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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李隆基 第一百五十二章 養老送終
吳懷實的年紀,其實也不算小,只是比高力士年輕七歲,今年也五十一了。
但是他這個人看上去很年輕,說他是四十來歲,也沒人會不信。
李琩很小時候就知道這個人,當年的先天政變,太平公主一黨的崔湜、岑羲、蕭至忠、竇懷貞四個宰相,其中三個是死在吳懷實手里。
這個人的能力,比陳玄禮強上太多了,可惜是個宦官,若是出身世家,怕不是一位興家之子。
跟著高力士混的人,都有一個品德,那就是講義氣。
李琩從一開始將嚴武踢出王府官署,他就猜到吳懷實一定會撈人。
果不其然,一紙調令被送入右金吾官衙,中書門下和右羽林都蓋了印的調任令文,官職為右羽林翊府右郎將。
“收拾一下,盡快上任吧,”也在右金吾任職的裴迪拍了拍嚴武的肩膀,笑道:
“大郎起家隋王府,那么你的生平,都會寫上你是出自隋王府,你將來的墓碑上也會這么寫,所以見不見隋王,其實沒有多大必要。”
嚴武在收到調令之后,心知木已成舟,調任已成事實,所以想著與李琩見一面。
但是裴迪拒絕了。
嚴武嘆息一聲:“那便請裴先生隋王,小子即使去了右羽林,也還是隋王的人。”
“這一點,隋王心知肚明,大郎放心好了,”裴迪笑道。
大唐官員離任,也有歡送會,尤其是高升了的。
右羽林那是什么地方,北衙四軍加上十六衛,最橫的就是羽林和龍武,別說是高升,就算平調,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嚴武的歡送會上,他有意修補與李晟等人的關系,一個勁的陪酒,喝的酩酊大醉,怎么回的家,他也忘了。
“大郎長大了,有心事了,”嚴挺之望著被抬回來的兒子,感嘆道。
從這一次的調任,他第一時間猜到,兒子不是替吳懷實受過,就是替高力士受過,要不然不會是羽林軍來保。
很正常的事情,在長安做官,誰還沒幾次代人受過的時候,自己這輩子也是幫別人扛了不少雷,最大的雷就是前妻,以至于將張九齡和裴耀卿都拖累了。
做為父親,他肯定希望兒子的成長路上少一些挫折,順順當當,但是他又明白,挫折只會讓人更清醒,有益無害。
“人給送回家里了,”
李無傷回到王府后,向李琩匯報道:
“嚴尚書托付我,給殿下帶句話,他說嚴武性子雖犟,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但絕非背信棄義之人。”
李琩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知道,嚴挺之看明白了,所以才會為兒子說情,還有一點就是希望李琩不要將事情傳出去,保住自己兒子的名聲。
嘴巴嚴,是嚴武的人設,這個人設不能塌了,否則對嚴武沒好處。
李琩自然不會外傳,因為他將來用得著嚴武,或者說,嚴武這輩子,會毫不猶豫的幫他做一件事情,以報答他的恩情。
這一件事,很可能會耗掉李琩和嚴武之間所有的香火情。
李琩思索半晌后,抱著楊絳睡下。
他第二天要出趟城,探望一下韓滉。
韓滉自從服喪之后,與他的書信往來就沒有斷過,王府發生的事情,能夠以書信傳達的,他都一一告知了對方。
他對韓滉是非常信任的,也是一種奇怪的緣法,這小子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更多時候并不是將李琩視為幕主,而是朋友。
長安縣西郊外三十里的韓莊,就是老韓家的墓地所在。
他們這一支本是出自昌黎韓氏,也就是河北昌黎縣,祖上在北魏、北齊都做過大官,絕對的名門望族。
滉他們家,是從初唐時期遷入關中,一開始,家里死人還會送回河北老家安葬,后來隨著家族逐漸在關中站穩腳跟,便沒有再回去過,只是每年都會派人往河北大宗祭祖。
后世發掘的唐朝名人陵墓,最多是洛陽,其次便是關中,可見在唐朝,四方貴族都在不斷的往兩京遷徙,逐漸離開故土。
韓滉的爹,就是前宰相韓休。
翌日清晨,李琩帶人進入了屬于長安縣管轄的韓莊,在韓家大宅,等待著與韓滉見面。
因為韓滉是兒子,服的是最重的斬衰,要在陵墓邊上守靈,并不在家里。
人的心事,某一樁某一件,有時候只會愿意與某一人分享,比如你喜歡跟甲姓友人聊足球,與乙姓友人聊感情,與丙姓聊魔獸,與丁姓聊工作。
能夠承擔你所有心事的人,或許是沒有的。
韓滉能夠讓李琩傾訴的,也只是某一種情緒而已
韋昭訓帶著女兒入宮了。
剛進殿,就被高力士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直接就給韋妮兒扣了一頂勾引隋王的帽子。
韋妮兒受不了這種委屈,直接便哭了,一個勁的哭,停不下來。
韋昭訓怒火中燒,心里將高力士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
李隆基故意躲在后面,具體在干什么,韋昭訓不知道,反正就是被高力士一通臭罵。
“高將軍不必說了,我女兒度牒便是,此生不嫁了,”
韋昭訓終于還是扛不住了,直接冷著臉道。
人就是這樣,家人是底線,韋昭訓如果真的犯了什么錯,今天高力士就是吐他一臉口水,他也不敢放個屁。
但事關家人,人家可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高力士冷笑道:
“還未出閣便聲名有損,你真以為我大唐的譜牒,是想要就要的?我看哪個道觀會收留她。”
高力士這輩子都在逢場作戲,有時候做好人,有時候做壞人。
這一次不用說,純純就是扮演一個惡人。
韋昭訓一臉不服道:
“是有人在惡意造謠中傷,高將軍是明達之人,您不會看不明白,您是不是收了隋王什么好處?故意這么說,好迫使我顧忌女兒清白,將她嫁給隋王做妾,如果是這樣,我大可回答高將軍,除非我死了。”
“呵呵還沒說你幾句,就要誹謗我了?”高力士角色在線道:
“你以為我是在拿謠言批判你嗎?吳懷實可是親眼看見的,你問問你家丫頭,便知我有沒有在中傷你。”
韋昭訓一愣,詫異的看向女兒。
他確實不知道還有這件事,因為最近瘋傳的有關女兒的謠言當中,沒有提到過吳懷實,女兒也沒有跟他說過。
但是韋昭訓沒有在這里詢問女兒,因為他清楚,自己是上套了,錯不在女兒,錯在形勢。
“吾女不認識吳將軍,吳將軍也絕不會認識吾女,”韋昭訓頗為硬氣道,他是鐵了心不打算讓女兒做小,門都沒有。
高力士沉聲道:“你女兒常去少陽院,吳懷實也去過,你覺得他會不會認識呢?”
宦官有一個特點,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思細膩,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清晰的洞察力。
這是崗位要求,因為他們是圣人的眼睛和耳朵。
尤其是少陽院那個地方,去過的宦官見過什么人,碰到什么事,都要打聽清楚,方便匯報圣人。
吳懷實還真就是在少陽院見過韋妮兒,但是韋妮兒卻對吳懷實沒有印象,因為她不是宦官,不會留心那么多。
韋昭訓嘆息一聲:
“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女兒不嫁人了。”
“誰讓她嫁人了?”
李隆基的聲音從寢殿方向傳來,人還未至,聲音先到。
韋昭訓趕忙拉扯著女兒跪下。
只見李隆基一身常服,帶著楊玉環進入殿內,掃了一眼跪著的韋氏父女,淡淡道:
“大清早的,朕就聽到這邊嚷嚷,你是不是覺得朕嫌不夠吵鬧,還是故意將你那些牢騷,說給朕聽?”
“臣絕對沒有想過驚擾圣人,請圣人治罪,”韋昭訓一臉惶恐道。
李隆基冷笑一聲,坐下后,道:
“朕才沒有閑心管你這些破事,不過就是讓你過來,給你提個醒,將自己的子女都約束好了,免得人家在外面胡亂言語,無蜜不招彩蝶蜂,朕約束隋王,你約束你的女兒,各自管好各自的人。”
“臣一定嚴加管束,”韋昭訓趕忙道。
李隆基瞥了一眼仍在哭泣的韋妮兒,柔聲道:
“好了,朕相信你是無辜的,不過是被一些好事之人捕風捉影、夸大其詞,隋王是朕的兒子,朕還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種亂來的人。”
好家伙,剛聽第一句還真以為是在安慰我,第二句就把自己兒子摘干凈了?韋昭訓內心吐槽。
本以為事情就算完了。
結果韋妮兒哽咽開口:
“小女愿嫁隋王,請圣人做主。”
李隆基、楊玉環、高力士、韋昭訓全都愣住了,他們不是裝的,是真的驚訝。
本來李隆基還有后手對付韋昭訓,不怕他不同意,沒曾想韋妮兒冒出來。
“胡鬧!”
韋昭訓忍不住,一個巴掌甩在閨女臉上,這是責備她自作主張。
“放肆!”
高力士頓時怒了,走過去指著韋昭訓道:
“你當這是你們家是吧?圣人面前,輪得著你教訓?”
韋昭訓心知方才的舉動不妥,趕忙請罪。
“呵呵嚇了朕一跳,”李隆基冷笑,手拿把掐的拿捏道:
“你這火氣,是沖著你女兒,還是沖著朕啊?”
韋昭訓頓時大驚,頓首拜道:
“臣絕無此意,圣人明鑒啊。”
“請圣人恕罪,都是小女的錯,與阿爺無關,”韋妮兒也聽出圣人口氣不對勁,趕忙替她爹求情。
李隆基冷哼道:
“一大早的就在朕的殿內哭鬧,怨恨這個怨恨那個,好像朕給了你多大的委屈一樣,高將軍說你幾句,那也是為你好,你要是覺得被說了幾句心里委屈了,那便回家去吧,家里不委屈。”
這個回家的意思,可不是回家里,而是卸職,甚至不客氣的說,你這輩子都別想當官了。
韋昭訓知道圣人其實是在嚇唬他,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罷了他的官,但是他也清楚,再鬧下去,對自己有害無益。
只見他朝高力士恭敬行禮道:
“方才是卑職的錯,高將軍大人有大量,您別跟我一個粗人計較。”
高力士笑了笑:
“不過是些小事,吵了幾句嘴而已,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別放在心上。”
一直旁聽的楊玉環,在這個時候插嘴了,笑道:
“高將軍菩薩心腸,心里總是為他人著想,成全這個成全那個,到頭來卻落不得好,您啊,以后別操這些閑心了。”
高力士點頭笑道:
“娘娘教訓的是,但老奴本性如此,改不了的。”
“活該!”李隆基佯裝怒道:
“平日可沒少跟朕斗嘴,朕有時候都說不過你,今天吃了敗仗了吧?天天想著行好事,這下好了,好心辦壞事。”
韋昭訓聽的出,三人這是唱戲呢,你們可真專業啊,不愧是天天琢磨這個的,一個個都特么是沖著我來的。
陰陽怪氣的,比罵人還難聽。
韋妮兒不愿意自己的爹被人這么暗諷,她也看出來了,圣人絕對是有心讓她嫁入隋王府,關鍵是,她自己也愿意。
于是她跪著向前幾步,直接朝著高力士拜倒,哭訴道:
“請高將軍為小女做主,我愿嫁給隋王做妾,你幫我求求圣人吧。”
在場除了韋昭訓,都以為韋妮兒是個天真無邪的丫頭,這很正常,不是天真的話,這么高貴的出身,怎么會傻乎乎愿意給人做小呢?
只有韋昭訓清楚,自己的閨女天真個屁。
高力士嘆息一聲,一臉為難的看向韋昭訓:
“我可不敢做這個主,你們自己的家事,自己回去商量吧。”
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你又開始撂挑子了?韋昭訓在心里咬牙切齒,臉色鐵青,只覺得自己被人玩弄鼓掌,像個小丑一樣。
圣人啊圣人,你如今怎么是這個樣子了?戲弄自己的臣子有意思嗎?
他不開口,韋妮兒卻繼續堅持道:
“小女愿認高將軍為義父,請義父為我做主吧。”
這話一出,四人目瞪口呆。
高力士也是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反應,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也沒想到韋妮兒會來這么一出?
李隆基則是突然有一絲后悔的,因為他反應過來了,這丫頭不簡單啊。
京兆韋的女人最是精于算計,朕被她天真的容貌欺騙了。
楊玉環卻直接看向高力士,笑道:
“恭喜高將軍,喜得義女。”
楊玉瑤堪稱女中豪杰,絕對的仗義,她幾乎每次進宮,都會在妹妹這里說李琩的好話,一個勁的提醒楊玉環,不要忘了李琩的恩情,人家一直在幫著咱們家。
而楊玉環進宮一年多以來,心智成長了不少,沒辦法,還像從前那么好騙,實在是在這里混不下去。
不談別的,每天聆聽圣人與高力士之間的對話,就能讓她長進不少,何況她現在還要面對來自后宮的壓力。
那些嬪妃美人,如今都非常敵視她,讓楊玉環感到自己身處在一個危險的地方,不長點心,日子會非常難熬。
高力士一臉的尷尬,他自然不敢擅自點頭,如果像程伯獻那樣的拜把子兄弟,認個義子義女的很正常,但他和韋昭訓一點不熟。
沒聽說過能跨過親爹認義父的。
別以為給他當義女很丟人啊,在當今的大唐,多少人上趕著想給人家當義子呢。
如果說中樞,是李林甫負責,那么宮里,就是高力士。
一時間,殿內沉寂,各懷心思。
高力士偷瞄了李隆基一眼,內心嘆息一聲,上前去扶韋妮兒:
“三娘有這個心,我恐也沒這個福分,起來吧。”
“女兒不起來,請義父做主,”韋妮兒哭訴道。
韋昭訓也是內心一嘆,心知這件事,已經不好了結了,再硬著頭皮不答應,怕不是連高力士也要得罪了。
他不怕因為女兒的婚嫁得罪圣人,因為圣人不會因這種事情真的處置他,但是得罪了高力士,絕對得不償失。
高力士是那種一句話,能左右一個人性命的超級大人物。
“高將軍若不嫌棄,就認下這個女兒吧,”韋昭訓妥協了。
楊玉環適機道:
“高將軍的女兒嫁給圣人的兒子,可謂是親上加親啊。”
“這這老奴”高力士苦著臉看向李隆基。
開弓沒有回頭箭,李隆基雖然有些猶豫,但也覺得,小丫頭再有心機,能在朕的手里翻起多大浪來呢?
于是他笑道:
“朕都不知道,是該恭喜你,還是
恭喜朕自己。”
這句話算是一錘定音,認了。
高力士無疑是華夏歷史上,極少數的賢良宦官,也是與皇帝關系最親密無間的宦官之一。
李隆基對他的信賴,幾乎超過了所有人。
高力士無奈一笑,看向韋妮兒,柔聲道:
“好了,這下能起來了吧?”
這一次,沒有人扶她,韋妮兒自己起身,朝高力士行禮道:
“女兒定將義父視為親父,將來為您老人家養老送終。”
古人,將養老送終這四個字,看的無比重要,高力士恍惚之間,似乎還動情了。
韋昭訓則還是擺著一張臭臉,他是吃虧的那個,誰都達到目的,就他一個吃虧的。
李隆基當然要安撫了,為的是堵住韋昭訓的嘴,免得對方出去亂說,是朕強迫他的。
于是給韋昭訓的長子韋光宰升官了,太府寺平準令,韋堅干過的那個。
韋妮兒回家的路上,做好了挨訓的準備,但是韋昭訓并沒有訓斥女兒,只是望著車窗外發呆。
這讓韋妮兒的心里更難過了。
“都是女兒給阿爺招來的風雨,您心里有氣,就罵我幾句吧,”韋妮兒低頭道。
韋昭訓苦笑一聲,看了女兒一眼:
“馬上就出閣了,為父又怎么舍得再訓斥你?本來可以成為廣平王妃,如今卻成了嗣王妾,命運弄人。”
韋妮兒搖頭道:
“沒有定論的事情,就不是現實,我能不能做廣平王妃,也不是阿爺可以定的,族內對此,幾乎都在反對,可見其中牽扯極大,太子妃得知女兒與隋王交好的時候,言語之中頗有促成之意,可見我嫁入少陽院,本就是一些人的妄想,隋王雖已出嗣,但圣人一直都是認這個兒子的,女兒給他做妾,并不覺得是一件辱沒的事情。”
說著,她語氣堅定道:
“我本該就是隋王的女人,無論經歷如何波折,我還是會成為他的女人,這才是命中注定。”
“他有什么好?”韋昭訓皺眉道:
“太子將來繼位之后,如果對付他,你也會跟著一起受累的。”
韋妮兒雙目一瞇:
“隋王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女兒也不是。”
韋昭訓一愣,長長嘆息一聲,不再說話了
王孺人,是王妃之下最高等級的親王妾,為正五品上的內命婦,這都是要行正式冊封之禮的。
李隆基猜到李琩會反對,也擔心李琩會反對,所以壓根就沒有召見李琩,直接就派了李適之和陳希烈,將冊文給送到了隋王宅。
“維開元二十九年,歲次辛巳,五月丁卯朔二十六日壬辰,皇帝若曰:咨爾右金吾將軍韋昭訓第一女,育慶高門,稟柔中閫今遣使光祿大夫行御史大夫兼刑部尚書宏文館學士李適之、副使金紫光祿大夫行門下黃門侍郎集賢院學士兼崇文館大學士陳希烈持節禮冊。爾其欽承寵數,率由令則,敬恭婦道,可不慎歟?”
李適之念完冊文,笑呵呵的收起來交到李琩手上:
“恭喜隋王了。”
說罷,他又湊過去小聲道:
“孺人的冊封比正妻規格還高,你小心后院起火。”
他說的沒錯,李隆基故意的。
李琩娶郭淑,是汝陽王李琎的正使,隴西郡公李瑀的副使,看似兩個皇室成員,規格不低了。
但肯定比不了李適之和陳希烈。
李琩心知肚明,基哥是故意要在他的后院拱火,這種招數他見的多了,所以李適之才會提醒,因為后院起火的太多了。
陳希烈笑呵呵的恭賀一番后,道:
“我們就不久留了,還有一道冊封詔書,我與憲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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