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修學(xué)院僧開始 第241章、古廟往事(下)

那諸多詭韻便抬著頭口和車輦碎片，將其抬到了無盡白塔寺的上方，陸峰便見的外面的詭韻直接將那深湖之中的古物帶了出來之后，心頭之上，忽而有了一陣悸動(dòng)！

那頭口看上去也無有多大，最多便是一只青驢，更大便是一只健騾了，它已經(jīng)死去許多年月，止剩下來了尸骸，但便是這頭口的尸骸之上，詭韻和佛息交織在一起，恰如此刻此時(shí)的密法域之性狀！

“便是誤了你也！”

陸峰忽而悲從中來，望著天上的這頭口，無知無覺之間，他的眼角，竟然就此流下來了一滴眼淚。

陸峰止覺得自己眼前略微有些閃回，止覺得過去現(xiàn)在在他的眼中不住的流轉(zhuǎn)。

竟然有些失神！

人皮古卷無有發(fā)燙發(fā)熱，這便說明這便不是在蠱惑他的心神，止此中悲韻，令人不可自拔，一種悲意，落于心頭，更感悲愴！

于此情形之中，他胸口的那《密法域游記》之書，亦有所感，忽而落在了地上，無有風(fēng)助，亦開始逐頁翻動(dòng)起來。

止陸峰無有想到的是，此書籍在翻動(dòng)的過程之中，竟然變得越來越厚重起來，書頁便如自我繁殖，越來越多，其中還有插畫，應(yīng)是密法域老僧親手所畫之物，粗看起來，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止現(xiàn)在，陸峰無有在意這些，淚眼婆娑之間，陸峰忽而心有所感，他捻動(dòng)自己的“嘎巴拉念珠”，長聲而曰：

“那謨薄伽伐帝，

啼曬路迦，

缽啰底毗失瑟咤，

那頞地瑟恥帝，

摩賀慕底，

娑婆訶。”

聲有高低，音有長短，金色慈悲韻如枝蔓落于地上，從上而下觀之，陸峰站立之姿態(tài)，便如一殊勝無比之種子字，在他身邊，便是一個(gè)“○”，在“○”之中，梵文如游魚，如蝌蚪，如活蛇，金燦燦的咒文糾纏在一起，如一面漣漣水鏡，不住游曳。

游曳之中，經(jīng)輪自起，性魂自升！此中無是陸峰之修為功德，陸峰便覺那后山之中，沉寂諸多年的后山，忽而火焰四起，甚至于那化作巨蟒的密咒，亦圓潤的融入了他之真性本器之中！陸峰便已不知自己到達(dá)何種境地，便只覺得遠(yuǎn)處之斗法忽而之間，也無得如此厲害緊張，便也只是偶爾大鬧一樣。

甚至于他心中起了一層大忿怒！這般忿怒無是對(duì)“命主呼圖克圖”，亦或者是“明理長老”，他的大忿怒直指主持尊者本尊，直指主持尊者上面殊勝的“寶帳怙主”！

那如黃金澆灌，曾經(jīng)代表王朝氣運(yùn)，甚至于勾連無數(shù)王朝壇城的“寶帳怙主”，此刻便一腳踏在了“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肩膀上，便是在這位黃金的“寶帳怙主”的身后，黃金從虛空之中澆筑而來，化作了一座又一座的本尊壇城，如同密法域的山一樣，山上有山，山外有山，重重疊疊，永無止盡，亦是這樣的“寶帳怙主”本尊，止用了一腳，便將“命主呼圖克圖太師”腳踏的無得抬頭再看！

腳踏的“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便心中都產(chǎn)生了恐懼，他無可得知這些年真性殘破的呼圖克圖到底是從何處補(bǔ)充得如此殊勝的“寶帳怙主”傳承！便是不同寺廟，不同法脈，流傳下來的“寶帳怙主”，他們之中亦有大不同，“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來歷本來便十分之不凡和罕見，可是便是他亦無從得知，主持尊者這一脈的“寶帳怙主”的傳承，到底是從哪一處得來的！

他竟然無一點(diǎn)風(fēng)聲得知！

并且便是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亦察覺得到，阿夏達(dá)畔呼圖克圖他在轉(zhuǎn)世輪回之間，無止是留下來了自己的一部分真性，看他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應(yīng)是將自己以前散落下來的“真如”亦都帶出來了一些，否則的話，他是無法這般模樣。

并且“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亦無是止受到了這樣一層傷害，旁邊的明理長老，更是將所有之咒力都?jí)涸诹撕魣D克圖太師身上，明理長老身上，“撲簌簌”落下來的皮肉，骨頭，現(xiàn)在亦都回復(fù)在了他的身上，將他體內(nèi)的手臂遮住。

止明理長老此刻極其的虛弱，看起來真的完全無有了什么力氣來，主持尊者雙目瞳光之中，盡皆金光，掃視著“明理長老”，那巨大的金黃色“寶帳怙主”忽而抽出了自己的金剛鉞，揮舞下來，便是要斬?cái)嗔恕懊骼黹L老”——準(zhǔn)確的說便是明理長老代表著的“明主（命主）大王”和“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之間的根本之所在！

便是這一次斬?cái)啵銛財(cái)嗔恕盎怼薄氨疚摇敝艚^！自此之后，“明主大王”便是“明主大王”，“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便是“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便是數(shù)百年的計(jì)劃和積聚，便在這一天，這一晚上，想要結(jié)束！

止便是在這個(gè)時(shí)候。

山下的陀羅尼經(jīng)傳了上來，三人斗法的所有咒力，忽而停止，便是主持尊者，亦都停下來了所有的動(dòng)作，他止踐踏住自己的佛敵，但是目光，卻從山上望到了山下，從層層的碉房和法幡之中，望到了下面的那僧人身上。

明理長老亦回頭，他看著永真，目光之中之表情，十分復(fù)雜。

他抽身回去，壓制“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咒力，削減一層，主持尊者卻無有在意這件事情，他止盯著山下的這個(gè)僧人看，說道：“永——真——？！

無有想到啊無有想到，最后竟是輸在了這般情形之上，這許多手段，明理，便是你在遮掩罷？

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卻無有看到，這便像是我生了牛犢子，卻無有看到其中最大的一個(gè)——便是其中無有蹊蹺，我便是不相信的。

明理，你到底要做些甚么呢？伱如此違逆你的上師，明理，你……”

止他話語無有說完，明理那死氣沉沉的眼神便落在了主持尊者的身上，主持尊者和他對(duì)視了一眼，忽而心中一涼。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對(duì)著明理說道：“你無有違逆你的上師。”

明理長老說道：“是啊，我的上師，我從無違逆過上師之一二，無上師說甚么，我便都得依從！我像上師布施了一切，上師，明理無有絲毫私心，明理之所有一切，便都是為了上師。”

說完了這些，他便拜下，拜倒在了主持尊者面前，主持尊者看著這樣的明理上師，忽而之間便明白了甚么，他便無有說出什么話語來，止能閉嘴，止能無言無語。

千言萬語，都不須說出來，也無是累了，便是說甚么都無有用處，百年積累，一朝所出，言語無用了。

“呵……”

一字勝千言，他站著，“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亦無有言語，他就站在這高處順耳聽，便聽到了山下永真僧的經(jīng)文從山下傳出來，經(jīng)文的聲音便如同掛在了浮屠塔上的“銅鈴”，聲音洪亮而清晰，主持尊者輕聲說道：“明理，這是最勝佛頂陀羅尼凈除業(yè)障咒經(jīng)，你且聽聞，我也與你念上一段，超度了今日在廟子里面圓寂的上師。”

他便隨著陸峰一起念了起來，便是：“佛告天帝，我此清凈諸趣最勝佛頂陀羅尼咒，能凈除一切罪業(yè)等障能凈除一切三惡道苦。

此陀羅尼咒，八十八俱胝殑伽沙諸佛同共宣說，嚴(yán)記守護(hù)隨喜贊嘆，一切如來所共印可，能凈除一切眾生十惡罪故，能救一切地獄畜生餓鬼閻羅趣故。

聞我說是陀羅尼名者，惡報(bào)消滅便得解脫。

永離一切苦難，永離一切畜生閻摩羅趣，乃至阿素洛藥叉羅剎娑布單那迦吒布單那阿波沙摩羅如是等趣，悉得解脫。”

如此法咒之下，廟子里面死去的上師，亦真的無有化作厲詭，便是一陣陣的佛韻撫慰之下，那還殘留下來的厲詭俱都縮殼在了陰暗之處，完全無敢出現(xiàn)于地面之上，此刻的無盡白塔寺廟子之中，至少便有兩位或者是三位“呼圖克圖”所在，此刻的無盡白塔寺，便是真正的佛土。

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主持尊者反而是心平氣和，再無有一絲的焦慮和焦躁之情，應(yīng)事情已經(jīng)了了，既到了這里，便是他差了一招，在廟子里面的敵人和已經(jīng)出去，不知道脫困的敵人，那完全是兩種情形。

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一些前因后果，雖然諸多之念頭和想法，還有他作為本寺廟之主持法尊，呼圖克圖的諸般記憶，都隨著真如的破損，無有兜住，一起流逝在了轉(zhuǎn)世輪回之中，導(dǎo)致他已經(jīng)有諸多事情記不得了。

但是他有一位大敵這件事情，他還是無有忘記，應(yīng)在他的身上，便是那傷勢，就是這位大敵造成，止到了如今，這位大敵真正到了他的面前和身邊的時(shí)候，主持尊者反而平靜了，應(yīng)他知道，這可能便是他和這位大敵了卻因果的時(shí)間了，哪怕自己棋差一招，也應(yīng)如此。

經(jīng)文如同給神靈的煙供一般，逐漸在青天之上消散，周圍盡皆都安寧了下來，便是一陣叫人忍不住想要尿急和心悸的死寂，在場還有意識(shí)的諸位，便隨著經(jīng)文念罷，看向了天穹之上的那頭口的尸骨。

這經(jīng)文便是念給了這尸骨的，是有人在超度這頭口尸骨，主持尊者順應(yīng)而為之因他知道這一切都無有意義，他若是勝了，可能還有繼續(xù)轉(zhuǎn)世和修補(bǔ)真如的機(jī)會(huì)，融合為“一”，為“本源”，為“真性”。

可是他若是無有了，那萬般皆空。

——起碼對(duì)于他而言，萬般皆空。

“佛敵！”

主持尊者腳踏“命主呼圖克圖太師”，對(duì)著山下的“永真”說道，那想要包裹住蓮花浮屠的人皮厲詭，此刻也回到了主持尊者的身上，卻披在了主持尊者頭上那金黃色“寶帳怙主”的身上。

更顯顏色！

佛敵這個(gè)詞語，既可以如密法域一樣的寬泛，亦可以和廟子一樣的狹窄。和佛法作對(duì)的，便是佛敵，和佛僧作對(duì)的，亦可以是佛敵，部派之間的爭斗，并不比僧人和“巫教神巫”之間的對(duì)抗要舒緩，甚至于可能要更加激烈，理念之爭，便如水火，所以主持尊者已然想不起來他和這位大敵——這位大敵應(yīng)也是一位僧，是如何起了爭執(zhí)，以至于如此的不死不休，可是他認(rèn)為，二人應(yīng)是根本之爭，是理念之別！

此種爭論，無有舒緩可能。

所以，他對(duì)面“永真”，口稱“佛敵”，便是要斗法起來，將所有的一切，都做一個(gè)決斷。

陸峰看著山上的主持尊者，他也無有回應(yīng)主持尊者，應(yīng)他忽而感知，這并非他和主持尊者之爭斗，他如有所感，再度看向了天上的那頭口尸骸，便見的那頭口尸骸之上，血肉如同線條一樣瘋長，長成了一顆心臟，在這頭口尸骸之中，不斷地蠕動(dòng)！

“咚！”

“咚！”

“咚！”

每一下跳動(dòng)，便如同千絲萬縷的血肉從尸骸之中長出來，隨之而出的是被排擠出來的主持尊者的佛韻和念頭，便亦在此時(shí)，陸峰的如來藏之中，光明遍生，一尊由光明而組成之老僧，從陸峰的身體之中走了出來，如從光中生。

陸峰再度心有所感，他雙手合十，面對(duì)這位老僧，禮拜這位老僧——他是陸峰的“本尊上師”，亦是《密法域游記》的作者，傳了他“不動(dòng)明王修法”，落于陸峰的如來藏之中。

亦是主持尊者一直在等待的佛敵。

老僧。

阿康！

老僧阿康面容很和藹，無什么肉牽掛在上面，但是無有肉的面龐卻看上去并不艱難刻薄，他的身上有一種很淡然的疏離出塵之感，身上穿著一件僧衣，無有戴毗盧帽子，脖子上，手上，倒是掛著不止一串念珠，無有一絲頭發(fā)，光溜溜的很滑溜——自然，也無有戒疤，他手中有一百零八佛頭念珠，垂窕下來，身上的金光逐漸消失，化作了一個(gè)“活人”，他將陸峰從地上拉了起來，說道：“起來吧，永真，無用跪我，我為有情眾，你跪天地，便如拜我，拜我，自如參拜天地眾生。”

說完了這里，他在山下，抬頭望著山上，雙手合十說道：“久未得見，阿夏達(dá)畔呼圖克圖近來可好？”

主持尊者看著老僧阿康，說道：“阿康，這話你卻錯(cuò)了，我是阿夏達(dá)畔呼圖克圖，阿夏達(dá)畔呼圖克圖卻不是我——你應(yīng)知道，是你將我的真如真性打碎，你現(xiàn)在也應(yīng)知道，我已非完整之軀！

何故以此言語來羞辱于我？

阿康，難道你便覺得，這般我會(huì)心浮氣躁么？”

老僧阿康緩緩而言：“主持，你已心浮氣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