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虎賁郎 第270章 聯(lián)手糊弄
隨著孫策動手,下邳城內(nèi)立刻爆發(fā)一場針對袁術(shù)黨羽的清洗、鎮(zhèn)壓行動。
至于河內(nèi)張承,還不等他提議誅殺張昭謝罪之語,就被孫策一劍刺死。
張昭雖然很惋惜張承之死,可孫策正式與袁術(shù)決裂,張昭格外激動。
下邳城北,泗水北岸。
陳登軍營在此,陳登泛舟泗水,與前來此處的張纮悠閑對弈。
舟船之上,只有一名胡須白,皮膚曬黑的漁人搖櫓,穩(wěn)定船只。
還有一名刀工精湛的庖廚,就以新鮮河魚為食材,削切魚膾,供陳登享用。
陳登與張纮之間,也只是嫻靜對弈,沒有一點煙火氣。
與城中殺戮氣氛迥然不同。
陳登落敗,主動收子時才說:“孫策剛戾躁烈,袁術(shù)若敗亡,吳越將非國家所有。以其心性,窺伺徐淮,戰(zhàn)事持久,又該死傷多少百姓?”
“元龍未免小覷了袁術(shù)。”
在陳登這里,張纮是另一種立場:“趙侯已示警,袁術(shù)自會撤離。經(jīng)此一役,孫策已成無根之萍。而袁術(shù)失去孫策,如猛虎去其爪牙,又有何懼?”
袁術(shù)撤軍的話,孫賁大概率也會帶著船隊跟隨撤離,徹底把孫策這些人丟在徐州。
陳登抓起酒具仰頭暢飲,繼續(xù)收棋子,轉(zhuǎn)而問:“張子布是何心意?”
“位列公卿,教化天下,這是子布畢生所愿,至今未改初衷。”
張纮語氣平靜:“有我與子布在孫策左右,徐州無虞。”
陳登收好彼此棋子,將一盤擺盤的魚膾拿到面前,這些魚膾纖薄如紙,折迭成團仿佛肉,他用筷子夾著蘸了點醋,就送服口中,閉目咀嚼。
口感微酸,酸味令口齒生津,其后就是魚膾的清脆鮮甜。
細細咀嚼直到口齒之間沒有脆感后,才吞服入肚,又端起酒碗小飲一口算是漱口。
心情大好,陳登就說:“元明公用人不拘一格,重用臧宣高以來,瑯琊、東海流民帥與我等親睦交好。如今所慮只有兩件事,除卻袁術(shù)、孫策之外,就剩下曹賊與玄德公。”
只要孫策與袁術(shù)敵對,一個失去政治庇護,一個失去爪牙,都將失去對外威懾力。
張纮聞言拱手:“玄德公又如何?”
“我慮曹賊兵敗后,積恨徐州。觀平陽侯行舉,并無意長居朝中。就擔憂來年曹賊糾合爪牙,再來犯我州界,殺我士民。”
陳登說著長嘆,一些事情沒法比。
兩淮這兩年發(fā)生巨變,豪強之家一個個急速膨脹。
可陳登、徐州人不喜歡這樣的變化,徐州勝在商業(yè)繁華,兼并太多人口并不是什么好事。
徐州終究有個瑯琊道宮,崇道思想不受限制傳播,整體風氣更為散漫一些,對生前利益得失并不是非常計較。
陳登說著去看張纮:“還要委屈子綱游說孫策,使出鎮(zhèn)一方,守我州界。待我州元氣恢復(fù),自不用他了。”
“這所慮第二,便是玄德公,玄德公有高祖遺風,久處徐州,士民仰德而傾心。然平陽趙侯英武,我州英杰若分投兩家,豈不可笑?”
這舟船之上,兩人身邊不是船夫就是自家庖廚,陳登態(tài)度直白。
其實,絕大多數(shù)徐州豪強并不抵觸袁術(shù),袁術(shù)若是進入徐州,立刻就能瓦解郡縣,讓編戶系統(tǒng)潰散。
所有地方強力人士都將煥發(fā)旺盛的發(fā)展積極性,大破之后就會有新秩序誕生。
只是陳登看不上袁術(shù),袁術(shù)打仗的天賦太差了。
軍事不行,跟著袁術(shù),現(xiàn)在吃到肚子里的東西,以后連本帶利都得吐出去。
如果趙彥、趙基祖孫提倡的是維新理念,那袁術(shù)這里就是腳踏實地、悶聲踐行復(fù)古革命之道。
打爛郡縣桎梏,地方上讓豪強們……士大夫們說了算。
士大夫推舉的領(lǐng)袖入朝,就是執(zhí)政的公卿。
這些人受夠了秦漢暴政的摧殘……漢承秦制,郡縣制背后的龐大皇權(quán),壓制著一代代士人英杰,汲取著各家血肉。
所以趙基奉天子誅討不臣,能讓袁紹行動遲緩,也能讓曹操反應(yīng)失措。
不是袁紹、曹操不行,而是他們麾下的文武臣從心中還認漢家天子、朝廷。
這根本不是全盛狀態(tài)的袁紹、曹操,像是沒睡醒、喝醉的袁紹、曹操。
可若是袁術(shù)這里,君臣上下并不會被天子權(quán)威干擾思緒、遲滯行動。
從根子上來講,是袁術(shù)率先帶著虎賁攻燒雒陽的宮室,也是袁術(shù)麾下的孫堅連戰(zhàn)連捷將董卓、朝廷驅(qū)趕到了關(guān)西。
是袁術(shù),拯救了士人群體,扯掉了困擾士人的各種枷鎖!
追隨袁術(shù)的士人,能獲得寶貴的精神自由。
也不是這些士人叛逆,而是兩次黨錮,朝廷連續(xù)擊穿了士人群體的底線,很多士人家中血債累累,不再信任皇權(quán)、朝廷的許諾。
所以對于朝廷,袁術(shù)這邊傾向于徹底砸爛!
故而,目前的孫策所作所為,單純從行為上來看,真的是漢室忠臣應(yīng)有的舉動。
張纮很清楚這一點,陳登也很清楚,奈何皇后是瑯琊人,執(zhí)政的兩位趙侍中也是瑯琊人。
不管外面怎么搞,優(yōu)先要保證徐州人的利益。
天下大亂以來,徐州人跟著陶謙,已經(jīng)給漢室朝廷流了太多的血。
現(xiàn)在對徐州人最難的問題是,到底支持鄉(xiāng)黨趙氏,還是支持宗室劉備。
袁術(shù)、孫策之類,都不在陳登考慮范圍內(nèi)。
陳登所問,張纮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自然也有自己的立場,他也清楚陳登的立場。
如果陳登的下邳陳氏門第再低一些,或許兩人還能達成一致的協(xié)議。
可下邳陳氏的門第,注定了陳氏不可能屈于趙氏之下!
陳趙兩家若是有親,這件事情或許還可以商量一下。
見張纮沉默,陳登就知道張纮鐵了心要跟著舉主趙氏走。
短暫的沉默之后,陳登干咳兩聲,威脅說道:“孫策果烈兇暴不亞其父,日后孫策回憶今日之事,恐會危及子綱性命。子綱伺機入朝,脫離孫策為妙。”
“元龍好意,仆不敢遺忘。”
張纮扭頭去看陳登面前的魚膾,又說:“我終究與趙氏有舊,稍后孫策當面,還請元龍為我開脫,我也好乘機出使朝廷,前去趙侯軍前效力。”
陳登本就有江湖氣,見張纮識趣離開徐州,也感覺自己反應(yīng)過于激烈,就斂容說:“子綱若在趙侯左右做事,務(wù)必與我書信聯(lián)系,這樣我也好知曉趙侯平日為人。玄德公生性剛烈仁厚,然為人處世略顯迂直,有失巧變。鄙州之長遠,就懸在我與子綱身上,不可意氣用事。”
對于陳登的評價,張纮也是點頭認可。
劉備的確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缺乏靈活的站位。
跟著劉備,可能就會因為劉備的頑固、迂直而吃大虧。
也是因為劉備做事夠迂直,才贏得了徐州大姓的信賴,也贏得了寒門、吏民的擁護。
不像平陽趙侯,遇到什么事情,總能搶占有利的站位。
跟著平陽趙侯肯定不會吃虧,如陳登這樣的家資,肯定懼怕被平陽趙侯殺了吃肉。
太原、上黨大姓、豪右就是前車之鑒,就下邳陳氏的底蘊,那位平陽趙侯能忍得住?
別說那位趙侯,眼前的孫策都很難忍住。
下邳陳氏底蘊有多厚?
袁家能有二袁爭大河南北,下邳陳氏則是陳登、陳瑀這對叔侄爭廣陵。
陳登、陳瑀爭廣陵,張纮這個廣陵人只能看著他們來回爭斗,偶爾還會聯(lián)合起來抵御外部敵人。
那么大的廣陵,已經(jīng)快成為陳氏的廣陵。
等這對叔侄完成內(nèi)部兼并,那就到了要向外擴張的階段了。
反正張纮是不想多待了。
至于孫策……群雄討董之際,廣陵是張超的大本營,孫堅將孫策安置在兩淮讀書、避難。
閑不住的孫策到處拜訪士人,增長閱歷、人脈罷了。
張纮得多瘋,那時候就對十五六歲的孫策生出投效之心?
不過是正常的士人宴會,大家都很給孫文臺面子罷了。
而在見到孫策之前,張纮被舉為茂才,拒絕何進、朱儁、荀爽的征辟,居家守孝。
這種狀態(tài)的張纮,別說孫策,就是孫堅都很難請動。
孝期結(jié)束,廣陵郡守趙昱舉張纮為孝廉,趙昱旋即就被笮融刺殺。
笮融又殺陶謙委派的薛禮,渡江投入劉繇麾下;而孫策奉袁術(shù)之命攻打劉繇,張纮這才以軍謀校尉的身份幫助孫策。
如果沒有笮融刺殺趙昱這檔子事,張纮很難與孫策有更深的羈絆。
孫策死的又那么早,出于美化,未來很多事情還不是由張纮自己來說?
現(xiàn)在笮融也死了,張纮準備去找趙基,想辦法給趙昱過繼后嗣。
做完這件事情,張纮才算圓滿。
(本章完)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