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味是清歡經典優美散文
從牟平城區出發,沿著一條官路,一直往東,便是與威海市相連的姜格莊鎮。由于小鎮地處沿海岸,風景還算秀麗。市政府招商引資,大力開發此地,欲要重新建造一座小小的城市。
其中有一家華岫建筑公司,被招標以后,便將項目部駐扎在離工地不遠的沙灣村邊上。現在距離項目部不遠的廣場之上,一排排后八輪工程車,還有一些挖掘機,鏟車,壓路機等工程機械,整整齊齊地在那里停著,戎裝待發。
不久之后,有一輛大眾轎車來到項目部門前緩緩停下,繼而下來一個中年男人,一身西裝裝束,相貌堂堂,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給人一種斯斯文文的感覺。
中年男人望一望大門正開著的項目部,并沒有進入,而是沿著正在施工的馬路,一直往北,溜達一圈,才又回來。
中年男人進入院內,只見一個青年,大約二十左右歲,染著黃發,雖然身高已經像個大人,但還是一臉的稚氣,從廁所內出來。中年男人對那個青年招呼著說:“蘇名揚,今天不是都休假一天嗎?你又來公司干嘛?”
被喚作蘇名揚的小青年無奈地說:“你讓我老師過來,我老師非讓我一塊來。”
說著,二人一前一后進辦公室,一首流行樂響徹室內。中年男人又見到一個青年,大約二十三四歲,五官端正,上身穿著一件紅色的襯衫,正坐在電腦桌前,不知正玩弄著什么游戲。
中年男人說:“石中駒,你能不能小一點聲音?你要將好好的一個項目部,搞成你的KTV嗎?”
蘇名揚一聽,便哈哈大笑起來。
石中駒一見中年男人,便笑說:“呵,萬經理,你一大早就讓我來公司,你怎么到現在才來啊?”
萬經理坐向石中駒的對面,說道:“我剛從水道鎮過來,明天一早,我們要從那兒,用前四后八工程車,運風化砂,往北面路基上卸,一直卸到海濱路為止。”
“那我今天來干嘛?”石中駒問。
萬經理說:“牟平東路,工程車不讓過,最近新上任的交警大隊長,我們的禮沒送到位。”
石中駒說:“那就從昆崳山正面那一條路過,從龍泉鎮繞過來唄。”
“也不行,最近是旅游季,交警查的比較嚴。我讓你過來,是讓你現在開車從玉林店南邊,往東行,到莒格莊鎮,再從葛家,往北來,從曬字,再從界石鎮東邊繞過來,探一探路況怎么樣?如果沒有什么問題,明天一早就從那兒運。”萬經理分析著說。
石中駒說:“繞恁遠嗎?那運費劃算嗎?”
萬經理說:“不是廢話嗎?距離遠,當然費用高,我們現在不是沒有辦法嗎?”嘆一口氣又說:“行,你帶著蘇名揚,一塊玩一趟吧。”
陽光如同瀑布般地從天上泄露,垂向大地。其時雖是初秋景象,但炎熱依舊不停地空襲。石中駒駕車,載著蘇名揚,行駛在牟平城東路上。未至城區處,再往南行,穿過玉林店,二人往東探索,試圖尋到曬字的具體位置?
一條大路如同錦蛇般蜿蜒盤旋在崇山峻嶺之間,二人開始對路線茫然,不知該往何處行?蘇名揚見此問道:“老師,我們又沒有導航儀,你知道路怎么走嗎?”
石中駒望一望蘇名揚,然后呵呵一笑說:“我們不是有嘴嗎?”蘇名揚伸一伸舌頭,不再問話,開始尋問過路人,且邊走邊問。
一路行來,大路的北面鮮有人家居住,大都是起伏不斷的山脈,松樹和柏樹負勢競上,蒼翠欲滴。唐朝詩人王維曾有詩云: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大概所指便是如此吧!
路的南邊,是一條河流,水草參差不齊,其深處,一直飄蕩著優美的、重復的旋律,一如佩環碰觸,又如俞伯牙指尖彈奏的琴聲,從春秋戰國傳來,飄過唐宋元明清,直到現在。
花兒雖然還有不少,但都已經開到極致,古人云: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自然界的事物如此,估計人的一生行事亦如此吧。
《增廣賢文》一書中,有一句話是:近山識鳥音。此時的石中駒便對著悅耳的鳥鳴,心中感慨:“在繁華的鬧市,永遠見不到鳥兒的蹤跡,那一片鳥兒不屑居住的地方,卻成為世人一生的追求?哎,我們難道不覺得悲哀嗎?”
在石中駒的思索中,二人來到葛家小鎮上。在一家商店門口,石中駒下車購買兩瓶綠茶,經人指點路徑,又開車繼續行路。
不多時候,二人來到一處地方,只見山景已盡,路邊是些許樓房林立,附近村莊布置于此,還有超市、飯店、菜市場等一一鋪墊。石中駒從夢幻中脫身,又見小販嘈雜忙于生意,農人耕種勤于田地。抬望眼,不遠處,還有幾個老人坐在那兒聊家常,于是蘇名揚又下車,到近前詢問:“爺爺,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曬字在哪里?怎么才能到?”一語說罷,幾個老人聽后,頓時大笑起來。蘇名揚不解的眼神掃描著幾位老人,后定格在一個止住笑意的老人身上,細視間,只聽那個老人說:“你現在就在曬字,怎么還問曬字在哪里呢?”
蘇名揚回眸與石中駒一時相視,木然無語。
天氣近停午時分,已是用餐時間。萬經理交代的事又不著急,二人謝過幾位老人,便就近尋到一家小飯館。
二人步進館內,只見室內不大,但飯桌、板凳、茶壺等都很別致,頗有古韻。一對五十歲上下的夫婦,面色和善,洗一洗青菜,收拾一下廚房,在等待著過路人。
曬字村在二零零三年前,是一個獨立的鄉鎮,而后被界石鎮納入,撤鎮為村,隸屬于威海市。威海市呢,地處山東半島東北部,北東南三面瀕臨黃海,所以此地盛產海鮮,當地人善食之。石中駒在江南長大,蘇名揚在黃土高坡長大,二人均是異鄉人,雖說菜系不合胃口,但此番二人來到此地,亦是入鄉隨俗,點下幾道海鮮名菜,吃上幾口。
飯后,那一位燒飯的廚房大叔,點燃一根香煙,吐一口煙圈,隨口問道:“你倆是路過呀,還是來辦什么事呀?”
石中駒不好言明來意,便笑說:“我倆就是閑來無事,玩一玩。”
大叔說:“那你倆從門口,一直往西,將車停到山腳下,不用買票,可以沿著一條小路,徒步到泰礴頂看一看,什么山呀,海呀,高樓大廈呀,都看得見吶。”
石中駒從小便喜歡傷春悲秋,又喜歡風花雪月,更喜歡稀奇古怪的事物。來到煙臺工作后,又早就耳聞登上泰礴頂,一覽眾山小,滄海眼底收,一時便感覺:昆崳山不似泰山,勝似泰山。既然如此,石中駒便付賬,帶著蘇名揚一同往昆崳山山腳下而來。
俗話講,望山跑死馬,果然此言非虛,不過是眼前景象,竟然開車七八分鐘后,二人才來到山腳下。將車停在路旁的空曠處。下車,兩人沿著一條幽徑,不知經過幾世的草木生長,才顯出其幽,亦不知經過幾代人的踩踏,才有今天的`小路,迂迂回回地通向山頂處。山間草叢凌亂一地,特別是狗尾巴草,仍舊謙遜得如同古圣人一樣。人生事業在乎一個‘勤’字,而人之根本,則在于‘謙遜’二字,渺小的山間一棵小草,尚且如此,何況是我們人類呢?
另有一只白色的蝴蝶,在此翩翩起舞,形單影只,迷惘著不知飛向哪里?見到二人時,便飛到二人跟前,遲遲不曾離開,似乎在問春何在?可否喚取同相住?
石中駒搖一搖頭,以示不知,蝴蝶又失落地飛向深山處。
山路陡峭,至半腰處時,石中駒望一望嵯峨的山脈,似乎是筆直地插向云霄,心中想到:“總是不愛運動,天天坐著玩游戲,山那么高,現在就大汗淋漓,怎么往上爬呀?”
念叨此處,石中駒便坐在旁邊的石塊上,氣喘吁吁。蘇名揚心中早已生怯,不停地說道:“山中的居民,那么大年紀,是怎么爬上泰礴頂的呢?”一臉的不相信,仿佛覺得是大叔在騙人。
石中駒沒有回答蘇名揚,而是迎著微風,高瞻遠矚。一時發現東南邊的山麓處,有一水流緩緩,附近支流潺潺,萬流歸一,匯聚一處,焉成小湖。
石中駒大喜過望,說道:“我們到那邊玩一玩吧,下次從正面再上泰礴頂。”說罷,便移步上前。
蘇名揚一時反應過來,緊緊跟隨著,說道:“你怎么半途而廢呀?”
石中駒一邊撥開交錯的亂枝,一邊走著,慢條斯理地說:“古有王子猷雪夜訪戴,今有我石中駒攀登泰礴頂,我倆皆是乘興而來,興盡而歸,何來什么遺憾呢?”
二人亦師亦友,個性本就有相通之處,便都興趣盎然地躲過荊棘橫阻,來至目的地。
只見湖形猶如天上十五的明月,岸邊為亂石重疊而成。湖的周圍,有三兩棵梨樹,碩果累累掛滿枝頭,色澤發青,不為成熟。湖水清如明鏡,仿似銀河落九天而成。青蛙蹦蹦跳跳,并不躥入水中。湖內的一角還有幾株菡萏,兩三只古生有的紅蜻蜓立在上面,荷葉的清香,荷花的異馥,溶進湖水中。更有螽斯百叫無絕,太陽越是毒辣,螽斯越是叫得歇斯底里,仿似自己要在短暫的生命里,試圖活出多一些意義一樣。
此時的石中駒不覺怔怔出神:猶記兒時,在老家的田地里,黃豆植株直立,且有分枝,高度從幾厘米一直長到一米以上時,都時常有螽斯鳴叫。石中駒潛伏在太陽下,以捕捉為樂,獲取后,便放在用秫秸編制的牢籠里。有的螽斯的壽命可以送走秋季,迎來冬雪,但不會超過除夕。
一陣蟬鳴送來的熱天氣,金風不勝力。上山,下山的來回路途跋涉,已致二人既累且乏。石中駒彎下腰身,用手指試一試水溫,頓覺暖于肌膚。
石中駒突發奇想,迅速地解衣寬帶,赤身裸體,跳入水中。別來清爽,瞬間襲擊石中駒的周身百骸,仿佛每一寸肌體,都感覺十分的舒服。石中駒嘴角扯一抹弧度,坐在水中岸邊的石階上,享受日光。
一旁的蘇名揚,見老師如此舒適,亦是脫衣松帶,來到水中,與石中駒坐在一起。
天上的蔚藍,潑灑到滿山遍野,與大地融合成綠的海洋,逼進二人的眼眶。耳畔婉轉的鳥鳴,按摩著耳輪。陣陣花香,鉆進鼻孔。身泡在山泉之中,此時的二人儼然忘卻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大概一節課的時間后,二人慵懶地上岸穿衣。只見石中駒解下手臂上的一條紅線,拴在湖邊的別枝上后,二人才依依不舍地來尋下山路。
約莫半個鐘頭后,二人快來到山腳下的平地時,石中駒站定,向山上遠眺,隱約間驚奇地看見西南邊的山半腰處,有屋所四五間,隱藏在樹海中,若隱若現。
石中駒瞧一瞧鐘表,說道:“名揚,時間還早,我們一塊到那個房屋前,看一看是個什么地方?”
蘇名揚一向喜歡與老師一起做事,便欣然前往,一探究竟。
沿著一條通往房屋的小路,二人走著走著,卻見一條山溪從山上流下來,漫過小路。二人只好褪下休閑鞋,赤腳逆水而上,水甚清淺,僅僅淹沒腳踝,水尤清冽,頗使人感覺清爽。
二人動作甚巨,一些小魚兒,撒腿跑開,青蛙肆虐起來,蟈蟈閉口不言,還有一些灰色、青色、藍色的螞蚱亂飛一處。二人有說有笑,似乎正在打破一個沉寂的世界。
行過水路,二人便坐在石塊上,重新穿上休閑鞋。近屋所十余米時,一陣陣犬吠傳來。二人沿著天然的臺階而上,至門前處,只見一個老人正坐在那兒的一棵大樹下的石凳上,手中拿著蒲扇,引著千秋快哉風,發須皆白且飄起來。灰色的中山裝,略有古樸意。
老人皺紋很少,一副慈眉善目的面貌,看見二人時,微微一笑,說道:“你倆從哪兒來呀?”聲音圓潤,若不見其貌,還以為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在說話呢。
石中駒恭敬地說:“我們從市里來,本來想上泰礴頂瞧一瞧,可是太高,不好爬,就沒上,碰巧看見您的房屋,就好奇,誤闖進來,還懇請爺爺不要見怪。”
老人笑聲愈發響亮,客氣地說:“說哪來話呀?快來,進屋來,爺爺給你倆泡一杯茶水喝。”
說罷,二人跟著老人進屋舍而談。
小小院落,門虛掩著。三間主房,兩間偏房,令有兩個帳篷,一間廁所。除卻帳篷是林木搭建而成,其余全是石砌而壘。一個帳篷底下,堆放著鋤頭,水擔,木掀等種地工具;還有一個帳篷底下,是一些牛糞,還有一個牛槽,顯然是養牛所用的地方。
三人走進堂屋,只見客廳里擺設甚是簡單。長方木桌,靠北墻而立,上面還堆放著幾盤果實。再往上面墻壁上,還有一張斑駁的宋朝山水畫。一個長椅,靠東墻而放。
此時老人沏茶而就,瀉上三杯,遞于二人。老人又自己端起一杯,湊到嘴邊小啜。
石中駒品上一口,覺得此茶,清爽濃醇,香氣悠遠,便問老人:“爺爺,您的茶真好喝,不知叫什么名字?”
老人呵呵一笑說道:“是我爺爺曾經告訴我的山中的一種草,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我認得它,每到夏天結束,我就采摘一些過來,再清炒,烘焙,攤涼,而后用山泉水泡著喝。”
石中駒心中暗道:“唐朝茶圣陸羽所著的《茶經》中,便指出泡茶之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此話果然不假呀。”
蘇名揚不懂茶道,一飲而盡,覺得苦澀,四周望一望無別人,便問老人說:“爺爺,就你一個人住嗎?”
老人平靜地說:“是呀,我爺爺住過我父親住,現在輪到我住,如此算來,我已在此地居住快七十年嘍。我不買東西,一般很少下山。”
兩個青年,聽老人一說,不約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十分的驚訝。
蘇名揚又接著一問:“爺爺,你一直一個人嗎?”
老人淡淡地說:“我一母同胞共九人,還有七個兄弟,一個妹妹。都在市里和鎮上居住,我深居簡出,又沒什么錢財,所以很少和兄弟妹妹往來。”
的確如此,現在的世道,貧在鬧市都無人問津,何況是貧在深山老林呢?
石中駒禁不住地說:“爺爺,您沒有子女嗎?”
老人笑說:“我一生未婚。”
蘇名揚不諳世事,聽老人如此一說,馬上問道:“爺爺,你怎么能不結婚呢?那你怎么養兒防老呀?”
老人又微微一笑說:“大千世界,蕓蕓眾生,其命運早就注定,不可強求呀!古往今來,多少將相王侯,也不過荒草一堆,誰還知道后代在做什么事嗎?”
兩個青年,身處亂哄哄的人間,都不明白老人的意思。又喝上一杯茶后,石中駒說:“爺爺,我們到外面走一走吧。”
三人涉足屋外。那一只黑犬似有靈性,見主人與二位青年相談甚歡,便不再忿怒,而是歡喜著搖尾于蘇名揚的跟前。
大門西側,栽有一些花樹,紫月蘭、石榴花、月季花等相繼排列,猶為萬花爭寵。含苞欲放之勢,一點兒也沒有山下花兒的頹廢之感。
宋時蘇東坡早就說過: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估計是山上山下氣候有所不同吧。
其中還有一棵花樹,特別引人注目,因為花兒是紫紅色,每一枝條上,只有兩朵,就像雙胞胎一樣,葉片也是依次兩瓣,并不紊亂,而且香氣濃郁,久久不散。另有一些蝴蝶在花瓣上流連,其中有一只黑色的蝴蝶,就如同魔鬼中的天使一樣,死守著花心。還有一些蜜蜂也特別大,相比于別處的蜜蜂,此處的蜜蜂大出兩倍還不止,也在花上忙碌個不停,也不知道為誰而忙?
石中駒情不自禁地說:“那一株花樹,叫什么名字呀?”
老人與蘇名揚皆不知,石中駒又注目一會兒后,暗自為其取名:蝶迎春。
蝴蝶不忍春歸去,故情寄在此花上。一時石中駒又想到:“不知山下的那一只伶仃的蝴蝶,能不能找到此處呢?”
院落東面是菜圃,里面種著豆角,黃瓜,南瓜,菠菜等。院落西面是果園:有桃樹,杏樹,櫻桃樹等。西南面還有一片玉米,已經結果。側旁是一片落花生。落花生的南邊的草地上,還有三只山羊,在暇適地吃草。
老人領著二人,沿著曲折的小道,來到屋后,路過一個小池塘時,見到幾只家鴨悠閑地浮水而游。老人說:“我養的魚都在里面,我常常來垂釣,一年四季不缺魚吃。”
再往后走,流水聲傳來,近前只見又是一條小溪水,溪邊是一片梨樹,梨果幼小一點,垂垂欲地。老人摘下幾個,遞給石中駒和蘇名揚。二人見此,口中發酸,恐難以入口,便推辭不要。
老人笑說:“嘗一嘗嘛。”
二人不好再拒絕,便接過,輕輕一咬,只覺得梨兒脆甜可口,肉質滑嫩,而且酥脆無渣。
二人不好意思地對老人一笑,大口吃完。
石中駒心想:“以后再也不可光看事物的表面,就斷定事物如同糟粕,如此一來,往往便可能忽略事物的本質含義呀。”
二人跟著老人又興高采烈地游玩一圈后,才返回小院前,坐在門前的石凳上,閑聊人事。石中駒思緒飄遠,暗想:“此處鳥語陣陣,花香習習,蟬鳴送夏,落葉迎秋,一年四季,此處勝狀,不可言喻呀。”
石中駒念到此,不禁說道:“若是久留此地,安享余光。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蘇名揚嘲笑著說:“若再與你找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你豈不是更快活如仙?”
石中駒呈現出一副世界都不了解的模樣,無奈嘆道“: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天色漸晚,老人留二人吃晚飯。石中駒覺得如此叨擾一番,已覺得難為情,便婉拒老人,與蘇名揚一起下山,開車回家。
路上,石中駒與萬經理通話說,一切正常。然后又對蘇名揚說:“明天你來早一點,給工程車開單。”
回到市里,蘇名揚下車回家。石中駒也開車回到家中,見女朋友正坐在沙發上喝著一袋牛奶。
女朋友用質問的語氣說:“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嗎?又外出干嘛?難不成和楊雨薇約會來?”
石中駒不回答問題,只是笑一笑說:“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好處嗎?”
女朋友不解地問:“什么好處?”
石中駒鄭重地說:“就是我快忘記的事,你總是可以幫我回憶起來。”
女朋友一皺眉,調皮地將牛奶灑到石中駒的臉上。石中駒擦一擦臉笑說:“呵,你也知道牛奶洗臉,對皮膚好呀。”
女朋友一聽,嬌笑起來,開始起身燒飯。
石中駒站在陽臺上,望著窗外的霓虹閃爍,好一個人間鬧市,沉默良久,嘴中吟道:“試上高峰窺皓月,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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