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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第二百四十八章 攜手離去天雷動,八方風雨匯長安
寧原長大了嘴巴,呆呆愣愣道:“姑姑,你砍楊家人也就算了,怎么連老祖也砍了?”
旁邊的楊家子弟不敢看向寧青宸,卻對他怒目而視,什么叫算了?
寧青宸展顏一笑:“順手的事!”
寧原縮了縮頭腦,對姑姑越發(fā)的崇拜之中,又夾雜了一絲畏懼。
一旁的寧歸堯更是無言,反倒是那與寧青宸長得有幾分相像的男子,突然笑了聲,開口道:“無事,跟老祖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他稍稍沉默,似乎也在消化這‘過去’說,頓了頓,才開口道:“如今你丹成一品,算是元神種子。”
“楊家那邊寧氏自會去說,老祖縱然被你劈了一刀,但如今也應該想明白了,日后這寧家,還是要靠你撐著。異日,王龍象,曹玄微是什么地位,你也不會遜之半分。”
“只要……留在寧家便好……”
寧歸堯眉頭一皺,什么叫留在寧家,她本來就是寧家的人。
這話說得,似乎要逼人走一樣!
寧青宸卻看著那男人,旁邊的錢晨眼神急需她肯定,閃著光,看向寧父的眼神都帶著亮了。
我就說嘛!
砍一刀,老祖自己會消化的。
寧青宸卻從他纏繞上來絲絲縷縷的情絲中察覺到了那一如既往的冷硬,不但對著以前的她,甚至對著老祖,對著同樣的寧家人。
都無什么溫情,只有一種鐵銹味!
但此刻他的心中,卻有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祝福。
“走吧!”
“飛的更高吧!飛到九天之上,向諸天萬界證明,你是我寧錚玄的女兒!”
那絲絲縷縷的情絲纏繞而來,隨著剛才那一刀,已經斬卻大半。
剩下的卻是無法斬去,寧青宸也不想斬卻的那些,童年記憶里,這里的總是很陰冷,但就算再陰沉的天,也曾有一絲暖陽。
再紛雜的人心,也從不缺善意的底色。
寧青宸察覺到了那些往日的溫暖對她的眷留,同樣那些罕見的,似乎是從過去延伸而來的情絲,帶著記憶里的一點暖意,也在漸漸變得陌生。
這種陌生和褪色從寧青宸回到寧家就開始。
直到方才那一刀,不斷開始斷裂!
寧青宸看到許多人看著她的眼神,陌生而充滿敬畏。
她看到一位嬸娘,年幼時寧青宸親眼見到她嫁過來。
一身紅妝之時,看到了孤身一人站在院中的小姑娘,聽著耳邊陪嫁的議論:“年少失恃,只怕命里帶煞,是個不吉之人,今日小姐大喜,且避著一些……”
“奶娘,休要如此說!”
她笑著脫下了身上的一件首飾,悄悄塞給她:“這是嬸娘給的,日后做你的嫁妝!”
“來,二叔給你帶的果兒!”
“多吃些,太瘦了!”
“青宸真可愛,若是長開了,又如你娘一般,是一個溫婉可人的大姑娘呢!”
這些溫暖,絲絲縷縷的,點亮了童年。
甚至父親手掌的余溫,都猶然留在記憶中,成為一縷暖色。
但過去不可持!
“等閑變卻故人心……”
寧青宸察覺到,那些她珍視的,甚至下意識的隱藏更多的自己,試圖挽留的情絲,一根根的斷裂,化為更加陌生的情絲纏繞上來。
她只能閉目,低聲喃喃道:“卻道故人心易變!”
最難挽留的是過去。
寧青宸睜開眼睛,回頭看向錢晨,小心翼翼承載著那些脆弱情絲的刀光,驟然又鋒銳了幾分。
她伸出手:“師兄!帶我走吧!”
錢晨驟然凝滯,抬首望著她。
昔年歸墟一別。
“師兄,我也要回家了!我家在長安,寧氏小族,最高不過一位證得陰神之果的老祖。錢師兄要是不嫌棄,可以來我家坐坐,當然,可別大開殺戒了!”
嫣然巧笑……
原來,回家,等待,駐足,這一切都是為了此刻!
他牽住了寧師妹的手,笑道:“燕師兄有他的少清,司師妹也有南晉和陶天師,師妹,除了你!師兄又能等誰呢?終南樓觀,此世之業(yè),當與師妹大道同行!”
廳外馬蹄聲急,楊文袖翻身下馬,捧著一口玉鐘,闖入廳堂。
卻見滿室皆寂,主位上的寧家老祖蕩然無蹤,自家的族叔僵硬站在那里,體表已經浮現(xiàn)一層薄霜。
發(fā)生什么事了?
楊文袖一臉茫然,左顧右盼,卻見寧原拼命給自己使眼色。
回頭才見錢晨已經來到自己面前,俯首看著那枚玉鐘……
“品質一般般,也就是個普通法寶,若是在輪回之地,師兄高低給你捶個大日金鐘助興!”
錢晨隨口笑道。
大日金鐘?
楊文袖滿頭霧水——是我想的那個大日金鐘嗎?是那個傳說中,萬妖之主東皇的大日金鐘嗎?
錢晨隨手祭起玉鐘。
如玉的鐘身懸浮在掌上,數(shù)百枚金色的銘文,刻著清心、驅邪、滌濁、聚靈、祈福的種種符箓,浮現(xiàn)在碧綠色的鐘體上,校準在大呂之上的正韻,帶著這口鐘鑄自仙漢的遺音。
隨著錢晨屈指,一彈。
楊文袖駭然抬頭,楊琚被太陰神刀斬入的瞳孔也融化一絲,才見到自己拼盡全力才能祭起,鼓蕩修為也震不了幾聲的玉鐘響起一聲徹響神州,甚至朝著四海八荒掃蕩而去的鐘聲!
“咚!”
“咚!”
一聲聲鐘聲,平復了廳堂之中,尚余驚駭?shù)膶帡顑杉易拥艿男暮?p/>
蜷縮在本命靈根長青樹下的寧氏老祖,也終于化開了一絲絕狠,酷寒宛若冥古滅絕之意的刀氣,護住了心頭的一點熱氣。
一聲聲鐘聲回蕩天地之間……
足足三十六響。
長安西宮之中,有老婦側耳傾聽,嘴角浮現(xiàn)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楊家的玉鐘?是哪位楊家子弟丹成一品,昭告天下啊?”
坊中最熱鬧的得翠樓上,五陵子弟們紛紛涌在窗頭,向著鐘聲的方向張望。
“又有人丹成一品了!莫非新一代的神州二十八字要紛紛出世了?”
“王龍象已經證道陽神,玄微太子六鎮(zhèn)北拒魔軍!上一代神州二十八字如此輝煌,下一代評比,可不能讓南晉獨占其先啊!”
“這一代第一位上品金丹,是關中人!”
有人指著那個方向高呼。
“哦!”
樓中一片喧鬧。
建康城中,牽著白鹿,行走在紫金山上的少女突然抬頭,無憂無慮的眼神已經染上了一絲哀愁。
她望向北方,聽著鐘聲,暗暗祝愿道:“錢師兄、寧師姐……你們在北方,一定要一切安好啊!”
寧氏塢堡之中,所有人都看著那輕而易舉,敲響了三十六聲玉鐘,清心、驅邪、滌濁、聚靈、祈福種種法禁在那鐘聲之中回響,讓天地為之一清的男人。
楊琚這才露出苦笑,寧家的小姑娘,丹成一品的一刀,讓他這么多年的修為都好似喂了狗。
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卻更加——
也是,若非罕世之才,怎么會被廣寒仙子……
他艱難的抬起了手,對錢晨道:“閣下帶人離去,我等自是無法阻攔,但可否留姓名?”
“錢晨!”
寧原都想幫他開口,但錢晨卻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道:“用一個你們都知道的名字……”
“隴西李氏,李爾!”
李爾!
又一位一品金丹,上一代神州二十八字未曾收錄,卻名震天下的存在。
劍伏龍象,威震建康!
“李爾!”
寧歸堯回憶到——道門別傳,經由海外歷練而回,正欲往長安左近選一福地,開宗立派!
敢情你家的道門別傳是樓觀道對吧?
經由海外歷練而回——出身同樣的一等氏族,隴西李氏你是一字不提啊!
正欲往長安左近選一福地——終南山的確離長安很近,但秦始皇也可以說:欲往長安左近選一福地,安置棺梓呢!
開宗立派!
他的腦中驟然一清,樓觀道將要重開!
自家妹子要被拉去樓觀道了!
長安左近,道門洞天所在的終南山上,太上真?zhèn)髦唬瑪?shù)十年前被滅門的樓觀道,要重建了!
寧青宸也撤去太陰神刀,笑道:“終南樓觀,寧青宸,見過諸位!”
“行走世家,大家可以叫我李爾。”錢晨也笑著回應:“但在道門,在下是樓觀道掌教,錢晨!”
楊琚猛然打了一個寒戰(zhàn),失聲道:“不可!”
寧青宸已經邁出大廳的腳步驟然回頭,卻見楊琚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在那里仿佛經受千刀萬剮的折磨。
他朝著錢晨搖頭,目光中滿是驚恐。
“李爾,你不切可和她……”
“青宸,你且退回海外吧!中土大劫將至,受不得你的折騰啊!”
寧青宸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她是萬萬不想再聽到什么‘萬古情劫’‘廣寒仙子’了!
大家不過是修習太陰斬情刀經,至情至性的女子,為何要受這等污蔑?
楊琚言辭懇切,幾乎是哀求道:“李爾,你身份特殊,身兼樓觀掌教和士族子弟兩重身份!”
“若是尋常女子,我必請家主親上終南賀之,但是萬古情劫不比其他,身份越重,因果越復雜,其遺禍更重。”
“魔劫再即,若是再以萬古情劫推波助瀾,生靈何辜?”
錢晨皺緊了眉頭。
他和寧師妹是清白的啊!為了重振樓觀,他為樓觀歷代祖師帶來如此驚才絕艷的一位女修。
乃是一片公心!
為何要遭受如此污蔑。
“別信命!孔子告訴我們,子不語怪力亂神……”
錢晨只拋下這一句話,便帶著寧青宸轉身離去。
碧眼玉龍和水精白鹿并肩向著長安,蹄聲噠噠而去。
只留下楊琚心懷恐懼,面如死灰。
“廣寒仙子……竟然是廣寒仙子!”
“是了!寧青宸去過歸墟葬地,在那里得了機緣,而李爾,不……錢晨和李爾是一個人,那么他不是……元神之尊!藏得好深!”
“他也曾去過歸墟,還有少清劍派的那位當世丹神……”
“未想這些地仙界最為俊秀的當世天驕,竟然彼此交情如此深厚?”
“廣寒仙子已入陽神,她這一刀,多半手下留情了!”
“但……一尊歷代以來,都算驚才絕艷的廣寒仙子,遇到了樓觀道未來掌教,已經是元神真仙,疑似大能轉世的李爾。”
“近古以來的萬古情劫都未有如此之奇!”
“李家多了一位元神真仙,更立道終南,道門和李家對長安的影響力必然暴漲!”
“道佛之爭……”
“李氏之謀……”
“萬古情劫……”
“還有海外的廣寒宮聞訊必至,他們還有一位好友乃是少清真?zhèn)鳎瑹挸鲞^不死神藥的燕殊,這樣的三人,這種種劫數(shù)……長安,如何能安?”
“風云變色啊!”
再想起隨著玄微太子而來,李爾的弟弟李重。
便是楊琚也只覺得紛紛亂亂,長安即將變成一口沸騰的大鼎,不知多少人要經受熬煉。
海外大名鼎鼎的廣寒仙子,隴西李氏李爾的真實身份,乃至他化名錢晨所做的那些事,即便已經傳入中土,也只在極少數(shù)人間流傳。
寧楊兩家的弟子,還停留在寧青宸丹成一品,李爾威震建康的老版本。
此時已經興奮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難怪姑姑騎著一只白鹿……”寧原眉飛色舞,指手畫腳:“那李爾也有一只白鹿,他就是騎著那一只白鹿一路順著大江進入建康的。儼然就是一對白鹿啊!”
“據(jù)說南晉的傾城公主也有幾只白鹿……是不是?”
“姑姑能自歸墟回來,就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剛剛那一刀你們看見了嗎?一定是大神通的雛形,就是不知是哪一種大神通。”
“我見我家叔祖眉毛掛冰,應該是一門冰法神通,許是冰魄寒光!”一位楊家子弟也加入了進來,興致勃勃,完全沒有芥蒂,沒看寧家老祖都被砍了一刀嗎?
說明寧青宸處事公道啊!
一人一刀,不因誹謗而遷怒,也不因親近而袒護,太公平了!
還有人提起樓觀道。
“自樓觀道莫名遭劫,李爾被掠走以來,已有數(shù)十年!這樁道門真?zhèn)鳎祥T庭終于到了重光之際!此番李爾入長安,必然掀起風云動,樓觀重光,也定然大開門庭,重收弟子。”
“你看寧姑姑是被拉入樓觀道了!你說我現(xiàn)在趕去長安,還有機會嗎?”
“你想得倒美!”
楊家子弟笑道:“樓觀重開,首先要由太上道諸多道統(tǒng)前來恭賀,認可這位新掌教繼承了樓觀道統(tǒng),然后便要將自家收下,與樓觀有關的道統(tǒng),弟子,送入樓觀道門庭,讓他們拜在新掌教門下,以助樓觀重光!”
“這是道門同氣連枝,守望相助的道理。”
“這些年太上道親近宗門不知道培養(yǎng)了多少繼承部分樓觀道經文道統(tǒng)的優(yōu)秀弟子,頃刻間便能支撐起樓觀門庭!”
寧原搖頭道:“我看不見得!”
“哦?為何?”
“那李爾師叔……”他毫不客氣的攀附上了高枝:“一看就是那種說一不二,傲氣十足的人,這樣的人豈會容忍其他門戶往他這里塞人?”
“便是同氣連枝,只怕也不許!”
“而且我姑姑丹成一品,才被邀去一并重開樓觀,若是李爾師叔認識的這般人物再多些,哪需他人相助!”
楊家,寧家的子弟紛紛點頭,思忖了起來。
寧原已經下定決心,明日就偷偷騎著踏風青驄馬前往長安,投奔姑父去!
曹玄微領著百名禁軍親衛(wèi),同騎著白鹿的李重并肩而行,看著前方隱隱顯露,在秦嶺和黃河之間夾著的雄關,一撥馬頭,停了下來。
“不遠就是潼關了!”
“此番入關之后,直入長安拜見父皇,李重!你功勞莫大,但就怕有小人從中作梗,近日長安之中親近于我的士人紛紛來信,言說如今朝堂暗流涌動。”
“我們要做好受些委屈的準備!”
旁邊的親衛(wèi)隊長不忿道:“都是朝中想害太子的小人作祟,要我說六鎮(zhèn)弟兄都服太子,我們留在洛陽算了!東頭一個帝,西頭一個帝,二帝并舉,也不用等陛下歸天了!”
曹玄微冷哼一聲,他才閉嘴。
李重暗暗為他頭疼——曹玄微帶的親衛(wèi)有沒有整塑,影響六鎮(zhèn)不知道,但六鎮(zhèn)兵家算是狠狠地影響了他們。
原來多拘謹?shù)囊粋€人,稱長安言必朝廷,拱手就是陛下,稱呼朝中高官更是一口一個大人。
現(xiàn)在呢?
跟在曹玄微身邊的人老太監(jiān)一口一個太子,一口一個我大魏,連起來就是太子繼承大魏(大位),搞得人心紛亂,入了長安必不得太平。
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軍心可用吧!
“師尊來信和我說,佛門之中也有些人不欲我繼承大統(tǒng)!他也勸我退下太子之位,參修佛法,日后證道元神,極樂圣境都有我一樁果位,反而留在太子之位上,可能遭遇不測之危!”
“但人生在世,豈能只顧自己?”
“既有了掌握天下的機緣,又豈能對大魏百姓無動于衷?我欲效仿麟祖,身擔天下之責,繼往開來,為大魏開辟盛世。”
“為天下萬民延續(xù)富足!”
曹玄微驅馬向著潼關而去,訴說心聲:“重哥兒,若非你,我可能走不出六鎮(zhèn)!希望我們不要辜負這大好時光,一逞胸中意氣,為萬世開太平!”
一行人雁行奔走,直往黃河邊上,鐵城一般的雄關而去!
長安劇情的鋪墊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樓觀重開,長安風云的情節(jié)。
從今天開始,恢復每天一更五千字左右。
因為要做火車,今天就提前更新了。
明天應該是晚上更新,具體啥時候,看我什么時候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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