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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945章 ?決定大明未來的對話
校閱完了虎賁左衛,蔣慶之進宮請見嘉靖帝。
“將士們志氣高昂,就等著陛下一聲令下……”
一聲令下去作甚
蔣慶之沒說,嘉靖帝也沒說,黃錦低著頭,想著昨日陸炳的稟告。
就在被砸暈的當日下午,呂嵩腦袋上纏著布條去了戶部。
他雷厲風行的催促那些歸來過年的官吏在大年十五之前務必出發……按理初三就該出發了,但呂嵩還是多給了些假期。
“陛下,戶部呂尚書求見。”
呂嵩腦袋上依舊纏著布條,進來后,行禮,說:“陛下,各地匯總的消息不容樂觀。·”
“說說。”道爺指指邊上的椅子。
這是極為難得的待遇,哪怕是嚴嵩,在陛見時都是站著。
年紀大了站不穩?那就致仕吧!
在道爺眼中,官員們就是一群猴兒,耍猴的嘛!自然要看著猴兒站在哪里手足無措最有趣。
呂嵩坐下,對蔣慶之頷首,“長威伯。”
“傷勢如何?”蔣慶之問道。
那日動手的官員當即被拿下,道爺令東廠出手拷打,就在呂嵩醒來之前,那官員的命運就被決定了。
——流放海南。
海南那地兒此刻真是蠻荒地帶,這一去,所有人都知曉,那人回不來了。
嘉靖帝這一手絕妙,讓外界都在猜測,說呂嵩已私下向皇帝效忠,并加入了新政集團,進一步,可能會加入墨家。
呂嵩多看了蔣慶之一眼,便是因為這些傳言。
墨家,那是想都別想。
至于效忠,他呂嵩效忠的是大明,而不是誰。
新政集團……這個可以商榷。
蔣慶之坦然看著他,道爺這次來了個離間計,成功讓呂嵩被儒家視為叛逆。
唐順之知曉呂嵩被儒家視為叛逆后,不禁嘆息,說:“為何非此即彼,非黑即白呢?”
“因為利益!”蔣慶之如此回答,“儒家的利益一致:把控天下,享受特權。而墨家的宗旨是把他們從神壇上拉下來,新政亦是如此。”
雙方的矛盾無法調和,最終必然會倒下一個。
“各地……特別是南方,戶部的官吏到了南方后,從南京到地方,官吏們陽奉陰違,各種搪塞,或是誤導。各地士紳豪強要么不在,要么病倒,無法接待……”
“這是軟釘子!”嘉靖帝說道:“在朕的預料之中。戶部可有對策?”
呂嵩說:“臣以為,不動真,怕是不行了。”
所謂動真,便是動手。
“駐軍可靠否?”道爺看向蔣慶之。
蔣慶之說:“南邊的衛所,說實話,靠得住的不多。臺州海門衛還算是可靠。”
“當初你去臺州剿倭,如今卻留下了伏筆。”嘉靖帝瞇著眼。“南方乃儒家根本之地,富庶,臺州一地……不夠。”
“是不夠。”臺州在浙江本就不算富庶之地,蔣慶之說:“陛下,浙江官兵能戰的不多。”
“你是說……”嘉靖帝撫須,“順勢清理?”
蔣慶之點頭,“南方儒家勢力根深蒂固,拿不住軍隊,陛下的旨意在南方寸步難行。”
嘉靖帝冷笑道:“那些人口口聲聲說什么忠心耿耿,實則一肚子的小算盤。壓根就沒把朕放在眼中。”
以后會更過分……蔣慶之同情的看了道爺一眼,等到他的兒孫時,南方士大夫們幾乎把帝王看作是個擺設。
不,是個束縛。
俺們憑啥要交稅?
狗皇帝貪財貨!
但你要問他:不交稅哪來錢糧養軍隊?養官吏?
沒有軍隊,倭寇來了誰來抵御?
沒有官吏,誰來管理天下?
這是一個只知曉享受,收獲,不知曉付出的團體。
“多年來縱容讀書人享有特權,養大了他們的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對他們和善寬容,他們便會越發得寸進尺。”
蔣慶之緩緩說著,有人遞杯茶,他接過喝了一口,抬頭發現是呂嵩,便笑了笑,“多謝。”
“客氣。”呂嵩從黃錦手中接過第二杯茶水,琢磨著蔣慶之的話。
“如今南方儒家勢力尾大不掉,要想改變這一切,就必須打破原有的利益格局。”蔣慶之說的很慢,這很少見。
“這個團體頑固,他們的根基,賴以抱團的利益是田地人口。唯有擊破這個根基,連根拔出,才能分而治之。”
“陛下先弄錢糧便是這個意思。”蔣慶之笑了笑,當初他覺得嘉靖帝太過激進,此刻看來,卻是有先見之明。
嘉靖帝淡淡的道:“若只是浮于表面之舉,那是給兒孫種禍。”
呂嵩點頭,“那些人一旦緩過勁來,會越發瘋狂。”
到時候,反撲的力量之大,朱老三和萬歷帝唯有跪了。
“所以,清理田畝必須強行推進。但這只是一手,另一手便是清理南方軍隊,另外,水師也該動動了。”
嘉靖帝點頭,“水師那邊,據聞很是不堪。”
“陛下,水師如今連倭寇都不如。”蔣慶之苦笑,“幸而佛朗機人以為大明水師還是當年這支水師,否則……”
“他們難道還敢再來?”呂嵩問道,“萬里之遙,代價之大,佛朗機君臣就不怕出個岔子,水師蕩然無存嗎?”
“老呂,你可知西方諸國最大的成功之處是什么?”蔣慶之說:“不是什么帝王賢明,不是臣子能干,而是貪婪。”
“貪婪?”
“對。他們窮怕了,但凡有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出手。此刻他們正滿世界尋找新大陸,發現即征服。而這個過程便是探險。從小到一艘船,大到一國,君臣百姓都以冒險為榮。”
而大明……蔣慶之嘆道:“而我大明卻故步自封,不說冒險,開海禁都如此艱難。”
呂嵩苦笑,“多年來……都習慣了。”
“漢唐時我中原可不是如此。”蔣慶之輕聲道:“老呂,儒家真不能再這樣了。再這般下去,他們不但會把儒家拖入深淵,也會把大明帶下去。”
“老夫知曉。”呂嵩微微搖頭,這陣子他飽受輿論攻擊,連家人也跟著倒霉。兒孫們懂事,在外面被人排擠,被人疏離后,回家也不說。
可呂嵩何許人也,怎會不知道。
“這個世界很大,也很小。如今西方諸國發現征服了許多富饒的地方。留給大明的時間不多了。”蔣慶之這話是在暗示,也是在告誡嘉靖帝。
“新大陸……”嘉靖帝沉吟著,呂嵩說:“發現即征服,可隨后呢?”
“駐軍,可補給艱難。”嘉靖帝也發現了問題,“萬里之遙,大明如何掌控飛地?”
“簡單。”蔣慶之說:“其一,移民。”
“那些百姓怕是不愿去。”呂嵩搖頭,“故土難離,祖宗墳塋難離。”
“老呂,你該去東南沿海一帶看看。”蔣慶之覺得大明官員的眼界真的……太特么狹窄了,“東南沿海一帶多山少地,且好地大多在豪強與方外手中。百姓衣食無著,為了活命,只能冒險出海。麻六甲等地大多便是東南沿海一帶的百姓。”
呂嵩蹙眉,“你是說……讓流民遷徙去海外飛地?”
果然是呂嵩!
蔣慶之點頭。“當下大明人多地少,清理田畝看似能逼出不少田地,可你我都知曉,這只是杯水車薪,遠遠不足以改變當下的危機。要想改變人口危機,唯有向外!”
“北方擊敗俺答,可草原……”
“草原能放牧,且北方有大片肥沃的黑土地,那些黑泥肥的捏一把都能出油。”
后世的北大倉,以及那條緯度上的黑土地,若是提早開發出來,糧食危機便能解除大半。
“果真?”呂嵩眼中精光閃爍。
“這是御前。”蔣慶之莞爾,“另外,東南海外那些地方土地更是肥沃,一年兩熟,乃至于一年三熟。如今那些土人相互攻伐。”
蔣慶之看著道爺,“陛下,大明該為他們做主才是。”
嘉靖帝淡淡道:“能做主,自然該做主。飛地如何管制你還未說出法子。”
蔣慶之笑了笑,“陛下擔心多年后那些飛地會脫離朝中掌控?”
嘉靖帝點頭,“人心難測,不說飛地,就南方那些人就有不臣的心思。”
“為何要擔心呢?”蔣慶之微笑道:“就算是那些飛地脫離了大明的掌控,難道那些人就不是漢兒,不是中原人了嗎?就不是炎黃子孫了嗎?”
“炎黃子孫?”
“這是他們的根。是他們的魂魄所在。死后,他們也希望魂魄能回歸中原。”蔣慶之有后世的經驗,更希望大明能敞開胸懷,用文化去擁抱那些飛地。
“肉,不都是爛在鍋里了嗎?”蔣慶之意味深長的道。
“與其讓那些好地方被異族占據,不如讓我漢兒占著。”呂嵩明白了蔣慶之的意思,“哪怕多年后那些飛地脫離掌控,乃至于自立一國,但依舊是漢兒,依舊是……炎黃子孫。”
“對。”蔣慶之說:“文化,才是我華夏能傳承千年而不斷的根基!”
哪怕被多次擊倒,被外界視為病夫,但每一次,這個民族都能在外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站起來。
“這是機會!”蔣慶之輕聲道:“錯過了這次機會,陛下……”
“那就……”嘉靖帝深吸一口氣,“重建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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