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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 623 決戰(zhàn)~
“報林帥,50里外的羅剎中亞方面軍依舊按兵不動。”
“知道了。”
斥候轉(zhuǎn)身離去。
近日氣溫下降迅速。
根據(jù)本地向?qū)茰y,額爾齊斯河下游已進入岸冰期。中上游流域距離進入岸冰期至多不超過半個月。
但,從岸冰期,到徹底封凍,期間還有23個月。
整個冬季的封凍期不低于5個月。
林淮生不急,軍中御寒物資充足。
每個士兵都配發(fā)了厚實的棉大衣、護耳帽、高筒皮靴、手套和面罩,輜重營更是儲備了大量干肉條和烤馕作為戰(zhàn)備物資,緊急時刻允許動用。
武器彈藥、煤塊更是充足。
他有足夠的耐心,想吃掉面前的30萬羅剎軍和蘇沃洛夫本人。
熬一個決戰(zhàn)。
蘇沃洛夫想避戰(zhàn)?那是不可能的。
他若撤退,吳軍就沿著額爾齊斯河打下秋明。事后,葉卡捷琳娜也饒不了他。
兩軍偵騎不斷交手。
哥薩克騎兵和蒙古騎兵這對天生的冤家殺紅了眼睛。
一方兇悍,一方武器精銳。
斥候大戰(zhàn)的結(jié)果,竟然是哥薩克的傷亡率遠高于蒙古騎兵。
蒙古騎兵每人至少攜帶兩桿雷銃,多的甚至攜帶三桿雷銃。武器的優(yōu)勢彌補了戰(zhàn)斗力的劣勢。
戰(zhàn)場迷霧逐漸解開。
蘇沃洛夫決定不再拖延,盡快將吳軍驅(qū)除出中亞。
他在一隊騎兵的護衛(wèi)下抵達額爾齊斯河上游,大約距離吳軍大營10里外的一處丘陵,勒馬駐足。
突然問道:
“那邊的黑煙是什么?”
“將軍,那是敵人的后勤蒸汽船隊。”
“吳軍后勤補給情況如何?”
“哥薩克騎兵在1里外觀察過,吳軍以蒸汽船牽引木船,少則三五艘,多則七八艘,來去如風,碼頭上的軍用物資堆積如山。”
蘇沃洛夫輕輕咳嗽了幾聲。
問道:
“吳軍的后勤路線是怎么走的?”
“他們從伊犁出發(fā)先走陸路,向北,抵達布爾津以東、阿勒泰以南之后,改走額爾齊斯河水運,一路抵達戰(zhàn)場。”
蘇沃洛夫一愣:“地圖?”
副官趕緊從皮包里拿出作戰(zhàn)地圖,展開。
蘇沃洛夫摘下手套,用手指在地圖上摹擬走了一遍吳軍的后勤路線。
恍然大悟:
“他們舍近求遠了”
一旁的哥薩克首領(lǐng)奧涅金嘟囔著:
“對,他們害怕后勤路線被我軍騎兵偷襲,故意將陸運路線東移,置于他們的安全腹地。”
庫圖佐夫突然開口:
“敵將穩(wěn)重狠辣,很有耐心。”
風吹過丘陵。
蘇沃洛夫問道:
“若是以騎兵集團閃電奔襲伊犁河谷,一路盡量繞開城池和堡壘,燒毀村鎮(zhèn)、工廠,殺傷人員、牲畜。以達到破壞吳軍后勤的戰(zhàn)略目的,勇敢的哥薩克,你們能做到嗎?”
眾人把目光投向奧涅金。
他本人曾化裝成皮毛商人,潛入伊犁河谷2次。
“尊敬的司令官閣下,恐怕很難。”
“為什么?”
“巴爾喀什湖、伊犁河一線皆有吳國的武裝屯墾戍民。偷襲一定會演變成強攻,很難達到突如其來的效果。”
奧涅金的忠誠是無需懷疑的。
眾人嘆氣,真是遇上狡詐的狗賊了。
蘇沃洛夫勒馬觀察了許久,突然精神振奮。
“那就決戰(zhàn)吧。”
眾人集體歡呼。
次日,戰(zhàn)書送達。
林淮生欣然接受,正中下懷。
3日后
數(shù)十萬人如約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區(qū)域相遇。
在數(shù)百年以后,這里被叫做阿斯塔納地區(qū),乃是哈薩克汗國新都所在,但如今還是一片廣袤的荒漠。
如果吳軍后勤艱難的話,蘇沃洛夫是想拖延至寒冷的冬季再戰(zhàn)的。
冬季是羅剎人的最佳盟友。
不過,既然吳軍后勤如此豪橫、準備如此充足。
長期拖下去,反而是己方倒霉。
蘇沃洛夫他能成為一代名將,除了戰(zhàn)略眼光和指揮藝術(shù)之外,還因為他足夠清醒:我羅剎自有國情。
軍糧是粗糲的,火槍是不足的,戰(zhàn)術(shù)是粗暴的,烏拉是必須的、烈酒是加成的。
雖然圣彼得堡的貴族老爺從來不把農(nóng)奴當人。
但是,
刺刀和烈酒絕不敢短缺,這是底線。
哪怕有槍無彈,羅剎人也能忍受。但若是刺刀和烈酒缺失的話,那就是沙皇親至也摁不住兵變了。
吳軍這邊
督騎兵軍團在側(cè)翼待命的兀思買指著對面那片無邊無際的灰色牲口,
笑道:
“瞧瞧,這幫灰色牲口穿的袍子比草原老鄉(xiāng)還破,胡子比草原老鄉(xiāng)還長。”
周圍的草原部族勇士都跟著笑了,自己人出言調(diào)侃自己人沒關(guān)系的。
不窮,誰來替吳皇打仗?
還不是為了吳皇承諾的草場。
眾人快活粗野的笑聲傳出老遠。
不遠處
坐在板凳上休息的第9軍團司令官楊遇春好奇的扭頭瞅了一眼這群騎馬的文盲。
他雖是武夫,卻正經(jīng)讀過書,具備半個秀才的素養(yǎng)。
麾下第9軍團除了火槍,還擁有2000名精銳甲士,裝備帝國最新款流水線板甲。
甲士們陸續(xù)披掛齊全坐在板凳上,將鐵盔和兵器放在一旁。
第9軍團的甲士選人時有個門檻要求,160斤起步,180斤優(yōu)秀。
50斤的甲胄加上主副武器,即使原地站著不動,久了人也吃不消的。
甲士們好似坐在小板凳上開會的小學(xué)生,一副很乖巧的模樣,嘴不停蠕動。
吃東西
一口肉干,一口糖水。
每個人還隨身攜帶了一塊甜度爆表、半生不熟的高級糯米點心,以便作戰(zhàn)途中補充體力。
楊遇春本就是滿膘大漢,如今更顯壯碩。
托第9軍團的福氣,旁邊的第2派遣軍也享受到了差不多的待遇。
糖水,肉干。
嘎嘣脆的高能量小零食。
老遠都能聽見這幫人進食的動靜。
蘇沃洛夫在千里鏡里眺望了半天,忍不住嘀咕:“我們的敵人難道是一群反芻的牛羊嗎?”
旁邊的一名準將逗趣:
“司令官閣下,在他們的文化當中,人不能做餓死鬼。”
眾人哄堂大笑。
蘇沃洛夫也笑了,但下一刻,站在他旁邊的普魯士軍官馮.克恩就驚恐的開口了。
“司令官,你牙齦出血了。”
笑聲戛然而止。
蘇沃洛夫慢條斯理的摸出手帕,擦拭掉一團血跡。
盯著馮.克恩:
“身為陸軍軍醫(yī)總監(jiān)的兒子,你不會暈血吧?”
旁邊人爆笑。
往日里,這樣的調(diào)侃足夠讓一個普魯士貴族暴跳如雷。
今時今日,馮.克恩卻顧不得這些,他死死盯著蘇沃洛夫,他對司令官的健康產(chǎn)生了極大的擔憂。
羅剎軍陣容并不復(fù)雜。
前線寬度5里。
左翼,是40個農(nóng)奴兵方陣,每個方陣2000人左右。
右翼,是6個常備火槍團和12個地方火槍團。
中間留出了幾十丈的空間。
后方3里外稍高處丘陵是火炮陣地,同時也是中亞方面軍指揮中樞所在。
另外,
還有2萬哥薩克騎兵和2萬哥薩克火槍手在丘陵后方一里待命,目的不言而喻。
再后面,是無邊無際的槍手和長矛兵混編。
這些將武器擱置在拒馬上的農(nóng)奴們并不作為進攻兵力存在,而是擔負了某種據(jù)守任務(wù)。
一層拒馬,一層士兵。
拒馬之間或相連,或留空隙。
林淮生透過千里鏡觀察許久,冒出一句:
“真怪。”
不過,也沒啥好說的。
進攻吧!
精銳的帝國陸軍!
長纓金屬盔的騎馬傳令兵,打馬跑到第2軍團旗幟處。
高呼:
“林帥有令,胡司令官帶人先攻,打崩敵軍右翼集團,大功一件。”
“末將遵命。”
胡之晃緊了緊腰帶。
抽出佩劍:
“第1、2、3、4、5、6、7、8、10、11步兵營,前進。”
見吳軍輕步兵率先發(fā)起進攻,蘇沃洛夫竟然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最害怕的事也許不會發(fā)生了。
他最害怕吳軍大量使用火箭彈。
火箭彈既然可以攻城,更可以用于大規(guī)模野戰(zhàn)。
唯一的缺陷是散布太廣。
但幾十萬人的戰(zhàn)爭,足已忽視這個缺陷。
好在西歐的軍火商們已經(jīng)拍著匈膛保證:第一批火箭彈山寨成功后,優(yōu)先供應(yīng)圣彼得堡。
用羅剎人的血和羅剎人的錢,維持本國的軍火研發(fā)。
此時,
在蘇沃洛夫的指揮中樞附近,有來自西歐各國的軍官作為觀察員存在,因為歐洲各強國都迫切想了解吳軍的實力。
前線,
羅剎的基層軍官們穿著嶄新的制服,掛滿軍功章,舉起佩劍,昂首挺匈走到方陣前面。
旗手緊隨其后。
踩著小鼓點,前進!
雙方距離逐步縮短。
300尺,200尺,100尺。
第2軍團的散兵加速出列,散開,跪姿射擊。
羅剎士兵一旦中彈倒下,后面的人立馬補上,繼續(xù)向前走。
吳軍散兵造成的傷亡,絲毫沒有影響羅剎人的陣型。
他們沉默、隱忍、殘忍。
這是嚴格軍紀的體現(xiàn)。
對于軍隊而言,死板的戰(zhàn)術(shù)往往也是最有效的戰(zhàn)術(shù)。
觀戰(zhàn)的農(nóng)奴大軍方陣
一名軍官突然轉(zhuǎn)身高呼:“烏拉。”
他所在方陣的農(nóng)奴們齊刷刷舉槍高呼:“烏拉。”
烏拉是一種高級現(xiàn)象。
會傳染,而且是人傳人。
40個農(nóng)奴方陣此起彼伏的“烏拉”,好似海浪。
此刻。
數(shù)萬衣裳襤褸的農(nóng)奴們熱烈盈眶,他們深如溝壑寫滿苦難的臉上洋溢著對開疆拓土的渴望。
距離40尺。
按照事先約定,第2軍團第一輕步兵營指揮官少尉扯著嗓子高呼:
“停,立正。”
“預(yù)備”
鼓聲驟停。
士兵們趕緊左右瞥一眼,拉直線列陣,肩挨著肩,好似擊鼓傳花。
其余9名少尉陸續(xù)喊出了同樣的軍令。
沒多會
十個五百人方陣一字排開,每個方陣列3排,從空中俯瞰就像是一條細細的紅線。
排頭少尉繼續(xù)下令:
“第一排,趴下。”
“第二排,跪。”
“第三排,站。”
軍令逐個傳下,直到最后一個方陣完成了變幻。
戰(zhàn)場嘩然。
原本整整齊齊的羅剎人驚呆了,甚至有失神的士兵不留意突然摔倒,引起小小混亂。
后方,蘇沃洛夫也呆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是病已入眼了嗎?
他身邊的將軍們和外籍觀察員們也都是一樣反應(yīng),集體高呼:上帝啊。
蘇沃洛夫先看到吳軍陣型噴出一排硝煙。
隔了2秒,才聽到了槍聲。
交火了!
所有人不再議論吳軍是膽小鬼還是中邪,紛紛拉開千里鏡,屏氣凝神。
鏡頭中。
蹲著和趴著的吳軍也在射擊。
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們居然可以二次射擊,不,三次射擊。
瞬間,
所有人失去了往日的沉穩(wěn)。
各國的觀察員們甚至在素來以神經(jīng)粗大、血漿愛好者著稱的羅剎將軍們臉上看到了“恐懼”。
前線,羅剎軍官們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一名上尉打破了上司預(yù)先的安排,擅自修改軍令:
“止步,列陣。”
“射擊,射擊!射擊!”
他所指揮的燧發(fā)槍連率先開火,引領(lǐng)了整個步兵團射擊。
槍聲也會傳染。
很快,所有步兵團全部止步,與吳軍第2軍團隔著20丈距離對射。
硝煙彌漫。
很快又被寒風吹散。
訓(xùn)練有素的精銳士兵們,一刻不停的重復(fù)動作。
裝填,射擊。
裝填,射擊。
第2軍團5000桿槍火力密度卻遠遠高于羅剎軍隊10000桿槍。
因為線列陣的第一、二排裝備了燧發(fā)后膛槍,或許稱為后膛卡賓槍更適合。
槍管更短,意味著更靈活。
口徑更大,是為了抵消火藥氣體泄漏,保證相對的威力。
裝藥量更多,則是士兵的個人行為。
悍不畏死的第2軍團不會把區(qū)區(qū)炸膛風險放在眼里。
皖北人敢玩命。
尤其以從軍1年左右的新兵最為狂熱,原因也簡單,他們剛嘗到了甜頭,但是還沒富裕。
是人類賭命的原動力。
槍聲綿密。
兩邊不斷有人中彈倒下。
排隊槍斃,誰先慫誰不是男人!
第一輪對射,吳軍中彈300人,羅剎人中彈500人。
第二輪對射,吳軍中彈200人,羅剎人中彈400人。
第三輪對射,吳軍中彈100人,羅剎人中彈300人。
第四輪對射,吳軍中彈80人,羅剎人中彈300人。
一刻鐘后
論單位時間內(nèi)投射彈丸數(shù)量,吳軍已是羅剎軍的3倍。
兩刻鐘后
吳軍是羅剎軍的4倍。
蘇沃洛夫放下千里鏡,只覺自己手腳冰冷,渾身無力,指著庫圖佐夫:
“你,去前線接手指揮權(quán)!”
“不要和敵人拼火力,盡量拼刺刀!”
“烏拉。”庫圖佐夫一聲狂呼,嚇的旁邊的外籍觀察員手里千里鏡掉地上了。
這是一個羅剎人發(fā)瘋的前奏。
只見庫圖佐夫翻身騎上戰(zhàn)馬一溜煙的沖下丘陵,沖向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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