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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1031章 蔣慶之站隊了,裕王站隊了
蔣慶之對兩位皇子的態(tài)度歷來都是不偏不倚,別人當他們是皇子,蔣慶之當他們是大侄子。
該呵斥呵斥,該玩笑玩笑,楊錫曾嘀咕,說這位爺也不擔心此后某位皇子上位后想到這段歲月,由此對你不滿?
蔣某人壓根不在乎。
但在北征時這個一碗水端平的格局卻被打破了。
北征一戰(zhàn),裕王聲名鵲起,有心人都在琢磨道爺和蔣慶之此舉的用意。
太祖高皇帝和成祖皇帝都是馬背上的帝王,仁宗是個怪胎,但在位時間很短,忽略不計。宣德帝朱瞻基也能率軍出征……
隨后的帝王也有祖輩的尚武之心,比如說英宗,可惜是個棒槌,土木堡慘敗,讓大明和草原局勢從此失衡。
到了武宗,這位爺沒事兒就給自己封官玩,憧憬著率軍出征,但最終被文官們壓制住了。
嘉靖帝繼位,一心只想革新國內弊端,對率軍出征,或是對外用兵看似沒什么興趣。
文官們對此很是滿意,哪怕雙方斗的眼珠子發(fā)紅,依舊覺得成就滿滿。
沒事兒你就在宮中玩女人不香嗎?
玩什么御駕親征,吃飽撐的。
但沒想到的是,道爺和蔣慶之橫插一杠子,讓裕王隨軍北征。
皇子隨軍不是稀奇事,若是不出戰(zhàn),做個人樣子也還行,可以鼓舞士氣,積攢聲望。
可特喵的,裕王竟然出戰(zhàn)了,而且浴血奮戰(zhàn),據(jù)說還親手斬殺了幾個敵軍。
消息傳來,百官第一反應是蔣慶之在為裕王造勢,什么浴血奮戰(zhàn),什么斬殺敵軍……得了吧!
就裕王那等沒卵用的性子,也敢去廝殺?
隨后源源不斷的消息涌來。
裕王他真的站在關頭浴血奮戰(zhàn),真的斬殺了敵軍。
臥槽尼瑪!
京師輿論嘩然,然后懵逼。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成祖后,宣德帝雖說也有征戰(zhàn)之心,但顯然力不從心。
在文官們看來,大明帝王的分野出現(xiàn)在了成祖后。在成祖后,帝王就進入了一種垂拱而治的狀態(tài)。
大伙兒就在京師畫地為牢,玩盛世游戲。
至于外敵,交給卑賤的武人就是了。
這個格局雙方心知肚明,都在小心翼翼的維系著平衡。
但平衡被打破了。
蔣慶之這廝想把裕王教導成什么樣……有人發(fā)出了靈魂之問。
這關系到大明未來的走向。
有人說,蔣慶之是想教導出一個成祖般的帝王。
成祖……只是想想,就讓群臣膽寒。
靖難之役后,成祖登基為帝。這位帝王雄才大略,五征草原,令鄭和帶著龐大的船隊出海宣威貿(mào)易,把整片亞洲海域變成了大明的后花園……
他把大明都城從南京遷到了北京。
文官們從開始反對到了結束,但成祖用鐵腕壓制住了臣子,在位期間,自己的意志從未動搖過。
這位帝王強硬的令臣子畏懼,哪怕到了當下,但凡提及成祖皇帝,臣子們依舊心有余悸。
他們最懼怕大明再出一位成祖式的帝王。
那日子沒法過了。
所以從北征歸來后,裕王就發(fā)現(xiàn)文官們對自己的態(tài)度變了。
原先是漠視,如今卻多了審視之意,偶爾有人上疏建言立儲,對他的態(tài)度也沒有那么堅定。
——立長!
這是北征之前朝中的呼聲。
北征之后,這個姿態(tài)就含糊了許多。
——立儲!
立長第一次在文官們的呼聲中被削弱了。
裕王仿佛一概不知。
他依舊讀書,依舊每日去永壽宮請安,依舊和景王不時勾肩搭背,躲在那間廢棄的宮殿后偷偷喝酒……
偶爾,去過問一下長樂的情況。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長兄,照顧弟弟妹妹,孝順老父親……
日子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以至于臣子們都忘記了那件事兒。
直至此刻。
他開口,為蔣慶之和墨家擔保。
順帶還敲打了重臣們。
沒錯,是敲打。
嚴嵩,徐階,這是宰輔。五部尚書——禮部尚書是徐階。朱希忠、崔元是帝王身邊的近臣……
可以說這是一個超豪華陣容,大明的絕大部分事兒都能在這個小圈子內解決。
以往的裕王多半會選擇沉默。
就算是道爺讓他開口,他也會含糊以對,不站隊。
但今日他卻格外清晰直白的表態(tài)了。
我,站墨家!
在場的都是官場老鬼,馬上聯(lián)想到了蔣慶之此次南下的動作。
清洗松江府和南直隸,這個舉動符合蔣某人的尿性,不動手則以,一旦動手,必然是霹靂手段。
但景王竟然跟著他。
若是景王有意奪嫡,就不能站在士大夫們的對立面。
也就是不能站在儒家的對立面,否則天下讀書人一起反對,道爺再寵愛這個小兒子,也不敢把他立為太子。
蔣慶之這是要親手毀了景王奪嫡的美夢!
他站隊了。
就在兩個皇子離出宮建府還有些時日的時候,蔣慶之選擇了裕王。
裕王從軍,贏得了軍方的好感。道爺走出西苑的第一步選擇了控制軍權,裕王此舉便有異曲同工之妙。
景王此次南下之旅,便是和儒家為敵之旅。
恨屋及烏,南方的士大夫們會把景王視為敵人。
這特么還怎么奪嫡?
道爺并未反對,難道是默認了裕王將會成為太子?
而且,就在蔣慶之南下沒多久就來信京師,讓裕王隔幾日就去城外墨家基地實習。
是的,蔣慶之在書信中用的是實習這個詞。
群臣沉默的看著裕王興致勃勃的去城外,看著他有些疲憊的回城……
每日忙碌不休。
至此,再無人懷疑蔣慶之的立場。
從頭到尾,這廝支持的都是裕王。
作為未來的太子,皇子的姿態(tài)該是謙遜的。面對重臣,他甚至該拿出學生的姿態(tài)來。
虛心,謙遜……
但平靜已久的裕王今日突然開炮,姿態(tài)咄咄逼人。
嚴嵩一怔,想到了嚴世蕃對當下宮中局勢的分析。
——蔣慶之看似一碗水端平,可我敢打賭,他支持的是裕王。
至于原因,立長!
嚴嵩贊同這個看法,在他看來,除非皇長子是個棒槌,或是有什么缺陷,否則這個規(guī)矩不能打破。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一旦這個規(guī)矩被打破,后人就會有樣學樣,至此再無寧日。
崔元嘆息,說蔣慶之城府深沉,在兩個皇子之間維系平衡多年而不動聲色。
但最大的一個問題浮現(xiàn)。
裕王,該站在哪一邊。
或是說,他會站在哪一邊。
輿論認為,裕王會站在中間。
也就是不偏不倚。
墨家是儒家死敵,站隊墨家會讓此刻依舊是個龐然大物的儒家憤怒,隨后帶來的壓力會讓裕王苦不堪言。
新政是一次冒險,道爺聰明,不會把兩個兒子拉進來。
所以,外界認為裕王于公于私都不會站隊。
但今日!
他站隊了。
我站墨家!
墨家背后是誰?
蔣慶之!
儒家死敵!
蔣慶之代表著什么?
新政!
新政的目的是什么?
吃儒家的肉!
臥槽尼瑪!
瞬間,重臣們不淡定了。
未來的太子,他竟然站隊了?!
作為過街老鼠,徐階最近很是沉默。沒事兒不開口,沒事兒不表態(tài)。
就像是一個傀儡。
徐階飛快看了道爺一眼。
道爺?shù)难壑卸嗔诵┰尞愔@然也有些意外。
新政之事,朕和慶之一力為之,兩個皇子不該卷進來。
徐階竟然有一種想大笑的沖動。
帝王不想兒子卷進這個亂局中,可兒子卻主動跳坑。
這事兒,越發(fā)有趣了啊!
道爺迅速恢復了平靜,“散了吧!”
重臣們告退,出殿時,每個人的目光都在裕王身上停頓了許久。
裕王平靜的微笑著。
仿佛不知道自己那番話會帶來什么。
當外界得知他站隊墨家和蔣慶之后,會引發(fā)什么,他仿佛也不知道。
“殿下,哎……”朱希忠本想說些什么,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王以旂追上朱希忠,“裕王表態(tài)可是長威伯的安排?”
朱希忠搖頭,王以旂一怔,“裕王為何如此不智?”
“你問我,我問誰去?”朱希忠苦笑,“原先裕王木訥,自從跟著慶之讀書后,那木訥之后的鋒芒不時閃現(xiàn)。令人頭疼。”
殿內,道爺盤膝坐下。
黃錦點燃了幾炷香,煙霧飄渺中,道爺?shù)膯枺盀楹危俊?p/>
門外,裕王說:“宮中孤寂,我和老四有個私密地方,不時聚聚,想來父皇知曉。”
道爺點頭,“小孩子的玩意兒,朕沒在意。”
“有一陣子,我生病沒去。一次我心血來潮,悄然去了那里。見到老四和身邊內侍爭吵。那內侍說,如今裕王多病,正是殿下翻身的好機會,先生們都說了,讓殿下沒事兒就出宮去轉轉,去城外狩獵……讓外界看看殿下的身子骨強健……”
裕王干咳一聲,“那陣子我感染了風寒,病情纏綿。”
這年月一場風寒就能送走人,道爺為此還緊張了一陣子,永壽宮的醫(yī)書被他幾乎翻爛了。
“事兒不大。”裕王停頓了一下。但在道爺和黃錦看來,若是景王照做,就是在纏綿病榻的裕王背后捅了他一刀。
可這無可厚非,不是嗎?
“老四如何說的?”道爺問道。他最不希望看到兄弟鬩于墻的那一幕。
“老四說……”
裕王再度停頓,這一次停頓的時間很長,不像是回憶,而像是有什么情緒在涌動,他需要先整理一下心緒。
“告訴那些人,我寧可為民,也絕不會在背后捅三哥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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