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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郎 第275章 蒙侯呂布
抵近曹軍大營,趙基勒馬于汴水之南。
站在河渠土壩上,趙基遠眺曹軍營壘,這是營壘群。
大小營壘層層嵌合,組成大營,又有一條修到襄邑的甬道。
甬道不是很寬,也就不到二十步寬。
為了防箭,甬道兩側柵欄已堆積土壤,板筑成了低矮土墻,使得通行、駐守其中的曹軍吏士有可靠的掩體。
趙基遠眺之際,跟隨他前來偵查的軍吏已開始繪制觀察地圖。
讀懂地圖,繪制地圖……這也是特殊能力。
晉陽大練兵期間,針對軍吏團隊,已經強化了數學、幾何知識,現在二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憑借技藝就開始繪制等比例的曹軍營壘圖。
也有騎從開始喂馬,也有的搜集干柴,點火燒水。
“侍中,麥餅燙熱了。”
常茂遞來烤熱的麥餅,趙基接住后隨意盤坐在地,看著遠處曹軍營壘:“我有些后悔,應該聽臧洪的,與他合兵掃蕩濟北、東平、東阿,迫降青州兵。”
常茂單膝蹲坐趙基身邊,手里也抓著麥餅,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碳灰,咬一口:“侍中,曹軍已被東西夾擊,這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比起擊破曹操,我更想抓他的家眷。”
那邊不僅有曹操的家眷,還有麾下主要文武的家眷,抓到手里后,讓曹操控制朝廷又如何?
曹操手里沒了廣大的中級軍吏家眷,他憑什么指揮各路曹軍?
所以理論上來講,掏走曹軍中上層的家眷,曹操這里就廢了,不存在還有挾持朝廷的能力。
想到朝廷那邊做出的選擇,趙基更是郁悶,眼神中毫不掩飾那種抑郁。
明明可以搶的……強征、罰沒、抄家的,卻撲過去議和。
舊日公卿已經不是簡單的保守了,是保守中透著反智。
這些可笑的反智行為,背后自有一套舊日公卿認可的行為邏輯或自以為是的真相。
而這種真相,目前這些人還敢不說。
無非就是要弄死自己。
嚼著干脆麥餅,趙基就問:“阿茂,我覺得后悔,是因為我覺得做錯了。我敢承認自己錯了,朝廷做錯了,該不該認錯?”
這話問的常茂疑惑不已,很是聽不明白:“侍中怎么會錯?侍中帶我們來這里擊敗曹賊,還能有什么錯?”
來這里就是要擊敗曹操的中軍,擊敗后,還能有什么問題?
就算有問題,常茂理解中也都是小問題。
趙基見他理所應當的樣子,就又問:“那換個說法,你與你父親之間,他若做錯了,他該不該認錯?”
常茂聞言陷入思索,搖頭:“不知,我父當年與人爭斗重傷而死。我也不知他那時候是對是錯,現在想起來,他不該受傷。如果他活著,有事做錯了,想來不會認錯。”
常茂隨即反問:“侍中問這個做什么?”
“家事、國事……有錯就該認,認了就得改。”
趙基看一眼常茂的純真眼神,說:“一個家?guī)资谌说臏仫柵d衰,不能單聽老人決斷;不通時勢變化,滿門男女恐要陷入饑寒。朝廷決策國事,小小失誤就是數千家、數萬家的滅頂之災。我不敢想象,那些賊酋前后害了何止千萬人,竟然還能恬不知恥端坐廟堂之上!”
“我很失望,以為安邑兵諫之后,能有公卿潸然醒悟,知恥而后勇。結果別說是慚愧自殺謝罪,反倒一個個變本加厲!”
附近軍吏皆豎耳聆聽,趙基忍不住長嘆:“我們扒開了這群人面獸心的偽裝,此戰(zhàn)之后當快速返回河東、太原,否則他們會引中原之力,剿滅我等愛國忠貞之士。”
常茂點著頭,卻說:“侍中,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那些賊酋?”
“自然不能,擊敗曹操后,我們就去見天子,這次我要挖出他們的心!”
周圍軍吏聽了沒有反駁的,原本按著趙基的規(guī)劃,根本不需要打什么攻堅、苦戰(zhàn)。
只要天子抵達陳留,就如之前打太原、上黨、真定一樣,能讓夏侯惇潰不成軍。
陳留曹軍瓦解崩潰,曹操大營豈能獨免?
結果公卿蠱惑天子,轉道去了潁川。
如果不是己方在這里給曹軍造成了極大的壓迫,潁川荀彧豈會輕易依附朝廷?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摘桃子,而是背叛,無視了并州兵的犧牲和風險!
并州兵已經有了連續(xù)成功的先例,按著這套方法來打,死傷小,繳獲大。
可朝廷卻選擇了獨吞,并與投降的汝穎之士融合。
汝穎那么多士人,入朝后,肯定會選擇壓制河東、并州之士。
說朝廷是敵人,也不為過。
閑聊之際,上游一支己方小船隊抵達;汴水北岸己方游騎也靠近河岸,就近獲取補給。
而這時候,從下游葛鄉(xiāng)渡河的呂布也繞道北岸,引著百余騎漸漸北上。
如今的呂布剛滿四十歲,年富力強,座下赤兔馬格外神異。
他抵達時,趙基也渡河。
船隊運輸來帷幕,就在北岸土壩下搭建帷幕。
趙基審視呂布,呂布也在審視趙基。
呂布身形偉岸,穿戴鎧甲,仿佛一堵立起來的防盜門。
這半年來,趙基身形也拔高五六寸,身高近九尺,比之呂布還要低小半個腦袋。
而呂布略過趙基那張讓他不舒服的臉,主要去看趙基佩戴的笠盔,一笑:“平陽侯?”
“是我,像我這樣的人,天下間很難有人能冒充。”
趙基目光落在呂布眉目處,兩人對視:“如蒙侯這樣的,也是天下無雙。”
“天下無雙?”
呂布搖頭:“已聽聞有人拿你與某家類比,言呂某是九原虓虎,你是河東惡虎。”
“不曾聽聞。”
趙基挑眉:“像我這樣不愛金錢,不貪戀美色,所戰(zhàn)克捷,吏士傾心,有大功于國朝的英雄,竟然被稱之為惡虎,這說明這個世道黑白不分,道德淪喪,無藥可救。”
說著趙基后退半步側身讓開道路:“不聊這些了,談談怎么收拾曹操。”
“這正是某家的來意。”
呂布當仁不讓闊步入帷幕,十幾名衛(wèi)士也是緊步跟隨,毫不在乎趙基的感受。
趙基扶正左腰懸掛的寶劍,根本不在乎這些衛(wèi)士的行為,換做是他,他的衛(wèi)士只會更過分。
進入帷幕,呂布已坐在寬大胡床,正端詳面前擺放的新繪地圖。
趙基則坐在呂布對面,呂布看著地圖問:“張稚叔呢?”
“稍后就會來,我與他約的是午后。”
趙基在汴水北岸東北方向點了點:“現在程昱在濟陰有兵士萬余人,多是青州兵;曹仁自白馬襲擊臧使君后,也撤軍進入濟陰,得到程昱所分兵士,如今也有萬人左右。再算上李整麾下精銳宗兵,濟陰方向有三萬敵軍。”
“不足為慮。”
呂布聽到李整的名字微微瞇眼,卻渾不在乎的口吻:“秋雨降下后,汴水高漲,他們遠道而來,猝然難渡。若你我合力無法攻陷曹操營地,他們來與不來,都不會影響什么。不過你要提防曹仁繞道,從你背后襲擾。”
“嗯,我安置四營河北兵立寨駐守,曹仁就算來了,也能拖延半日。”
趙基見呂布嘴角翹起,就說:“除了淳于瓊外,余下主要軍吏家眷都在我手中。沒有袁紹授令,他們不會輕易倒戈。你我這里勝敗未分之前,河北兵暫時是可靠的。”
呂布只是哼笑,又問:“這樣說,你這里有騎士七千,兗州兵兩千,張稚叔這里有萬余人?”
“不,我只有騎士五千,這兩千兗州兵多是疲弱之輩,不堪使用。雖然他們渴望與曹軍一戰(zhàn),但這樣只會讓他們死傷的毫無意義。我會留下這兩千兗州兵布置疑兵,能牽制兩三千曹軍,就不算虧。”
趙基從棋盒里摸出一把黑子,在地圖上落子,一個黑子相當于一個千人隊。
最后將手里兩顆黑子推到呂布面前:“之前的盟約依舊有效,稍晚一些,兩千騎,三千匹馬,就會繞汴水,從北岸前去蒙侯麾下效力。”
聞言,呂布眉目舒展起來,也不客氣拿起這兩枚棋子,笑了笑:“其實某家已有破曹操之策,所慮便是追擊不足,難以重創(chuàng)。他若敗而不潰,而某銳氣折喪,與他再戰(zhàn),勢必危急。”
嘴角越翹越高,也感覺趙基五官眉目親善起來,就說:“怎么破曹操營地,交給某與張稚叔。平陽侯要做的就是曹操落敗時,督率五千騎追擊掩殺!”
呂布泛著獰笑:“曹操非善類,袁紹更兇惡。且看這回,汴水之畔,誰還給他讓馬!”
趙基聽出來了,這是要把曹操往曹仁、程昱那邊驅趕。
呂布見趙基聽懂了,笑容更燦爛:“切不可留力,曹操奸滑。”
“蒙侯安心,我寧可去打突然強盛的袁紹,也不想臨戰(zhàn)之際冒險。”
趙基自然清楚,如果曹操死在這里,那么曹仁、夏侯惇、程昱這些人轉身就會投靠袁紹。
“嗯,打贏了這里,你我兩家再聯(lián)手去朝中打一場。”
有張楊這個故人在,呂布已經知曉朝廷發(fā)生的變故……公卿妨礙趙基的安排,趙基大不了轉身撤軍,不會有其他損失。
可他呂布呢?
已經與曹操相互咬在這里,失去趙基、張楊接應,呂布就算突圍,黨羽、家眷也會損失個七七八八。
所以,呂布這里的怨氣,遠比趙基濃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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