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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854章 借刀殺人,彩衣娛親
楊家的大門倒在一旁,大門后,一個手持木棍子的護衛(wèi)中刀趴在地上慘叫。
仆役們在亂跑,一邊跑一邊尖叫。
“鬧什么?”
正想去教導(dǎo)幾個弟子的黎寧聞聲而來,剛想呵斥,卻見到了蔣慶之。
蔣慶之叼著藥煙走進大門,看了一眼,“都是民脂民膏。”
胡宗憲笑道:“伯爺今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你是……”黎寧看著蔣慶之覺得有些眼熟。
是什么時候見過來著?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那是在獻俘儀式上見過此人。
當時這個年輕人就站在嘉靖帝身邊,和君臣的震撼之色不同,年輕人神色從容,給黎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人是誰?
當時黎寧還猜測了一番,以為是某位皇子。
此刻他知道自己猜錯了。
“黎先生,是誰在鬧騰?”
楊江來了。
他走出拐角處,就見自家西席突然跪下,“見過伯爺,伯爺,那事兒……老夫不知情,老夫發(fā)誓,那事東翁從未和老夫商議過,是他一人所為。求伯爺……寬恕。”
楊江止步,身體一震,“你是……”
蔣慶之抬眸,“楊江?”
“蔣慶之!”楊江轉(zhuǎn)身就跑。
蔣慶之沒動,身邊人也沒動。
“蠢貨!”孫不同冷笑。
楊江一路狂奔,到了后門,開門,沖出去……動作一氣呵成。
敏捷的不像話。
但他隨即止步。
后門是個狹窄的小巷子,此刻兩頭都有人堵著,左邊的是個番人,深目高鼻,膚色白。
“跑啊!”
波爾笑吟吟的道:“怎么不跑了?”
楊江絕望回頭。
孫不同施施然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不遠處。
“老夫和你們拼了!”
楊江沖了過去。
晚些,波爾拖死狗般的把楊江拖到了蔣慶之身前。
“伯爺!”波爾說。“此人便是楊江。”
“動機!”蔣慶之問。
楊江抬頭慘笑,“楊家五代人都靠著那些田地為生,時代耕讀并無惡行。你蔣慶之一出手卻要斷了楊家的生路。須知斷人生路如殺人父母。既然不死不休,那老夫出手可有錯?成王敗寇罷了。老夫認了。”
“是條漢子!”蔣慶之贊道,隨即吩咐,“給這位好漢子用刑,本伯今日倒想看看好漢子熬刑的豪氣。”
“我來!”孫重樓大喜,搶在眾人之前一把拽起楊江。
胡宗憲叫來莫展,低聲吩咐。“把消息放出去,另外令人去京城報信,讓徐渭盯著朝中,看看直廬那幾位作何應(yīng)對。”
“是!”
莫展安排了一個穩(wěn)重的護衛(wèi)回京,交代完畢后回來,孫重樓正在用刑,那簡單粗暴的手段讓莫展不禁搖頭嘆息。他過去尋到了胡宗憲,低聲道:“伯爺這是故作姿態(tài)?”
胡宗憲點頭,“新安巷被人打了臉,自然要報復(fù)。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讓外界看看伯爺對反對者的態(tài)度。”
“說!”孫重樓把楊江的鞋襪脫掉,拔出長刀,翻轉(zhuǎn)過來后,用厚厚的刀背用力捶打著楊江的腳拇指,那腳拇指肉眼可見的腫脹起來……
就像是饅頭發(fā)起來后的模樣。
楊江猛地昂首,從嗓子眼里發(fā)出了慘嚎,卻因嘴里堵著布巾,聲音都從鼻腔里,混著鼻涕噴了出來。
莫展低聲道:“誰擋了伯爺?shù)穆罚l死!”
“大勢如潮,人來人往。”胡宗憲微笑道:“不過,你那話卻錯了。”
“我本是個只懂殺伐的粗人,如今伯爺?shù)匚徊煌覔淖约矣掴g誤了伯爺?shù)氖拢€請胡先生指點。”
“粗人嗎?”胡宗憲笑了笑,心想你若是只懂殺伐的粗人,伯爺豈會讓你統(tǒng)領(lǐng)伯府護衛(wèi)?“不是誰擋了伯爺?shù)牡溃恰瓝趿诵抡牡馈!?p/>
莫展心領(lǐng)神會,“伯爺即是新政。”
“你這話又透的太多。”胡宗憲嘆道:“陛下總領(lǐng)天下事,新政自然無暇多顧。不過伯爺即是新政這等話也不可說。”
“忌憚嗎?”
“你看看你,那眼中都是煞氣。被人看到了,定然會說伯爺身邊都是一群亡命徒。記住,咱要雅致。看看伯爺,就算是要殺人,依舊是文質(zhì)彬彬,令人如沐春風!”
波爾眼疾手快提了椅子出來,蔣慶之坐下,左手擱在扶手上,右手拿著藥煙,抖抖煙灰,說:“問話!”
孫重樓這才拉開堵著楊江嘴里的布巾。
“老夫說,老夫說……”
什么好漢,在孫重樓粗暴的手段下,早已成了爛泥。
“是誰指使?”蔣慶之問。
“是老夫不忿……”楊江慘哼著,“老夫得知此事后,焦慮兒孫將來。老夫便喝了大醉,酒后令家中護衛(wèi)出手……老夫……”
楊江落淚,“今日老夫酒醒就悔了,可……悔之晚矣。求伯爺饒了老夫。”
“這樣?”蔣慶之有些失望,胡宗憲見了,知曉老板是想借此事發(fā)作,便走過來說:“伯爺,敲山震虎即可。”
太過血腥,就怕會激起那些人的怒火。
“罷了。”蔣慶之是想借題發(fā)揮,打響第一炮。但沒想到楊江竟然是自行出手。
換了王安石會如何?
蔣慶之想了想,覺得老王大概率會借此發(fā)難,把地方官換幾個,甚至把五城兵馬司的將領(lǐng)也換幾個。
至于城外的事兒和五城兵馬司沒半文錢關(guān)系……老王在乎嗎?
不在乎!
只要老夫認為你有錯,足矣!
這位拗相公就是靠著這等強硬一路強推新政,也引發(fā)了士大夫們的瘋狂反撲。
罷了!
“朱希忠從家中帶來了不少護衛(wèi)幫襯,加上蔣慶之的人一起出手,掃蕩了那伙賊人,此刻他帶著人去了楊家。”
值房里,隨從稟告完畢。
嚴嵩擺擺手,嚴世蕃卻叫住了仆役,問:“可死人了?”
隨從說,“楊家在莊上的大宅子起火,晚些當?shù)毓倮羧チ耍狭藥拙呤〕鰜怼!?p/>
崔元眼前一亮,“這是機會。”
“小人尋了人問,說是賊人拘捕,被地方捕快斬殺。”
嚴世蕃冷笑,“這人才上位,地方官便迫不及待的阿諛奉承。”
沈俊說,“那些官員都讀過史書,王安石權(quán)傾一時,如今蔣慶之與王安石當年差些意思,不過要想收拾一個地方官輕松之極。當然,若是他想提拔此等人,也易如反掌!”
在被收拾和討好蔣慶之這位新扎權(quán)貴之間,換了誰都會選討好不是。
“東樓,此事當如何?”趙文華問道。
通政使和內(nèi)閣權(quán)力交叉頗多,按理趙文華派個官員來溝通即可。可自從蔣慶之接過新政大權(quán)后,趙文華來直廬的頻率直線上升。
按照嚴世蕃的說法,這廝是既想捅老仇家蔣慶之刀子,又擔心蔣慶之報復(fù),所以來直廬便是敲邊鼓,蠱惑嚴嵩父子出手。
不識大體!
嚴嵩丟了四個字評價。
不過這個義子貪婪是貪婪了些,不識大體也是貨真價實,但對嚴嵩那叫做個孝順。
老元輔指東不打西,老元輔讓他對付誰,趙文華張開嘴就撕咬。
嚴嵩父子是道爺圈養(yǎng)的狗,趙文華便是嚴嵩養(yǎng)的家犬。
趙文華下面也有自己養(yǎng)的狗……
每個階層都有自己養(yǎng)的狗。
所以,在大明官場,你要么當狗,要么就當人。當狗青云直上,當人步履維艱。
“元輔!”
外面有人打招呼,接著嚴嵩進來。
“爹,趕緊烤火暖暖。”嚴世蕃見老爹面色發(fā)白,交代人去弄茶水。
“對了義父,蔣慶之今日出手了。弄死了幾個賊人。如今去了罪魁禍首家,怕是也會死人。”趙文華小眼睛里都是算計,“這事兒咱們無需動手,把消息傳出去就是了。”
嚴嵩坐下,疲憊的嘆息一聲。
他歲數(shù)大了,偏生道爺?shù)乃季S跳脫的不像話,上一個話題還在說錢糧,瞬間就轉(zhuǎn)移到了吏治上。
“陛下說了,吏治要緊,這是在暗示咱們。東樓……”嚴嵩干咳一聲,接過嚴世蕃遞來的茶杯,喝了一口后,說:“讓咱們的人最近消停些。特別是關(guān)乎新政事宜,少發(fā)聲。”
“爹,陛下還說了什么?”嚴世蕃蹲在嚴嵩身前,輕輕捶著他的腿。
嚴嵩眸色慈和,“戶部呂嵩上了奏疏,請示派員下去督促地方清理田畝。陛下很是歡喜,說呂嵩識大體。”
說著,老義父看了趙文華一眼,趙文華有些膈應(yīng)的低頭。
“另外,御史也得下去盯著。”嚴嵩嘆道:“御史分派各地的場景多年未見了。如今悍然而動,北方多權(quán)貴,南方多豪強。南京那邊多半會抱怨,陽奉陰違。新政,難!”
嚴世蕃笑道:“那是他蔣慶之難。咱們只需有事應(yīng)事即可。”
“你方才說什么?”嚴嵩覺得身體暖和了些,問趙文華。
“義父,蔣慶之的人找到了昨夜突襲加蔣家莊子的賊人,弄死了幾個。不過地方官大包大攬了此事。”
嚴嵩瞇著眼,“此事東樓你如何看?”
嚴世蕃起身,把嚴嵩的袍子撫平,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說:
“去地方監(jiān)察新政實施看似大權(quán)在手,可卻是個得罪人的事兒。無論是戶部官員還是御史,大多人定然惱火不已。爹,此事……咱們不動!”
“不動?”
“把消息透給那些御史。”
這不是我的主意嗎……趙文華暗自一笑。
嚴世蕃沒看他,說:“另外,把消息透給南京那邊,用快馬。”
嚴嵩眸子一縮。
“大權(quán)到手就殺伐果斷,南京那些人可會擔心自己倒霉?”嚴世蕃冷笑,“那些人會如臨大敵。隨后清理田畝之事可就熱鬧了。”
“這是……”趙文華心中的得意消散,“借刀殺人。”
“新政,咱們支持。不過,如何支持也有個說法。”嚴嵩干咳一聲,“陸炳也該找些事做做了。”
“錦衣衛(wèi)怕是早就知曉了此事。”趙文華說。
蠢貨……嚴世蕃看了趙文華一眼,“把消息遞給陸炳,陸炳在南京那邊有不少關(guān)系,沒人告知他,他會故作不知隱下此事。可既然都知情了,他必然會令人去通氣。爹,好手段!”
嚴嵩笑了笑,暗自得意。
嚴世蕃微微垂眸,這手段他如何想不到?
只是許多事兒,就當是彩衣娛親罷了。
只要老爹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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