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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947章 ?帝王的臉被打腫了
直廬。
嚴嵩父子面面相覷。
趙文華心中暗喜,卻一臉擔憂的道:“南邊竟出了此等慘事,可見新政不得人心。”
“元輔,陛下召見。”
一個內侍進來,面色看著頗為嚴峻。
宮中人的情緒跟著貴人而動,嚴嵩看了內侍一眼,便微微頷首,表示領情。
——陛下震怒!
這便是內侍傳遞來的信息。
嚴嵩起身,對趙文華說:“此刻最要緊的穩住局勢,你那邊盯著奏疏,若是老夫沒猜錯的話,后續會有不少勸陛下停下新政的建言,莫要拖拉,立時送進宮中。”
“是。”趙文華點頭。
嚴嵩看著嚴世蕃,“這是他們的反擊,直廬要表態。”
“憤慨!”嚴世蕃平靜的道。
高居廟堂的大佬們,對于幾條人命的消失不會在意。但這是戶部官吏,而且是奉嘉靖帝之命南下辦事兒。不說是什么欽差大臣,但地位也頗為超然。
說是帝王特使不為過。
可有人一把火燒死了他們。
嚴嵩本向外走,突然止步回身,輕聲道:“別忘了,當年的那幾把火!”
嚴世蕃坐在那里,瞇著眼,“爹,你是說……那些人故意用這等方式在提醒陛下。”
趙文華渾身一顫,“這把火能燒死戶部官吏,也能燒死……”
“閉嘴!”嚴世蕃粗暴的打斷了趙文華的話,獨眼中閃過厲色,“這是陛下的逆鱗,不可提。”
當年嘉靖帝和群臣鬧翻,在去安陸的路上遭遇了火災,差點被燒死。
而且不止一次。
嚴嵩嘆息,“那些人膽子太大。”
“南方本就是他們的天下,若是他們聯手,別說是什么新政,就算是陛下親臨也無濟于事。”嚴世蕃說:“爹,蔣慶之和呂嵩會怒不可遏,此事咱們正好避開。”
“老夫知曉。”嚴嵩走出值房,看到朱希忠正好出來。
“元輔!”朱希忠面色肅然。“知道了?”
嚴嵩點頭,“人間慘劇。”
“膽大包天!”
這話代表著不同集團的態度。
人間慘劇……老夫和嚴黨很同情,但也只是同情。
膽大包天……新政集團和墨家怒不可遏,這事兒沒完!
嚴嵩知曉,以蔣慶之的尿性,就算是道爺想息事寧人,這廝也不會消停。
二人到了永壽宮外,嚴嵩問了一個相熟的內侍,“長威伯可來了?”
內侍搖頭,“說是在城外,正在趕來。”
二人進殿,見嘉靖帝站在神像之前,從背影看去,竟有些蕭瑟之意。
呂嵩站在靠近門的一邊,見二人進來便微微頷首。
“哎!”嚴嵩見呂嵩悲憤,不禁嘆息。他是宦海老將,為官多年也未曾聽聞過這等事兒。
這是在打嘉靖帝的臉,而且是明晃晃,不加掩飾的打臉。
“陛下!”嚴嵩開口,“此事……”
“等。”嘉靖帝淡淡的道。
等誰?
自然不是剛來的崔元,而是蔣慶之。
崔元進來后,行禮,然后說:“駭人聽聞,駭人聽聞。那些人好大的膽子。”
嚴嵩微微搖頭,崔元一怔,“長威伯呢?”
黃錦說:“正在來的路上。”
蔣慶之進宮了。
他走的很急,腦子里也有些亂。
縱火燒死帝王派去的官吏,這事兒發生在萬歷帝時期。清查田畝會引發地方反彈,這一點蔣慶之有心理準備。
但他從未想過那些人竟敢縱火。
嘉靖帝不是萬歷帝,楊廷和也沒能成為張居正那等攝政王。威權一直在手的道爺坐鎮京師,蔣慶之覺得那些人不敢下毒手。
是我疏忽了。
不,是我低估了那些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的決心。
蔣慶之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內疚,他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導致了這個結果。
若是我能提早告誡那些官吏,是否能避免此次慘劇?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這種情緒讓蔣慶之直至進殿后,依舊有些渾渾噩噩的。
“陛下,是臣的疏忽。”蔣慶之抬頭,“臣早已預料到地方會用各種手段反擊此事,但臣卻忘了提醒那些官吏。”
“提醒有何用?”道爺緩緩回身,神色冷漠,“防不勝防!”
當年道爺遭遇了幾次火情,第一次后他便提高了警惕,可沒用啊!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朱希忠安慰小老弟,“那些人真要下手,難道戶部官吏還能睜只眼閉只眼入睡?”
嘉靖帝說:“陸炳來了嗎?”
“陛下,臣在此。”
陸炳到了殿外,隨即進來。
“陛下,芮景賢來了。”
錦衣衛指揮使和東廠提督面色凝重。
“這是對朕、對新政的挑釁!”嘉靖帝定了調子。
“老呂,說說情況。”蔣慶之說。
“負責松江府的是戶部主事謝勇,謝勇等人……”
“陛下,徐閣老求見。”
徐階來了,進來后,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
“老呂,繼續說。”蔣慶之頷首。
徐階老家在華亭,而華亭便是松江府治所。
徐家,在此事中充當了什么角色?
“謝勇等人到了松江后,便去了……”呂嵩看著徐階,“便去了徐家。”
徐階干咳一聲,蔣慶之說:“等他說完!”
徐階一怔,覺得蔣慶之有些過了,可當他看到蔣慶之眼中的冷意時,就知曉,此事徹底激怒了這位年輕權臣。
面子,我不準備給你徐階!
怎地?
在來的路上徐階就想過此事和徐家的關系。松江府豪強士紳以徐氏為尊,徐璠在幾次來信中提及此事,頗為自得。
也就是說,松江府最大的地頭蛇便是他徐閣老家。
徐家,也就是徐璠是否事前知情?
徐階此刻最擔心的便是這個。
大兒子徐璠雖說科舉之路不順,但人卻極為聰明,不時來京在他身邊待一陣子。徐階也可刻意栽培這個兒子,令人傳話,說自己許多事兒都需徐璠來贊畫。
就如同是嚴世蕃一般,徐璠的名聲就是這么起來的。
至于科舉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科舉是人生實現階級跨越的唯一途徑。但對于高官子弟來說,他們的人生道路太多了。
科舉不過,門蔭出仕也可以出頭。
此事發作起來,會給徐家帶來什么后果……徐階最關注的便是嘉靖帝和蔣慶之的態度。
嘉靖帝還未吭氣,但蔣慶之敵意昭然。
“徐家當下掌事的乃是徐璠。”呂嵩不提徐璠便是徐階長子的身份,這便是公事公辦的姿態。
“謝勇等人多次上門,徐璠避而不見。”
大郎啊!
徐階微微垂眸,“陛下,臣給家中寫過書信,令家人極力配合。沒想到……犬子年少,臣,治家不力!”
他沒敢為徐璠開脫,也沒法開脫。
多次上門求見!
我戶部做到了仁至義盡。
“謝勇等人在松江各地查探,地方士紳豪強均避而不見。謝勇隨后求見松江知府,又找來了當地衛所將領,商議動手……”
給你們臉了不要,那就動手。
這是戶部此次行動的順序,從法理上無懈可擊。
“就在商議此事的當夜!”呂嵩的聲音突然拔高,“半夜有人在謝勇等人駐地縱火。火勢熊熊……縱火經過,臣還不得而知。”
陸炳干咳一聲,“此事我錦衣衛有密報。”
芮景賢有些遺憾,東廠在松江并無人手,所以此次只能看著老對頭得意了。
“火是在內部率先點燃,當夜并無大風,不過火勢卻不小,臣以為,是用了火油。”
這便是蓄謀的證據。
“謝勇等人從南京帶了十余軍士南下,能避開那些軍士的耳目從容縱火,可見兇手熟悉宅子內部情況。”
陸炳的聲音聽著有些悲痛,蔣慶之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這等事兒對于見慣了生死,把人命當做是草芥的陸炳來說,只是自己利用的工具罷了。
若非錦衣衛,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君臣也無從得知。
錦衣衛出彩了。
堪稱是大放異彩。
“事發前,駐地的廚子和門子失蹤。”陸炳說,“謝勇等人并未繼續索要廚子和門子,而是自家動手做飯。”
“等等。”蔣慶之叫停了陸炳,“也就是說,謝勇等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戶部可知情?”
呂嵩搖頭,“此次戶部下去的人都遭遇了各種阻撓。此次回京過年,他們曾和老夫訴苦,可本官……”
呂嵩閉上眼,鼻子一酸,“本官卻說,再苦再難,也得把此事辦好。哪怕是死,也得給本官死在當地!”
結果,真的有人死了。
陸炳繼續說道:“事發后,當地官府迅速介入,知府陳連親自帶人查案。抓了廚子和門子,一番拷問,二人卻喊冤,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如今陳連的請罪奏疏正在路上。”
“早干嘛去了?”朱希忠冷笑啊,“當初謝勇等人處處遇阻之時,他陳連在作甚?”
“南京那邊。”嘉靖帝問。
南京那邊芮景賢有眼線,但此次陸炳有備而來,不等他開口便說:“南京那邊震怒,聞訊后派員去松江督查此事。另外,魏國公等人的請罪奏疏也在路上。”
“姿態做出來了,可于事無補!”嘉靖帝淡淡的道:“此事,朝中派人去!”
派誰去?
這事兒就是一個漩渦!
“臣,愿南下!”蔣慶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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