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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280章 張網以待,再謀新局
耿煊尋到宋明燭與鐵狼二人,跟他們通報了自己的發現。
兩人都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太過緊張。
宋明燭當即表示:
“我這就安排人去探察。”
耿煊卻搖頭道:“不用。”
宋明燭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耿煊道:“等他們自己過來。”
宋明燭恍然,想了想,道:“那我讓大家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耿煊卻抬手止住了宋明燭,仔細想了想,道:
“做準備是有必要的,但這些大家在暗中進行就好。
……另外,再找一些常年在野狼峽經營廝混的,讓他們繼續以往的營生。”
聽了這安排,宋明燭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但又不能完全確認,道:“您的意思是?”
“讓野狼峽恢復到昨天以前的樣子……我想,他們遠道而來,對于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是不清楚的。
只要不讓他們發現明顯的異常,他們也絕不可能想到,現在整個野狼峽都已為我們黑風團所有。
……你說,到時候會發生什么?”
“他們一定會進入野狼峽。”宋明燭輕聲道。
無論那些馬隊是什么來歷,什么目的,經過長途跋涉之后,進入野狼峽補充物資和飲水,都是必須的。
而只要野狼峽能在表面上恢復到昨日以前的模樣,也沒有人會想到,短短一夜過去,野狼峽已經被一個勢力牢牢掌控。
里面的所有人,只要是活著的,也全都成為了這個勢力的一份子。
想到對方就這么無所顧忌,大大方方的進入野狼峽內,宋明燭設身處地,將自己代入對方的處境,莫名感覺背脊發涼。
不過,他心中卻莫名感覺更加興奮了。
他忙沖耿煊拱手道:“團長,我知道如何做了。”
“去吧。”耿煊頷首。
宋明燭領命,匆匆而去。
鐵狼也準備離去,他已隱隱有種感覺,若不努力表現,自己在黑風團的影響力將迅速被以宋明燭為首的“野狼系”壓過去。
隨著向錦秀這個前野狼寨二當家晉入煉髓巔峰之后,這種趨勢還會更加明顯。
耿煊卻在他準備離去之前,開口將他留了下來,“這事讓他去應對即可,你陪我聊聊。”
“……是。”鐵狼怔了一下,便趕緊應道。
沒一會兒,兩人便已坐進了一間視野開闊的茶肆之中。
在這個位置,野狼峽東側以及南側的入口通道,都輕易可見。
“其他七處沙匪交易聚集之地的情況,你都給我說說吧。”耿煊對鐵狼道。
被單獨留下來,鐵狼心中還有些不明所以。
聽了耿煊的話之后,稍稍愣了一下,這才忙點頭道:“好的……”
而就在耿煊領著鐵狼來到茶肆,聽他講述其他七處“糞坑”情況的時候,野狼峽也正在快速“醒來”。
原本只有零星的黑風團小隊帶著一頭頭沙狼在一間間屋舍中進出。
隨著宋明燭的布置通過層層傳遞,散遍野狼峽的每一個角落,一支支小隊從各處安歇的屋舍中走出。
那些本來就在野狼峽經營的,領著小隊其他成員,快速返回原來的店鋪屋舍。
該開張的開張,該營業的營業。
那些來野狼峽辦事的,銷贓的,或者是從其他商路節點趕出來,來此避難的,也都按照最適合他們的方式,融入到野狼峽各處。
或是住店,或是尋地方吃飯,或是在一個個店鋪中進出,或是在街上閑逛……
一開始,大家或許是還沒有找到狀態,一舉一動,都顯得有些做作生澀。
可隨著大家逐漸找到正確的“玩法”,一個個全都進入到本色演出的狀態。
簡直達到了人均影帝的水準。
也有實在沒有這方面天分的,在經過各小隊的自查,以及相互審核之后,全都被從街道、店鋪、酒樓、茶肆這些一線“舞臺”踢開,讓他們去那些不會有人看見的房間內待著。
靜等后續指令。
這也不是問題,正常狀態下,本來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出現在外面。
正常情況下,三四千人的野狼峽,能有一兩千人在外面游走閑逛,就已經很熱鬧了。
若是全部出現在外面,反而不合理。
耳聽著鐵狼的講述,眼看著迅速“醒”來的野狼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個活靈活現的大舞臺,耿煊也覺有趣。
即便他以找茬的眼光去挑剔,等到大家完全適應了自己的角色,也很難看出明顯的破綻來。
耿煊覺得,若是自己沒有圓滿境的相心術,也沒有直視人體散發出的“波紋”的能力,在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前提下,他也很難看穿這里的蹊蹺。
就在這時,原本冷清空蕩的茶肆,也已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一樓已經三三兩兩坐了不少人,經營茶肆的東家在柜臺后坐鎮,幾個煉皮境的小廝提著茶壺在店中往來穿梭。
而在茶肆二樓的入口處,還有幾個人站在那里逡巡不前。
卻是看到了耿煊與鐵狼二人,欲進不敢進,想退不能退。
耿煊見狀,對他們直接道:“不用管我們,將我們當成尋常客人就好。”
神色緊張的幾人立刻輕松下來,趕緊去尋其他臨窗的位置坐下。
有的獨自一人,有的三三兩兩,看上去非常隨意。
就在他們坐好后不久,幾名小廝便提著杯盞茶壺跟了上來。
那有著煉髓初期修為的茶肆東家更是親自提著一壺來到耿煊鐵狼二人所在的位置旁,恭敬的給他們沖上熱茶。
看著他必恭必敬的模樣,耿煊忍不住道:
“讓你舍了這安穩的基業,加入黑風團,最終很可能將命都搭進去,會不會有些不甘心啊?”
茶肆東家怔了一下,那正在給杯中續水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平滑的水線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但他很快就恢復過來,感激道:
“怎么會,本來以我的潛質,煉髓初期便已是我能夠到的極限,再無進步的可能。
……要是還能繼續進步,誰愿意要這樣的安穩?
不過是前進無路,不得已的平庸茍且罷了。
我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團長卻給了我新的希望,我感激您都還來不及,哪可能有什么不甘?!”
耿煊看著情真意切的茶肆東家,眨了眨眼,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起來。
即便是在他的眼中,也看不出絲毫虛假。
這番言辭,似乎真的發自肺腑。
從外在談吐,到情緒變化,到“波紋”頻率,都沒有任何破綻。
耿煊忍不住想,這么徹底的轉變,到底是此人真心如此想。
還是在生死逼迫下,此人在短短一夜的時間,從精神層面對其自身進行了徹底的自我矯正,完全變成了符合他這個可以直視人心的、黑風團長希望的模樣?
“可能兼而有之吧。”最后,耿煊心中如此判斷。
待茶水沖泡好之后,茶肆東家輕輕一禮之后,便提著茶壺返回一樓去了。
鐵狼繼續他的講述。
已將另七處“糞坑”的大略情況了解得差不多的耿煊,示意鐵狼暫停。
道:“它們各自都大概處在什么位置,給我標記一下。”
“是。”
鐵狼應了一聲,手指蘸著杯中茶水,直接便在桌上畫了兩個緊挨在一起的、形狀有些不規則的方形。
一邊畫,嘴上一邊講解。
“……玄州東西長四千余里,南北過三千里……以玄青海為界,西邊的幽州比玄州更大,東西超過五千里,南北超過四千里。
相較于其他幾州,玄幽二州都是出了名的貧瘠。
具體的這兩州之內,也呈現出一些明顯的規律。
越是往北,氣候越冷,越是往西,便越缺水。
所以,別看這兩州幅員極廣,但真正有較多人口聚集之地,相對卻都比較集中。
而無論是董觀,還是沙匪,最終都是要靠這些人才能吃上飯。”
“……無論玄州還是幽州,以沆河為界,往北千里之內,人口最為繁盛密集,董觀的力量在這范圍內也最為強大。
這范圍內的每一個沙民聚落,異族部落,商路節點,全都在他的直接掌控之下。
大多都建有玄幽鐵騎的屯駐點,就近取食,就近監護。
即便如滴翠灘這種比較特殊的商路節點,沒有直接的玄幽鐵騎屯駐,他也可以在半天之內從從周邊調動力量予以徹底的掌控。
在這范圍內,小股沙匪搞點小偷小摸之類的也就罷了,可若如野狼寨這種規模的沙匪敢在這范圍內大肆的攻擊劫掠,必將迎來董觀的鐵拳鎮壓。
兩州沙匪與董觀之間,能在最近十幾年內維持住這相對平穩的局面,便是所有沙匪都恪守著這樣的底線。
沒人去觸碰董觀的逆鱗。
……沆河以北千里之外,繼續往北,生息之地更小,數量也更少,沙民聚落漸少,異族部落漸多。
玄幽鐵騎的屯駐點也再不如南邊那般多,甚至干脆沒有。
……因為這些原因,沆河以北千里,到兩千里范圍內,是沙匪活動最密集的區域。
再往北,路途太遠,收益太少,不僅董觀放棄了直接的掌控,就連沙匪也很少在那里活動,只有一個個異族部落在那些地方掙扎求存。”
鐵狼并沒有直接點出其他七處“糞坑”所在方位,而是在兩個挨在一起的、不規則的方形上劃了三條橫線。
最下方一條橫線代表沆河。
居中一條橫線代表沆河以北千里之界。
在這兩條線的范圍內,是玄幽二州最富庶,人口最密集,也是董觀最看重,用心最多,統治秩序建立得最穩固的區域。
最上一條線,便是沆河以北兩千里之界。
與千里之界之間的區域,便是玄幽二州的“過渡區域”,也是沙匪活動最活躍的區域。
且越往北,董觀的直接力量便越少,越弱,沙匪的活動便越多,越強。
而在第三條線上方,也就是沆河以北兩千里之外的區域,因為過于貧瘠,不僅董觀看不上,連沙匪都不怎么喜歡去,只有異族部落在那里安穩生息。
因為董觀和沙匪都看不上,從自然條件上來說,玄幽二州最為貧瘠苦寒之地,反倒成了異族的樂土。
鐵狼手指蘸著茶水,三言兩語,便將玄幽二州的局面給耿煊清晰的勾勒了出來。
此前,耿煊也聽扎絡講了不少玄幽二州的“故事”,可因為扎絡本人沒有提煉歸納的能力,反倒沒有鐵狼幾句話的歸納來得精準明確。
在劃了三條貫穿二州、東西走向的長線之后,鐵狼頓了頓,又蘸了些茶水在手上。
在桌上代表玄州的不規則方形的東側,又劃了一條南北走向的豎線。
“玄州以東與旻州接壤,自董觀執掌二州以來,雖然沒有與旻州發生較大規模的沖突。
但為了不讓玄幽鐵騎在安逸中廢掉,利刃生銹,也是為了去旻州境內打草谷,或許一些物資補給,小規模的碰撞摩擦常年不斷。
雖然絕大多數時候,旻州都是被動守御,但偶爾也會主動攻入玄州境內。
而且,有時候為了獲取充足的補給,玄幽鐵騎可是不管什么內外的,便是在玄州境內,也照樣劫掠。”
“便是如野狼寨這種大團,若是不小心闖進玄幽鐵騎的視野之內,跑又跑不過,打又打不過,也只能束手待斃。
便是死了之后,也不得安寧,大概率會被腌制成用于救急的軍糧。
……因為這些原因,玄州東界千里之內,是沙匪們默認的禁區。”
說著,鐵狼又用手指在幽州居中偏西的位置劃了一條貫穿南北的豎線。
嘴上一邊講解道:“……幽州面積雖然較玄州更大,但貧瘠程度卻也在玄州之上。
若以玄青海為東界,往西三千里左右,便是各種人類活動的極限。
再往西,便是出了名的死亡沙漠。
其范圍之大,可能比整個元州都還要更大,沒有任何人跡存在。”
就這般,經過鐵狼手指幾下看似隨意的劃拉,原本看似遍布玄幽二州的沙匪群體,便被“約束”在了一條范圍狹長的區域。
南北千里,東西五六千里。
而因為如野狼峽這種所在的特殊性,只會存在于這片區域之內。
且不會過于靠北,也不會過于靠南。
玄州東界千里之內是沙匪禁區,那這種所在距離就只會更遠。
幽州西側,也是同樣的道理。
鐵狼再次伸指蘸水,先在玄州靠西界的位置點下一個小小的水點,道:“這里是野狼峽。”
“往東偏南七百里左右,是‘激流洞’,再往東九百多里,是‘金葉崖’。
再往東近八百里,是‘白鶴灘’,也是玄州最東側的沙匪集散之地。”
說著,鐵狼便再次將手指探入杯中,準備繼續將幽州境內的四處所在也給點出來。
耿煊卻開口道:“等等。”
鐵狼停下了即將點出的手指,看向耿煊。
耿煊看向最東側的那個小小的水點,道:“這‘白鶴灘’距離野狼峽是兩千……四百多里,對吧?”
鐵狼輕輕搖頭,道:“若是不經‘激流洞’與‘金葉崖’,徑直去‘白鶴灘’,少了南北曲折,應該會少三四百里。”
耿煊點頭,眼睛盯著這滴代表了“白鶴灘”,直線距離大約在兩千里之外的水點又看了一陣。
而后目光移動,看向幽州方向,道:“這邊呢?”
鐵狼又一邊介紹,一邊將幽州境內的四處沙匪集散地給相繼點了出來。
“……這是‘魚鱗塢’,也是幽州最西側的沙匪集散之地。”
待鐵狼一一講解完畢,耿煊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距離野狼峽大概有多遠?”
“兩千六百里左右。”
耿煊輕輕點頭,看著桌上那一條條水線,一個個水點,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道:
“按照你的預測,董觀的玄幽鐵騎會在正月初五到初八這幾天,出現在八處所在,對吧?”
“是。”
“那你覺得,這些玄幽鐵騎,都是哪里來的?”耿煊又問。
耿煊已經知道,董觀麾下的玄幽鐵騎,遍布玄幽二州,擔當起他掌控二州“神經網絡”的重任。
可若用“放大鏡”將玄幽鐵騎放大細分,還能分出更多不同。
首先,便是常駐在蒼嵐山、赤鏃原這些核心重地,也是董觀行宮所在的玄幽鐵騎。
這是最精銳,對董觀最忠誠,同時也最得董觀信任。
或者說,只有在滿足了這些條件之后的玄幽鐵騎,才能獲得這樣的殊榮。
其次,就是常年從玄幽二州各地抽調、遴選、輪替去玄州東界,與旻州對峙的玄幽鐵騎。
雖然大規模戰事沒有,但小規模沖突卻從來不曾斷過。
實戰經驗非常豐富。
而且,常年的打草谷,以人為食,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才是董觀麾下最兇的力量。
再就是環玄青海沿岸,以及以各個商路節點為跳板,充當著信息傳遞往來重任的玄幽鐵騎。
最后就是分散屯駐在各個聚落、部族附近,就近取食。
從數量上來說,這些玄幽鐵騎才是最多的。
可在董觀麾下所有玄幽鐵騎中,這些玄幽鐵騎的個體素質卻也是最平庸的。
換句話說,那些不平庸的,早就從這些地方抽調離開了。
只有那些各方面都表現平庸的,才會得到這種常年與一個個聚落部族為鄰,并通過壓榨他們養活自身的“重任”。
面對耿煊的詢問,鐵狼想了想,蘸水的手指指向桌上每個沙匪集散地以南的區域,道:
“雖然玄幽鐵騎內部究竟如何調動,我不得而知,也不敢去打聽。
但我敢斷言,這些玄幽鐵騎都是各處集散地以南,從那些聚落、部族周邊的屯駐點集結而來。”
雖然耿煊心中已經傾向于認同這個推斷,但還是抬杠道:
“就不能是從蒼嵐山、赤鏃原這些地方,亦或者靠近旻州的前線抽調而來?”
鐵狼搖頭道:
“不可能,因為玄幽鐵騎的消耗太大,且事關董觀對玄幽二州的根基。
每一次調動,都是非常慎重的。
這些分散在各處屯駐點的玄幽鐵騎,本來就有集結起來的需求。
加之他們距離這些沙匪集散地也最近,是最適合派去做此事的力量。”
“若是從別處抽調玄幽鐵騎去做這事,不僅路途更遠,耗時更久,還會造成極大的、原本可以避免掉的巨大消耗。”
“現在,董觀恨不得一顆玄幽丹都掰成兩半用,怎么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再一個,這些從各地屯駐點集結起來的玄幽鐵騎。
在所有玄幽鐵騎中,不僅個體素質最差,還缺乏大規模實戰的經驗。
趁著最后的機會,以這些沙匪的為假想敵,稍稍磨礪一番,也是有些益處的。”
耿煊輕輕點頭,認可了鐵狼的分析。
他看著鐵狼,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盤算。
“這邊的情況已基本穩定了下來,我打算去另幾處重復在野狼峽的操作……帶你一起。”
心中猜測終于變成真實,鐵狼心中震動。
卻還不待他回應,也不等耿煊繼續這個話題,兩人的視線便都向野狼峽東側通道方向看去。
“來了,來了。”旁邊一桌,有人在興奮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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