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郎 第62章 馬逆伏誅

中軍營區(qū)，趙基來時就見這里正點燃營火。

領(lǐng)隊的是趙彥選中的帳下督高寵，本是徐晃麾下軍吏。

見趙基引著十幾名披甲虎賁走來，高寵察覺不妥，也是上前拱手：“趙中郎。”

“我適才去徐公明營地，左右軍吏說公明來中軍議事？”

“是，徐君侯受邀前來，馬都尉也在。”

“嗯，勞煩高督通傳。”

“中郎請。”

高寵留副手盯著中軍營區(qū)的營門，他快步先行去通報。

趙基漸漸走近，見馬矢枝的幾個衛(wèi)士就站在一堆營火前低聲閑聊。

這些人看到趙基走來，也拱手：“趙中郎。”

“嗯。”

趙基也拱手還禮，這時候高寵從門里走出：“中郎，趙公有請。”

“有勞。”

趙基看了一眼唐憲，就越過高寵低頭進(jìn)門。

房間里趙彥坐在上首，馬矢枝、徐晃坐在下首，徐晃見到趙基進(jìn)來，目光交流一瞬間，大概就猜到了一些，他默不作聲。

趙彥詢問：“阿季何事？”

“為明日出征之事而來。”

趙基回答，又看一眼馬矢枝，疑惑問：“趙公這里又在商議什么？”

馬矢枝輕咳兩聲：“是商議李伯承、侯文則之事，此二人已整備營伍，不日南下。即便梁文茂不來，聚合這兩支兵馬與仆之族兄，可得三千勁旅。絳邑豪杰同起義兵，亦不下兩千之眾。合并郡兵、虎賁，這樣軍威浩蕩，白波諸將衡量得失，自會退卻。”

“這么說，明日不出兵？”

趙基皺眉，不解：“你將天子安危置于何地？”

馬矢枝神情不快：“白波諸將非比李郭二賊，若有歹心，又豈會在近日發(fā)作？我等貿(mào)然舉兵南下，逼迫甚急，才會壞事。當(dāng)用兵沉緩，開示活路，如此天子自然安穩(wěn)。”

“所以天子遷入河?xùn)|以來，受辱于白波諸將，你就故作不視，靜等轉(zhuǎn)機？”

趙基右手緩緩按到劍柄：“這就是你的忠君奉國之道？”

“汝這小兒，區(qū)區(qū)虎賁自稱中郎，恃勇蠻橫，也敢奢談軍國之事！”

馬矢枝起身拔出劍指著趙基，喝斥：“我等朝廷大吏議事，還不退下！”

趙基去看趙彥，趙彥抬手捂住了眼睛。

趙基又去看徐晃，徐晃事不關(guān)己。

于是趙基緩緩點頭：“我明白了，匈奴來襲你知情不報，戰(zhàn)后又閉門不動，莫不是與匈奴有染？怕我問罪？”

“來人！將這小兒叉出去！”

馬矢枝對門外呼喝，他帶來的衛(wèi)士毫無反應(yīng)，反倒是趙彥的門下督高寵站在門口，仿佛一堵門板。

馬矢枝后退兩步背依柱子，扭頭去看趙彥，急聲：“趙公，卑職絕無二心！”

趙彥不語，趙基拔出劍之時，馬矢枝快步上前持劍來砍。

趙基拔劍出鞘面前一道白光閃過，徐晃悚然一驚，立刻彈跳而起向后退去。

定睛去看，就見趙基擦拭劍尖血跡后緩緩歸劍入鞘，馬矢枝大半個脖子切開，整個人還在順著記憶踏前劈斬，斷頸噴涌血霧將趙基附近籠罩。

“噗通~”

馬矢枝被空矮桌絆倒，趙基抬手抹一把臉上血液：“趙公，受驚了。”

“無礙。”

趙彥以袖遮面：“這樣不好向絳邑之士交待。”

“他們懷有歹心，要考慮該怎么向趙公交待。”

趙基長舒一口氣：“忍他好久了，與這樣利欲熏心的人同伍，談何匡扶朝廷？”

這時候高寵進(jìn)來，默默拖走了還在抽搐的馬矢枝。

很快高寵又進(jìn)來，還給趙基端來一盆水，就聽趙彥說：“馬矢枝勾結(jié)匈奴，蓄意拖延虎賁誅討賊臣，不顧天子安危，可謂罪孽深重，今已伏誅。持其首級傳告各營，令郡兵屯長以上來中軍議事。”

“喏！”

高寵爽快應(yīng)下，轉(zhuǎn)身闊步而走。

又進(jìn)來兩個親兵，將草木灰覆蓋在客廳血跡上。

而趙基已經(jīng)落座，坐在馬矢枝之前的位置上。

徐晃也重新落座，他對場面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還夸贊：“趙中郎劍法可為當(dāng)世冠者。”

“公明兄過譽了，我在稷山修行武技時，承蒙左右鄰里抬愛，被稱之為稷山劍神。”

趙基笑著回答，他有三個好鄰居，一個叫大黃，一個叫二黃，一個叫三黃。

惡鄰野豬破壞菜園時，二黃因保衛(wèi)家園戰(zhàn)死。

見趙基從容擦臉，趙彥不由想到戰(zhàn)死的四個孫子，他不止這四個孫子，只是這四個孫子年齡合適，隨他在關(guān)中。

其他的孫子留在瑯琊，或投靠趙昱，基本上都完了。

若幾個孫兒有趙基這樣的武力，性格再頑劣、暴躁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徐晃端起酒杯淺飲一口：“中郎當(dāng)?shù)闷疬@劍神之稱，中郎鄰里能識得中郎劍術(shù)卓越，想必也是當(dāng)世英杰。”

“嗯，我也挺想它們的。”

趙基拿起馬矢枝酒杯旋了旋酒液潑灑到地上，重新倒酒，就問趙彥：“趙公難道就不想殺他？”

“有此意，又顧慮李堪、侯選、馬玩等人聞訊后作亂，以至于敗壞大事。”

趙彥反問：“虎賁營地如何？”

“都已囑咐完畢，郡兵若有嘩變，自會彈壓。”

趙基去看徐晃：“公明兄營地如何？”

“也有應(yīng)對。”

徐晃本想端著酒杯掩飾情緒，握杯略沉吟：“今日宴席間就見中郎有誅除馬枝之意，只是被射術(shù)一事耽誤。本以為入夜后中郎會直取馬枝，不想馬枝邀我與趙公議事。本不想來，奈何趙公遣使來邀，遂不得不來。”

說話間，徐晃心緒才漸漸平靜。

趙基終究是虎賁，代表著天子，特別是射殺李樂后，虎賁的正當(dāng)性得到恢復(fù)，仿佛真虎賁一樣。

河?xùn)|就這么大，很多事情稍稍用心想一下，就知道得罪趙基會有很不好的下場。

誰都有家人朋友，就算徐晃這樣破家的人，他也有族墳這個牽掛在。

趙基活著，沒殘廢，沒兵敗之前，河?xùn)|軍吏、武裝頭目要仔細(xì)衡量背叛、出賣趙基的風(fēng)險和代價。

朝廷大義固然沉重，可一時間壓不死人。

而趙基表現(xiàn)出來的果決狠厲，以及武力，已經(jīng)可以脅迫大多數(shù)人遵循指令做事。

徐晃是真沒想到，中部都尉馬枝會死的這么突然、潦草。

不過也不算驚異，天子?xùn)|遷過程里，朝廷未來的棟梁一茬茬的死，與他們相比，馬枝毫不起眼。

徐晃一席話語也表明態(tài)度，他也不鳥馬矢枝，是聽趙彥的話才來的。

趙基聽完舉杯示意：“讓公明兄受驚了，本想在外面擒獲交給趙公審問后發(fā)落，實在沒想到他知我本事，還敢在趙公當(dāng)面拔劍傷人。”

“無礙，對待此類奸佞，就該行雷霆手段！”

徐晃也舉杯，還扭頭看趙彥：“趙公，卑職自負(fù)也有一番勇力。這類粗活，卑職也是能做的。”

“是老夫優(yōu)柔寡斷，非是不肯用公明。”

趙彥也舉杯：“馬逆伏誅再無人作梗，明日克期拔營，征討逆臣。”

“遵令！”

廳堂內(nèi)，馬矢枝血味彌漫。

三人都舉酒杯，仰頭暢飲。

就連徐晃，驚悸之余，也感覺暢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