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我這是人皇幡 第272章 趙家

趙雪容家是住在濱海榮華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是一座快三十年的老小區(qū)，設(shè)施陳舊，墻體斑駁，樓高也僅僅只有七層，整個小區(qū)，一共也就五棟房子。

可這看似破舊的房子，等進入家門之后，卻發(fā)現(xiàn)內(nèi)里一點也不簡單。

裝修雖然老舊了一些，但在八九十年代，絕對是最時髦的裝修，室內(nèi)面積一百三十多平，因為沒有公攤，給人感覺超大。

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的是這房子，沒她家一分錢，因為這是政府發(fā)的福利房。

趙雪容的爸爸趙旭陽是在交通局工作，母親錢思慧在審計局。

而這榮華小區(qū)，就是交通局的福利房。

所以趙雪容從小到大，那真的是一點苦都沒吃過，全家人寵著，可謂是真正的公主。

他們也是第一批用上冰箱洗衣機的人。

畢竟濱海是沿海城市，七八十年代，這里水貨非常多，比內(nèi)陸更早進入科技時代。

所以趙雪容家里那些老舊的電器，過去可都是一些國外的大牌子。

但這個家和趙雪容感情最好的卻是弟弟趙永軍。

也不知道是趙雪容父母重女輕男，還是覺得男孩子要窮養(yǎng)。

總之從小，父母對趙雪容是百依百順，對趙永軍那是嚴格要求，棍棒出擊。

趙永軍也不傻，知道姐姐在這個家說話有用，所以從小就親近趙雪容，犯錯找姐姐，遇事找姐姐，總之姐姐就是他的護身符。

而趙雪容對這小弟弟，那自然也沒話說，很有做姐姐的派頭，有好吃的先想著弟弟，有好玩的先想著弟弟，對這個弟弟自是沒話說，姐弟兩人相親相愛。

所以趙雪容的去世，最難過的就是趙永軍。

原本活潑開朗的趙永軍變得沉默寡言，整個人都變得陰郁暴虐起來，在她去世的短短幾個月內(nèi)，已經(jīng)和人發(fā)生好幾起沖突。

趙雪容走向陽臺，母親又坐在陽臺上呆愣愣地看著樓下。

她知道母親為什么會如此。

因為從小，她母親就這樣看著她在樓下跟小朋友玩耍，看著她上下學(xué)，看著她從外地回來，一直到看著她每天上下班……

于是趙雪容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每天不管是出去，還是回來，都會抬頭看窗戶，然后揮手的習(xí)慣。

所以錢思慧看著樓下，是期盼著女兒哪一天突然出現(xiàn)，再次面帶微笑，興奮地向她揮舞著手臂。

可是……

期盼只是期盼，不是現(xiàn)實。

盯著樓下，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一種習(xí)慣。

“思慧，我去樓下買菜，你要跟我一起去嗎？”趙旭陽從廚房走了出來。

這老頭，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難過的樣子，好似女兒從未去世一般，每天該干嘛還是干嘛，一如以往。

趙雪容有些生氣地揮了揮拳頭，她既想他們會為自己的死而難過，又不想他們?yōu)樽约旱乃蓝y過，總之她自己其實也很矛盾，很糾結(jié)……

趙旭陽沒得到妻子回答，也沒在意，直接從鞋柜上拿了個塑料袋下樓去了。

趙雪容想了想，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門。

趙雪容其實除了一副好樣貌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擅長的地方。

小的時候她學(xué)過畫畫、學(xué)過芭蕾、學(xué)過鋼琴、學(xué)過游泳、學(xué)過象棋……

然后她就沒有一個行的，包括讀書也是如此，總之，她其實是個很平庸的姑娘。

可這平庸的姑娘，卻是父母的心尖尖，從小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寵著她，毫不客氣地說，她是在蜜罐里長大。

而她去上的那些補習(xí)班，都是爸爸趙旭陽接送她。

他在交通局上班，但是絲毫不耽誤每天接送她上各種課外班，懂的都懂。

先是抱著走、然后是拉著走、慢慢追著走、到最后是跟著走……因為老小區(qū)沒有電梯，所以要一個一個臺階下。

被抱在懷里的趙雪容，摟著爸爸的脖子，總覺得樓梯好長，好大……

隨著漸漸長大，爸爸總是拉著她不松手，不停地叮囑她要小心腳下……

再然后，爸爸會提醒她，臺階要一個一個下，不要蹦、不要跳、人生很長，不要那么匆忙……

再后來，她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只是默默無言下樓梯，走著路……

趙雪容學(xué)著趙旭陽，背著手，默默跟在身后。

人活的時候不知道珍惜，死了后再來后悔。

她現(xiàn)在后悔，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跟他多說說話，沒挽著他的胳膊一起走……

她有些糾結(jié)，要不要顯現(xiàn)出身形出來，但又怕嚇著他。

他心臟不好，又是在樓梯道里，真要把他給嚇到哪里，后悔都來不及。

于是趙雪容跟在他身后下了樓，又跟在他身后出了小區(qū)。

“老趙，去買菜啊……”

“老趙，等會過來下一盤……”

“老趙，嫂子呢？唉，你可以帶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老是悶在家里也不是事……”

“老趙，晚上出來一起喝酒……”

“老趙，你上次不是托我給你兒子找個對象嗎？什么時候安排見見……”

一路上全是熟人，趙旭陽或是駐足，或是揮手，一一和大家回應(yīng)。

趙雪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老爸。

以往她總是不耐煩地催促他走快一些，原來他認識這么多人啊。

趙旭陽拎著個塑料袋，走進菜市場。

附近的菜市也有很多年頭，雖然中途翻修過了，但依舊顯得昏暗逼仄，一個攤位挨著一個攤位，很緊湊，空氣中更是彌漫著一股腥味。

要是擱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來這里的，她買菜都是去商場里的超市。

趙旭陽在賣魚的攤位前駐足了好一會兒，又是問價格，又是問新不新鮮，最后又問是養(yǎng)殖還是野生，總之問題一大堆，可最后，卻是一條都沒買。

“魚不錯，可是家里沒人愛吃。”最后他說。

他說得不對，家里不是沒有人愛吃魚，只是愛吃魚的人不在了，趙雪容很喜歡吃魚，特別是錢思慧的紅燒魚。

趙旭陽在菜市場轉(zhuǎn)悠了很久，卻只買了三個菜，一葷兩素，就再次背著手，晃悠悠地往家走。

陽光落在他的背上，記憶中挺直的脊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佝僂，原本烏黑的頭發(fā)，也變得白稀疏……

在他的記憶中，父親身材又高又大，她總是需要仰頭去看他，可現(xiàn)在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如此地矮小瘦弱……

時間已經(jīng)晌午，回來路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趙旭陽拎著袋子，獨自走在路上，顯得格外孤獨。

等進了小區(qū)，趙旭陽似乎想起什么，下意識抬頭向上望去。

果然就見錢思慧依舊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

趙旭陽剛想舉起手揮揮，胳膊就被人從后面給挽住……

ps：還欠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