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郎 第47章 強說公明

餐后，三十余騎向北出發(fā)。

渡津處已提前派人召集船只，而對岸徐晃也有準備。

廢墟里社內(nèi)，徐晃迎趙彥于主位。

而趙基穿常見的半身兩襠鎧，背著畫弓，腰側(cè)各懸掛長劍、箭壺。

就左手按劍柄，站立在趙彥身后，目光平視掃著徐晃身后的幾個軍吏。

連續(xù)殺人之后，趙基目光已與之前有了本質(zhì)不同，一眼看過去，就構(gòu)思出了攻擊次序。

徐晃等人也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雖然沒有感受到那種玄乎的殺意，但很不自在。

徐晃見禮之后，就笑問趙彥：“趙公身后壯士儀表不俗，怎么此前不曾見過？”4

“這是老夫侄孫阿季。”

趙彥立刻笑容洋溢起來，微微側(cè)身抬手示意趙基上前兩步，對徐晃說：“公明你是不知，老夫侄兒早年犯案出逃河東，受裴氏庇護，得以娶妻生子。朝廷新募虎賁時，老夫這侄孫本隱居稷山，遂應(yīng)募從戎。前夜還要多謝公明提醒，虎賁才得以設(shè)伏大敗來犯匈奴！”

趙彥說著還對徐晃拱拱手，感慨說：“我這侄孫性情剛烈，與其父兄類似。今能相遇，上蒼待老夫不薄啊。”

徐晃起身拱手還禮：“不敢，此卑職分內(nèi)之事。”

待徐晃坐好，不見趙基表態(tài)，反而自行后退到原來的位置。

趙彥也不以為異，就徐晃的出身，不值得他當面督促趙基行禮。47

徐晃小吏出身還從過賊，男主就算不認叔公前都是良家子，身份有差距沒毛病啊。更何況，現(xiàn)在的徐晃也不一定打的過男主。

于是就當沒這回事，才說：“李樂勾結(jié)匈奴襲擊虎賁，狀同謀逆。奉天子密詔，老夫?qū)⒙驶①S南下拱衛(wèi)天子，公明可能奉詔？”

徐晃面有難色，這時候趙彥的隨從將提著的布囊解開，里面是清洗后的李樂首級，雙目瞪圓滿是驚駭。1

徐晃一驚，他身后軍吏更是驚得后退。

一個軍吏控制不住情緒突然拔劍，這點異動引發(fā)屋外雙方衛(wèi)士紛紛拔劍。

徐晃也是趕緊起身展臂將后面的人攔住，轉(zhuǎn)頭喝斥：“不可無禮！”

拔劍的軍吏這才收劍入鞘，其他幾個人也才把手從劍柄上松開。

徐晃仔細端詳確認是李樂首級后，就說：“趙公，卑職所募新兵不足三百，未經(jīng)操練，也缺乏器械，恐難奉詔。再者，卑職受義興將軍回鄉(xiāng)募兵，兵士多慕義興將軍恩德、威儀，若奉詔南行，兵士嘩然，實難壓制。”

這時候趙基輕咳兩聲，審視徐晃：“這么說，徐都尉不肯奉詔？”

“奉詔。”

徐晃想也不想就回答：“兵士作亂，非我能控制。”

為了順利募兵，楊奉那里許諾了很多東西，如果打倒楊奉，他們這些骨干舊部不被牽連就已經(jīng)很幸運了，又怎么可能招募時的諾言？

“既然奉詔，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趙基轉(zhuǎn)身看趙彥：“趙公，營中不肯奉詔者，以叛軍論處！”

趙彥察覺徐晃身后的軍吏又去摸劍柄，就說：“徐都尉或許還不知曉，前夜匈奴來襲，昨夜豪右侯氏奪虎賁糧秣器械，皆為虎賁摧破。老夫這侄孫，前后斬獲不下五十級。”1

徐晃不信，他身后的軍吏也不信。4

最先拔劍那人再次拔劍：“公明兄，豈不見王允盡誅涼州人之前事？”4

趙基盯著對方：“朝廷危難，天子幸河東，正缺志士，豈會如王允那般不智？”1

對方喘著大氣，瞪眼：“我就是不信！我等弟兄為朝廷廝殺，前后死了多少人！到了河東，又嫌棄我等出身，恨不得我等立時死盡！”1

他依舊呼喝：“我死也不去，寧可投匈奴去！”

見他只是原地煽動，徐晃神情變化，對趙彥拱手：“趙公也看到了，營中吏士離心，非晃能節(jié)制。”

趙彥神情平靜，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軍吏當面拔劍呼喝的場面，就連的長隨也見怪不怪。

只是問：“公明既然愿意奉詔，能說服多少吏士南下討賊？”

徐晃長拜：“懇請趙公體諒。”

趙基這時候緩緩拔劍，也不管這紅臉、黑臉、白臉的游戲，盯著持劍的那個軍吏：“我懂你的顧忌，我也擔憂南下后你們在后作亂。誰不想去，就拔劍，與我決斗！”

徐晃抬頭看趙基，就勸：“某為將軍故吏，豈可舉兵背離？若有天子明詔，徐某又豈會如此？”

做人、做事的底線不能突破，可以踩著這條線做事，但真不能突破。

寒門出身的縣吏，又被楊奉等人裹挾過，徐晃必須格外注重個人的形象與道德。

趙基瞥一眼徐晃：“我不是有意刁難，今日天黑前必須渡河南下！尋常吏士無知，此事也與他們無關(guān)！誰不想去，就拔劍，與我出門決斗！”3

“趙公可以擔保，斗劍而死，絕不牽連家小宗族。”

“哼！你是趙公侄孫，我等誰敢下狠手！”

另一個軍吏也是緩緩拔劍：“我等敬重趙公忠烈，你這小兒再如此放肆，莫以為我等是好欺辱的。”

趙基緩步上前背對趙彥：“趙公，河東志士性情剛烈，非言辭所能動搖。”

“斗劍決勝即可，不可傷及性命。”

趙彥看著徐晃：“公明以為如何？”

徐晃回頭看其他軍吏，目光交流一番，就說：“也可。”

趙基也看徐晃：“這里，還是集合吏士，在屋外決斗？”

“為免誤傷趙公，我去召集吏士！”

一個軍吏大聲開口，不見趙彥反駁，就拱手，轉(zhuǎn)身快步離去，出門就呼喝：“集合吏士！”2

門口處的唐憲不見趙彥反駁，更是無所謂對周圍虎賁笑了笑。

這些選拔而來的虎賁是各縣勇健，此刻也都相互傳遞笑容。1

不多時三百多人集合，多持軍械圍在屋舍前，那軍吏快步進入屋舍，拱手長拜：“趙公，吏士集結(jié)。”

持劍軍吏歪頭獰笑審視趙基，趙彥起身：“正好老夫也想看看阿季劍術(shù)，公明請吧。”

“趙公請。”

徐晃側(cè)身展臂，趙彥也不怕被挾持，就從徐晃身邊經(jīng)過，其他軍吏也后退讓開通道。

這些軍吏跟著徐晃簇擁趙彥走出，趙基也提劍走出來。

韓述迎上來，手里拄著繳獲的斬馬劍：“屯長？”

“只是劍術(shù)決斗。”

趙基也不解弓，徑直來到場地中間，轉(zhuǎn)身看軍吏團隊：“你們一起來？”

“休要猖狂！”

最先拔劍那軍吏迫不及待就出列上前，來到場中還不忘觀察趙彥與徐晃。

不見他們開口，就盯著趙基：“斬獲五十級，該不是殺良冒功吧？”1

“你該為徐公明的禮貌而感到慶幸。”1

趙基說罷就提劍上前，對方雙手持劍，持劍點刺前壓，企圖逼退趙基。

不想趙基腳步不停，只是斜撩一劍后發(fā)先至，迅疾如風。

鏗鏘一聲脆響，對方戰(zhàn)陣長劍被斬斷，趙基的劍已落在對方肩頭：“你欠我一條命。”

這人臉立刻就漲紅了，只是盯著趙基手里的寶劍，眼睛發(fā)紅，氣喘如牛。3

趙基側(cè)頭去看：“還有誰？都一起來，早些打完早些渡河！”

原本只有兩個軍吏拔劍，這下又有三個軍吏拔劍。

趙基當面的軍吏棄斷劍于地，后退幾步對伙伴說：“他寶劍鋒銳，不可大意。”

這時候趙基收劍入鞘，解下劍鞘拋給邊上韓述：“換劍。”6

韓述展臂伸手抓住劍鞘，拔出自己的劍就上前倒持遞出。

趙基持劍指著場上五個人：“來吧。”

這五個人可沒有什么風度可言，左邊兩人一組持劍迂回，右邊三人并肩持劍而進。

趙基也迂回走位，持劍與這三人兵刃相交。

等另外兩人夾擊而來時，趙基快步游走，五人簡單陣型立刻就散了。

他們根本追不上趙基，大步追趕就會露出防御漏洞。

趙基腳力爆發(fā)力強，始終只與一兩個人交劍。

徐晃也看出來了，這種氣力爆發(fā)，不認為趙基能堅持多長時間。

若是臨陣拼命，就這種爆發(fā)力，場上任何一個人都擋不住趙基的第二劍。

趙彥也能看出趙基的劍術(shù)，正是家傳劍術(shù)。

目光不由擔心起來，就見趙基熟悉了五個人的動作，突然爆發(fā)雙手持劍不再躲閃，迎刃而進。

手中戰(zhàn)劍接連劈斬，眨眼間他身形在幾個人之間穿梭而過。

一連劈斷四個人的劍，與第五人對劍時他的劍不堪重負也是折斷。

第五人還沒反應(yīng)過，就被錯身而過的趙基一腳勾翻。

趙基后退幾步，看著手里斷劍，反手一甩釘在地上。

扭頭斜眼看徐晃：“徐都尉，可要比拼長桿兵刃？”

徐晃繃著臉，就見那個虎賁又將一桿斬馬劍送到趙基手里。6

“阿季不可胡鬧。”1

趙彥板著臉喝斥一聲，對徐晃說：“讓公明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