。
這陰錯陽差的,怪得了誰?
裴元順著那裁開的信封,將里面的信紙取出展開,先看落款,寫信的乃是宋春娘。
只不過看這字,應該是找人代寫的。
裴元一目十行的撿緊要的看了,看了沒一會兒,就覺得額頭微微生出細汗。
原來這封信,乃是宋春娘興沖沖的寫來報喜的。
張璉在得到了他夫人的書信后,對女兒嫁人做妾的事情,給出了異乎尋常的支持。
對宋春娘和裴元商量的替代法子,也沒過多表態。
只看意思,事情是應該就成了。
現在宋春娘就等著裴元最后敲定,就找媒人上門提親了。
嗯,畢竟是她宋春娘明媒正娶的夫人,走她宋總旗的發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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