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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925章 ?徐階不忍了
“陛下,那些權貴在戶部大打出手……”
芮景賢繪聲繪色的說著戶部的熱鬧,道爺靜靜聽著。
“陛下,二位殿下來了?!?p/>
兩個皇子站在門外行禮。
“今日跟著你們表叔在戶部學到了什么?”嘉靖帝問道。
芮景賢束手而立,心想隨著兩位皇子年歲減長,外界對立儲的呼聲越來越高漲。陛下這是要歷練他們不成?
是了,通過歷練從二位皇子中找到最適合承襲大統的繼承人!
可不該是立長嗎?
若是立賢,那可是破了多年來的規矩。
若是如此,這便是從龍的大好機會??!
自覺窺探到了帝王心思的芮景賢偷瞥了嘉靖帝一眼,心想陛下可不年輕了,是該立儲了。
“父皇,今日我見到了以利誘之?!边@是裕王的回答,中規中矩。
“父皇,今日表叔用海貿為餌,令權貴們丑態百出。不過我覺著,此輩見利忘義,不可倚重?!?p/>
景王的回答更為積極些。
景王有后宮之主為靠山,機會不小?。?p/>
芮景賢心頭火熱。
“這只是表象。”道爺在教子,“誠然,那些猴兒為了利益丑態百出不奇怪,大打出手,不至于。”
景王隨即說:“父皇的意思,他們是故意的?”
兩個兒子在裝傻……道爺心中嘆息,說:“這是故作粗鄙之態。罷了,朕為你二人剖析一番。”
道爺起身,想走出,走到了門邊才想起二龍不相見的事兒,止步后,有些悻悻的說:“他們在利益之前選擇了低頭。那么低頭可還能攫取更多好處?”
他停頓了一下,外面景王若有所思,裕王低著頭,看不出神色。
“海貿利大,可出海風險更大。沒有水師隨行保護,風浪,海盜……這一切都有可能會葬送他們的本錢?!?p/>
“父皇,水師是朝中的,只聽父皇吩咐。若是父皇看誰不順眼,只需一句話,便能讓那人的商船有去無回!”
景王恍然大悟。
“這只是其一。最要緊的是,忌憚!那些猴兒擔心朕忌憚他們。于是便做出了粗鄙之態,讓朕覺著,這不過是一群紈绔,不值當防備?!?p/>
嘉靖帝說:“莫要小覷了這些人,能經歷多年而不倒的權貴,都有自己的存身之道。”
“是?!?p/>
教子時間結束,道爺問了二人的功課,甚至還和景王探討了一番醫術。
“陛下?!标懕砹?。
“何事?”嘉靖帝問。
“有倭國使者來了京師?!标懕f。
“陛下,徐閣老來了?!?p/>
徐階到了殿外,行禮,“見過二位殿下!”
兩個皇子不敢怠慢,還禮,“閣老無需多禮。”
徐階溫和笑道:“臣聽翰林院的人說,二位皇子最近的功課頗為出色。”
徐階曾執掌翰林院,消息靈通不奇怪。
“徐閣老,陛下召見。”黃錦出來了。
徐階對兩個皇子頷首,隨即進去。
“他在示好?!本巴蹩粗祀A進去,想到了這位閣老的處境。
“嗯!”裕王點頭,“據聞他和表叔鬧的有些不渝?”
“他是儒家推出來的士林領袖,百官領袖,和表叔天生就是對頭?!本巴趵湫?,“若非父皇仁慈,就該把他弄到地方為官?!?p/>
裕王嘆息,“可換上的新人,弄不好比徐階更為難纏?!?p/>
徐階善隱忍,至少在當下對新政大局有利。
“你不裝蠢了?”景王譏誚的道:“你這一會兒聰明,一會兒蠢的,換個人能被你折騰瘋了?!?p/>
裕王苦笑,“最近有人上了奏疏?!?p/>
“我知,說是建言立儲?!本巴跆谷徽f:“你無需裝傻,我也無需避諱。還是那句話,咱們各論各的。至于那事兒,表叔說的對,父皇一言而決罷了。”
裕王看著他,眼中多了溫和之意。
“不過,你休想讓我主動退讓。”景王咄咄逼人。
“誰要你讓?”裕王莞爾,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肩頭,“我那里弄了好酒?!?p/>
“我才將從表叔家中弄到了香腸和臘肉?!本巴跆裘迹敖袢詹蛔聿粴w!”
“你的酒量……”
“別忘了,我是醫者!”
殿內,徐階微微垂眸,“倭國使者到了城外,鴻臚寺與禮部才得到消息?!?p/>
嘉靖帝平靜的道:“南邊這是要給朕下馬威嗎?”
所謂南邊,指的是南京。
死道友不死貧道……徐階不語。
嘉靖帝問陸炳?!澳暇┠沁呑罱绾危俊?p/>
“戶部官員下去后,南京那邊牢騷滿腹,甚至有人說,若是激起民變算誰的,是算京師的,還是算南京的?!?p/>
“戶部官員到了南京后,就催促六部搭配人手,陪同他們下去。南京六部磨磨蹭蹭拖延了數日,被多番催促后,這才派人?!?p/>
嘉靖帝淡淡的道:“這是給下面那些人應變的功夫?!?p/>
“是。”陸炳點頭,“如今戶部官員分頭下去,各處傳來消息……都不樂觀。”
“如何不樂觀?”
“各地反饋,戶部官員下到地方后無人接待,去了那些士紳家中,要么碰巧人不在,要么便是病了或是各種由頭……”
“讓朕的人吃閉門羹?”嘉靖帝瞇著眼,“看來,南方推行新政是要催促一番才行?!?p/>
陸炳突然苦笑,“陛下,錦衣衛打探到了消息,倭國使者登岸后,地方官便用快馬飛報南京。南京那邊……卻不知為何擱下了此事。”
“貴人多健忘?!钡罓斘⑿χ?,陸炳卻感受到了一抹冷意。
徐階干咳一聲,“陛下,此事長威伯已然接下。”
“唔!”嘉靖帝沉吟著。
“長威伯令鴻臚寺簡薄些接待?!毙祀A說道。
“簡薄接待?”嘉靖帝心想那瓜娃子這是何意?
當初哪怕是俺答的使者蔣慶之都不曾這般建言過。
“讓他來?!?p/>
“是?!秉S錦出去,吩咐人去直廬請蔣慶之。
“讓長威伯快些!”黃錦交代道。
此事讓黃錦嗅到了些危機的味兒,給蔣慶之報個信,算是示好。
人情往往就是在這等不經意之間釋放出去的。
至于回報……黃錦想到了白馬寺。
上次他去信家鄉,問了白馬寺的情況,據聞有些殘破不堪。
興許,哪日借機能回一趟家鄉。
黃錦輕聲道:“咱是內侍,無兒無女,死后籍籍無名。若是能重建白馬寺,也算是福緣……”
蔣慶之聞訊急匆匆來了。
“徐閣老也在?!秉S錦出來,輕聲說。
“老黃夠意思!”蔣慶之拍拍黃錦的手臂,算是領情了。
進了殿內,道爺正在看徐階寫的青詞。
“陛下?!笔Y慶之打斷了道爺的興致,他嘆道:“好詞?!?p/>
徐階微笑道:“臣仔細琢磨了三日三夜,不及陛下萬一?!?p/>
這馬屁拍的,蔣慶之心中呵呵。
“倭國使者是怎么回事?”嘉靖帝問、
“這事兒……”蔣慶之看了徐階一眼,心想難道是這位忍者神龜在道爺這里給我下了爛藥?
徐階溫和一笑,仿佛人畜無害。
蔣慶之哂然一笑,說:“陛下,倭國國中君不君,臣不臣多年,藩鎮各自為政。當下乃是大將軍足利氏為尊……”
“你是說,這是足利氏的使者?”嘉靖帝敏銳的問道。
“八九不離十?!笔Y慶之微笑道:“一個所謂的大將軍派出使者來大明,能求什么?難道求賜封?”
眾人都知曉不可能。
“那么,使者的來意便值得玩味了。”蔣慶之看了徐階一眼,“這事兒……徐閣老掌禮部,當有一番見解。本伯洗耳恭聽?!?p/>
禮部加鴻臚寺,便是大明外交的兩架馬車。
蔣慶之的姿態無可挑剔:您徐閣老是行家里手,還請為我等解惑。
自從和徐階達成了聯姻的默契后,陸炳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家如此窘迫。
“此事……”這不是能忍就能解決的事兒,這是你徐階的本職工作,本職工作你都弄不清楚,你這位閣老……
要你何用
蔣慶之的反擊來的又快又猛烈。
徐階竟坐蠟了。
“徐閣老?”
蔣慶之誠懇的道:“本伯還等著徐閣老的高見,隨后才好和那位使者會面。”
你不該在這個時候招惹蔣慶之……陸炳心中一嘆,“此次倭國使者一路北上……頗為迅捷。”
使者迅捷,就代表著有急事兒。
陸炳!
蔣慶之看了陸炳一眼,“老陸看來是要準備轉行了?直廬那里正好有空位……”
這廝!
陸炳忍不住開口為親家支招,卻沒料到被蔣慶之如此直接而兇悍的攻擊。
——你是帝王鷹犬,貿然介入兩位閣老之間的紛爭,這是要準備插手朝政嗎?
如此,干脆把你陸炳送進政事堂,再增一位閣老如何?
陸炳垂眸不語,他不明白蔣慶之為何對倭國使者之事如此看重,竟然不惜同時攻擊自己和徐階二人。
陸炳低頭,蔣慶之微笑看著徐階,徐階干咳一聲,“最近直廬事多,老夫倒是有些空閑……”
說著,徐階看了一眼道爺手中的青詞……嚴嵩與蔣慶之打壓老夫,老夫無所事事,這不,沒事兒便給陛下寫青詞。
這一招轉移大法確實是了得,一下把問題擴大化了。
——臣是次輔,可在直廬卻屢遭排擠,這事兒,陛下您就沒句話?
這是徐階數年來第一次露出了崢嶸!
他平靜看著蔣慶之,溫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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